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驚濤駭浪救溺女(下)
(特殊環境,岐異背景,讓兩個從不認識,萍水相逢的青少男女,在患難中建起了純真友情。隨又演義出了傳奇故事——)頭上雨水澆灌,身下洪lang翻捲;暈頭轉向的鍾景良,不知爾今自己身在何方?僅下意識一手用力抱緊胸前女孩;騰出另只手擊水撥lang,順著水勢向下游漂去,漂去——不知漂流了多長時間,昏昏盹盹的他,突覺大腦一沉,便已人事不醒——當他再次醒來時候,已是次天清晨;四外雖仍然灰朦朦地,但顯然大雨已停,僅留漂忽雨絲,卻仍在「剪不斷理還亂」地絲絲不停。他艱難地睜開雙目,才發現自己竟平躺在一麥場大小的高地上,四周仍一片黃水汪洋;高地上長有兩棵茶杯粗的黃楝樹。他將身子輕動一下,突覺大腦一陣鑽心般地疼;可這一疼卻竟讓他稍覺清醒,彷彿記起昨晚以後發生的事情:在鎮機關吃罷晚飯後,他同巡視一組的戰友們,不是已被安置在招待所客房睡下了嗎?幹麼又跳入洪水巨浪?
噢,他終於想起來了:當時雖已疲倦勞累的睡下了,卻突兀想到鎮裡在轉移低窪進水村莊村民時,竟遺忘了各鎮還有從外地來的流動人口;是否也同時被轉移?於是,他這才突兀起身出去爬上北
門;看到堤外早已一片汪洋;正欲抽身返回時,突從遠處滾滾洪流中傳來呼救之聲;為了救人,他這才義無反顧頓時跳入滾滾激流之中——想到此他突兀猛醒:那被俺拚力相救的女孩哩?這才側臉看到,躺在一邊仍處昏迷狀態的女孩。鍾景良當即一個愣怔,趕緊忍住大腦右腿疼痛,艱難地爬過去。一看對方臉色蠟黃蠟黃;憑經驗他知道:這是腹內喝了大量黃湯的跡象;若不及時將腹內積水排出,定會造成腫脹,甚至危及生命!
想到此他不敢怠慢,當即忍痛站了起來,拼盡渾身力氣,將對方一把抱起,隨又將其調整身姿,抱著腰頭朝下腳朝上,連晃幾晃,對方當即甦醒,「呃」的一聲,隨即一股帶微酸氣味的黃湯從咀內噴聲而出。隨即,摟抱對方腰肢的鍾景良,也已覺察到對身子似恢復知覺:不僅有了深呼吸;且身上亦恢復了些微熱度。於是,他當即順手抓把被水沖來的雜草平鋪地上,立將仍處昏迷狀態的女孩,面朝上平放地上;爾後運了運氣,雙手撐地懸空伏在對方身上,也不顧她剛吐罷酸水咀留餘味,便立即咀對咀地做著人工呼吸;如是者三,終於看到對方清醒,大睜兩眼先驚異地看了看他,隨即便是一個冷驚,鯉魚打挺般地突兀坐起,虎視眈眈盯住他問:「這是什麼地方?怎麼周邊一片汪洋?俺
怎麼會在這裡?你是什麼人?俺怎麼會同你在一起?」
「姑娘,你剛經歷了一場受洪水侵害的大劫難,吐出了足有兩大碗髒髒的黃水。」看到被自己奮不顧身救下的女孩終於甦醒,鍾景良在既高興又激動之餘,忍疼忍笑,耐心勸慰著說。「這一會兒你身體定很虛弱,必得休養生息恢復元氣。至於你那一連串問題,待你身體復原後,俺會逐一回答你;當然亦想解開你的身份,及何以現身洪流之謎。」
「先生,別的問題俺可暫時不問;但只請您先回答俺一個問題。」女孩兒撲閃著兩隻大眼睛,十分急切問道。「您究竟是什麼人?是您救了俺嗎?您有否對俺非禮?」
「嘿,嘿,剛說過僅問一個問題,但一瞬間卻變了三個問題。」鍾景良一時間竟有點忍俊不禁地說。「非常時期特殊環境,俺就暫不計較了。那就讓俺如實簡略回答你這仨問題。這一俺可誠實告訴你,俺叫鍾景良,是位國家幹部大好人;二也確實是俺救了你;因昨晚堤外視查水情,猛然聽到您在遠處呼救之聲;但凡是個有善心的人,又豈能袖手旁觀置若網聞不去救您?這三呢?如此特殊情況惡劣環境,我們共同遭際,同命相憐,情如兄妹,又豈能乘人之危?不過亦對你實話實說:剛才為救你甦醒,俺沒經你同意,便與你口對口地進行過『
人工呼吸』。正因有了這事,這會兒俺還在心中騰騰。但因系特殊情況,萬望請你原諒。」
「嘻,嘻,大哥,看樣子您還真是個正派人哩。」姑娘倒挺大方大度地說。「您為救俺奮不顧身跳進洪水,平白無故遭受lang打水擊,卻還無怨無悔;又是為救俺才進行的人工呼吸;又不是故意想占俺光,俺又何怪之有?再說哩,咱們一對青男少女,原本並不相識,卻是洪水為——才讓我們邂逅;這說明彼此有緣,相見恨晚,更何談什麼原諒問題?」
