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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章 書生搶親 文 / 鬼雨

.    梁山伯已經上任鄞縣縣令一個月了。

    這三十天他真是度日如年啊。眼瞅著自己心愛的女子將要成為別人的新娘他卻束手無策只能在心頭滴血那滋味別提多難受。

    沒奈何只要清醒著他就將所有的精力投入到縣裡的事務中去。因此在短短的三十天內他已經判決審結陳年積案一百餘起判案之清按律之明令犯人無不心服口服也在百姓之中留下個聰明睿智、金睛鐵判的美名。

    可是這些成功並不能掩蓋他心中的痛苦相反只能令他更加難過。因為對他這麼聰明的人來說雖然能夠解決本縣老百姓的問題卻不能解決自身的煩惱豈不是莫大的反襯和諷刺?

    夜晚他時不時化蝶飛行數十里去見英台然而每次見了卻都是心中淒淒無限悲涼。第二天醒來更是渾身乏力遍體生寒。

    食少事煩心中鬱悶漸漸的他日見消瘦顴骨都顯得突出起來。

    其實他最大的痛苦還是來自心中的矛盾他始終弄不明白面對十月二十九日英台將要出嫁馬家這一即將形成的悲劇自己究竟該逆來順受還是該設法抗爭?

    先不管抗爭的結果如何就從道義上來考慮究竟該不該將英台搶過來?或者慫恿英台私奔?

    如果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格局每個人都應當遵守如果說父母之命三媒六證的婚姻制度每個人都必須執行那麼自己若奮力抗爭算不算作孽?如此不聽聖人之言算不算逆徒?

    關於這個問題他的心裡每天都在掙扎。他一會兒對自己說:「梁山伯你不要管那麼多只要能牽著心愛女子的手逃到天涯海角又如何呢?」一會兒又對自己道:「不行不尊聖言苟且營營那還是人嗎?那是禽獸!」

    心裡每掙扎一番都要耗去他一番心血結果使他變得更加虛弱。

    這一日他精神恍惚地下鄉巡視見一夥百姓正在田頭焚香膜拜祈禱於是走過去察看。

    百姓見他身著官服隨從數人趕忙躬身作揖。其中一人解釋道:「大人我們這是在祭祀蝗神求蝗神保佑千萬不要讓生在鄰縣的蝗災跑到我們這裡來不然我們的莊稼就全完了!」

    山伯只是從書中知道蝗災的厲害並未見過大規模的蝗災當下關切地問道:「我聽說蝗蟲是上天派來的是為了懲罰人間的罪惡。你們這樣祭祀蝗神不知道能否管用?以我之間倒不如祭祀上蒼的好!天父地母乃是人生之本。」

    百姓聽了立即忙碌起來有人接著焚燒黃紙拜祭蝗神有人添加香案求老天爺保佑一時間紙灰亂飛人心惶惶。

    梁山伯見眾人都在十分虔誠地叩頭焚香自己也跟著上前燒了一炷香然後悄悄轉身離開。

    才走沒多遠忽見一老漢在田間地頭挖溝沿著自家的田地挖了一圈的土溝旁邊還放了一捆捆的秸稈看起來有些怪異。

    山伯慢慢走到老漢跟前開口詢問道:「眾人都在祭拜蝗神您老挖這些溝做什麼?還有這秸稈放這裡幹什麼?」

    老漢斜眼瞄了正在焚香的那些人一眼「哼」了一聲大聲道:「這溝是用來掩埋蝗蟲的!這秸稈是用來燒死蝗蟲的!蝗神什麼蝗神?它來了我一樣埋!一樣燒!」

    山伯聽得一驚:「噤聲!你連上天派來的使者都敢滅不怕老天爺怪罪?」

    老漢輕蔑地抬頭看了蒼天一眼昂著脖子道:「生出這麼多蝗蟲這就是老天的罪過了!我沒怨它它還敢怪罪我?娘的!若是風調雨順我尊他一聲老天爺若是變著法的欺負人今天旱明天澇後天又來蝗災!別怪我不敬!我現在指著鼻子罵它:『賊老天!你他娘的有種就打個雷把我劈死你倒是劈我啊!你劈啊!」

