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你來演男主角
楚凡見艾瑛既然不在意這樣的身體的觸碰，他也就不再這麼辛苦了，稍稍放鬆了一下自己的右手，只是在那幾個人男人故意往這邊靠的時候才用力擋開，其他時候都保持自然放鬆，輕輕地貼著艾瑛的後腰。雖然這樣他並沒有攬住艾瑛的腰，但看上去也像是把她環在了身前。
又過了一會兒，那幾個人中有兩人到站下了車，他的壓力也減輕了一些。
本以為會一直這樣相安無事到下車的，但生活卻總是不缺少偶然事件。
快到下一站的時候，由於後面有一輛公車追了上來，司機為了不讓後面這輛公車超過自己搶客，便猛地提速，飛快地向下一個站台衝刺。
直到站台已經出現在前方幾十米遠的時候，他才減速，眼看就要滑過站台了，他突然猛地一個急剎車，車上眾人頓時由於慣性作用，前撲後仰的，好不狼狽。有些性子火爆的更是破口大罵起司機來。
由於楚凡和艾瑛都是站著，這個急剎車對他們的影響顯然要比坐著的乘客更大。
楚凡還好，因為他一直在暗中和旁邊的人較勁，身體都是繃緊的，所以這一下急剎車，並沒有讓他出現太大的晃動。而艾瑛就沒這麼「幸運」了。
隨著公車的急剎車，艾瑛一個踉蹌，本來就只是輕輕扶著椅背的手，也沒抓穩，幾乎就要摔倒。
楚凡見狀，也不及多想，一邊連忙換左手抓住前面的椅背保持自己身體的平衡，一邊伸出右手，趕緊攬住艾瑛的腰，穩住她的身形。
待公車靠站停下，艾瑛重新站穩後，這才轉過頭來，對楚凡淡淡地笑了一下，說道：「謝謝。」
楚凡也微微一笑以示回應。可隨即，他的微笑就被尷尬所取代了。因為他的右手現在還攬著艾瑛的腰，整個右手掌也完完全全地貼在她柔若無骨的腰肢上，手上只感覺一片溫熱。這樣的姿勢已經幾乎等於將艾瑛摟在懷裡了。
他一時大窘，正準備放開艾瑛，重新與她保持一點距離，可過道上卻又再次一陣騷動。原來車門打開了，這站上車的人特別多，蜂擁而上，都在往後面擠。
這樣一來，他非但沒能放開艾瑛，與她保持距離，反而被眾人擠來與艾瑛貼得更緊。而且，剛才沒下車那個男人更是趁此機會擠了過來，幾乎要靠到艾瑛了，楚凡此時也沒有辦法再用手擋住他。
艾瑛見那人靠了過來，也沒有表現出什麼厭惡，只是主動朝楚凡旁邊挪了一小步。而楚凡見狀，擔心那人也會跟著移過來，遂跨出半步，用身體將他和艾瑛徹底隔開。但這樣一來，他就變成了幾乎是站在艾瑛背後，抱著她。
當然，這時他攬著艾瑛腰部的手已經放開了，又抓著椅背，而艾瑛的手也扶著椅背，與他的手輕輕挨著。
此刻他們兩人的姿勢在旁人看來只有兩種可能：兩人是一對情侶；或者楚凡是一個色狼，正在占艾瑛的便宜。
楚凡自己心裡都是這麼覺得的，因此他有些擔心地看了看坐在裡面的宋舒苑，怕她看到自己和艾瑛的姿勢如此曖昧，會產生誤會。
可宋舒苑除了剛才急剎車的時候看了兩人一眼，擔心他們摔倒，這時又偏著頭看著車窗外。同時由於之間還隔著那個艾瑛讓座的太婆，她並沒有發現兩人的姿勢曖昧。
楚凡心裡小小地鬆了一口氣，又偷偷地瞟了艾瑛一眼，他擔心艾瑛會覺得自己在佔她便宜。可艾瑛的表情就像是一尊千年玉雕，從上車後就幾乎沒有什麼變化，除了剛才對楚凡說那聲謝謝時。這讓楚凡本來想對她說聲「對不起」的想法也打消了。因為如果說了，反而才會更尷尬吧。自己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順其自然好了。況且現在這樣的情況本來也不是自己刻意為之的。
那人被楚凡徹底隔開以後，楚凡的神經此刻才稍稍放鬆了一下。注意力也不再像剛才暗中保護艾瑛時那樣集中，有些飄忽。
當你沒有刻意去注意某件事物的時候，就很容易注意到另外的事物。
由於楚凡現在與艾瑛貼得極近，他的注意力很自然地便轉移到了這個清麗絕俗的女孩身上。
