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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百九十七章 前世之說(三) 文 / 崔走召

    第二百九十七章前世之說(三)

    梁韻兒有些莫名其妙的對著張是非說道:「這個你好像已經問過了啊。」

    「是啊。」張是非苦笑了一下,然後對著梁韻兒說道:「但是現在咱倆關係和那時候不一樣了嘛,所以我想問問你,如果有前世的話,你覺得你會是什麼樣的人呢?」

    可能是張是非心中的偏執吧,他確實有些想從梁韻兒口中得到答案,他凝望著梁韻兒,梁韻兒看到他那好似貧血一樣的臉,無比蒼白,但是表情卻又極度的認真,看著看著,梁韻兒竟捂著小嘴兒笑了起來,此刻的她覺得張是非就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凡事都要問出個答案,要說梁韻兒不是花癡少女型,她生長的環境,注定與童話無緣,同樣的,她很早就不相信這些東西了,她明白現實的殘酷,也明白這些東西本就沒有任何的意義。

    而且她還挺討厭的,真的挺討厭這些把前世今生掛在嘴邊上的男人,想想以前,很多的男人都垂涎她的美色,男人都是這個德行,一看到美女下半身就浮腫,上半身就癱瘓,想泡妞兒什麼話說不出來,梁韻兒無法忘記那些夜晚,那些男人滿嘴酒氣的跟她調笑著:妹妹你說我一看你怎麼就走不動步兒呢,咱倆上輩子是不是見過啊,都他嗎說什麼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擠進一被窩兒,你看看咱倆這麼有緣……有沒有意思跟哥往一個被窩裡面湊活湊活?

    湊活……梁韻兒當真是恨透了這種男人,滿嘴的黃牙,頭髮稀疏的頭頂,看歲數都快能當她爹了,但是卻已經想在年輕姑娘身上得到變態的快感,但是沒辦法,以前的梁韻兒沒有選擇,她雖然最討厭這種男人,但是卻還要在他們的身上的到錢,只能不冷不熱的附和著一些無關痛癢的話,然後盡早灌醉他們盡早脫身。

    曾經張是非也問過她這話,當時的她心情極度的鬱悶,貌似還把這個男人罵了一頓,可是此時卻不是彼時,很奇怪,當張是非再次對她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卻一點都沒有生氣,甚至連一絲的不快都沒有。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啥就對眼前這個男人生不起氣來,似乎這個男人說的所有話對她來說都是甜言蜜語,可能,這就是愛的作用吧。

    於是,她便歎了口氣,然後對著張是非柔聲說道:「真是搞不懂你啊,多大個人了,還像個孩子似的……」

    張是非心中一陣苦楚,他覺得自己要是像個孩子那還好了,你見過這麼苦逼的孩子麼大姐?

    那梁韻兒將右手食指輕輕的搭在嘴唇上,想了想後,對著張是非說道:「嗯,我想想,記得我小的時候確實想過這個問題……」

    是啊,誰小的時候沒有想過我上輩子是什麼呢?張是非心中一喜,看來她真的回答了,太好了,要知道,張是非可不只是單純的想聽梁韻兒的回答,他是想趁著這個機會,慢慢的透露一些前世的事情給她聽,畢竟這件事,憋在他的心中,很久很久了。

    只見那梁韻兒吐了吐舌頭,然後對著張是非講道:「對了,我小的時候,很小很小的時候,那時候看電視,曾經幻想過,我上輩子是不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大小姐……你可別笑話我啊,看電視嘛,其實那時候我挺想過電視裡面那些大小姐的生活的……」

    你這想法太平常了,張是非苦笑了一下,好像不管是誰,都曾經幻想過自己上輩子是有錢或者有權人家的孩子吧,張是非也不例外,記得他小的時候,看那個什麼宰相劉羅鍋,就是王寶田老師演的那個,給他很深的印象,記得有一集,貌似是皇上請和珅和劉墉吃飯,當時張是非就傻眼了,心想著這他嗎皇上也太牛了吧,夾菜都不用自己動手,就跟植物人似的讓人喂,一桌子的肉啊一桌子的肉,一旁的太監就跟三孫子似的伺候著,這也太爽了,我要是這樣那該多好?

    年輕的張是非確實幻想過自己上輩子是一皇上,成天無所事事酒池肉林那不爽死了?李胖子也一樣,倆人曾經還意淫過一陣子,記得那時候,兩個小屁孩兒還玩過一陣子的角色扮演,猜拳,誰輸了誰當太監。

    誰沒有小時候啊,張是非歎了口氣,他很明白,一般的女孩兒也似乎都做過公主夢吧,就盼著有個騎白馬的唐,啊不是,幻想騎白馬的唐僧路過的那是女妖精的小時候,而多數少女的夢想是一個騎著白馬的王子路過,路過自己的家,這才是少女的情懷,張是非想到,他對梁韻兒這麼想根本沒有太過意外。

    哪料到梁韻兒說道了這裡,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輕笑道:「後來啊,我就不這麼想了,那是我爸爸死了以後,我和我媽過著苦日子,現在想想那段日子真的好難熬啊,有的時候我實在是太痛苦了,就一個人跑到村子外面的草地裡,我那時候覺得做人太難了,還不如一隻蜻蜓,要是我上輩子是一隻蜻蜓那該有多好?」