    不遠處正在忙著祭祀的人聽了趕緊上來將他捉住摀住他的嘴不准他亂說。

    老漢一邊掙扎一邊叫道:「我要吃飯……嗚……蝗蟲一來吃光莊稼賊老天會管我嗎?我就是要罵……」

    話未說完忽見蝗蟲鋪天蓋地飛了過來黑壓壓的彷彿一片黑雲一樣。

    眾人嚇得臉都白了只能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口中念著:「蝗神娘娘保佑老天爺保佑是旁邊那個天殺的得罪了你不是我們啊你要怪罪就怪罪他吧……」

    可是蝗蟲並不能聽懂他們的話只管從空中「撲通、撲通」掉下來落在哪裡就是哪裡。

    眾人見自己田里落了蝗蟲一下子都慌了神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連禱告的祝詞也念不出了。

    這時候卻見老漢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飛快地將堆放在地頭的一捆捆秸稈點了火然後摸出一個不大的銅鑼拚命地敲打起來。

    火苗竄向半空燒得周圍一片炙熱正待落下的蝗蟲被逼得展翅飛遠了。此外銅鑼的響聲也嚇走了一批所以落在老漢田間的極少。只有一小塊距離較遠的莊稼落了不少的蝗蟲。

    老漢見了趕忙拚命跑過去脫了上衣抽打蝗蟲試圖將蝗蟲攆走。

    無奈周圍的蝗蟲很多見有人來也只是往邊上跳了跳並不肯展翅飛走於是便有很多的蝗蟲落在老漢先前挖出的土溝裡。隨著老漢的抽打蝗蟲越落越多到後來幾乎填滿了土溝。

    不過眨眼工夫周圍的田地已經被蝗蟲吃了個精光只有老漢的莊稼還保留了一多半。緊接著成千上萬的蝗蟲如同一陣風一樣「呼啦啦」飛走了同時也帶走了本來屬於數百人來年生活的口糧。

    那些剛才還在祭拜的人都已經站了起來各自跑到自己的地頭看著光禿禿的田地號啕大哭。只有老漢忙著掩埋土溝裡的蝗蟲一邊埋一邊罵著「賊老天死老天直娘賊。」

    梁山伯聽著眾人的嚎哭再聽著老漢的狂罵心中深受感觸一個念頭開始在腦中盤旋:「我自幼修習儒業一言一行都試圖遵照聖人的教化不敢稍有偏頗然而學至今日聖人的話語我完全理解了嗎?看來還沒有!孔子講『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這『三畏』究竟何解?是夫子講錯了還是我理解有誤?」

    他一面轉身緩緩往回走一面陷入了沉思:「如果按字面解釋『畏天命』就是說人只能聽天的話?天讓我死我就得死?那麼天究竟代表了什麼?我又算什麼呢?難道說人命連一隻螞蟻都不如?『畏大人』我為什麼要畏大人?同樣是人這個大人的權力為何這麼大?他的權力是從哪裡來的?憑什麼他讓我往東我就只能往東?難道說稍微偏點都不行?『畏聖人之言』聖人的話難道全是對的?難道就不能違背一絲一毫?」想到這裡他又憶起英台曾經強烈抨擊的話聖人言「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不管怎麼說這句話顯然有些問題。

    「如此看來這『三畏』要麼是聖人講錯了要麼還有別的意思不能僅從字面意思來理解。」他一面走一面搜腸刮肚地琢磨:「『天生神物聖人則之天地變化聖人效之』這個天究竟指的是什麼?『大人與天地合德』這個大人又指的是誰?什麼樣的人才能算作大人?是說來自官府的人嗎?還有啊究竟什麼話才能算作『聖人之言』?是不是聖人的每句話都必須遵從?」

