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夫加!你這個叛賊!居然勾結外人刺殺父王!」
雙方對峙片刻,通道中的侍衛向兩邊分開,一位身穿白金鎧甲的矮人走了上來。他走到站立和倒地的矮人交界處戟指怒吼,不過怒火顯然有些色厲內荏,發洩的對象也不是韓揚而是伍夫加。
伍夫加自從韓揚動手後就一直傻愣在那裡,他壓根沒想到自己將兩個買酒的地精帶進王宮會導致這麼可怕的結局。此時白金甲矮人大罵他是叛賊,眾矮人的目光便齊刷刷地投向了他,伍夫加這才緩過神來,結結巴巴地辯解:「加加林,你,你不要胡說!我不是叛賊!我更沒有刺殺陛下的圖謀!」
胖地精巴倫說過史特拉肯陛下有三個兒子,大王子名叫加加林,聽伍夫加一喊,老匡已經知道了那白金甲矮人的身份,只聽這傢伙冷冷一笑,詰問道:「伍夫加!你還想狡辯嗎?看看你的四周!為什麼刺客把所有侍衛都打倒了,唯獨沒有傷你?」
伍夫加環視四周,這才發現到處全是倒地呻吟的侍衛,唯獨他完好無損地站在那裡,此等情景真是百口莫辯,伍夫加急得滿臉通紅,又搖手又擺頭,但就是說不出話來,折騰了半天,伍夫加忽然明白自己應該怎麼做了,怒吼著取下背後的戰錘朝韓揚撲了過來。
這可不是老匡想要的看到的局面,因為眼前這個形勢,恐怕只有通過伍夫加和銀刃的關係才有可能「善終」。老匡指了指加加林,韓揚抬槍把伍夫加絆倒,二人一起向那些還站著的矮人侍衛們衝去。
方才韓揚一人一槍已經殺得侍衛們丟盔棄甲,現在又多出一隻看著就不好惹的水晶狗熊,侍衛們心中如何不怕?不過這些矮人侍衛的忠誠的確是經得起考驗的,加加林吼了一聲「給我頂住」。侍衛們便毫不猶豫地再次舉起了大錘迎了上去。可惜實力差距擺在那裡,侍衛們再拚命也近不了韓揚地身,一陣「乒乒乓乓」響後,剩下的四十幾個侍衛統統倒在了地上,伍夫加幾次站起來都被韓揚重新弄倒,一連摔了七八跤,趴在地上也爬不起來了。
老匡從眾侍衛後面冒出頭,單手拎著加加林的脖領子走了出來,剛才這位王子讓別人往前衝自己卻想跑。可惜他的兩條短腿根本就跑不過水晶狗熊的四條粗腿,被老匡當場擒了回來。老匡拎著加加林走到大廳中間把他放到地上,冷笑道:「王子殿下,現在刺客把所有的侍衛都打倒了,沒受傷的人只剩下你一個,是不是可以說明你也是叛賊。想要謀權篡位呢?」
大王子兩腿直顫,但總算還沒有跪地求饒:「胡,胡說!誰會相信你們這些叛賊的話!」老匡沒理會加加林。點了點頭看向地上的矮人王:「不過,說到謀權,似乎你們都只能算後輩……」
矮人王剛才被韓揚戳中胸口後就一直動彈不得。連講話都困難,若不是身子還在顫抖,看上去和個死人也沒什麼區別。韓揚上前在其胸口揉了幾下,史特拉肯登時大聲咳嗽起來。加加林跑過去將他扶起,結果剛一站起身,史特拉肯就搶過加加林手中地戰錘就向老匡扔去。韓揚長槍一旋一挑,那戰錘改變了飛行方向,「咚」的一聲嵌在了房頂上竟然沒掉下來。史特拉肯藉機想衝上來,誰知剛邁出半步便重又被韓揚點倒。大槍的槍尖也隨即指在了他的咽喉上。
老匡哂道:「看來你剛才還沒躺夠啊。如果下半輩子你都想在地上躺著,那我們可以成全你。」
史特拉肯大罵了幾句矮人土語。梗著脖子就要往韓揚地槍尖上撞。加加林彷彿被嚇呆了。倒是加加林先反應過來。衝上前死死抱住矮人王:「叔父!留得青山在。不怕沒礦挖!」
