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黔驢技窮
當劉強和馬德忠正在想方設法地故意炒作輝煌五色樹林多功能會所老師是癮君子和搶劫犯，並通過各種渠道煽風點火的時候，一件他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a市本地的電視台居然要給那個被他們挖出來的「老鼠」，叫鍾景文的鋼琴老師做專訪。
做這次專訪的是這家電視台一檔叫《聚焦a市》的欄目，專門做a市當前一些社會熱點的深度報道，類似於xxtv的《焦點訪談》，深受a市市民的喜歡，收視率也比較高。
如果只是電視台做專訪，他們當然不會感到意外，更應該暗自竊喜，因為這說明他們的炒作和煽動卓有成效，連電視台都關注到了。讓他們意外的是，這次專訪的地點居然就在五色樹林的多功能會所，輝煌還專門在多功能會所的門外張貼了告示，告知了專訪的播放時間，也就是說輝煌支持並配合了這次專訪。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輝煌是想通過這次專訪來承認他們招聘老師的時候調查不周，向消費者道歉？如果是這樣，他們又未免太「誠懇」了一點，他們就不怕這樣會讓事情的影響更大？要知道開發商是很少公開承認錯誤的，就算要道歉，也都是在報紙上不顯眼的位置登一條小到幾乎看不到的消息，意思一下而已。而輝煌這次如此積極，確實讓人費解。
難道這中間另有玄機？劉強和馬德忠都感到一絲不安，前幾次輝煌針對他們的反擊措施的情景又再次出現在了眼前。
當他們把這件事報告給蔣天南後，蔣天南同樣感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意味。
「姐夫，你說輝煌是不是想靠這樣來博得大眾的好感呢？」
蔣天南坐在他的老闆椅上，想了片刻才說：「應該不是。宋國輝是一個驕傲的人，他不會用這種方式承認自己的失誤。就算要道歉，他最多也就是在報紙上發表一則解雇消息表示一下而已。況且這樣大張旗鼓地道歉，對輝煌而言無疑是在傷口上撒把鹽，就算大眾接受他們的道歉，也不會改變現在他們對多功能會所是個藏污納垢的地方的看法，只會讓更多還不是很瞭解事實的人也明白他們的素質教育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那他們究竟是什麼目的呢？」馬德忠問道。
「什麼事都要問我，那拿你們來有什麼用！」蔣天南沉著臉喝道。本來最近因為他們對五色樹林「潑髒水」的計劃進行地很順利，他的心情還不錯，但今天聽到這條讓他一時琢磨不透的消息，讓他的好心情又一掃而空。
馬德忠被蔣天南喝罵後，知道他姐夫現在心情不爽，也不敢再說話，只是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上，向一旁的劉強遞眼色。
本來劉強也不想現在說話，以免在蔣天南心情不好的時候惹得一頓罵，但見馬德忠給他打眼色，他也只好硬著頭皮說道：「蔣總，我覺得既然我們現在不清楚輝煌的意圖是什麼，那我們只有靜觀其變，等這次專訪播出以後再作行動。現在五色樹林的人氣已經跌落很多了，距離他們開盤也沒多長時間，我想他們即使再耍什麼花招，也很難挽回了，最多也就是維持現有的人氣而已。」
蔣天南思索了片刻，這才問道：「這個專訪什麼時候播？」
「就在今天晚上。」馬德忠連忙回答說。
「那就今晚看了專訪再作打算。只有一天時間，就算我們知道他們的意圖，也很難做出針對性的措施。」蔣天南歎了口氣說道，「不過，你們今天要加緊在各種渠道散播他們其他老師的謠言，即使不是事實也無所謂，總之要不管輝煌怎麼反擊，都要讓他們不能翻身！」
「好的，我們這就去辦！」劉強應道。
當他和馬德忠起身正準備出門的時候，蔣天南突然又把他們叫住。
「輝煌這次那個負責推廣的楚凡，你們對他了不瞭解？」
劉強一愣，隨即回道：「我對他也不是很瞭解，我在明天廣告呆的時間不長，他以前在a市廣告圈和地產圈也沒有什麼名氣。」
「你們最好去打聽一下他的情況。五色樹林這次整體的推廣思路都和以前有很大不同，應該和他有很大關係。只有瞭解了他做事的風格習性，才好判斷輝煌每次舉動的意圖。」