    他想了半天想不明白。對他來說這些問題實在太難回答了。說實話別說是他就算千年之後恐怕也有很多人搞不清楚。

    他剛剛走回縣衙就有一個年輕的衙役前來請示:「老爺大事不好了!全縣蝗蟲肆虐我們該怎麼辦?是否要徵集百姓奮力滅蝗?」

    梁山伯遲疑著沒有話眼見衙役瞪著眼睛瞧著自己不得已只能擺擺手:「你先下去我要招集官員議事!稍候再定。」

    不一會縣裡的主要官員都到了大家開始討論滅蝗的問題。

    眾人議論紛紛了好半天結果反對滅蝗的佔了九成這些人的說法是:「凡天災安可以人力制也!且殺蟲多必戾和氣願公思之。」

    支持滅蝗的只有三五人其中一個是縣裡的捕快統領名叫趙德彪生得五大三粗桌子拍得「啪啪」響叫道:「我說你們這些人敢情自己有幾石俸祿就不管百姓的死活!不去滅蝗百姓都沒有吃的!到頭來去你們家吃飯?」

    有人反駁道:「那麼多蝗蟲你滅也滅不了!白白荼毒生靈惹得上天降罪只怕會有更大的禍患!」

    趙德彪肺都氣炸了:「荼毒生靈?滅蝗荼毒了誰的生靈?到底是蝗蟲的生命重要?還是老百姓的死活要緊?」

    隨即有人怯怯地道:「蝗災降世那是天意!天命不可違啊!」

    趙德彪講不出更多的大道理只能叫著:「我不管什麼天命!違了又怎麼著?讓老天爺來找我!」

    反對滅蝗的人紛紛指責:「說你什麼好呢?天意不可欺你知道什麼意思嗎?無知者無畏就是說你呢!」

    一個年過花甲的書吏插言反駁:「《泰誓》曰:『民之所欲天必從之。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周公曾言:『天意就是民意』『能得民心就能得天命』。因此之故滅蝗實則是順天而為!」

    梁山伯的身體本來極度衰弱早已被眾人吵得眼冒金星聽見這幾句話他心中「霍霍」亂跳整個人立即清醒過來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思考良久的問題終於找到了答案:「不錯!天就是人天意就是民意!所謂『大人』就是理解民意、為民造福的人!聖人也是為民造福的人雖然如此他說的話並不全是聖言只有對人類有益的話才是聖人之言!」想到這裡他用力敲了敲驚堂木盡力提高了聲音道:「大家不要爭了!我意已決號召全縣百姓奮力滅蝗天若降災有本縣一力承擔!」

    眾人見他長久不一言本以為他也是反對滅蝗的此時忽然聽他話禁不住面面相覷。有人還帶勸阻卻聽山伯道:「此事就這麼定了!再有出言反對滅蝗或者逡巡退縮不願滅蝗者革去官職重打二十軍棍!」

    聽了這番話嚇得眾人掉頭就走!

    短短的半月時間梁山伯治下的鄞縣已經滅蝗五萬石漫天遍野的蝗災初步得到緩解百姓無不歡欣鼓舞對這位年輕的縣令越愛戴起來。

    就算在官員之中支持山伯的人也越來越多特別是捕快統領趙德彪見他獨排眾議採納了自己的意見於是將其視作平生唯一知己恨不得從今而後一直跟在這個文弱書生的身邊。

    不過總歸還是有人不喜歡山伯覺得他滅蝗太多殺孽太重背地裡給他取了個「無情滅蝗使」的綽號。

    對於這個綽號山伯只是冷然一笑。說實話現在的他想笑都有些為難身體越來越消瘦體重幾乎減輕了二十斤經常覺得渾身乏力四肢厥冷甚至有種日薄西山氣息奄奄的感覺。

    一連思考了十天他的心裡還是有些想不通雖說明白了「三畏」的含義對於聖人之言不是那麼害怕可是他還是不敢拋棄修習多年的禮教所以心裡一直充滿了矛盾:「既然民意就是天意我和英台的意願算不算民意?這種對美好愛情的追求算不算符合天意?若不然難道說馬文才的橫刀奪愛才算天意?抑或有了先下手為強的媒妁之言就算符合天意了?」