「滾開!這都是你這個蠢貨給矮人王國帶來地災難!」史特拉肯吼了一聲。瞪著血紅地眼睛爬起來向韓揚猛衝。他地力量原本就比伍夫加大。伍夫加根本拉不住他。被罵了一句之後伍夫加更是愣愣地鬆開了手。看到史特拉肯身上地野性召喚紋身開始凸顯。韓揚知道這傢伙要拚命了。無奈之下只好倒轉槍柄在他胸口一戳。史特拉肯再次萎頓在地。
「我……這都是我帶來地災難嗎?」伍夫加呆立了片刻。抱著頭蹲下來。開始痛哭流涕。
「伍夫加。這不是你地錯。我們對矮人王國也沒有什麼野心。只是。有些事情我們想要搞清楚。」老匡走到伍夫加身旁安慰了他兩句。可是伍夫加卻好像根本沒聽見。依然抱著頭在那裡痛哭。無奈之下老匡只好轉問那個熊包王子加加林:「王子殿下。你是不是可以代替王國陛下回答我們幾個問題呢?」
「你們不要胡來!我告訴你們!克萊克特王國擁有百萬臣民。而且每一個矮人都是忠誠地戰士!你要是……要是膽敢動我們一根汗毛。臣民們會誓死為我們報仇!」
「冷靜。請深呼吸。我說過我們既沒有惡意。也沒有野心。剛才動手只是在迫不得已地情況下自衛。不相信地話。請看看你地四周。有一個侍衛喪命嗎?」
加加林張皇地看看四周,這才發現那個妖怪一樣的地精雖然打倒了所有的侍衛,卻一個人也沒殺。妖法!這一定是妖法!這簡直比殺人還要可怕!加加林的腿哆嗦得更厲害了,努力地深吸了幾口氣,這才開口問道:「你們究竟是誰?!你們究竟想要幹什麼?」
「嗯,這是一個好的開端。加加林殿下,我們交換問題的答案如何?你問一個問題,我問一個問題,大家都坦誠不公地回答,怎麼樣?」
聽到老匡的建議,加加林默默地點了點頭。老匡走到他面前坐下:「那麼我先回答你地問題,我們是來自哈維斯特大陸伊甸王國地使者,我們來這裡本來是想尋求和矮人王國的合作。不過當我們發現了一些東西之後,首要目標變成了想要搞清楚一些隱藏了多年地秘密。好了,我回答了你兩個問題,下面該我問兩個了:你親眼見過你們矮人王國地聖物嗎?」
加加林猶豫了一下,點頭道:「是地,我見過。」
「是什麼樣子的?」
「是……」加加林正要回答,忽然發現父王正用要吃人似的目光盯著自己,連忙搖頭道:「這是我們矮人王國的秘密,我不能告訴你們這些外人。」
「秘密?呵呵。那麼我吃點虧,多問你一個問題好了:那聖物是不是看上去就像一個放大了幾百倍的戒指?」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呵呵,這是你的第三個問題嗎?告訴你吧,那聖物是千年聖戰中戰神神使曾佩戴過的地戰神戒指,它現在在我們手中。」「在你們手中?這不可能!聖物明明就放在……」
「住……嘴!」史特拉肯掙扎著從嗓子眼裡憋出兩個字,打斷了加加林的話。老匡哂道:「陛下。剛才給您回答問題的機會,您不願意回答,現在機會輪到別人了。你又搶著回答,這可讓我難辦了,您到底願不願意回答呢?」
史特拉肯氣得滿臉通紅。不過憋了老半天,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畢竟被點中穴道後手不能動、口不能言的那種滋味實在是太難受了。韓揚重新上前為他推拿解穴,史特拉肯站起身,在摔倒了無數次後他終於不再衝向韓揚了,不過說出來的話依然硬得能噎人一個跟頭。
「你們只不過是一群花言巧語想偷取聖物的賊!我就算死也不會告訴你們它在哪裡!」
老匡歎了口氣:「陛下,我剛才不是說過嗎?戰神戒指現在在我們手裡,我怎麼會偷自己地東西呢?」
「哼!百年來聖物一直保存得很好,你們只不過是想騙我們說出聖物的所在。趁機搶奪罷了。」
