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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57章 冬天到了,春天還會遠嗎 文 / 宦海孤燈

    第057章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距離在教育局班子會上,同頂頭上司、原岳父周平凡公開頂撞;同前妻周儷協議離婚已經數天之後。在縣城開往本縣各鄉鎮的「聯營汽車站」內候車廳。葉藍和教育局信訪科的原幾位同仁:侯燁及小於小龔等,幫帶著行李掛包旅行箱,正準備給坐車下鄉承擔扶貧任務的鍾景良送行。此刻,陳姐提著兩大包食品匆匆趕了過來,二話沒說就打開旅行箱硬塞了進去。

    「陳姐,您這是幹什麼?」鍾景良驚訝地問。「您是想把城裡的商店,都讓俺隨車搬到鄉下去呀?」

    「嗨,原本鄉下的物資供應,生活條件就遠不如縣城;再加上那既是全縣扶貧重點,其條件定更困難得多。」陳姐認真解釋著說。「雖說您也是鄉下家庭出身,但很早便相繼在縣城省城讀書,畢業後又一直在城市工作;那還能再適應鄉下那窮困生活啊。你們在扶貧點肯定吃群眾家裡的派飯,那會頓頓適合自己口味呀?就未免饑一頓飽一頓的。俺剛才又給你買些方便面蛋糕帶上;以備那頓吃不好時補充點營養。葉藍俺幾個又不在你身邊,你一定得學會自己照顧自己。別叫扶貧任務尚未完成哩,倒先把自己身體『貧』下來了。那讓葉藍俺們可心疼了。」

    「哈——陳姐,您和侯哥葉藍,

    小於小龔等,都盡可以放心,俺一定不會虧待自己的。」鍾景良輕鬆地打著「哈哈」說。「咱這人其他長處很少,就是適應能力強,像咱這北方的白楊一樣,插到哪裡都能札根生長。且從來吃飯不挑食:大魚大肉山珍海味能享著;紅術蘿蔔芝麻葉豆麵條照樣能吃得噴香。還有另大長處是瞌睡好,再艱苦惡劣的住宿條件也難得讓俺失眠。」

    「唉,說到底小鄭這還是吃了俺兩夫婦的虧。」侯燁深感自愧地說。「您如果不是在班子會上,為俺倆力爭『再婚後仍留原職原崗的權利,也不至於在會上公開同您前岳父周局長頂撞;若順著他不頂撞,也不至於落到今日遭打擊報復被貶下鄉的下場。」

    「嗨,侯科侯大哥,您這樣說,就是貶低了俺這次行動維護公平正義的價值。您說俺為了您倆,那武副書記和馬鳴他們又是為了誰呢?哼,他周局原本想報復俺治俺,想以將俺發配到鄉下,用艱苦條件磨下俺的做人良知和愛憎分明本性,好縷縷順順接受他的奴化管理;說不定他這次又失算了。」鍾景良卻輕鬆爽快地說;卻又鄙夷地:「前局長唐老鴨和方士元狼狽為奸,下那麼大功夫整治俺;甚至不惜自投誣告信嫁禍於俺,最終也僅只隔離審查俺兩月多一點;解禁後不僅體重增加還升了官。

    「周家父女的整人手段,

    以俺看並不比唐方師徒強出多少;相信亦不能將俺鍾景良怎麼的。小弟此去鄉下雖艱苦一點,但名義上畢竟是在執行黨的中心任務助民扶貧,又何擔心憂愁的有?記得讀大學時在省『綜大』圖書館看了本東德**詩人海涅一著名政治抒情詩《一個冬天的童話》;那其中有兩經典詩句,俺至今記憶猶新。我此次遭官僚打擊報復,被貶下鄉,名義上說的是執行『扶貧任務』,但我心裡清楚,他們又給縣委帶隊者和當地領導私下交待:我是『戴錯工作』。什麼『戴錯工作』?實際上就是『文革』或『文革』前常說的『勞動改造』。這對於我來說,無疑於海涅詩中的,俺的『冬天來了』!但是——」