「姐夫，那小子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憑……」自從上次被楚凡潑了酒後，馬德忠就一直耿耿於懷，見蔣天南讓他們刻意去關注楚凡，有些不以為然。可惜他後半句話沒說完，就被蔣天南一巴掌拍在辦公桌上給生生打斷了。
「你給我閉嘴！要不是因為你的關係，我早就把他挖過來了，哪裡用得著費這麼多事！」蔣天南毫不留情面地喝道。
馬德忠沒想到蔣天南這麼重視楚凡，頓時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劉強見狀，趕緊輕輕拉了他的衣角，示意他趕快離去。
離開蔣天南的辦公室後，馬德忠還在向劉強抱怨：「真不知道我姐夫怎麼會這麼重視那個小白臉。他要是有本事，這麼多年時間不早就混出來了。」
「兄弟，你不用擔心。只要我們這次把事情辦好了，讓輝煌翻不了身，蔣總自然就不會在意他了。」劉強在一旁勸說道，其實他對楚凡一樣恨之入骨，只是現在卻也沒有辦法。
「也是。你去讓那幾個槍手把準備的東西全發出來，我就不信輝煌這次還有辦法。」馬德忠狠狠地說。
晚上，蔣天南終於明白輝煌為什麼會這麼積極主動地配合電視台了，因為這分明就是輝煌自己策劃的一次宣傳。
看完這期近半小時的《聚焦a市》，蔣天南有種心灰意冷，大勢已去的感覺。他知道他們這次的計劃又將以失敗告終，而且很可能還幫助輝煌進行了一次成功的宣傳炒作。
多年經商，早就讓他練就了一副敏銳的判斷力，很多事情，他一看就幾乎能預測到結果。他的成功和宋國輝有所不同。宋國輝憑借的是卓越的信譽，一步步穩紮穩打積累起來的，而他更多的是靠出色的市場判斷，搶先一步滿足市場的需要。也就是說，他比宋國輝更瞭解大眾的心態，搶先開發教育地產就是一個很好的說明。因此同樣是面對這個專訪，宋國輝當時還有些擔心會有風險，而他現在卻幾乎預見到了結果。只可惜這個結果對他而言是個苦果。
這個專訪在一般人看來也許只是針對那個叫鍾景文的鋼琴老師的個人成功經歷，講述他是如何從一個吸毒者和搶劫犯轉變成為一個優秀的青年鋼琴家的。如果沒有金耀之前的那些炒作，或許大多數人都只會看到這些。可正因為有了他們之前的那些揭露和炒作，在人們事先就瞭解到了一些有關這個鋼琴老師的事，並產生牴觸情緒後，再來看這個專訪，就很容易產生另外一種想法。
那就是輝煌想通過這個專訪告訴他們的：興趣的培養，素質教育能陶冶人的情操，改變人品質的好壞，甚至連毒癮都能戒掉！
為了讓這個觀點更有說服力，電視台還專門採訪了鍾景文以前的一些同學和老師，以及他戒毒時所在戒毒所的負責人，通過他們的敘述，側面表明了鍾景文在接觸鋼琴前，和接觸鋼琴後的巨大轉變和反差。這種反差給人的印象是深刻而震撼的，尤其是那些已經在報紙上或網上瞭解到一點鐘景文過去的人，之前越是厭惡或者害怕鍾景文，現在也就越容易被吸引。因為反差越大，現在被影響自然也就越強。
蔣天南知道他現在恐怕要不得不在這次和輝煌的競爭的中面對失敗了，因為他已經黔驢技窮了。其實失敗了，也並非什麼不能接受的事，雖然明日之城這個項目對金耀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但這次的失敗也不是金耀的世界末日。讓蔣天南極度鬱悶和窩火的是，在整個競爭的過程中，被自己搶了先機的輝煌，卻每次都能化解自己刻意給他們製造的難題，而且每次的結果都像是自己在幫他們做宣傳一樣。這種被戲耍的感覺才是讓他感到不能接受的。
以往在和宋國輝的交鋒中，他幾乎都能猜到宋國輝會怎樣出招，因為他對宋國輝實在是太瞭解了，雖然不是說每次都能在競爭中獲利，但多多少少總能給輝煌拖一點後腿，好幾次都破壞了輝煌的計劃。可這次他卻眼睜睜地看著五色樹林一步步走向成功，卻無能為力。這是為什麼呢？
很自然的，他想到了輝煌五色樹林這次真正的幕後「主腦」，宋國輝新起用的推廣負責人楚凡。正是因為這個人，自己這次才會輸得這麼慘。但他卻並不像馬德忠和劉強那樣恨楚凡，對他而言沒有什麼仇恨是化解不了的，即使是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在足夠的利益面前，他也會一笑了之。他很清楚一個優秀的策劃能為自己帶來多大的利益，就好像現在楚凡所帶給輝煌的一樣。
所以這次失敗了，不要緊，只要能搶過那個能為自己賺錢的人就行了。如果能挖到楚凡，這未嘗不是對輝煌的一次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