    他越想越覺得頭痛心中更是混亂不堪。

    這一晚他再度化蝶飛到祝家莊望著英台日見清減的臉龐心中癡迷說不出話來。

    英台見了他備受煎熬的樣子憂傷無奈的心更加難過只能低聲勸道:「梁兄啊我英台生是梁家的人死是梁家的鬼馬家縱然搶得了我的身體也搶不去我的心。我的心會始終跟著你!」

    梁山伯靜靜地看著她涕淚飄零的臉黯然一笑道:「我想要你的全部!你的眼睛你的紅唇你的畫眉!」

    英台心如刀割:「梁兄啊同窗三年日日相伴你我相敬如賓早知如此我恨不得……」

    山伯伸手摀住她的櫻唇:「那是一段美麗的回憶值得我們永遠珍藏心底。我們的感情猶如天上的白雲一樣聖潔莫要被一時的哀愁蒙上了灰塵。祝賢弟愚兄真想永遠伴著你恨不得拋棄縣令之位與你隱居深山攜手看雲卷雲舒日出日落……」不知為何他終於鼓足勇氣說出憋在心裡的話。

    英台睜大了眼睛看著他面上現出欣喜無限的神色:「梁兄啊小妹一直盼著有那一天!哪怕受盡磨難渡盡千山萬水也要跟你在一起……」說著忽又歎了口氣「不行的。眼見婚期已近家裡每時每刻都有人盯著我這兩天甚至有人在莊外守著美其名曰保戶祝家莊其實是專門監禁我的。現在別說走出村莊我連院門也出不去!」

    聽說婚期將近山伯的心中更加難過猛地一咬牙道:「這事並非無路可走。待我仔細想想說不定能想出法子來!」

    英台雙目放出神采:「梁兄啊我每天靜坐窗前只為早一刻看見你的身影。我早也盼晚也盼你可一定要來啊!」

    山伯毅然點頭:「你放心哪怕我死了也會化蝶而至!你等著!」

    回到縣衙他一連考慮了三天心中天人交戰了許久最後終於下定了決心:「民意就是天意上天願有情人終成眷屬!為了我們美好的感情也為了保住英台的生命不論結果如何我都必須掙扎一番了!」想到這裡他將趙德彪叫了過來吩咐道:「帶上幾個人跟我走一趟!」

    趙德彪隨口問道:「大人您要去哪兒?」

    山伯一擺手:「去辦一個案子!別問那麼多到地方就知道了!」

    此前的一個月趙德彪已經在山伯的指點下破了十幾起案子獲得不少的獎賞此次見縣令親自出馬以為又有什麼大案要破於是忙叫了七八個人備好馬車準備上路。

    山伯乘著馬車「吱呀呀」走了大半天眼見天色漸晚祝家莊近在咫尺後面跟著的差役也都累了於是停下馬來進了路邊的一家酒肆。

    三杯兩盞烈酒下肚眾人的心裡都熱火起來。

    趙德彪按耐不住又一次問道:「大人走了那麼遠咱們這是去做什麼?這裡又沒有外人您可以交待一聲了也好讓大夥兒心裡有點準備。」

    山伯親自為眾人添了酒手捧酒杯挨個敬酒問道:「眾位兄弟你們說本縣為人如何?對縣裡百姓怎樣?究竟算好人還是壞人?」

    差役們見他舉止有異心中都有些驚訝連忙起身接過酒杯紛紛說道:「大人是千年難遇的好官!官聲好著呢!您去問問鄉下的百姓提起大人您哪個不誇一個好字?哪個不翹大拇指?」

    一位年齡稍長的差役道:「大人是本縣史上少有的好官聰明睿智雷厲風行就是身子骨太弱尤其是最近幾天越不行了。您不會有什麼心事吧?我們都替您擔心呢!」

    趙德彪一口喝光杯中酒感歎道:「目前朝綱不振政亂紛紛政令朝行夕改官員們只知道觀望。您不怕朝廷降罪不畏天命下令滅蝗就憑這一點就是大大的好人!大人這些都是我手下的兄弟您有什麼話儘管直說!只要您一聲令下就算是打家劫舍我們也決不含糊!」