    她的小時候確實挺苦的,這些,張是非都知道,不過此時他也很欣慰,畢竟那些時光都已經過去了,不會再重演,他見梁韻兒輕描淡寫的說出這些話,表情卻沒有一絲的痛苦,便放下了心來,他對著梁韻兒輕聲說道:「那個……你有沒有幻想過,其實你上輩子,或者大上輩子還是一個女人呢……一個獨自居住在深山中的女人。」

    「住在深山裡?」梁韻兒眨了眨眼睛,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這我倒沒有想過,獨自居住在深山裡……你說的不會是白毛女吧。」

    一句話把張是非說的有些哭笑不得,他心想這跟白毛女有什麼關係,於是他慌忙搖了搖頭,然後對著梁韻兒說道:「我說的是如果嘛,正好現在有時間,還沒有事兒做,就幻想一下各自的前生,不覺得挺有意思的麼?」

    梁韻兒聽張是非這麼一說,便又捂著小嘴兒笑了,然後她對張是非講道:「你啊,真難想像這話會從你這個看上去挺成熟的男人嘴裡面說出來。」

    成熟,我成熟麼?張是非挑了挑眉毛,心想著自己從小到大,從人到妖,還真很少有人說自己成熟,他哪裡知道,他在梁韻兒的心中,當真是一個成熟可靠又有些琢磨不透的形象呢?梁韻兒永遠也忘不了他不遠千里來到自己的假象救她的那一刻,當張是非把何謙那個老頭打倒在地並跟梁韻兒說出那句你自由了的時候,梁韻兒無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那時候的張是非多爺們兒啊,可是誰又能想到,這個如此爺們兒的男人此時卻煞有其事一臉認真的跟她說這有些幼稚的話題呢?

    算了,不管他說什麼,我都喜歡,於是梁韻兒便笑著點了點頭,挪了挪身體,靠近了張是非,然後微笑著說道:「好呀,那就請老先生說說我的前世吧,我也正好能聽聽。」

    張是非用手指撓了撓鼻樑兒,然後對著梁韻兒說道:「唔,也不是啦,我就是說著玩的,讓我想想……你的上輩子也許是一個女人,一個很美麗的女人,容貌就和你現在一樣的美麗,不同的是,因為每日都為生活操勞,暴曬在陽光之下,所以肌膚要黑一些,健康一些……」

    張是非說的,正是徐瑩的樣子,只見他對著梁韻兒說道:「嗯,你們有著一樣的笑容,看上去都是那麼的爽朗……也不是你現在這種笑容啦,怎麼說呢,你前世的笑容,就像是太陽,那麼的溫暖,而你現在的笑容,就像是月亮,這樣的溫婉……」

    梁韻兒伸出手來,輕輕的拍了下張是非的後背,然後對他有好像是開玩笑的語氣說道:「看不出來,你這好好先生還真浪漫,以前沒少哄女孩子吧?」

    張是非慌忙搖了搖頭,然後對她開口說道:「我說的是真的……」

    梁韻兒見他有些慌張的樣子,便笑著對他說:「好啦,逗你玩兒的,都說了,我不在乎你以前什麼樣子,即使你以前騙過再多女孩子,我依舊喜歡你。」

    張是非長出了一口氣,然後對著梁韻兒講道:「那我繼續說,你還聽麼?」

    梁韻兒見他挺認真的模樣,便點了點頭,然後順著他講道:「說呀,我也挺好奇的,你說說,我上輩子是幹什麼的呢?」

    聽她這麼一說,於是張是非便整理了一下思路,一想起以前,他的心裡不免有些惆悵,一惆悵,忽然就想抽煙了,可是他看了看一旁的梁韻兒,還是忍住沒動,他將兩手握在一起放在膝蓋上,用一種類似於夢囈的聲音喃喃講道:「前生的你,是一間戲班中的戲子,由於得罪了班主,便逃到了深山之中,搭了個小屋,住了下來。」

    梁韻兒有些奇怪,這個可愛的男人腦袋裡面想的都是一些什麼啊,她聽張是非說的似乎有鼻子有眼睛的,便對著他問道:「我到真沒想過我上輩子會是這樣……恩,其實在山裡自己居住也不錯,就是冬天要難熬一些。」

    確實,張是非苦笑了一下,然後對著梁韻兒繼續說道:「你自己一個人,很堅強,在山上住了不知道有多久,每天就是……」

    張是非不斷的說著那畫中每天單調的日子,這些事聽在梁韻兒的耳朵裡面,已經不像是張是非單方面的意淫了,她覺得這更像是一個故事,於是她便打斷了張是非的話,對著他說道:「要按你這麼說,那我的生存能力還真挺強的啊,哎對了,別光說我了,說說你吧,你覺得,你上輩子會是什麼樣的人呢?」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然後低著頭說道:「在你的前生之中,我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麼,蜻蜓麼?」梁韻兒微笑著說道。

