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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38章 又見怪病 文 / 沐軼

    第238章又見怪病

    杜文浩暗自發狠,這娘們真是怪,剛才還掉眼淚,現在就開懷大笑,這變化也太快了。來之前他已經從太醫院調取了德妃娘娘的醫療檔案查看,發現德妃有比較嚴重的咳喘症,涼水會加重這症狀的,叫她又不上來,情急之下,顧不得脫鞋,跳入水中,趟水來到德妃身邊,伸手抓住她的衣袖:「柳兒姐,聽話!快上岸去!」

    這一扯用力大了些,德妃站立不穩,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杜文浩急忙一把扶住,不留神腳下一滑,摔倒在溪水裡!

    德妃掩嘴笑得前仰後合,不留神腳下一滑,撲通一聲,也摔倒在溪水裡!

    溪水只是齊到膝蓋,倒沒有性命之憂,杜文浩和德妃都是一身濕漉漉,杜文浩想攙扶卻無從攙扶,一眼看見德妃濕透的衣裙緊裹著的玲瓏剔透的身子,不僅面熱心跳,急忙扭轉身去,衝著岸上那些驚呆的宮女吼道:「你們是死人嗎?傻站著,還不趕緊下來攙扶娘娘!」

    幾個宮女這才跟餃子下鍋一般撲通著跳下溪水,趟水過來,解下自己的衣裙給娘娘披上,攙扶著她上了岸。

    有兩個宮女要來攙扶杜文浩,杜文浩擺擺手:「趕緊去照顧娘娘,替娘娘患上乾淨的衣裙,別涼著了,娘娘要是有個好歹的,你我吃飯的傢伙都得搬家!」

    「是!」兩個宮女趕緊過去幫著照顧德妃去了,杜文浩自己趟水上岸,這時,下游護衛隊已經將帳篷搭好了,四下散開警戒。德妃進了她的帳篷換衣裙,伺候的宮女領著杜文浩也進了一個帳篷,這裡有他自己的行李箱。

    匆匆換好衣服出來,問娘娘在哪裡,伺候的宮女福禮答道:「杜大人,娘娘還在換衣服。」

    杜文浩便站著看風景,回想起剛才看見德妃濕漉漉的身子,不僅有些遐想連篇。

    不一會,耳後不遠處傳來德妃的聲音:「文浩!走!蕩鞦韆去!」

    杜文浩回頭一瞧,德妃已經跑到樹林邊,那裡已經繫好了一個鞦韆。德妃坐在鞦韆上,笑盈盈道:「在宮裡除了林姐姐,就沒有比我蕩得高的!快推!」

    杜文浩急忙跑過去,叫道:「娘娘,你剛才在水裡跌倒受了驚嚇,又受了涼,還是先不要蕩鞦韆了,免得風邪犯肺……」

    「不怕!你們快推啊!」

    幾個宮女急忙推蕩起鞦韆來。鞦韆越蕩越高,德妃開心地咯咯大笑,不停吩咐再推高一點。

    德妃貼身老太監寧公公雙手伸著,憂心忡忡望著越蕩越高的德妃,不停叫道:「差不多了,娘娘……,留神!哎喲小心,我的娘娘耶!」

    杜文浩也是只有苦笑,自己寬慰自己,對寧公公道:「娘娘在宮中悶得久了,好不容易開心一回,看得出來,娘娘可是蕩鞦韆的高手,這鞦韆倒是傷不到她的,就是她平素有咳喘之症,這恐怕不利於病情。」

    「是啊,可娘娘玩高興了,從來不聽別人的話的……」寧公公望著德妃,都要蕩到雲端裡了,要說不擔心,那是假的。

    就在這時,德妃在鞦韆上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一手抓著鞦韆,一手捂著嘴,彎著腰不停猛烈咳嗽,身子在鞦韆上亂晃,讓人揪心不已!嚇得下面所有的人都驚聲尖叫。

    杜文浩叫道:「快!快停下來!」

    不用他說,趁著鞦韆蕩下來的一瞬間,兩邊兩個負責德妃安全的宮女已經飛身撲上,一手抓住千秋繩索,另一手一前一後抱住了德妃的腰肢,將她固定在鞦韆上,三個人的重量阻止了鞦韆蕩高,再迴盪的時候,其餘宮女已經一擁而上,拉的拉拖的拖,將鞦韆停了下來。

    德妃已經咳得俏臉漲紅,痛苦地彎腰蹲在地上。宮女們忙著替德妃娘娘扶胸捶背,卻沒任何好轉。

    杜文浩急忙跑回帳篷,從自己出診箱裡取出金針盒子,跑回來,吩咐圍著替宮女讓開,取出三稜金針,抓過德妃娘娘手掌,在她拇指少商穴和食指商陽穴上各刺了一針,擠出幾滴鮮血。

