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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六十五章 父慈子孝 文 / 崔走召

    第六十五章父慈子孝

    「照你這麼說,這狗確實挺可憐的。」

    兩人在附近找到了一家露天的燒烤做了下來,點了些小串兒和腰子啤酒之類的東西添肚,皮皮很乖,就趴在桌子底下,沒動。

    「可不是麼,嗎的,過一陣子這裡還要拆,那它可真是無家可歸了。」張是非拿起了兩根烤串兒放到了地上,皮皮便用兩隻爪子按著啃,雖然不知道它有幾歲,但是看上去是條老狗了,白色的毛脫落了好幾塊兒,給人的感覺有氣無力的。

    「切,行了,現在不都這樣麼,人自己都顧不過來,哪兒還有閒心管狗啊?」李蘭英一口啤酒下肚後,打了個飽嗝兒。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沒說話,今天的氣溫依舊很高,燒烤店兒的生意挺火,一個個涼棚兒下邊都做了幾個光著膀子的老少爺們兒,幾瓶冰鎮啤酒就喝的熱火朝天的。

    本來這都是些尋常的景象,但是張是非卻聽出了不尋常的地方,就是在旁邊的那一桌的倆爺們兒,看上去喝了不少,這時正邊抽煙邊吹著牛,其中一個梳著板寸的人說道:「你說你相信鬼不?」

    另一個爺們兒說:「啥鬼?」

    那板兒寸爺們回答:「就鬼唄,就前兩天老出事兒老出事兒那地方,你說多邪乎。」

    另一個爺們兒擺了擺手,然後說:「淨扯淡吧,咱們都住這附近多少年了,怎麼就沒有聽說過什麼鬼呢?」

    「真的,沒騙你。」那板寸男說到了這裡,又喝了一口酒,然後說道:「就昨天晚上,親眼看見的。」

    一聽見這話,張是非和李蘭英眼睛頓時一亮,心想著這可是個好途徑,於是兩人拎了四瓶啤酒來到了那桌,張是非對那板兒寸男說道:「哎爺們兒,我倆在那邊兒喝酒沒啥意思,咱們一起喝啊?」

    那板寸男估計三十多了,皮膚黝黑,一看就是干力氣活兒的,見兩個穿戴挺好的後生過來,有些納悶兒,便問道:「你倆哪兒的啊?」

    張是非笑了一下,然後說道:「外地的,來哈爾濱轉轉,你看行不,這頓我請。」

    人都愛佔小便宜,一聽說有人請客,那兩人自然樂意,於是張是非便又叫了些酒肉,然後坐在了桌旁,閒扯了一句無關緊要的屁話後,張是非便直接切入了正題,只見他問那板寸男:「對了哥,我剛才在那桌聽你說什麼鬼,是咋回事兒啊,講講唄。」

    那板寸男見自己的話題終於有人想聽,頓時心情大好,只見他咬了一口羊肉串兒,然後眉飛色舞的說道:「可不是麼!你倆是外地人,我跟你倆說啊,看見街尾那片兒平房沒,鬧鬼啊,嚇死我了。」

    「你在仔細說說。」李胖子也不跟他廢話,直接拿出了兩根煙遞給了那兩人,那板寸抽了一口煙,便說出了他昨晚所見之事。

    原來,這爺們兒是工地裡開鏟車的,每天回家都挺晚,當然昨天晚上也不例外,他家住的比那片要拆的平房還遠些的地方,所以那裡是他每天下班要路過的必經之地。

    昨晚他三點多才回家,路過那片平房的時候,忽然聽到了狗叫,正是這皮皮,毫無防備的他被嚇了一跳,好在他住在這邊很多年了,也認識這條叫做皮皮的狗,所以也沒往心裡去,但是當他剛要繼續走的時候,卻發現不對勁兒了。

    本來應該是很熱的晚上,氣溫似乎一下子下降了不少,沒有風,光著膀子的他卻渾身直哆嗦,而且他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腳竟然都動不了了,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渾身上下唯一能動彈的地方也就是腦門兒上的冷汗了。