    說到此,他突兀充滿感情地高聲朗誦道:「啊,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一時間竟引得周邊候車的人都向他們這裡看。

    「當然,海涅的詩是寫於1844年詩人流放法國巴黎時,其時代背景當然不能等同於,俺今天所處社會主義改革開放時代;唐周之流亦僅是些作風不正的官僚主義者;他們畢竟還都是我們的同志,自與當時德國普魯士反動統治者不能相提並論。」景良進一步解釋說。「我自己當然亦非被流放的對像。到鄉下的日子亦不定較城裡多難過;你們大家也不必太為我擔心憂慮。好了,快開車了,你們都

    回去吧。」

    「景良,保重!」葉藍在說話的同時,將一封提前寫好的信悄悄塞進景良衣兜說。「後會有期。」

    「彼此,彼此。」景良留戀地望著對方說。「阿藍,難道你沒有其他話對俺說?」

    「俺想說的話很多。」葉藍亦深情地望向壬君說。「多數都寫進那封信中了;你上車後再看吧。」侯陳向景良揮手致意:「小鍾保重,後會有期。」於龔向景良揮手致意:「鍾副局保重,後會有期!」葉藍向景良揮手致意:「阿良保重,後會有期!」

    班車徐徐開出。鍾景良將頭手伸出窗外致意:「共同保重,後會有期。再見!」

    大巴顛簸在去鄉下的岐嶇道路上,旅客們多數已東倒西歪昏昏欲睡。鍾景良當即取出葉藍的信來看。

    葉藍的畫外音響起:親愛的良,當在車站同你揮手告別那一刻,你問俺『還有無其他話要對俺說』?說老實話,俺想對你說的話的確很多很多;就似一句苗嶺山歌中唱的,『俺想對你說的話,像天上星星一樣多;火車裝不盡,輪船拖不完。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我愛你!但我又深刻瞭解你。你曾說,此生不單一是為自己活著的,自己肩上還擔負著比一己幸福更大更艱巨的責任:那就是發奮讀書,努力幹事,時望成功,出人頭地,謀更大的官,掌更大的權,從

    而徹底改變貧寒農家和自己命運!所以俺雖愛你,卻更想成全你。在前進道路上,有幸遇到能助你成功的女貴人,在其幫助下不斷前進吧!我會時時在菩薩面前為你祈禱的。阿彌陀佛!永遠愛你的藍。某年月日——汽車在岐嶇鄉道上繼續前行。鍾景良凝重的眼神——景良隨又從另一衣袋中掏出第二封信。這是曾在信訪業務上精心指導自己的師傅,在生活上關心幫助自己,雖不是親兄姊卻勝似親兄姊的侯燁陳素芸夫婦寫給他的——「敬愛的景良老弟,我們這樣家常的稱呼您,而不像往日在機關裡,像其他同事那樣:恭敬客氣地稱你一聲『鍾局』;你不介意吧老弟?因只有這稱謂方顯得親近熟悉;而稱官銜反顯出敬而遠之呢!說內心話,自您三年前從省城調回咱津水縣教育局機關,在信訪科咱們共事,其間雖時間不算太長,但我們之間相處,真達到了不是親姊妹兄弟,卻勝似親姊妹兄弟。古語講『日久見人心』;我們之間亦真達到了肝膽相照,榮辱與共。

    「原本想著我們能長期相處,共同協手為津水教育上師生員工,多做出點有益的善事,徹底改變本系統的信訪工作的落後面貌;但卻沒想到老天不隨人願,世事難料;想當初僅從外表看,趙家父女似像個正直正派幹部,亦樂於並熱情為人

    說話辦事;可誰又知卻同那些貪腐官員一丘之貉;只是整人的手段更高超卑劣而已。我兩口清知道老弟此次同趙家鬧翻,遭迫害排斥下鄉,完全是受我倆株連。但通過這件事,卻更看出老弟的為人正派正直。如果換上個其他趨炎附勢之徒,巴結逢迎有權勢的妻子岳丈猶恐不及,誰又肯為他人甘願犧牲自己切身利益?