    很快,德妃咳喘漸漸停止了,只是呼呼喘著粗氣,側過臉來,瞧了一眼杜文浩,微笑道:「我……,我……」

    「別說話!你剛才在河裡跌倒受涼,又蕩鞦韆受風,以致寒邪犯肺,肺氣逆亂而發為咳喘,先好好休息,等好了再說。」

    德妃點點頭,在宮女的攙扶下,回到帳篷裡躺下歇息。

    杜文浩憂心忡忡瞧了一眼德妃娘娘的帳篷,對寧公公道:「娘娘以前的咳喘厲害嗎?」

    「還行吧,時好時壞的,有段時間沒犯了,想不到今天又犯了。」

    「晚上要留神娘娘身體,有什麼不妥及時告訴我。」

    「好的,杜大人。」寧公公躬身道。

    休息了一會,德妃感覺好了,還想接著蕩,杜文浩等人力阻之下,這才作罷,又在河邊一直玩到黃昏,天涼了下來,在杜文浩的一再堅持下,德妃這才戀戀不捨地上車,隊伍開始行進。本來說好晚飯前就可以趕到前面的官驛的,這一下怕是要更晚一些了。

    德妃終於疲倦了,輕輕地靠在窗前,一臉的倦容,顯得十分沒有精神。還不時輕輕咳嗽。

    車簾是撩開的,杜文浩騎著馬,瞧見德妃這樣子,不禁有些擔憂,關心地問道:「娘娘,你感覺怎麼樣?」

    德妃露出一絲微笑來,道:「不用擔心我,只是有些累了,好長時間沒有這樣玩了,有些累是難免的。」

    德妃笑了笑,閉上了眼睛,不時輕咳著。

    杜文浩見她臉色潮紅,不禁一顆心懸了起來。

    當晚,德妃一行人住在驛站。

    半夜,杜文浩從睡夢中讓寧公公給叫醒了,說是德妃病了,實在難受。杜文浩大驚,來到德妃的門前,就聽見房間裡傳來陣陣的急促的咳嗽聲,杜文浩敲門進去,只見德妃歪斜在床榻邊上,咳喘著,瞧見她進來,勉力一笑:「文浩,我……,我覺得喘不上氣來,總是咳嗽,而且還有痰……」

    杜文浩安慰了幾句,望舌診脈,柔聲道:「柳兒姐不必擔心,您是日裡染了風寒,以致哮喘發作,以枇杷葉膏、半貝丸送服,便無大礙。」

    「嗯,有你在我身邊,我自然不用擔心的。」德妃瞧著他,幽幽道。

    半個時辰後,德妃服藥後安然睡去,杜文浩這才鬆了一口氣,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天亮之後,杜文浩再去看德妃,發現痰已經少了,咳嗽也不明顯了,便繼續命人給德妃服送止咳的藥,早飯過後,德妃的氣色好了一些,只是呼吸還有些急促。

    一行人啟程繼續出發,下午,終於來到了德妃的故鄉朱家莊。

    都說一入豪門深似海,這進了深宮可比豪門更要不知深千萬倍了,其實不過快馬加鞭就一天的路程,但是德妃卻身居深宮,一走數年不得回鄉。這一次,算得上是榮歸故里了,儘管在宮裡已經失寵,但外人是不知道的。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杜文浩著實算是見識了什麼叫衣錦還鄉的感覺了,更何況還是一個萬人仰慕的嬪妃娘娘呢?

    朱家莊早已經得到稟報,全鄉便煥然一新,清水淋街,殺豬宰牛,一眾鄉紳一大早便迎出十里,盛裝等候。

    接到娘娘之後,接下來便是太多的繁文縟節,太多的規矩。

    從一進這個朱家莊開始,杜文浩兩眼就應接不暇,讓他想起從前在《紅樓夢》看到的元春省親的那一幕,雖說沒有紅樓夢裡那樣的聲勢浩大,為了元春省親還刻意地搭建了大觀園,但是眼前這數百人迎接的場面,也算是讓人瞠目不已了。

    進了德妃家的大院,德妃的母親領著全家人下跪磕頭。德妃吩咐將眾人攙扶起來,沒有像元春那樣文縐縐來上一大套,而是抱著母親她們嗚嗚哭了起來。那些老老少少們見娘娘落淚,真情流露,也都感動的潸然淚下。

