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呂家人遭受株連磨難(中)
(呂副局自殺身亡後,呂家人隨便遭株連磨難:先是周正元讓人宣佈呂建堂是「畏罪自殺」;不准開追悼會;亦不許縣直弔唁;隨又取消聞衡錄用公務員資格。但鍾景良聽報後怒喝「胡鬧」,不僅派員前去弔唁,且帶去對呂家親人慰問。)「兒子呀,這到底是怎麼了?是在外邊或你們局機關,受了誰的欺負?」呂母耐心詢問並開導兒子說。「這都不要緊嘛!現在是法制社會,無論在哪裡都要論理**嘛。若是在外邊受了別人欺負可找黨委政府嘛,他們會為咱做主的。若在你們局機關受誰欺負,那就更好辦,可直接去找你爸,他是副局長嘛,還怕不為他兒子做主?若怕別人說閒話的話,亦可找你們馬局馬叔呀?你這樣回家哭來能起啥作用?也不像個男子漢大丈夫嘛。兒子,快起來吧。你若不好意思單獨找的話,我領你去找。」原本聞衡是用被蒙著頭,顯然是盡力壓抑著自己低聲嚶嚶地哭;可經母親這一番話,尤其當提到他的父親,便實在克制不住,乾脆大聲嚎啕起來——這才當即嚇壞了做母親的,渾身即時一陣震顫,並隨出現肌皮疙瘩;心中同時大叫一聲「不好」!「肯定決不僅是他自己受什麼委屈這樣簡單。定是發生了其它捅破天的大事。那會是什麼哩?難道是關於他爸爸的?自己早一會兒對他的咒語得到了應驗——」她不敢往深處繼續猜想了。於是,當即不管不顧地硬將兒子拽了起來。
「兒子呀,你還不快說?真想把你媽急死啊?」呂母邊緊催邊為其壯膽說。「你放心兒子,即便是發生了捅破天的大事,只要咱娘兒們緊緊抱在一起,也照樣能扛過去。你快說吧。」
「我的老媽耶,我要說出來您老真能挺著嗎?」聞衡淚眼相看老娘不放心地問;隨又自我否定地:「不行,你老心臟不好,怎能經受如此重大刺激?我知道您平時備的安神片在你住室床頭櫃裡;咱現一起下樓去。待您開門服了藥我才敢全盤告訴您。」
於是,呂母當真挺聽話地隨兒子一起走下樓去;並隨開門進屋倒水服罷藥,又將渾身已癱軟的母親攙扶上床,並拿另一枕頭從身後墊上。這才亦平抑了一下自己情緒,隨亦坐在床上,兩母子緊緊靠著。
「兒子,這會兒可該說了吧?」呂母緊緊握住兒子手說。「你放心,老媽也是經歷過大災大難的人,天大的事亦能扛得住。你就實話實說吧,媽我已做好了最壞思想準備。」
「媽,那我就說了呀?」兒子又看著母親試問。「您老可千萬要挺住呀。」
「說吧。」母親又緊握兒子手一下,鼓勵地說。「天塌媽給頂著,兒子你別怕。」
「老媽耶,還是俺老爸的事:他老——突然走了——」聞衡還是剛說個話頭,便又哽咽起來。「你爸走了?他究竟去哪兒了?」儘管有思想準備,呂母還是不願相信事實地明知故問。「他不要咱娘兒們,也不要財局的工作了?」
「媽耶,我知您心裡難受,卻故裝漠糊的吧?」聞衡痛心地哽咽著說。「俺爸是永遠地離開我們,到另一個世界去了——」
「兒子,事情既已出來了,咱家人眼下最需要的是冷靜,不能亂了方寸。」強制自己冷靜下來的呂母,反過來又勸慰兒子說。「現時最關緊的是處理好你爸的後事,並調查清他的死因。」
緊接下來,包括當時正讀高中的聞衡妹妹聞鶯,全家三口人都已冷靜下來,並開始緊鑼密鼓地處理呂副局的後事。
「那麼,在正式辦理呂副局後事過程中,周正元和他們那些忠實走卒們,沒再出面進行什麼干涉阻撓吧?」當重新回溯到調查現場呂家客廳,正攤開著記錄本,繼續記著的小袁,又抬頭試探地問。「因他們畢竟做賊心虛嘛!且儘管是道地的壞人,總還保留點人性吧?」
「是呀,他們若再繼續出面干涉阻撓的話,就不怕萬一不慎暴露出他們元兇的真面目?」亦在作調查錄音的小田,亦適時地插話問。「因按正常規律,即便壞事做盡,只要他還算個人的話,也總該給自己留條後路吧?」
「若真留後路還保持人性的話,那就不是周正元他們。因為他們早就都變成了畜牲!」聞衡恨恨然地說。「事實是,亦就在財局馬局全力支持幫助下,我們緊鑼密鼓為我冤死老爸處理後事中,周正元又派他那忠實走卒們,一再干涉阻攔——」
