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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286章 我 文 / 一匡

    捨身成神的老匡已離凡塵而去,殺身成仁的老匡還在塔中迷惘。

    無牽無掛的已經遠去,四周依舊是無始無終的潔白,依常是無晝無夜的孤獨。殘留的精神依然專注,可是那淡淡的印記已經變得模糊。無邊無際的白無時無刻地侵襲著老匡的存在,讓他在無知無覺中和進入塔中的萬千生命一樣化作無慮無思的存在。

    自我即將消,老匡卻依稀感到了久違的熟悉。

    我要消散在這裡了嗎?我因何而來,可曾為消亡而後悔?

    我不是無私的人。因為進入生之寅塔之前,我也有對自由的渴望、對生命的眷戀。我想救賽普洛斯,可我也怕失去自己的一切。

    也許給我時間思考,我會覺得自己的生命比同伴的生命重要。賽普洛斯不是領導者,他的死不會牽扯到他人的生命;而我的死,卻關乎多人的存亡。賽普洛斯的死,只會在所有人的心中埋下一份深深的哀痛;我的死,卻會讓伊甸牧場淪為天凱武手中的刀槍。我也後悔過,後悔自己不應該捨大局顧小義。

    也許給我徘徊的餘地,我會勸說自己待實力充盈後再謀他策。我能救活賽普洛斯一次,必定能救活賽普洛斯第二次,我所需要的,只是不斷地提升自己的實力,有朝一日找到生命融合的神術。可是,若自身也被禁錮,我又如何去提升實力、尋找神術?我也衝動過,一時的衝動,換回來的兩手空空。

    也許告訴我這裡是一個有進無出的死地,我也會告誡自己不要做無謂的犧牲。天凱武是始作俑者,是他的陰謀導致了賽普洛斯的死亡。在不能挽救同伴的時候,當然應該去為同伴報仇,而不是為了渺茫的希望去做一個毫無意義的陪葬者。我也懊惱過,懊惱自己為什麼要做毫無意義的事情。

    也許我的勇氣再缺乏那麼一點點,我會捨棄賽普洛斯,在塔外的凝膠中享受完整而自由的生命。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賽普洛斯是為我而死,它用自己的死亡換回了我的生存,它臨終的願望一定是希望它的主人快快樂樂地活在世上。我也惋惜過,惋惜自己浪費了同伴用生命為我換回的生機。

    太多的也許,太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我還是進來了。我應該自豪還是自責?我感到無悔還是懊悔?

    入塔之前的怯懦,已經完全被我拋棄了嗎?不,我的心中依然殘留著怯懦,我在面臨抉擇時依然會猶豫。但怯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無法用勇氣去戰勝怯懦。

    我已經多次面對死亡,難道死亡未曾使我感受到恐懼?不,死亡的確使我感到了恐懼,我在直面死亡時依然會戰慄。但死亡也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用生命去面對死亡。

    我的確失去了很多,我的能量,我的意識,我的生命,我的自由。可是,這有關係嗎?這是凝膠強行留下的,但這也是我主動割捨的。

    我只得到了一樣,那就是勝利。我戰勝了怯懦,戰勝了借口,我戰勝的不是別人,而是我自己!我選擇了自己的路,我便會永遠地走下去!

    淡淡的印記逐漸濃郁,本已被模糊的邊緣變得清晰,那不起眼的小小印記如一點犀火於無邊白絹上:.=掩飾、同化那印記的存在,在犀火的劫燒下,它反而開始被那印記同化。平靜無瀾的潔白,慢慢湧入了深廣宏邃的印記之中。

    亙古不變的昇平寧遠,終於被打破了。老匡猶如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開始自不量力地吞噬這一片浩瀚無垠。

    賢能者,閉室?圇,居室內,窮目盡聆,可觀天下,聞天籟。

    在無休止的吞噬下,老匡的感觸慢慢變得清晰。他現在已經徹底洞悉了這一片潔白。

    生之寅塔束縛的,的確是生靈,但這並不意味著生之寅塔是一個安全的庇護所。眼前的潔白就是最純正的生命能量,就是當年在死亡山谷中使用冥想時釋放出去摧毀亡靈的生命魔法,它們由無數的生靈融聚而成,只遵循規律,卻沒有自己的意識,或者說,它們的意識就是生命的本能--生存和延續,它們的生存和延續之道就是吞噬和同化其它的生命。

    而生靈剛進入塔中的一段時間還會保留著自己的意識,但是在一片蒼茫的無知無覺同化、侵襲下,生靈的意識會漸漸消失,當求生的**冥滅時,生命的印記就會徹底消失,被轉化成無思無慾、僅僅遵從規律的純能量,融入這一片潔白之中