    張是非沒有笑,他歎了口氣,這時候,起風了,風吹來了桃子甜美的氣息,地上的青草微微晃動,夕陽已經不見了蹤影,四周的光線慢慢暗淡,遠處的天際,沒有多少光亮的半輪殘月初現,周圍無比靜俏。

    張是非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太過於著急,本來他就沒什麼語言組織能力,他很明白,現在的梁韻兒只是把這個當成一個消遣的故事,所以,他還是不要把自己也扯進來了,就讓它更像個故事吧,只要能說給她聽就好了,張是非真怕自己嘴上沒個把門兒的,再說出什麼不能說的話來那可就麻煩了,畢竟他現在還身處於詛咒之中,之前易欣星和崔先生多次叮囑他,盡量不要對別人透露太多的信息,因為很有可能因為他的一句話,就會改變一個人的命運,要知道天道這玩意兒張是非現在還沒搞明白,不過也無所謂了,他只是想講一個不算太美麗的故事給梁韻兒聽,這樣就夠了,他的心裡也能好受一些。

    「好的,單老師。」梁韻兒相當配合。

    張是非笑了笑後,便靠在了柱子上,瞇起了雙眼,對著梁韻兒說道:「你前世的生活就像是一撲水,平靜而單調,直到……一隻孔雀的到來。」

    「孔雀?」梁韻兒眨了眨眼睛,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你是說我上輩子是雲南那邊的人麼?」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然後對著梁韻兒回道:「那啥……故事,都說了是故事,我也知道有些漏洞,你不要太認真,聽我說吧。」

    梁韻兒點了點頭,不再言語,於是張是非便又喃喃的說道:「從你救下了這只孔雀的那天開始,你的命運,你前世的命運,就已經悄悄的改變了……」

    張是非用平靜的語氣,將那個前世的故事講給了梁韻兒聽,其實張是非記性不算太好,但是這個故事他說的卻十分的詳細,彷彿他一閉上眼睛,那些日子就浮現在眼前,一個堅強的少女走在山路之上,一直肥肥傻傻的孔雀跟在她的身邊,少女的歌聲迴盪在山上,風兒吹過樹林的聲音似乎也在靜靜的和著。

    張是非並沒有對梁韻兒講那只孔雀的來歷,似乎這真的只是個漏洞百出的故事,但是也無所謂了,梁韻兒聽的依舊認真。

    那是段多麼美好的歲月啊,講著講著,張是非的眼眶竟然都有些紅了,看的出來,他是用感情去講這個故事的,滲透了感情的故事,往往都很有張力,梁韻兒竟然也聽入了神,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

    當張是非講到了最後,孔雀變成了人以後,卻沒能見到那女人最後一面的時候,梁韻兒也歎了口氣,似乎也在替這個故事裡面的女人惋惜吧,只見她輕聲的對著張是非說道:「你是說,我的前世喜歡上了一隻孔雀麼?」

    張是非點了點頭,然後說道:「起碼,在最後的一刻,你們確實相愛。」

    梁韻兒的臉微微一紅,她挽著張是非的手臂,將頭輕輕的搭在張是非的肩膀之上,然後柔聲的對他說道:「多美的故事啊,要是真的這樣,那該多好?」

    一點也不好,張是非歎了口氣,他是一個討厭悲劇的人,於是他便鼓足了勇氣,輕聲的問那梁韻兒:「你覺得,這樣好麼,最後,孔雀和女人都沒能……」

    梁韻兒抬頭望了望張是非,然後微笑著對他說道:「你不懂我們女人啊,沒有愛情,縱使長命百歲又能怎樣,我倒是真挺為那女人感動的,起碼,她在一生的最後,遇到了一個可以為她拚命的男人。」

    這話說的張是非心裡熱乎乎的,同時他又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梁韻兒能這麼說,他的心中也就釋然了,就像是心中一個擱置了許久的死結,因為梁韻兒的一句話,悄悄的解開,說到底,張是非還是對那雪山中的一幕無法忘懷,但是從這一刻,他終於能夠安心了。

    於是,張是非便輕聲的問她:「那你羨慕你的前世麼?」

    梁韻兒搖了搖頭,然後輕輕的握住了張是非的手,對著張是非說道:「不羨慕,因為我早就找到了我心愛的人。」

    果然,到最後自己還是得到了她的愛,果然,自己還是實現了自己的諾言,老天眷顧,我發誓,從此以後,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天荒地老,永不改變。

    一瞬間,張是非感覺到鼻子一酸,眼淚再次在眼眶裡面打轉,雖然他走過了一條坎坷的道路,雖然這條道路上充滿了苦難和折磨,充滿了鬼道妖途,讓他嘗盡人間冷暖,世態炎涼,但是,這一刻,張是非覺得,這是值得的,越是辛苦得到的東西,越是能夠發覺到她的寶貴之處,張是非轉頭,望著這個自己心愛的女子,還有兩個月,自己就能永遠的跟她在一起,想到了此處,張是非沒有再多言語,只是緊緊的握住了梁韻兒的手,月亮悄悄的升起,似乎誰都沒有注意。

    我做到了,我說過的,如果來世有機會,我一定不會放開你的手,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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