隨著聞衡的講述,隨又出現當年在呂家庭院,為已故呂副局舉辦喪事情景——院內哀樂低沉,如泣如訴。院內緊靠兩邊圍牆擺放著,呂家親朋好友送的花圈綵帶。迎著客廳正門屋裡,停放著一隻水晶棺廓;水晶棺內停放著,已換上壽衣的呂副局遺體。水晶棺前擺放一張供桌;桌上擺放水果饃肉一類供品;兩支白蠟正「喇喇」燃亮;香爐內亦燃著香裱。大門口斷續響著鞭炮;不斷有親朋厚友,及縣直單位派員前來送花圈祈禱弔唁;每遇一撥弔唁人員,在給亡人扣頭祈禱時,身著白布孝衣孝帽的孝子聞衡,便在靈柩邊長跪還禮。
此刻,有位財局喪事協辦人員,突兀間神色緊張地跑進來,湊到聞衡耳上說:「聞衡呀,大事不好!剛才一個在政府辦上班的哥兒們說,那縣頭周正元聽報說,財局正幫您家在為呂叔舉辦喪事中,有許多縣直單位派代表前去弔唁祈禱,當即大惱,便要立即派人前來加以干涉阻撓。咱還是心得有個準備,到時看如何應對——」
同事的報信話剛落音,突聽大門外又一陣鞭炮響,當聞衡和同事還尚未反應過來,以為又是哪單位代表又來弔唁哩,卻看到突兀間闖進來一撥人;進院後不容分說,一齊動手當即扯壞,所有縣直單位所送花圈綵帶。當氣憤的聞衡正欲上前同那夥人理論哩,那撥人中一個似頭兒的,隨跳上一張桌子,煞有介事地大聲宣佈說:「喂,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們幾個是縣政府執法隊的。聽有人舉報,這裡正在搞小團體拉攏,和封建迷信活動;受政府主要領導派遣,專門趕來加以阻止。
「在這裡我首先問一下:你們知道自己代表一個單位,來這裡弔唁和祈禱的對像是誰嗎?他什麼身份?是如何死的嗎?生前都幹過啥?有人若不知道的話,說明你政治觀點漠糊;但也不算大的錯誤;不知者不為罪嘛。只要你把送的弔唁禮金追回,再把花圈撤走或當場拆毀;知錯改錯,我們就不再繼續追究前來代表,和所在單位責任;但若誰人何單位敢於明知故犯和堅持不改的話,我們有權將其拍照後,送縣有關領導給予相應處理。好,現在開始行動。小王,你負責帶人去清查院牆兩邊的花圈綵帶,看清都是哪個單位何人來送的逐件加以登記;並督催責任人按要求處理。小李,你負責清查禮單,督催責人將已送禮金退還。忠告大家一聲:誰若敢頂風不辦,執法隊有權幫助你辦。好,大家就開始行動吧!」於是,整個喪事舉辦現場,當即出現一片恐慌;多數人左顧右盼相互觀望。亦有少數膽小者,經不住威脅恐嚇,已開始按所謂「縣政府執法隊頭兒」要求辦:有轉移走或當場拆毀本單位所送花圈綵帶的;亦有羞羞答答湊到禮單桌前,期期艾艾要求退回禮金的——與此同時,在當時的縣委機關。縣委書記鍾景良辦公時。鍾景良正在辦公案前審閱一份即將下發的縣委文件。機關院外不遠處,斷續傳來低沉的哀樂聲。辦公室主任於良悄然走來。因門在敞開著,他輕輕敲一下門框。
「啊,於良?」鍾景良從所看的文件上抬起頭;見是自己的辦公室主任,便隨意問道。「怎麼,有事嗎?剛才是從哪兒傳來的哀樂聲?好像離咱機關院不遠。是否從財局家屬院傳來的。他們哪兒是什麼人病故了?」
「是——的確是從財局家屬院傳過來的。」於良想了想,終下決心如實說。「據說財局副局長呂建堂因陷入了,那筆『生產救災款流失案』,『畏罪自殺身亡』;但聽政府和財局接近呂建堂的人說,『事件的真相根本不是那樣』;都說這內中必定有大文章——還聽說周縣長不僅派人通知不准財局開追悼會,不准縣直單去弔唁;且還宣佈取消老呂兒子公務員錄取資格。」
「這簡至是胡鬧!呂建堂此人我還熟悉。應該說不是這樣的人。」鍾景良手抵下巴沉思地說。「一個為縣域財政管理做出過貢獻的幹部,卻遭不幸非正常死亡,你同行管科長一起,帶個花圈鞭炮去弔唁一下。對,我聽說這老呂家中並不富裕,身為財局副局長,至今還住80年代建的『鴿子籠』式房。你再從財務上取3千元現金一起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