艾瑛的身體就像是暖玉一般，即使隔著一件絲裙，楚凡依然能感受到從她身上傳過來的那股淡淡地溫熱。如同早春的暖陽一般，讓他渾身有種說不出來的舒坦。
同時，由於距離極近，他還聞到了艾瑛身上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馨香，那不是任何沐浴露或者香皂的氣味，是少女所特有的一種體香。
宋舒苑身上也有這種體香，但與艾瑛的卻不同。宋舒苑身上的香味更具有誘惑力一些，就像是一抹淺淺的紅暈，不濃烈，卻異常勾人，很容易讓人產生原始的**。這也是楚凡在h市小島上糊里糊塗地和她發生第一次親密接觸的原因之一。
而艾瑛身上的香味，卻不是誘惑，而是沉醉。如同幽谷中的一汪清泉，徐徐流動，清淡甘甜，回味無窮。這淡淡的馨香，就如同她的聲音一般，讓楚凡沉靜，心境平和，幾乎忘了自己正身處擁擠的公車中，周圍的一切事物都消失不見，只剩下他和艾瑛靜靜地坐在草地上，享受著春風拂面的溫柔。
顏如玉，氣如蘭。這是楚凡此時對艾瑛最貼切的形容。
楚凡就這樣靜靜地靠著艾瑛，嗅著她身上的醉人氣息，臉上不時地被艾瑛因風吹動而飄散的秀髮拂過，根根髮絲如最清雅的古琴聲，撩撥著他的心弦，似近似遠，若有若無，令他心曠神怡。
但即使這樣，他仍感覺自己和艾瑛有著一段距離，就像是水中月，鏡中花一般，即使隔得再近，也無法真真切切地觸摸。
這讓楚凡感到一絲遺憾，又有一絲期盼。他遺憾這樣無法觸摸的距離感，期盼著向艾瑛靠近。
他也並非已經對艾瑛產生了愛慕之情，開始想入非非。而僅僅是那種似近似遠的感覺，讓他恍惚。
這種感覺還有一種熟悉的意味在裡面，如同一個時常出現在自己夢中的人，又或者是那種玄之又玄的前世的牽連。
他突然產生一個很荒謬的念頭，希望這輛公車永遠不要停，永遠不要靠站，就這樣一直開下去，開到天邊，開到海角，開進山花爛漫，開向日月星辰。
「下一站下車。」一個淡雅的聲音將他從沉醉中喚醒。艾瑛提醒他，快要下車了。
這麼快就下車了？
楚凡心裡再次感到了一陣遺憾，和他剛上車時那種謹小慎微，希望盡快到站的心情截然不同。和艾瑛呆在一起，他有一種時間紊亂感覺，似乎感覺是靜止的，卻又會突然一下跳躍一大截，就像是用電腦看影片一樣，可以瞬間拉動。
五分鐘後，楚凡三人下了車。
外面的陽光很猛烈，光線耀眼，讓人睜不開眼睛。
楚凡神情還有些恍惚，似乎還沒有從剛才車上艾瑛的「磁場」中脫離出來。他仰起頭，半睜著眼睛看了看天空。幾朵白雲掛在並不算藍的天上，在靜止中醞釀著變化。隨後他故意睜開眼睛直視了一眼那高高掛起的火球，頓時雙眼一黑，又似是各種顏色混雜在一起。他連忙低下頭，使勁眨了幾下眼睛，這才恢復了視覺。
「笨蛋！」宋舒苑見他的樣子，嗔罵道。
楚凡朝她笑了一下，沒說話。剛才被那陽光一刺，總算又讓他的心境恢復平常，不再沉醉於艾瑛的餘韻中。
「謝謝你們送我回家。」艾瑛朝他和宋舒苑輕笑著說。
「啊？你住這附近？」宋舒苑有點意外，朝四周看了看。
「嗯。就在那邊。」艾瑛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條巷弄說道。
「四合院？」楚凡望了一眼那條巷弄，看出這應該是b市以前的居民建築風格。他沒想到艾瑛這樣的女孩居然住在這樣的老房子裡。
「嗯。為了感謝你們送我回家，我請你們去我那兒坐坐。」艾瑛又笑著說。
「好啊！」
「不會打擾你的家人吧？」
宋舒苑和楚凡同時說道，卻表達了不同的意思。
「不會，我爸爸和媽媽沒住這裡，他們前兩年般去了一個新的小區。我比較喜歡老房子，所以一個人住這兒。」
「呃……還是下次吧，現在也不早了，劉兆辰估計還等著我和舒舒回去一起吃晚飯。」楚凡看了一下表，找了個借口推脫。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有點怕和艾瑛走得太近。