    「你放心老弟,正如一首民歌中所唱『不相信烏雲總蔽日,歹人作興僅一時;好人終得有好報,壞事常能變好事——」

    接連看了初戀情人葉藍,及友好同事異姓兄姊兩封信,鍾景良心裡一時間不禁翻起微波漣漪。人們總是說,世上最難擱合的是,「商場中的生意夥伴」,及「行政機關的幕僚同事」?因商人自身職業需求「利益高於一切」,故總是因受利益驅動,便不擇手段的去掠奪豪取;為了利益,什麼人情道義,可以全不考慮。但畢竟總還有做人經商底線,亦不能同日而語。而行政機關因權利攸關,且常為人多位少,某些人為達個人陞遷發跡,自會盡力打壓別人;故常造成潛在矛盾。但提拔畢竟有條件標準,且機關經常在清紀整肅,太放肆亦會遭齊排眾議。但能做到彼此肝膽相照榮辱與共者,卻為數不多。爾今曾共過事的這幾位,彼此和睦相處,卻是極其難能可貴。首先侯哥陳姐

    自不必說,而兩年輕人龔立於良,雖彼此共事時間並不長,但因早在太平鎮信訪分站就建立起的信任和友誼,爾今自由加深一層——想到此他突兀又憶起,昨晚倆年輕人雙雙到住處去看自己,到很晚二人臨告辭後,他發現兩人不知是誰,竟將一《工作記錄》丟落自己桌上。

    「這些年輕人,都工作上班憑些年了,出門辦事還是這樣大大咧咧。」儘管景良本人年紀並不大,但因性情比較沉穩些,加上又是領導幹部,故平時總愛把自己排除在年輕人之外地自語說。「《工作記錄》含有保密性質;如此重要的東西,也敢亂放亂丟?趕明兒送還他們時,一定得提醒他們以後注意。」原本他準備次天一早,去局機關和信訪科向知己同事告別時,順便將這本《工作記錄》送還回去哩,未料因頭晚睡覺遲,到這日一覺醒來卻已快到下鄉出發時間;因只顧慌忙往車站趕哩,結果卻把送還記錄本的事又給忘了,在原信訪科幾友好同仁送自己上車後還未想起;此時雖已想起,但大巴卻早已馳出數公里遠。

    為怕耽誤工作,影響辦事,他只好打開本來看。這一看卻徹底揭開了遺落本子謎底:原來這卻是龔立的本,且不是遺落,定是本主人有意為之。封皮雖是《工作記錄》,其內容卻是私人日記,肯定記錄著小姑娘的內心

    秘密。原本他警告自己是不該看的,但受好奇心驅使,他還是不由自主看了下去。可這一看不打緊,竟使得在男女感情問題上,一向頗有經驗的他,一時間也禁不住耳熱心跳,十分激動,滿面通紅;因這前後跨度三年大幾十頁的日記內容,記錄的全是女同事,對他鍾景良這位領導兼兄長的單戀和思念——看到此他當即勉強自己掩卷沉思,禁不住陣陣激動羞愧:自己何德何能,那值得一個小自己近10歲,既知性漂亮又能幹聰慧,情竇初開未婚女生,對自己的暗戀和仰慕?想到此他突兀重新堅定一個信念:即便不為自己嗣後東山再起,僅為那些高看自己,寄予厚望的老同事好朋友;為數年來一直在內心中仰慕暗戀自己的女同事,自己亦該咬緊牙關,挺直脊樑,克服百難,闖過險關,臥薪嘗膽,迎接嚴冬過去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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