    這時,一陣若有若無的笑聲鑽進了他的耳朵,是一個男子的笑聲,那笑聲陰森森的,聽上去嚇人極了,這板寸男當時就聳了,兩腿直打顫,就是動不了,而且意識竟然也越來越模糊,他心想完了,這回死定了。

    可是就在這時,皮皮的吼叫聲又響了起來,一剎那,他頓時打了個哆嗦,周圍的氣溫也恢復了正常,這時的他哪兒還有時間多想,慌忙連滾帶爬的跑回了家裡,睡了一覺後感覺全身都不舒服,所以今天就請假沒上班。

    聽這板兒寸說完後,張是非的心裡也有了數,正在這時,那板寸也發現了趴在旁邊的皮皮,於是他便拿了一串兒烤雞頭走了過去遞給那皮皮,邊拍著它的腦袋便說道:「原來你在這兒呢啊,多虧你了,要不你跟我上我家吧,反正你家裡也沒人兒了。」

    他這話自然是醉話,皮皮也不能能回答他,只是慢條斯理的啃著雞頭,不過張是非卻來了興致,等那板寸回來的時候,他便問道:「這狗到底是誰家的啊,你剛才說他家沒人了,怎麼回事兒?」

    那板寸好像吃飽了,要了根牙籤兒邊剔牙邊說道:「它啊,以前這附近老許頭兒養的,老許頭兒女不孝順,就養了條狗,唉你說這可真是作孽啊,連自己老爹都不養活,這還是人麼?還好,那老許頭以前是修鐵路的,有點兒退休金,過的這緊吧,還是街道逢年過節的,家家有啥吃的給他送點,到後來,那老頭兒死了,你倆猜怎麼著?」

    張是非和李蘭英搖了搖頭,這玩意兒上哪兒猜去啊?

    只見那板寸好像挺生氣似的,說道:「嗎的,這真是活著不孝死了亂叫,這老頭兒在醫院要嚥氣兒的時候他那幾個兒女臉影兒都沒有,我媳婦兒是街道辦的,就幫忙照顧,可是那老頭兒剛嚥氣兒,這幾個畜生就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了,哭的這個傷心,說什麼「爹啊,你咋就這麼走了呢,我們捨不得你啊」之類的,當時我媳婦兒就像扇他們幾個耳光,早幹什麼去了你們!」

    那板寸挺激動,聲音挺大,惹得附近幾桌都向著邊看,張是非連忙給他又倒了杯酒,然後跟他說:「哥,別激動,我咋有點沒聽明白呢,你說這幾個兒女不孝順,那這老頭兒死了他們為啥來?」

    那板寸喝光了杯中酒,然後跟自己的同伴對著笑了一下,便說道:「老弟,你倆還太年輕,不知道事兒,你說他們為啥要去哭喪?還用問麼?當然是為了錢了!」

    那板寸說道,這老頭兒一輩子雖然竟受窮了沒享過福,但是畢竟房子還是他的,現在他死了,他那幾個白眼狼的兒女們自然是要來走個過場,順便繼承這房子的。

    「這破平房能值幾個錢啊?」李蘭英有點不解。

    「這你就不懂了吧。」那板寸說道:「這平房雖然不值錢,但是這地值錢啊!他那幾個兒女知道這裡快被佔了,這房子少說能換一個半樓,現在樓房多貴啊,這還不算值錢麼?」

    我……兩人心中暗罵了一聲,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啊,那板寸說,聽說他們那幾個兒女為了掙著房子在老頭兒沒下葬之前就打了好幾架,也不知道那老許頭在天之靈看見心裡會是什麼滋味兒。

    聽到了這裡,張是非便又苦笑了一下,這些事情是他以前聞所未聞的,他心想當今社會果真是和諧了,好一幅父慈子孝的場面,想到了這裡,他便又問:「後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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