    德妃一直很激動,眼淚還未干,又高興地拉著姐妹嘰嘰喳喳說笑了起來。

    晚上的宴會安排有助興的歌舞,但德妃一天的應酬,感到身體不適,沒多久便結束了。

    第二天早上。杜文浩前往探望,發現德妃臉色潮紅,氣喘更加急促,心想,咳喘之症,除了不能著涼,應該禁忌的就是大喜大悲了,這兩樣在同一天都讓這個十分隨性的德妃同時遇到,加重病情是自然難免的。思索再三,由於杜文浩是奉旨隨行侍醫,隨行中沒有太醫院的其他人,按道理用方應當太醫院會診的,可現在只有他一個人。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獨自下方止咳,方用麻黃、杏仁、甘草、鵝管石、半夏等。

    服藥之後,整整一天,德妃都只是慵懶地躺在床上,不想起來,呼吸急促,咳喘雖然明顯減弱了,卻拉起了肚子,而且心悸慌亂,胸中煩悶,額頭冷汗盈盈,身上其他地方卻沒見汗出,尤其是在午後,全身跟置身蒸籠裡一般。

    德妃病了,全村的人都急了,德妃母親等女眷衣不解帶守著,有心軟的偷偷躲著哭。大伙聽說杜文浩是隨行太醫,都囑托杜文浩用心診治。

    杜文浩連聲答應,可心裡一個勁叫苦。

    自從進了宮,遇到的都是奇奇怪怪病,皇太后明明是經行腹痛,怎麼用藥都偏偏就是不好,皇后明明是崩漏,辨證也准,卻怎麼治都治不好。而現在這德妃明明是咳喘,可是用了咳喘的藥,咳喘是下去了,卻帶出來一大堆新的毛病。真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休息調養了兩天,第三天,原定是要上祖墳祭祖的,但德妃身子已經起不來了,根本沒辦法成行。

    杜文浩心情很煩躁,老天爺似乎要跟他作對,偏偏又下起了絲絲小雨。

    糟糕的天氣讓杜文浩的心情更糟糕。

    為了不擾亂自己的判斷,杜文浩好說歹說讓德妃的三姑四姨們都離開了房間,只剩下他和貼身老太監寧公公以及兩個貼身宮女。

    德妃慵懶地躺在床上,眼睛微睜著,瞧著杜文浩,想要笑,但最終還是沒有能夠笑的出來。

    見到德妃這樣子,杜文浩十分愧疚:「柳兒姐,文浩無能,沒能治好你的病。」

    德妃澀澀一笑:「是姐姐不好,沒聽你的話,非要下河戲水,受了涼還要蕩鞦韆,怪不到你。」

    德妃這話更讓杜文浩慚愧不已:「病人永遠沒錯,錯的是大夫,沒本事治好病。要不,我們還是回宮吧,跟太醫院別的太醫會診一下,或許能打開思路。」

    「這個……」

    杜文浩知道,德妃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半個月的假期,這才剛剛玩了沒幾天,不到萬不得已,她是真不想回去的。

    寧公公跟隨德妃多年,自然也知道她的心思。躬身道:「娘娘,那祭祖的事情……」

    德妃長歎一聲,道:「算了,回吧,昨夜我又夢見萬歲爺了,他站在後花園的鞦韆下,笑著叫喚我的小名,讓我陪他玩鞦韆了。」

    寧公公聽著辛酸,趕緊出門準備回宮事宜去了。

    德妃見杜文浩神情十分沮喪,反倒有些歉疚,低聲道:「文浩,不要太自責,沒有哪個大夫能包治百病,我對你的醫術是放心的,只是有些病不是對症下藥就可以醫治好的,我這病或許就是這樣吧。」

    德妃越是這麼說,杜文浩就越難過,感覺鼻子都有些發酸了:「姐姐,你的病現在還問題不大,別著急,我會想到辦法治好的。」

    「嗯……,這一趟出來也沒白費,至少認了你這個好弟弟。回去你們再琢磨著該怎麼給我治吧。」說罷,德妃將眼睛閉上了。

    回程匆匆,第二日下手,德妃省親隊伍便已經趕回了宮中。

    杜文浩立即帶了女科太醫丞夏九婆給娘娘複診,夏九婆的辨證用方和杜文浩一樣。兩人都很奇怪,怎麼就治不好呢?

    稟報太醫院院使鄭谷之後,立即召集太醫院的太醫會診。

    這些太醫中不少人以前曾替德妃治過病,知道她有客咳喘之症,都以為德妃娘娘的病應該是咳喘症復發了。大家看過杜文浩給德妃開的方子,都認為杜文浩開的方子是沒有錯的。也有太醫說了,德妃症見洩瀉、額汗,應該在方中再加入白朮、茯苓、糯稻根。其他太醫也都附和,杜文浩當即採納。

    可是,服藥十數帖後,病情反倒更是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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