「一直保存得很好?呵呵。據我所知,它在五十年前就被掉包了!你們的開國君主西蒙讓位給你。為地就是去哈維斯特大陸尋找丟失的戰神戒指,否則當時他正值壯年。為什麼會平白無故地讓位?」「一派胡言!偉大的西蒙因病纏身才將國務托付於我,矮人族地聖物也是他當眾交給我的,王國數萬臣民都親眼所見,你的這番謊話騙得了誰?」
老匡瞅瞅伍夫加,這傢伙依然蹲在那兒痛哭流涕,再看看加加林,他的臉上也沒流露出特別緊張或擔憂的神色,看樣子當年矮人王權力交接的內幕相當秘密,子侄這一輩根本不知情。老匡皺皺眉:「好吧好吧,這樣爭下去永遠也不會有結果,不如我先把戰神戒指拿來給你看看如何?」
「拿來?」
「嗯,如果我的是真品,那你的就肯定是贗品,反之亦然。屋子裡的這二百多侍衛,我想其中有不少是服侍過兩代君主地吧,大家一起來作證,如果我拿來地是假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們保證不還手,要是還不解氣,我可以賠你們千桶美酒;如果我拿來地戰神戒指是真的,那我也沒有別地要求,一是去看看史特拉肯陛下收藏的聖物是不是贗品,二是讓他解釋一下當年銀……西蒙讓位的真相。」
老匡原以為史特拉肯被逼得騎虎難下,接下來肯定會顧左右而言他不敢當眾鑒定戰神戒指的真偽,誰知矮人王哈哈一笑,竟然痛快地答應下來:「好吧,如果你能拿來真正的聖物……哈!這根本就不可能,好,不管怎麼說,你拿來真品,我就滿足你的要求。」
奇怪?他居然一點也不怕對質?矮人王斬釘截鐵地答應下來,老匡心中卻猶豫開了。矮人生性憨厚,像銀刃那樣的已經算難得的狡猾了,難道史特拉肯是矮人中的超級另類,就像冰霜巨人中的老拜倫那樣的貨色?可以騙人不眨眼?還是說……鐵錘當年偷走的戰神戒指根本就是個贗品?話說回來,銀刃把戰神戒指給沃克後還真沒用過……不對不對!就算鐵錘不辨真偽,銀刃還能拿著假貨當寶嗎?難道說……是銀刃在騙人?
老匡疑惑地問沃克,沃克很堅決地搖了搖頭,銀刃幾個月前在深藍號上把戰神戒指交到他手中的那一幕在腦海中清晰地浮過,沃克相信老矮人當時說的那番話和流露出的那些神情絕對不會是作偽。
老匡瞅瞅堅決的沃克,又看看堅決的矮人王,最終還是選擇相信沃克。這麼說來史特拉肯真的是矮人中的另類,心機和演技都比一般矮人要強百倍!嗯,能夠逼著開國之君讓位,想必也不是個容易對付的角色,他不怕當眾辨真偽,想必是有後招的,可是那後招會是什麼呢?伏兵?韓揚一個人就把兩百侍衛都打趴下了,自己和沃克還沒動手呢,只要沒有外援,王宮中再有多少伏兵也不怕!
想到這裡,老匡終於拿定了主意,他伸手指了指韓揚:「好,我們一言為定!陛下,麻煩你派個侍衛跟他出趟城拿戰神戒指,大家當眾辨真偽!」
侍衛長挺身而出:「陛下,讓我去吧!」
見史特拉肯點頭,老匡上前仔細擦了擦侍衛長盔甲上的血跡,又把他的頭盔扶正:「請記住不要洩露王宮中的情形,否則我將不能保證國王陛下和王子殿下的安全。」
侍衛長狠狠地瞪了老匡一眼,老匡卻笑嘻嘻地撿起侍衛長那把特大號的戰錘,彈出一根長長的刀爪,像切黃瓜那樣在錘柄上輕輕切了幾下。別說,老匡的刀功還真不錯,藍紫色的精芒閃過,金屬錘柄竟然被老匡的爪子切下來薄薄的三四片,「噹啷啷」幾聲掉在了地上團團亂轉。看到侍衛長眼中流露出驚駭的神情,老匡這才把錘子放到他的手中,拍拍他肩膀,像囑咐小孩子上學那樣囑咐道:「好了,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