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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百九十九章 命運的答覆(一) 文 / 崔走召

    第二百九十九章命運的答覆(一)

    越高的地方,風越大,這是一種常識。

    張是非此時能夠聽見風聲,從耳邊吹過,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變回孔雀了,飛翔的感覺還是那樣的爽快,它一拍翅膀,就想上竄了老老高,轉眼就飛到了那樓頂之上。

    方纔那個妙**心的大夫鬼魂正在慶幸,還好自己死了會飛,要不然的話還真就跑不掉了,可是還沒等它慶幸完,才知道自己又悲劇了,只見一隻碩大的孔雀飛上了樓頂,那個大夫十分納悶兒,怎麼會有只孔雀出現在這裡呢,莫不是自己眼花了?

    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險些讓它尿了褲子,當然了,如果它現在還有尿的話,那只孔雀停在了它的不遠處,一陣藍芒閃過,剛才一直追趕著自己的小伙兒竟然憑地出現,只見那件兒白大褂一陣顫抖,顯然是害怕的不行,雖然它死後所發生的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可思議,但是這也太離譜了吧,又不是拍電視劇,這怎麼可能呢?!

    張是非可沒管這個,只見他雙手插兜,嘴裡的煙卷兒還沒燒完,他只聽見那個鬼顫抖的對他說道:「你……你……你……」

    張是非歎了口氣,然後對著它不耐煩的說道:「你個屁啊你,沒見過妖怪啊?」

    「怎麼可能!」那個鬼大喊大叫道:「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妖怪!那都是迷信好不好!」

    張是非聽完這話後當時就無語了,他望著這名高學歷的大夫,心裡面有些哭笑不得的想道:大哥,你是鬼啊,你說這話不覺的虧心麼,妖怪算迷信,鬼魂就不算了?

    於是他便沒好氣兒的對著那鬼魂說道:「少跟我說這些沒用的,趕緊的,最後問你一遍,能不能給我乖乖的投胎去?」

    那個鬼魂此時方才靜了靜,彷彿它也想明白了,自己之前的世界觀完全就是錯的,其實在這個世界上,傳說是成立的,這可當真棘手了,因為它還不想投胎啊,好不容易變成鬼了打算隨心所欲的殺人跳跳舞,可是還沒玩兒幾天,忽然半路就殺出了這麼一個貨,這可怎麼辦才好呢?

    好歹人家生前也是一主任,話它是會說的,於是它強行讓自己冷靜了下來,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嘿,妖怪老弟,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啊,那什麼,我有點搞不明白,妖怪不都是害人的麼,你看這樣如何,你別讓我去投胎,咱倆一起去強姦小女孩兒吧,那該多爽?」

    強姦你老妹啊,張是非頓時心中一陣不爽,他最恨這種噁心的人了,啊不是,是噁心的鬼了,這個老雜毛生前的事跡張是非已經打聽了個清楚,典型的一個披著合法外衣的畜生,表面溫文爾雅,可是背地裡面連骨頭渣兒都刻滿了卑鄙下流。

    真他嗎孫子,就這種人槍斃五十個回合都不嫌多,真的,誰家沒個姐姐妹妹什麼的,將心比心,就算你沒姐姐妹妹,你總有個親娘吧?

    犯這種罪的,都該死!就算你已經死了,也該再死一回!

    張是非沉著個臉,然後慢步走到那個白大褂兒的面前,然後對著它低聲說道:「那就是說談不攏了唄。」

    那個鬼魂見張是非似乎有些生氣,便慌忙說道:「別別……咱們再好好……」

    好……張是非猛地抬頭將嘴裡叼著的煙頭像那件白大褂兒吐了過去,本來鬼魂是沒有實體的,但是這個鬼有些蹊蹺,它附在了自己生前所穿的一件衣服之上,而張是非的仙骨之氣卻附著在了煙頭之上,滋啦一聲,那煙頭彈開,色鬼大夫只感覺到胸前一痛,剛想交換,張是非簡潔明瞭的飛身一腳,正好蹬在了那件白大褂兒上。

