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戰團中銀刃師徒倆形勢甚是危急,二人背靠背站在血跡斑斑,全仗著力大無窮,敵人不敢和自己硬碰兵刃才堅持到現在。鐵錘的左臂似乎受傷甚重,軟軟地垂在身側已經抬不起來,若不是師傅銀刃屢次相助,恐怕早就被這些馭海者高手擺平了。此時被沃克引開二人,師徒倆精神一振,手中戰錘舞得像風車一樣,勉強扳回了頹勢。
沃克暗自心驚,這師徒倆力量可比韓揚、體質也不遜於自己,從銀刃破牆而入到現在還不到一分鐘時間就受了這麼重的傷,看來剩下這七個馭海者都是和自己剛剛放倒的那個大漢一個級別的高手。剛才解決一個就費了不少勁,現在同時面對二人,可不能輕敵。更何況站在他們身後還站著一個安德烈,他雖未出手,剛才那卷屍的一鞭自己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就算由自己揮鞭也不可能做得比他更漂亮。
想到這兒,沃克抬眼向安德烈看去,二人的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似乎蹦出了一團無聲的火花。
安德烈微微一笑:「小心點,在和我對陣之前別受傷了。」
沃克壓低嗓音重重哼了一聲:「放心,我不會讓你等太久。」
前來攔截的二人見沃克視他們為無物,竟然自顧自地去和別人說話,心中皆是大怒,同時揮舞武器衝了上來。這二人一男一女,一人手中一柄飾有琅的精美花劍。腳下一雙大紅色地短靴,兩柄劍和兩雙靴子的樣式都一模一樣。看來若非師出同門,便乾脆是一對夫妻。二人身形極快,轉眼間帶著一道殘影已經衝到沃克面前,手腕一顫,柔軟地劍身化作兩個斗大的光圈,圈內精光閃閃,無數劍尖向沃克刺了過來。
沃克見二人身形靈動。身體的柔韌性雖然比不上貓族的彎刀兄妹,可是速度卻似乎比自己還更勝一籌,手中劍光閃爍吞吐,可攻可守,足下的紅靴子隱隱有光芒閃動,看樣子似乎是附有加速的魔法裝備。按照正規途徑解決這兩個人可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一個不小心,說不定還要落敗。可是戰圈中銀刃師徒倆撐不了多久了,必須要速戰速決才行。
心念一動。沃克想起了善於打群架地阿木,左手美杜莎之盾遮擋男子的花劍,右手地支?絲毫不理會那女子的劍光,當頭一刀劈下。與此同時,口中又開始喃喃地念誦咒語。
「niks
這一男一女剛才見到沃克念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咒語,原本穩操勝券的圖爾斯立刻慘叫一聲掩面後退,此刻沃克又開始嘟?。心中忍不住一陣發毛,不知道這個魔武雙修的傢伙又要施展什麼邪法,本來邁向前的一步又退了回來。沃克得理不讓人,撇下男子不管,大步向那女子衝了過去,手中地支?胡亂揮舞,看起來全無章法。
見沃克像瘋子一樣衝過來。女子雙腳點地連退數步,身姿如風擺柳,迅捷而不失優雅。高手不敗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因為他們在面對敵人時足夠謹慎,女子避開沃克的鋒銳,就是想看清楚他施展地到底是什麼邪門法術再施對策。沃克的身法極快,可是那女子更快,腳下步伐趨退如電,沃克向前疾奔居然追不上那女子後退的步子。身後男子見有機可乘,兩步就追到沃克身後,花劍毒蛇般刺出,直奔沃克後心。
