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猾也好心思玲瓏也罷,張少傑可圈可點的表現讓年輕男人暗暗點頭,這蘇煙的話頭可不是他自己提起來的,住要是就是因為今天帶出來的這幾個人都是值得培養而且屬於被上頭看重的好苗子,否則的話今天他也不會專門帶出來幫自己表弟辦事,最關鍵的原因還是讓他建立自己的關係網絡,見到張少傑這麼上道他這個做表哥的也鬆了一口氣,進部隊將近五年,聽家裡的老頭子透露估摸著這輩子他就呆在部隊裡不出來了,而外面的事業還是要靠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表弟來經營,雖然這個表弟一直和明珠所謂道上的人有些交情,但在他看來這些混**的根本就成不了什麼大氣候,如果不是時間不多,他也不會病急亂投醫地把辛苦培養起來的關係交付到這個從來沒辦好過什麼事的表弟手上。
張少傑當然不蠢,當聽到表哥說可以帶幾個人出來一起幫忙之後他的心思就活絡開了,他表哥是什麼人,入伍五年參加過燕京軍區的全軍大比武拿過亞軍,還代表部隊去國外參加過比賽,後來被借調到了明珠警備區做連長聽說過半年就要網上挪挪,有可能是燕京軍區裡頭,也有可能是南方另外一個軍區,總而言之是往上爬,打那時候起張少傑就知道這表哥以後一定會有大出息,所以對這表哥也從來都抱著一份敬畏的心態。
表哥一走,那警備區裡就沒張家什麼事兒了,因此需要一個人來接過表哥的關係網,他張少傑就是這個人。
不過他更加關係的還是要是真的能夠打開警備區的局面別說家裡會對他這個一無是處的第三代刮目相看,就是他自己以後在明珠這腰板也能挺許多。
一路上張少傑都在不停地和跟蹤趙虎臣的眼線聯繫,一邊聯繫一邊計算位置,半個小時後這輛房車在一條相對冷清的巷子前停了下來,車上,那和張少傑已經熟絡起來的四五個男人魚貫下車。
這麼幾個人就靠在房車旁一邊閒聊一邊等。
不過十多分鐘的功夫,趙虎臣就出現了。
不緊不慢,溫溫吞吞,一如他給人的印象。
看到張少傑的時候,趙虎臣也沒有絲毫驚訝,早就知道今天這事透著一股子玄乎的他清楚很可能會遇上一些麻煩,但沒想到自己在張少傑這廝的心裡還真有些份量,不但帶來的那幾個人是高手,而且他自己頂著個紗布大腦袋看樣子還沒完全好透就從醫院裡蹦出來找他的麻煩。
「就他?」張少傑的表哥眉毛一揚,骨架不錯,身材勻稱,但習慣了軍中搏擊高手的他眼中只是一個看起來有些花架子的人而已,僅此而已。
「是。」趙虎臣一進巷子,張少傑就丟下了手中的煙頭,背微微躬起來帶著陰惻惻的笑容走上來。
「我今天要對付你,知道為什麼麼?」張少傑顯然很有做反派的經驗,佔據了絕對優勢的他並沒有火急火燎地上來就開打,他更加喜歡那種看著自己討厭的人在恐懼的面前兩腿發顫屈辱求饒的樣子,但他很失望,他根本就沒有再趙虎臣的臉上看到一星半點他希望見到的表情。
「按理說往日無仇近日無怨你不應該有對我大動干戈的心思才對。」趙虎臣輕笑道。氣定神閒的他給人一種錯覺,現在掌握優勢的人彷彿不是張少傑而是他。
「我想想也對,我既沒上你女人又沒強姦你老母,你這樣跳著腳來找我麻煩肯定是因為我挖了你們十八輩子的祖墳順帶還往上撒了一泡尿,我說的對不對?另外,代我向你祖上十八輩的女性家族成員問好。」趙虎臣的笑容越發儒雅,如果穿上一身長衫的話這個嘴裡吐著最惡毒的話但臉上的笑容卻能夠迷死人不償命的傢伙無疑就是一名書生無疑。
饒是張少傑這種跟張口三字經閉口國罵的小混混廝混到大的貨依然受不了這種視覺和聽覺上的衝擊,一陣瞠目結舌之後就感覺肺部每一個細胞都被擴充到了極限,快要氣炸肺的他一張臉在極短的時間內漲成了朱紅色然後就朝著醬紫色發展,最後指著趙虎臣「你你你」了半天只吐出一句「削死這小赤佬出了人命老子負責」的話。
衝突轉瞬爆發。
五個明珠警備區尖刀排出身的兵在一個參加過軍區大比武拿過亞軍的偵察連連長帶領下極有章法地朝趙虎臣衝上來。
趙虎臣嘴裡不饒人,但卻始終沒有半點放鬆,他不是傻子也不是沒有一點準備就敢滿嘴跑火車的傻比男,對面著六個人擺明了訓練有素,放在平時每個人都有和他幹上一架的實力更何況對方現在擺明了要群毆他一個人。
趙虎臣的眼神霎時便陰冷了下來,嘴角微微勾勒出一個令人心馳神往的陰柔弧線,此時的趙虎臣,才是虎臣!