    話音剛落就聽一個年輕的差役道:「趙大哥說得不錯!這年頭兵荒馬亂的殺幾個人還不是常有的事?就憑我們幾個的身手滅一個百十口人的莊子也不在話下……」

    梁山伯聽他越說越可怕連忙擺手讓他住口轉頭看看天色只見夕陽斜照彩霞漫天眼看就要天黑了於是道:「大家再喝兩杯等下再說不遲。」

    眾人狐疑不定地接著飲酒心中不住嘀咕:「這麼個弱不禁風的書生縣令難不成真個帶我們殺人越貨?我看不會……」

    又過了一會兒眼見夕陽完全落下山晚霞也跟著暗淡了很多梁山伯放下酒杯準備說出自己的計劃。

    酒店的夥計已經被攆了下去屋子裡很靜大家都停下筷子望著他靜聽他的吩咐。

    正在他將說未說之際耳邊忽然傳來馬掛鸞鈴之聲抬頭望去只見一隊騎兵急駛來十餘人從窗外的馬路上疾馳而過瞬間不見了蹤影。

    山伯心中一震想不出這隊騎兵是怎麼回事:「看其一身甲冑好似朝廷的軍士一般這些人是從哪裡來的?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就在自己準備動手的時候來了呢?」

    他心中遲疑不敢說出自己的計劃。才過片刻又有二三十騎緩緩行來行至酒肆門前有兵士下馬詢問:「店家近日有無可疑人等經過這裡?」

    店主急忙上前高聲答話:「回大人可疑人倒是沒有只有幾個外地的客人還在飲酒。」說著湊近前去低聲道:「有幾人帶著刀子呢!」

    兵士眉毛一挑:「到底有幾個?帶我去看看?」說著一擺手抽出兵刃招呼幾個同伴一起進去。

    兵士們剛待進店忽聽端坐馬上的長官吩咐:「不用看了。那些人中有我的朋友待我進去陪他們喝一杯。你們暫且退下。」

    坐在店裡的幾人剛才還在想打家劫舍的事此時見有一個身著甲冑的將軍走了進來不覺被嚇了一跳。

    山伯的心裡也「霍霍」跳個不停正待詢問對方的身份忽見那人上前兩步抱拳拱手道:「梁兄弟別來無恙乎?怎麼?帶了頭盔就認不出了?我是文廣啊!」

    山伯定睛一看原來真是救命恩人馬文廣連忙上前行禮:「馬兄請上座今天真是巧!不知是哪陣風把您吹到這裡來了?」

    馬文廣笑道:「我奉命演練本部軍馬聽說這塊兒不怎麼太平於是主動請纓到這裡演練。距此不遠有個祝家莊祝員外急公好義願意讓出房屋數十間供兵士休息之用而且每天大魚大肉地供奉條件很好呢!所以我準備在此多待幾天直到演練結束恐怕要到十月底了!」

    山伯心中氣苦暗道:「演練個鬼!英台十月二十九出嫁你卻要演練到十月底!分明是守著英台不想讓她出事!」同時也覺得奇怪:「馬家為何對英台這麼重視?難道說只是為了娶一房兒媳?至於如此興師動眾嗎?這架勢簡直不是為了娶親倒像是為了搶祝家的寶物似的!」

    馬文廣見他不言不語當下「呵呵」一笑:「人生何處不想逢!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裡見到兄弟!你不是上任去了?怎麼有閒來到此處?」

    山伯苦笑道:「鄞縣出了一夥江洋大盜一夜連盜數十家這不我親自帶人四處尋找盜賊的蹤跡至今並無頭緒。這些人都是我手下捕快趙德彪還不見過馬將軍?」

    趙德彪早已見識了對方的氣勢連忙躬身施禮。

    馬文廣毫不客氣地拉過一張椅子大刺刺地道:「既然諸位是我梁兄弟的朋友那也就是我馬某的朋友來大家都入坐!滿飲三杯不用客氣!」

    當山伯將一杯水酒勉強灌下肚的時候他的腸胃熱火蒸騰心中卻一片冰冷:暗自悲哀不已:「英台啊我縱然拼了老命只怕也無法在這些人手裡救你出來!你這個可愛可憐又可悲的小姑娘究竟怎麼招惹了勢大財粗的馬家?讓他們費盡心機死纏著不放!竟然不給我山伯留一絲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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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浙南閩北武夷山脈崇山峻嶺之中人跡罕至之處有一座奇秀無比的山峰名為寧幽聖峰一年四季雲霧繚繞奇峰怪石百態千姿萬壑千松黛色蔥鬱。