    撲哧一聲,那個鬼魂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它似乎被逼急眼了,只見它一邊痛苦的喊著,一邊用那袖子從口袋之中掏出了一把手術刀來,可能這就是方才它威脅張是非時所說的那把刀吧。

    它用袖子纏著手術刀向張是非捅來,手術刀很鋒利,掛著寒芒,張是非冷笑了一聲,側身躲避,然後順勢一把就抓住了它的袖子,另一隻手抓住了這件白大褂兒肩膀的地方,兩手一拽,只聽刺啦一聲,就把這件白袍的袖子扯斷,那個鬼魂是附著在這件衣服上,現在衣服被扯壞了,那亡魂就等同於自斷一臂,自然在也無法掙扎。

    張是非此時動了殺心,心想著不能再多跟這個老雜毛廢話了,直接把丫給做了也省事,反正這種敗類投胎到了地府也是要下地獄的,自己這麼做反而是減輕了它的痛苦,於是,張是非將仙骨之氣凝聚在雙手之上,扯住了那件白袍的前襟,只要一用力,就能夠把它扯個零碎。

    那個鬼魂終於害怕了,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只見它也不顧上痛苦,慌忙叫道:「別,別動手!饒命啊,什麼都好說,我走還不行麼?」

    張是非歎了口氣,然後望著手裡面的這件破衣服,心想著你說這叫什麼鬼啊,完全就是吃硬不吃軟,剛才嘴還挺硬呢,現在剛剛上了一些手段就立馬慫了。

    也罷,張是非歎了口氣,得饒人處且饒人吧,還是本著這句話,反正它現在已經死了,只要乖乖去投胎,張是非也能少造殺業,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張是非便鬆開了雙手,那件白袍有氣無力的飄落在地上,竟然好像是充氣玩具一樣的成型,張是非這才看清楚了這孫子的本相。

    看上去三四十歲的的模樣,四方臉,帶著個眼鏡兒,頭髮已經謝頂,標準的地中海頭型,正是這個傢伙生前的模樣,不過就是少了一條胳膊,剛才被張是非扯斷了的那條,只見它坐在地上不住的顫抖著,望著張是非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恐懼。

    張是非也沒有廢話,只是有些鄙視的對著它說道:「啥時候滾蛋?」

    那個大夫鬼此時當真是不敢怒也不敢言,常言說的好,大砍刀裡面出政權,那英唱得好,就這樣被你征服,割斷了所有退路,現在它的退路當真是被張是非給割斷了,於是它也不敢再說什麼,只是如同洩了氣的皮球一樣,連聲說道:「這就走,這就走!」

    見它終於肯走了,張是非也就放心了,又是一個委託完成,只是打得有些不過癮,說實在的,這孫子的實力還真不如一個低級卵妖呢,於是張是非便打了個哈欠,然後對著那大夫說道:「那好吧,我看著你走,趕緊滾蛋。」

    那個大夫灰溜溜的爬起身,拿起了地上的衣袖踹進了口袋裡,不敢再廢話,只是轉身朝著西邊走了幾步後,鼓漲漲的衣服便又散在了地上,因為魂魄已經離開了。

    張是非伸了下懶腰,然後看了看手機,已經三點多了,這個時間正好回去睡覺,可是當他抻懶腰的時候,卻感覺到到自己的手背上傳來了一陣輕微的刺痛,他低頭一看,不由得暗罵了一聲,原來是剛才撕那孫子的袖子時沒注意,被那個傢伙的手術刀劃了個小口子,由於也沒出多少血,所以他也就沒多想,一縱身,跳下了那高樓,在半空之中化成了孔雀,朝著自己家的方向飛了過去,現在這個時間,只要飛的高一些,應該不會有人能夠注意到吧。

    張是非本以為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所以也就根本沒往心裡去,他此時的心中,滿是明天解除詛咒時的情景,可是他哪裡知道,就在他剛飛走不久之後,那高高的樓頂之上,忽然沒緣由的刮起了一陣陰風。