    著下一個獵物。

    意志越堅強的生靈,在這片潔白的侵襲下生存得越久。如果意志足夠強大,甚至可以反客為主地將這純粹的生命能量納入囊中,轉化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拉據戰,對抗的雙方便是意志和規律。

    正如孩童落水,湖泊固然能溺斃孩童,但若孩童大肚能容,將一湖之水統統納入腹中,那就不是湖水溺斃孩童,反是孩童讓湖泊消亡了。但鯨吞一湖之水何嘗容易?湖水入腹,雖然已成為孩童身體中的一部分,但卻不會在一時三刻之間完全屬於孩童。入腹之水雖不能溺斃孩童,卻能漲破孩童的肚皮,破腹而出之時,湖水依然是湖水,孩童卻已不是孩童了。

    不能盡吞湖水,便不能脫離滅頂之災;不能盡容塔中所有的生命能量,它們就永不會放棄對生靈的侵襲。塔中的歲月是無窮無盡的,再堅強的意志也終有一天會被時間磨礪殆盡,當意識無法束縛這龐大能量時,已經融入自己生命的能量會再次被侵蝕和同化,回歸到那一片無盡的潔白之中。

    所以這場拉據戰無論進行了多久,只要塔中的生命能量有一絲未盡,最終的贏家,永遠是那一片潔白。

    塔中的能量有多少?我能容下嗎?

    蟄魂寅塔是在死亡山谷發現的(詳見《060年在死亡山谷的戰鬥中,十數萬生靈化作了亡靈。為防止亡靈外出為害,名為墨平的平行者將領鑄蟄魂寅塔鎮守谷口。按理說十數萬生命化作的能量自己一人絕無可能抵禦,也許是因為在漫長歲月中,生命的能量與亡靈的抗爭一直沒有停歇,待到自己一行為尋找布萊恩進入死亡山谷時,谷內的亡靈已經寥寥無幾,而塔內的生命力量也消耗了大半,這才被自己收入囊中。

    可是即便如此,我就能將這枯朽之餘鯨吞殆盡嗎?

    老匡心中一黯。

    我洞悉了這片潔白,可是我卻未能洞悉生之寅塔;我知曉了潔白的本源,卻看不到它的邊際。

    賽普洛斯,你在哪裡?我看不到你,莫非你已歸於沉寂?

    不可能!

    我和賽普洛斯的靈魂先後進入塔中,間隔僅僅一瞬,可是賽普洛斯卻無蹤影,難道賽普洛斯的意志連這麼短的時間都不能支撐?

    不可能!

    心智越純,心性越堅。賽普洛斯為救我可以拋棄一切,這份執念,又豈是塔中汪洋頃刻間能融?

    不可能!

    感受不到賽普洛斯的心靈契約,只是因為此處隔絕了靈魂與外界的一切聯繫!賽普洛斯不在此處,我又怎能在此處消亡?

    不可能!

    此心不動,是名為寂。於法無染,名之為靜。本心不寂,何需寂靜。本無寂故,何用寂靜!

    無邊的寂靜中,蕩漾起一灣微不足道的漣漪,頃刻間,漣漪化作了奔湧的波濤,波濤瞬息千里,掀起驚天駭浪,駭浪逶迤,聚匯成滅頂的狂瀾!以自我為中心,以我念為原力,我欲在此興風作浪!千溪競走,萬壑爭流,八十億劫何難渡,我俱包納自捨藏!

    滔天的巨浪而來,及至老匡的身邊,卻猶如鏡花幻滅,被那深邃的印記無聲無息地吞沒。在無窮無盡的灌注下,那印記飛速地豐盈起來,進而開始極度地膨脹。老匡竭力將湧入體內的生命能量同化成自己的生命,可是同化的速度卻遠遠低於湧入的速度。納入意識束縛之內的能量越來越多,約束能量的意識卻越來越薄弱,生命印記那深邃的色澤再一次開始變灰變淺,可是看那波瀾,卻依然一望無際、徹底連天地自遠方襲來,根本就沒有半分停歇的跡象。

    來吧!於諸性中,我性最大,於諸物中,人我最高!看看是我先把你們這些無慾無識的生命鯨吞殆盡,還是你們先將我至大至剛的**撐碎抹平!來吧!都來吧!我願承災厄,卻是於爆起中,而非寂靜中!玉石俱碎、芝艾俱焚,且要看:[;.你!執念者生,賽普洛斯是不會和你們這些沒出息的傢伙混跡一處的,賽普洛斯的靈魂決不會消散,我終有找到它的一天!億萬斯年,兆載永劫,只有你們窮盡的一日,沒有我力竭的那天!不管來多少,我都容得下!

    我說能容,我便能容!我心能容,我必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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