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名醫起步
杜文浩給他開了抗過敏的藥,讓馬上煎服。傻胖幫著煎好藥,給這年輕人服下,不一會,年輕人臉上、身上過敏症狀開始慢慢減退。把那年輕人樂壞了。
杜文浩又診脈之後,重新開了補血氣的藥。那病人千恩萬謝,付了診金藥費,抱著藥袋子走了。
這時,就聽門外青石板路馬蹄聲響,過來幾輛馬車,停在了門口。
能做馬車來,不是軍隊的就是官家的人,杜文浩抬眼望去,只見馬車上下來幾人,卻是神醫錢不收和兩個徒弟,另外還跟有幾個手搖拂塵光下巴的男人,很像電影電視裡的太監。
杜文浩很是驚訝,站起相迎。
錢不收進來和杜文浩見禮之後,給雙方做了介紹,果然,這幾位是宮裡來的太監。這幾位太監聽說杜文浩這小年輕竟然是錢不收的師父,都很驚訝,對杜文浩執禮甚恭。
錢不收道:「師父!這幾位宮裡來的公公說,祁國長公主的孩子病了,聽說老朽擅長兒科,特來請老朽去給孩子瞧病。老朽不敢貿然答應,特來請師父示下。」
杜文浩笑了,他讀醫史知道,錢乙就是從治好這位祁國長公主的女兒開始名揚天下,成為一代名醫的。想不到自己居然見證了一代名醫的成名。說道:「治病救人理所應當,更何況是長公主的孩子呢,你去就是,好好醫治。」
「是,師父。」錢不收拱手,「這次老朽帶妙手進京,堂裡只留憨頭,他若有處理不了的病案,還請師父多多照應。」
「你放心,我會的。」
「多謝師父,不知師父還有何示下?」
杜文浩想起史料記載,這位神醫錢乙給祁國長公主女兒治好病之後,緊接著會給皇太子治抽風病,而皇太子這病很是蹊蹺,所有太醫都束手無策,開始錢乙也找不到好的治療辦法,著急上火,急得一嘴燎泡,便跑到太醫院廚房要煮綠豆湯瀉火,正好灶台壞了正在修,看見灶台裡黑漆漆的,錢乙想到五行辨證,決定用灶心黃土配伍的黃土湯治病,最後靠這方子治好了皇太子的病。杜文浩決定點撥一下他,反正可以治好的,免了他著急上火這場罪。
杜文浩道:「不收,你可知我治病為何能想到你所不能?」
「老朽不知,請師父指點。」
「陰陽五行!此乃一切辨證的根本!」杜文浩故作神秘狀,一付老氣橫秋的樣子,晃著腦袋吟道:「東方生風,在地為木,在體為筋,在藏為肝;南方生熱,在地為火,在體為脈,在藏為心;中央生濕,在地為土,在體為肉,在藏為脾;西方生燥,在地為金,在體為皮毛,在藏為肺;北方生寒,在地為水,在體為骨,在藏為腎。五行生生相剋,其中道理,你要時時銘刻在心。」
「是,師父。」錢不收不知道杜文浩這時候跟他提陰陽五行做什麼,恭敬地回答。
杜文浩繼續搖頭晃腦道:「五行相剋的道理用在岐黃一術上,須『抑強扶弱』!例如肝氣太旺,肝木乘脾土,當疏肝平肝。又如脾土侮肝木,當運脾化濕。再如脾虛水侮,當健脾利水。記住了嗎?」
這些都是中醫基本理論,錢不收早八年就知道,不過還是恭敬地答道:「記住了,師父。」
杜文浩點點頭:「為師知道這些你其實早就知道,但現在重提這些基本的東西,就是讓你記住,——最複雜的辦法解決不了的問題,就用最簡單的思路去重新想一想,或許就能想出辦法來。你此番前去,若是遇到解決不了的疑難病症,要多從五行辨證上去琢磨,多想想抑木扶土、培土製水、佐金平木、瀉南補北這些法子,或許就能茅塞頓開。」