    那件白大褂再次鼓脹起來,眨眼的功夫,本應已經去投胎了的色鬼大夫,竟然再次出現,只見它望著張是非飛走的方向,然後從口袋之中取出了自己的那把手術刀,放在嘴邊舔了舔上邊的鮮血,露出了陰險的笑容。

    又是一陣陰風吹過,那高樓之上便再也瞧不見這件白衣服的蹤影,黑夜繼續,悄無聲息。

    這一晚,張是非基本上沒怎麼睡著,心中滿是期待,就跟旅行前興奮的睡不著覺的小學生一般,直到那窗外的天空漸漸泛白,他才慢慢的進入了夢鄉。

    他做了一個很是奇怪的夢,在這個夢裡面,好像所有的東西都是模模糊糊的,連四周也是,灰突的天空,自己踩在土路之上,不住的跑著,但是不知道為何,一邊跑一邊還在笑,而且眼睛裡面好像還有眼淚似的,身後又很多嘈雜的聲音,就好像是很多人正在咒罵他一般,可是不管他如何努力,就是聽不清那些聲音說的是什麼,就這樣一直跑啊跑,知道跑到了一個好像是死胡同的地方,忽然,四周都變暗了,四面八方忽然湧來了很多的影子。

    在這個時候,張是非醒了,他望了望明亮的房間,知道天已經大亮。

    這個夢真奇怪,張是非做起了身,一邊撓著頭髮一邊想道,怎麼好像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呢?難道自己以前也做過類似的夢?他歪著腦袋想了想,終於想出來了,確實,在自己剛到瀛洲的時候,就做過類似的夢,由於這個夢給他的印象很深,所以他現在都沒忘。

    不過,這個夢似乎與那個夢又有些不同,在那個夢中,天是紅色的,而且自己的身邊還有個小妞兒,似乎是自己女朋友的樣子,就是看不清她的臉,而這個夢卻不同了,灰突的天,自己一個人又哭又笑的跑著,這是怎麼回事兒呢?

    張是非想了想,不由的伸出手來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然後自言自語的說道:「怎麼了這是,一個夢而已,至於想這麼多麼?」

    是啊,不至於,張是非從看了下手機,已經九點多了,他露出了笑容,今天也許是他最開心的一天吧,今天以後,他就要跟那什麼四捨二劫說撒有那拉了。

    張是非平靜了一下心神,不再糾結這個夢,本來嘛,夢就是夢,哪兒能在夢中找到個所以然來啊。

    洗漱完畢之後,張是非沒有多做停留,早早的出門了,他望了望車窗外,發現今天的天氣真是不錯,萬里無雲,大太陽地兒,就是有點熱,到了福澤堂,他推開了門,本以為崔先生還如同往日一樣一邊疊著元寶一邊扣鼻屎,但是他發現自己想錯了。

    今天的崔先生坐在沙發上,並沒有沒有疊紙元寶,而是用手掐著下巴好像正在想些什麼,他見張是非進門後,便對著他點了點頭,然後對他說道:「來了啊,昨天晚上情況如何?」

    張是非笑了一下,然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對著崔先生說道:「搞定了,沒什麼難度,那個老孫子就是一色魔,還以為變成鬼以後就沒人能收拾他了呢,最後讓我廢了一條胳膊,然後上路了,哎,你想什麼呢?怎麼了,是不是又出什麼事兒了?」

    聽完了張是非的話後,崔先生搖了搖頭,然後歎了口氣,對他說道:「沒有,我只是有些擔心罷了。」

    「你擔心什麼啊?」張是非有些奇怪的問道。

    崔先生沉默了一會兒,才喃喃的說道:「可能是我太多心了吧,跟著自己多年的詛咒,就像是影子一樣,難道這麼簡單的就被去除了麼?」

    「簡單?」就在這個時候,李蘭英也來了,他剛進門,就聽到了兩人的談話,只見他笑呵的對崔先生講道:「什麼簡單啊大哥,咱們差點兒就把命給丟了,還簡單?」

    崔先生也沒反駁他,只是輕聲歎道:「是啊,咱們差點兒就把命給丟了,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李蘭英對著崔先生擺了擺手,然後坐在了沙發上,對著崔先生說道:「你啊,有的時候就是太多疑了,自己嚇唬自己。」