「去吧，我們等下給老劉打電話，把叫他晚上一起出來吃飯就行了。而且現在還不到五點，哪裡晚啊？」宋舒苑卻很想去艾瑛住的地方看看，既有她的好奇心作祟，也有她很喜歡艾瑛這個剛認的姐姐的原因。
「那好吧。」宋舒苑這樣說了，楚凡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答應了。
艾瑛笑了笑，便領著兩人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艾瑛住的地方是個小四合院，只有她一個人住，院子裡種了一顆楚凡叫不出名字的樹，一走進去便感到一陣涼爽。
進了屋，看上去應該是客廳，擺設異常簡單，卻顯得清爽整潔，不少傢俱都是木質的，泛著淡淡的光。
艾瑛招呼他們在硬木沙發上坐下，又給他們各倒了一杯清水，便在宋舒苑旁邊坐下了。
宋舒苑略略看了一番這屋裡的擺設後，又和艾瑛自顧自地說起話來，內容也大多就是圍繞這個四合院。
楚凡聽著兩人聊天，自己卻不知道說什麼。很多時候，和朋友在一起，他都是充當一個聽眾的角色，既有他不喜歡說話的原因，也有他不知道如何去參與的緣故。
他喝了口水，有些無所事事地打量起周圍來。過了好一會兒，才突然想起到現在自己都還沒能確定艾瑛是否答應出演電影的女主角，這才有些忐忑地打斷了兩個女孩的談話，問道：「呃，艾瑛，出演電影女主角的事，你考慮得怎樣了？」雖然這次艾瑛主動約了他，但他現在卻還是不敢肯定艾瑛是否會答應出演。她的想法總是會出人意表。
「我答應出演這個女主角。」艾瑛看著他，笑了笑說。
楚凡聞言，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她終於不再拒絕了！
可誰知，艾瑛又說：「不過我有個條件？」
「條件？！」楚凡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他擔心以艾瑛的思維，不知道又會提出什麼意外的條件來。
「我希望由你來出演男主角。」艾瑛淡淡地說。
「啊？！」楚凡和宋舒苑同時驚呼一聲。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艾瑛會提出這個要求。雖然上次宋舒苑也開玩笑地說過讓楚凡自己演這個男主角，但那只是玩笑而已。而現在艾瑛居然真的提出讓他演男主角，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可我根本不會演電影啊？」楚凡為難地說。他現在確實很為難，一方面知道自己根本就沒鏡頭感，一方面又怕拒絕艾瑛後，會讓她改變出演女主角的決定。
「你剛才不是演得挺好嗎？」艾瑛看著他，笑著說。
「剛才？」楚凡一陣疑惑，但隨即便知道了艾瑛是指乘公車的時候。難道她在公車上一直都有留意自己？
「是的。就是你乘公車的時候。我覺得只有你能演出這個男主角乘公車時的那種感覺。」艾瑛看著他的眼睛緩緩說道。
楚凡這才明白艾瑛為什麼要約自己和她一起乘坐公交車了。
不過他還是問道：「為什麼啊？」
「因為你和男主角很像。」
楚凡一愣，但卻不再說話了，只是心裡若有所思。
「我上次就說過這個男主角簡直就和他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都悶騷得很。」宋舒苑聽了艾瑛的話，卻嬌笑著說。她對艾瑛和自己的觀點一樣，感到有些高興。
楚凡表情有些尷尬，但心裡卻想到了上次艾瑛在電話裡拒絕自己的理由——「我不喜歡這個男主角」。
這是否意味著她對自己的印象也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