「妹子既說到這裡,彼此就更顯得親近。」鍾景良亦表親近地說。「俺先不問您的出身來歷;清知那不是三言兩語便能說清楚的;反正既已結識,總有祥談時機。細觀這天氣形勢,短時內怕仍有風雨,且我倆身體狀況,恐還得一段相聚,嗣後再慢慢敘談不遲。但起碼俺得先知您的名字;彼此相處亦便於稱呼交往。」
「俺叫謝媛,在家排行老二,尚有一兄一妹。家中父母尚健,都在機關上班。」謝媛如實自我介紹說。此時河面上突兀一陣風起,仍穿著濕衣濕褲的謝媛,突兀冷得嗦嗦發抖。景良見狀左右為難,自己身上衣服亦濕,自無干衣讓對方更換;現時唯一的辦法是彼此身子相互摟抱著取暖;但一因萍水相逢沒有擔負;二為畢竟男女有別;身子
靠近本就尷尬,又怎好意思摟抱取暖?最後他只得挪坐到對方北邊,期翼為其擋點風雨;但仍解決不了根本問題;最後還是謝媛實在冷得無奈,這才主動投入壬君懷抱;壬君乘勢將對方摟緊;且讓她將冷冰冰的雙手探入自己襯衣之內,企用自己體溫,溫暖對方身體和雙手。也可能是彼此體溫相互溫暖的確有效;亦或是異性的感情心理起的作用?反正是經過這一實踐之後,不僅謝媛不再冷得嗦嗦發抖了;且景良自己亦覺得增強了自身火力。但這畢竟僅是權宜措施,還解決不了根本問題;由於早午兩頓沒吃東西,肚內飢餓可不是靠對方體溫,所能解決得了的難題。
「鍾大哥,如今咱們可算是,一根繩上栓的兩隻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由於腹內飢餓,促使謝媛憂慼慼地說。「以前若聽誰人說『弱女子』『小女人』;俺總不服氣;現一臨到稍有點磨難,考驗自己的時候,可就深切體會到,作為女人自己的『弱』和『小』了。俺現在是什麼主意也沒有了;幸虧遇到了您;說句不吉利話,即便馬上被洪水淹死,有您恩人好大哥陪伴,俺也死而無憾了。」
「好妹子別說傻話。昨晚那麼大風雨狂lang我們都闖過來,活下來了。足以說明我們命大。」鍾景良鼓勵著對方說。「我們會活著出去的。」但隨又
思忖地:「不過老蹲這兒也的確不是個辦法,總得想辦法走出去;待俺觀察試走一次,看哪裡水淺可趟水過去?」
於是當即站起,但尚未行動半步,卻突覺一陣頭暈目眩,站立不穩,只得扶住小樹才沒有暈倒下去。稍停片刻,他先扯斷一樹枝作枴杖,終於咬緊牙關,一步步艱難地向前走去;亦終於探查出一段水淺路段。可是,當景良欲扶謝媛一起走時,對方站起來剛移動幾步,也不知是坐下太久腿麻的原因;抑或是肚腸飢餓四肢無力的緣故?總之是一步也邁不動了;且幾乎欲暈倒的樣子;景良趕緊將其扶住;並當即彎下腰,仔細查看她的雙腳和腿部,不由「啊」的一聲,驚訝地問:「謝媛妹子,原來您腿受傷了,早一會兒在高坡坐住時,您一直就沒感覺疼嗎?」
「從打早上在高坡,先經您抱住倒水,直至進行人工呼吸俺醒來後,俺就一直沒再站起過。」謝媛腿疼得面孔痙攣著難受地說。「直到剛才站起,才覺得麻疼麻疼的。唉,看來這一時半會兒是走不了啦——」
「這不行。您看這天陰沉得似頭頂扣個瓦罐;已經下由了的天,說不定頃刻就又是一陣傾盆大雨;這高坡會不會被洪水淹沒還不定哩。」景良當即連連搖著頭說。「再說哩,現在是夏天,細菌生殖頻繁,傷口不早點敷藥包札
處理,也許隨時都會被細菌感染;那將引起大的麻煩——」稍一沉思當機立斷地:「這樣吧,為爭取時間早到醫院療傷,俺乾脆背起您走吧。」
「鍾哥,那會行?經歷昨晚一夜折騰,您也精疲力竭腹內又空;自己趟水過去已經力不從心,身上若再揹個人;恐怕——」謝媛挺內疚地說;隨又想了想卻違心地:「要不您先出去,俺再在這高坡上繼續待一會兒?等您上岸搬來救兵俺再——」
「不行。原本夏季的天就似小孩的臉,瞬息變化;何況這又處連陰雨天。萬一俺剛離開就——」景良繼續搖頭當機立斷說。「費話別多說了,為同老天搶時間。快來吧,俺一定背您上岸。」
可是,畢竟鍾景良也是凡體肉身,經這兩天一夜折騰,且腹內又空,他一個人涉過半人深,百十米寬的淺水區就已夠嗆,何況背上還有個百多斤重的人?且兩人當時誰也不知,其實他大腦早已受傷?但他硬是憑著堅強的意志力,咬緊牙關,終於將謝媛揹上了岸。也許是終於到岸後松勁兒的原因?抑或是渾身精力已然用盡?但最可能是腦傷終於發作;所以剛到岸邊將謝媛平放地上後,他便當即倒地人事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