    「但願如此吧。」崔先生苦笑了一下。

    其實,自己嚇唬自己的,並非是崔先生自己一個人,張是非又何嘗不是呢,他現在已經很清楚自己身上的詛咒又多嚴重了,從最開始到現在,幕後似乎總是有一雙手在後面對著他向前走,他也覺得,就這樣解除詛咒,似乎當真是有些太簡單了,而且,他現在還很在意之前在黑暗中碰到的那個拿走黃帽子的傢伙,它到底是誰呢?它當初跟我說的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

    他本來不願意想起這件事,但是此時見到崔先生滿臉的憂慮後,張是非的心中也不由得有了一絲的不安,希望自己也是自己嚇唬自己吧,本來嘛,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五百卵妖讓他們幹的最後只剩下了兩個,也不能再有什麼變故了吧。

    算了,還是不想了,張是非見現在的氣氛有些沉悶,便跟兩人聊了起來,李蘭英對著兩人說,現在蔡寒冬已經好利索了,剛才跟他打電話,他今晚如果有時間的話也會來,跟咱們清楚詛咒解除的那一刻。

    崔先生點了點頭,他很明白,胖子這兩個月上班很晚都是為了什麼,說到底,他的心中還是十分內疚的,畢竟蔡寒冬受傷跟他有著一定的關係,所以他最開始的時候,每天都起的很早,去醫院陪蔡寒冬,之後蔡寒冬出院,李蘭英已經養成了早起的習慣,所以利用這段時間在家收拾家務。

    這件事真的是很難以想像啊,張是非看了看李蘭英,這要放在以前,打死他他都不會相信胖子竟然變成了這樣,可能這也同他入魔的經歷有關吧,畢竟人不是皮影戲,是有感情,是會變的,張是非不也是如此麼,可能李蘭英就是在經歷了這次的事件後,感覺到了親情的寶貴,從而洗心革面從新做人了。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福澤堂和幼兒園都暫停營業,崔先生又將那些佛像請到了裡屋,然後拿出了之前寫的紙早早的貼在了牆上,劉雨迪易欣星也來了,他們一起動手收拾,易欣星還是老樣子,樂呵的,儘管今天的儀式跟他沒關係,因為他的詛咒早就已經應驗了,聽崔先生說,他是命犯殘缺之人,不管怎樣,少了的胳膊都不會復原了,但是他依舊很高興,似乎自己兄弟能夠脫離脫離詛咒他也跟著高興一般。

    但張是非發現,劉雨迪卻有些魂不守舍,這陣子她的身體一直不怎麼好,大大的眼睛下掛著十分明顯的黑眼圈,明顯是沒有睡好覺的樣子,今天也是,雖然她強擠出一副笑臉,但是張是非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她好像是又心事,收拾屋子的時候也好像心不在焉似的,竟然還失手碰掉了一座地藏王菩薩的佛像。

    崔先生關切的上前詢問她怎麼了,劉雨迪搖了搖頭,沒說什麼,只說自己有些不舒服,崔先生若有所思的樣子,張是非又看的是一頭霧水。

    等到下午的時候,崔先生給大家都放了假,因為晚上就要請那幾位大爺來了,所以大家也都準備準備,好好的休息一下,另外採購一些酒菜,等到破除了詛咒之後,大家盡情狂歡一整夜。

    李胖子沒有地方去,就留了下來,而張是非則想在詛咒破除之前再見見梁韻兒,背負這不全之命格久了,說實在的,張是非心裡也有點七上八下的,這感覺讓他很是不爽,所以他就出了福澤堂打了個車前往梁韻兒的學校,他知道,只有見到梁韻兒的時候,自己的心才會安靜下來,安靜的等待著命運接下來會給他什麼樣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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