    山腰地勢平緩之處參天古木掩映之中矗立著數座精巧華麗的宮殿。

    山巔古籐環繞之所雜草叢生之地有一個竹木搭成的八角涼亭。

    此刻涼亭內正有四人或坐或立。坐著的是三位老者正中一人年過六旬身著青衣長頸鳥喙面色陰冷;左邊一人年紀更老足有**十歲身著大紅錦袍雙目乍看上去似乎昏昏花花不經意間偏又射出縷縷寒光;右邊一人身著黑衣體形又高又瘦露出一付精明強幹的樣子。站著的是一位年輕人臉型偏長面白無鬚嘴角略微上撬臉上帶著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態。

    青衣人目光如電在高瘦老者臉上瞄了一眼皺著眉頭問道:「老二你一去數月奔波千里都幹了些什麼怎會沒尋到白蛇的蹤跡?你的神眼是不是不好使了?那麼大的傢伙能逃到哪裡去?」

    高瘦老者抬頭望他一眼爭辯道:「大哥那蛇再不是先前頭大如斗的樣子她變得只有三五寸長來去如風我一路追到西湖竟給她逃掉了!」說著很是懊喪。

    青衣人急道:「什麼?已經蛻變了?若是抓不回來那可是枉費了我三十年的心血賠了我數不清的靈藥!你說你們兩個簡直都是廢物!我有事下山才兩天就出了這麼大的變故!眼看大功告成竟給她逃走了!真是氣死我了!」

    瘦老者撅著嘴道:「大哥有所不知你走之後山上來了個頭上長角、渾身鱗甲的傢伙愣頭愣腦到處亂闖我和老三費了半天勁才將他攆走誰知道一回頭白蛇就不見了!所以說要怪就怪那個闖上山來的混蛋!」

    青衣人瞪他一眼:「我不管那混蛋是誰!事關本門興衰必須捉回白蛇!你既然沒有找到這麼早回來做什麼?還不接著去找?」

    瘦老者忽然變得眉開眼笑起來道:「大哥我有更好的物事保證比養蛇還有效你想不想知道?」

    青衣人斜著眼問:「什麼好東西?快說!難道是還魂草龍蛋、鳳卵?還是九轉金丹?不死神藥?」

    瘦老者搖搖頭:「這件物事只對本門有奇效。眼看百年一遇的『萬聖會』快要到了一宮二殿三教四門再加上一百零八窟各門各派都在絞盡腦汁培養年輕的弟子我考慮本派失了白蛇如果再沒有別的法子彌補就可能失去統領聖教的頭把交椅所以也十分著急。大哥前些天費盡心思彌得姓白的小妞準備讓她做本宮聖女可惜她年齡太小沒有個三五年的功夫派不上用場。時間不等人月華宮不日即將放出異彩我們抓緊時間找到一個即刻能用的聖女。」

    話未說完旁邊雙目昏花的老者驚異地站了起來「怎麼?給你找到了?我不信!我……我薛某費了幾十年的功夫都沒找到三焦虛空、五臟盈實、八脈飛揚、偏又毫無內力的女子你竟能碰巧找到!不會是看花了眼吧?」

    青衣人聽了也不禁為之一震:「真的假的?別說十七個條件全都達到只要能滿足十三個就是本派夢寐以求的聖品了!你仔細瞧清楚了?別弄回來又是廢物!」

    瘦老者頗有些得意地道:「這次我看得真真切切!還讓胡四姑搭過她的脈絕對沒有問題!」

    青衣人面露喜色:「那女子在哪?怎麼沒有帶回來?」

    瘦老者道:「女子正在浙北那裡屬於黃大仙、葛神仙的地盤。記得大哥以前曾經說過鑒於佛道兩家遍佈中土我們聖教行事不可太過用強免得節外生枝壞了大事。因此我想了個最可靠的法子依足了人間規矩動用三媒六證準備在下月將她迎娶過來然後是殺是宰就由得我們了!」