張少傑沒有衝上去,他對自己有幾斤幾兩很清楚,雖然己方佔據了絕對的優勢但這個時候他上去除了拖後腿之外沒有一點用處,只是陰冷地站在戰圈之外的他已經開始盤算等會到底是把趙虎臣丟進黃浦江還是拋屍荒野。
凱悅中庭。
楊采薇從電梯出來便見到了在門口迎接的周柒柒,露出一臉笑容,楊采薇道:「思思呢?」
「在裡面呢,大家都等著你來。」周柒柒的笑容有些勉強,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拉著若有所思的楊采薇走進中庭包間。
凱悅中庭實際上是一家比較特殊的咖啡廳,之所以特殊是因為它的地理位置特殊定位特殊消費人群特殊就連這裡面的產品都特殊,所以很多有這個經濟條件也自認有這個品味的明珠金領們都喜歡來這裡喝點東西,楊采薇最喜歡的,就是這家店的絕品拿鐵。
深知楊采薇喜好的蔣思思已經幫她點好了咖啡,她一坐下來,就捧著拿鐵喝了一口,歪著腦袋看著坐在她對面的蔣思思,道:「無事獻慇勤,說吧,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今天穿了一件高領酒紅色針織毛衣,外圍帶著一條巴黎fabrice精心打造的鑽石項鏈,無處不透著一股子精緻高貴味的蔣思思道行顯然比面露不自然神色的周柒柒要高出一個層次,她同樣端起自己眼前的咖啡,輕笑道:「哪算是什麼慇勤,只是中庭的經理特意為你留的,人家知道你每個月都要來喝上幾次這絕品拿鐵才甘心,這東西又不是超市裡的大路貨能夠隨便買到,所以他們都很有心地預留了一些下來,反正你要來,我就讓他們準備好了等你過來。」
楊采薇眼珠一轉,手中的咖啡放在桌面上,輕聲慢語道:「這樣說起來,中庭的經理也的確算是用心。」
趙虎臣不懂什麼叫做保存實力,他只明白上了山之後如果不付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努力那麼他只會成為大山裡野獸們的一頓美食,然後再化為肥料。所以對人也好對獸也好,每一次出手他都會用盡全力,擁有一百的實力他不會裝逼地拿出八十的實力而是拚搏到一百二十去自保。
爺爺很早就告訴過他,這個社會上小人物是沒有資格韜光養晦的,因為每一次風浪對於小人物而言都是可能將他打翻在地的生死抉擇,想要博取上位只有全力以赴,沒有力氣了咬著牙也要爬上去。
警備區偵察連出身的王牌兵不可謂不強大,才一交手趙虎臣就受到了空前的壓力,每一個都擁有和他一拼實力的六個人加起來產生的化學反應絕對不是簡單的一加一那麼簡單,更何況他們訓練的就是組合搏擊。
以一對六,看似有點英雄色彩的悲涼。
趙虎臣從來沒有學過正統的拳法武術,按照爺爺的說法就是真正的華夏武術精髓早就給不屑子孫給敗光了,如今那些所謂的拳法腿法不過是一群空有其形而無其實的花拳繡腿在靠著祖宗最後的名頭來混飯吃的江湖騙子而已,到底是真是假,趙虎臣不知道,但他的確從未學過什麼拳法腿法,他唯一的搏擊技,就是在深山裡,無數的豺狼虎豹的利爪下一點一滴匯聚出來的。
對方六個人,精通軍隊裡的擒拿手,散打,無論是出拳速度還是出拳力量都毫無破綻,更加重要的是他們之間的相互掩護讓身上缺乏保護的死角不再成為一個容易被攻擊的弱點,於是趙虎臣的困境更深。
一記兇猛的鞭腿,掃過空氣帶起的凜冽破空聲讓人不寒而慄,電視裡能夠看到的所謂武術表演只不過是用來忽悠門外漢的花架子,無論是那些所謂的武林中不出世的高手還是國家軍隊中真正的高手都不可能在電視機裡面被人當成猴子一樣看,而眼前這六個人,興許不是最出類拔萃的,但比電視裡那些只會幾下招式的所謂高手要強大太多。
單單這一記漂亮到令人忍不住喝彩的鞭腿就足夠嚇退絕大多數所謂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