一道灰白色的光環從美杜莎之盾上蔓延開來,順著沃克地手臂遊遍了全身,盾牌上的雙倍石膚術啟動了。沃克對身後的花劍毫不理會,縱身一躍凌空撲向那女子,地支?也脫手直奔女子飛去,一副誓要同歸於盡的架式。女子不知道那灰白色光環是什麼東西,見沃克凶神惡煞地撲來,愈發不願和沃克正面對敵,腳下絲毫不亂,百忙中還靈活地一低頭讓過了飛旋地地支?。
錚的一聲,地支?嵌入了牆邊籠子的鐵柵欄,與此同時,男子的花劍也點上了沃克的後心。可是沃克擁有15點體質,本身肌膚就堅韌無比,再加上豪豬戰甲和盾牌上石膚術的雙重防護,身形也是急撲向前和花劍一個走向,那男子手臂伸得筆直,花劍也只是刺入沃克後背半分便已勢竭,不能深入。
見刺傷了沃克,男女二人都是大喜。女子心想這傢伙是個傻子,只要自己繼續後退,他還會追著自己不理後背的攻勢。當下女子又退了兩步,沃克背後地男子正收回劍準備再次刺出,忽然間面色大變,高聲呼道:「溫莎!小……」
「心」字尚未出口,女子覺得後背風聲乍起,卻是籠中的獸人奴隸拔下地支?反擲了回來。女子反應如電,腳下運力,一個曼妙的後空翻險而又險地讓過了地支?,鋒利的刀刃擦著頭皮飛過,將她頭上青絲都削下一大片來。女子身在空中尚未落地,卻見沃克忽然對自己詭異地嘿嘿一笑,一把接住地支?,刷地轉過身去竟然不理自己了!還沒想明白怎麼回事,背心一震,女子撞上了關押奴隸的鐵籠。一雙長滿綠毛的獸人大手從柵欄中伸出來,牢牢地扼住了她的脖頸。女子大驚失色,反手一劍刺入了背後獸人的身體,那獸人大吼一聲,雙臂用力一扭,「喀喇」一聲,女子的頭顱軟軟地垂在了胸前。
「不!」見女子喪命,那男子心痛欲裂,花劍頓時亂了章法,艙中的奴隸則哄天價地叫好。沃克瞅準空隙一腳踢去,男子躬腰堪堪閃開,誰知道沃克的鞋尖上忽然又彈出一把短刃,噗嗤一聲刺入男子小腹。男子呼痛之聲尚未出口,沃克左腳落下,右腳連環踢出,這次正中他的下頜。男子地登時騰雲駕霧飛了起來。身體尚未落地,沃克脫手而出的地支?已經追上了男子。這次沒有發生什麼意外,迴旋地彎刀在空中灑出一片血雨又回到沃克手中,那男子的身
個籠子上磕了一下方才落地,還沒等站起身,已經被個矮人奴隸七手八腳地揪住衣領一頓老拳。矮人的力量雖然比不上獸人,但是也比一般人類要大得多,十隻砂鍋大的拳頭雨點一般落下去。那男子掙扎了兩下便蹬了腿兒,眼見是活不成了。
獸人和矮人伸手去摸那死去的男女劍手身上的鑰匙,二人卻同時化作一道白光飛上了天空,原來這兩個馭海者也是玩家!不過死亡終究還是要付出代價的,叮咚連聲,二人背包中地物品和身上的裝備雜七雜八灑落了一地。獸人和矮人在地上劃拉一頓也沒找到籠子鑰匙,不由得怒罵了起來。
圍攻銀刃師徒的護衛本可早早取勝的,只是在穩操勝券的情況下不願意受傷,而且見這兩個矮人健壯異常。想必在奴隸市場上能賣出個好價錢,基於這些原因才讓師徒二人支撐到現在。可是沒想到眼前形勢急轉直下,那個豪豬一樣的傢伙竟然頃刻間幹掉了己方三人,五個護衛又驚又怒。再不留情,刀槍都向矮人致命的部位招呼,出手間也使出了全力。銀刃還能勉強支撐,可是鐵錘轉瞬間又挨了兩刀。身體搖搖欲墜,已經快站不住了。沃克正要衝過去救人,忽然心頭一驚,猝然停住了腳步。
背後有一股凜然的肅殺氣息鋪天蓋地襲來,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安德烈無聲無息地站在了自己的身後。
沃克僵住了,直覺告訴他。只要自己一動,立刻會倒在安德烈地手下,只有等對方先動,自己才有機會反擊。這種直覺來得毫無道理,可是沃克還是選擇相信了平生中的第一次直覺。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週身的汗毛都根根豎立了起來,感受著艙中氣流和壓力的分毫變化。