    青衣人點點頭很是讚許地道:「好!多帶些人手將三龍、四虎都帶去!務求萬無一失!為了本門大業哪怕跟黃大仙、葛神仙打上一架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哼說什麼金華二仙葛嶺老仙我就不信他們還真個修成了仙體!這些道貌岸然的所謂正道中人恨不得早日飛昇進入天界那會成了仙依舊留在世上?」

    說到這裡他轉頭望向雙目昏花的老者「嘖嘖」連聲道:「我說老三你可真長進了!讓你搜尋資質上佳的少女是為了成就本門嫁衣神功!可是你縱情歡愉樂不思蜀不但毀了自己的功夫還耽誤了本門大事!」說到這裡他的聲音越來越嚴厲起來:「你想怎麼著?是不是想辭去三宮主之位讓我再選一人擔當啊?」

    老者嚇得渾身冒汗忙不迭地作揖禱告:「大哥我已經盡力了!每過三年我都送一批女子進宮她們的嫁衣神功也都算有些小乘了!而且您又不是不知道西湖那地方不但有葛神仙坐鎮還有諾大的靈隱寺!佛門高手眾多我不敢弄得太過火!你看咱能不能換個地方到別處去選秀女天下女子那麼多哪裡的不好用?」

    青衣人斷然搖頭:「不行我要的女子不但有美麗的外表還要有聰彗的頭腦。江南風景秀麗西湖人傑地靈杭城人口稠密選人相對容易得多!這種地方只要能找到一個西施、虞姬就是我們寧幽宮的造化!我老實告訴你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假如這一批再沒有出類拔萃的女子你就自動離職去看守山門吧!」

    老者不敢再爭辯只是一個勁點頭:「是是我回去嚴加看管親自督促她們修煉!」

    這時候青衣人終於將目光落在一直站著的年輕人身上神色也變得好看了一點面帶微笑問道:「你的功夫進境如何了?」

    年輕人躬身答道:「回師傅我已經將『嫁衣神功』煉到第七重的境界還差兩重就可以功德圓滿了。『鬼影幻神』也已經煉到第三重的境界危急之時化成一棵樹一塊山石已經不成問題只是尚不能幻化成動物、人類的形象。」

    青衣人點點頭:「本派的寧幽十三劍呢?有幾成火候了?你看對面山崖有一塊突出的巨石你能不能一劍將其削落?」

    年輕人轉頭看了看現對面的山崖遠在百丈開外那塊大石更是粗過兩丈重逾萬斤不僅皺了皺眉旋即故作輕鬆地道:「我來試試看。」說著縱身飄了出去彷彿一片羽毛輕輕地飄向對面山崖。距離還有兩三丈他已經抽劍在手尖叫一聲:「呀!斷!」同時運足全身氣力一劍劈了下去。

    就聽「卡嚓」一聲巨響大石從上到下被他一劍劈開脫離山體直直往下方落去老半天才聽見驚天動地的響聲。

    年輕人頗有些得意左足在山崖上點了一下凌空橫渡百丈迅飛落在涼亭之前對青衣人躬身道:「師傅你看如何?」

    青衣人微微搖頭:「只是小乘而已空有一把子氣力尚不能舉重若輕距離游刃有餘還差得很遠。申一曲你是本門重點培養的弟子肩負著揚名聖教的重任若不能在本屆萬聖會上殺入前三名我就廢了你的功夫將你丟入老鷹坳喂鷹!你給我小心點!」

    被喚作申一曲的年輕人聽得心中毛臉上似笑非笑的神色早就不見了影子。

    青衣人還沒有說完雙目緊盯著對方說道:「當然你若能在八百『聖靈』十大『聖使』之中搶回『中州聖子』的桂冠不但受萬眾景仰還能成為寧幽聖宮的繼承人其中的好處就不用我說了吧?」

    申一曲聽得雙目放光十分欣喜地叫道:「弟子盡力而為還求師傅多多指點!薛師叔你可得幫我的忙呀多送些練功有成的『嫁衣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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