奇怪地是沃克不動,安德烈也不動,二人站在喧囂的船艙中,宛如兩具沒有生命的雕像,顯得是如此的不和諧。激戰中地護衛和銀刃師徒都覺得不解,心中大罵的同時,卻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腳步下意識地往左偏移,離那兩個肅立的人越來越遠。
耳旁「啊」的一聲大叫,卻是鐵錘被一槍搠進了小腹,當即摔倒在地。銀刃轉身護住鐵錘,可是此刻腹背受敵,還要照顧鐵錘,轉眼間自己身上也添了幾道深可及骨的傷口,形勢岌岌可危。
倒在地上的鐵錘心知此次不能倖免,用戰錘撐地掙扎著爬起身:「師傅,不要管我,我要死了,你快帶著腰帶離開!」
「腰帶?離開?」傑西卡顯然聽得懂矮人語,她正要溜出艙外啟動奴隸艙地法陣,聽到戰錘的話猛地想起了什麼,雙眼緊緊盯著銀刃腰間。
「放屁!小娃給我乖乖地躺著!」銀刃怒喝一聲,渾身上下登時高高凸起了血紅色的獸首紋,面對刺來的一戟不閃不躲,戰錘掛動風聲猛惡無比地砸了下去。
使戟的漢子不願和銀刃以命抵命,不過這次他也沒有選擇躲閃戰錘,那只豪豬一旦加入戰團就是全軍覆沒的局面,此時就算受傷也要速戰速決幹掉老矮人。他知道自己的力量不如這老矮人,但自問硬擋一兩下也還撐得住,於是緊咬牙關,雙手托戟向上猛磕。
八大護衛素日合作嫻熟,見使戟人的招式已經知道了他的用意,四件兵器同時向銀刃招呼了過去。只要戰錘戰戟相撞,老矮人必然會出現錘子反彈的硬直時間,四人合力可取其性命。另一個矮人身手本來就不行,此刻身受重傷,沒有老矮人庇護瞬間也要歸西,到時候五人聯手專心對付那個穿得像豪豬的傢伙,此戰可勝。
不過使戟的漢子立刻後悔了。戰戟和戰錘碰撞的前一瞬,他已經看清了老矮人身上凸起的紋,那是「野性召喚」!馬斯沃爾住民中王族才會施展、犧牲身體柔韌性換取力量和體質大幅提升的密技!在受人圍攻的時候啟動這個密技無疑和找死是同義詞,可是你這老矮人為什麼臨死前要找上我!
絕望在腦海中閃過,此時再想退也來不及了,一聲振聾發聵的巨響在船艙中迴盪,銀刃的戰錘砸彎了戟桿、砸碎了使戟人的天靈蓋、砸爛了他的身軀,又餘勢不衰,重重地砸在了船底上!
動用了野性召喚的銀刃力量堪與進入高級冥想的韓揚媲美,厚實的底艙船板毫無懸念地在矮人戰錘的重擊下碎裂。海水噴泉一樣湧入船艙,剩餘四護衛的兵器也帶著死亡的風聲靠近了銀刃。鐵錘奮力躍起,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刺向師傅的四件凶器。殷紅的血像薄綢一樣在空中飛舞,鐵錘怒吼一聲,死死抱住了刺穿自己胸膛的兵器向前猛衝,一時間四人竟然抵不住他一人之力,被頂得連連後退。四護衛見抽不出兵器,同時爆喝一聲運力反衝,僵持了片刻,忽然覺得手中一輕,原來此時的鐵錘已死,衝向前的力量也消失了。四人收勢不住向前連跨幾大步,刺穿鐵錘的武器深深戳入木板之中,將鐵錘的屍體高高挑起,釘在了艙壁上。
「鐵娃∼∼∼!」
銀刃獰髯張目,狂吼一聲如瘋子般向四護衛撲去。四護衛大駭之下抽動兵刃,卻如同鑄在了鐵錘身上一般分毫未動,此時再也顧不得許多了,四人連忙扔下兵器閃避。銀刃像瘋了一樣追逐殺死鐵錘的四護衛。他現在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出手之間沒有半分防禦,全都是進攻,再進攻!錘子到處,鐵籠開裂、艙壁破碎,戰神戒指和野性召喚的力量加成已經使老矮人變成了一架失去理智的破壞機器。
沉默半晌的傑西卡忽然驚叫起來:「啊!我想到了,腰帶!安德烈!快去搶那矮子身上的腰帶!那是六神器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