錢不收心頭一凜,跪倒磕頭:「多謝師父指點,不收銘刻在心。」
「那好,你去吧!」
「是,師父保重!」
錢不收磕了幾個頭,起身帶著閻妙手上馬車去了。
第二天,杜文浩正在大堂坐堂問診,龐雨琴和雪霏兒照例在一旁抄方揀藥。
來了一個病人,是個小伙子,一邊呲牙咧嘴用手撓著身上,一邊抽著氣道:「杜大夫,你得救救我的命啊!」
杜文浩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道:「你好端端的救什麼命?」
「癢啊!全身上下癢死我了!睡也睡不著,吃也吃不下,再這麼癢下去,非死不可!」
「脫下衣服我看看。」
小伙子趕緊把衣服脫了,只見全身都是紅色皮疹。
杜文浩給他診脈望舌,問了發病情況之後,奇道:「你這是蕁麻疹啊,這大冷的天你怎麼會得蕁麻疹呢?蕁麻疹一般都是天熱的時候發病。你幹啥的?」
「我是鐵鋪的學徒,一天到晚拉風箱掄大錘,就算大冷天我們鐵鋪裡也比夏天還熱。」
「這樣啊。你這病幾天了?」
「五六天了。」
「以前看過大夫嗎?」
「看過,惠澤堂的辛大夫給看過。就在我們鐵匠鋪旁邊,就近就看了,可沒看好。」
「開了什麼藥?」
「我也不知道,開了好幾付方子,可都沒什麼效果。藥方我抄了帶來了,您給看看。」小伙子摸出幾張處方遞給杜文浩。
杜文浩掃了一眼,都是涼血的、燥濕的、袪風的、止癢的。杜文浩笑了笑,搖搖頭:「這方子只看見了表象,沒有抓住你這病的根本,所以起不到效果。沒事,我給你開個方服下,保證沒問題。」
「太好了,多謝杜大夫,都說你是華佗再世,我這人楞,看您年輕,還不怎麼信,早知道早就來找您了,呵呵。」
這人說話倒也直,杜文浩心想,口述了藥方,龐雨琴抄完方子,瞧了一眼,疑惑道:「先生,你這是麻黃連翹赤小豆湯啊?」
「嗯,怎麼了?」
「這幾天我看醫書,剛好看到這道經方,好像這湯藥是辛溫解表的藥,他又沒傷風著涼,怎麼也用這藥呢?」
雪霏兒道:「也許麻黃連翹赤小豆湯不光治外感風寒,還能治別的病吧。」
杜文浩讚道:「沒錯!這次霏兒說對了。」
雪霏兒得意地俏臉一樣。
龐雨琴道:「不會吧?哦……,我明白了,他肯定同時外感風寒,引起了蕁麻疹!」
杜文浩笑道:「那你先把他診脈看看。」
「好啊。」龐雨琴替小伙子診脈,仰著俏臉想了想:「脈輕取即得,舉之有餘,按之少力,如水漂木,應該是浮脈。這下沒錯了!」龐雨琴問那小伙子:「你這兩天傷風著涼身體酸痛嗎?」
「沒有啊?就是全身發癢,癢得進心,怎麼撓都沒用。」
龐雨琴傻眼了。
杜文浩笑道:「這種病不能抓的,越抓越厲害,因為你抓的地方的血脈會緊張,就會釋放更多的邪毒出來,抓過的地方會引發蕁麻疹,所以你才全身都癢。記住以後不能抓了。」
「可是癢得厲害啊!」
杜文浩對龐雨琴道:「你診脈情況怎麼樣?」
「先生你用的是外感風寒清熱解表的藥,脈象也明明是浮脈。可他卻說了沒傷風著涼,這是怎麼回事呢?真奇怪!」
「不傷風就不能有浮脈了?」杜文浩笑道,「他是身體裡面癢還是表面癢?」
「表面啊。」
「既然病在表,脈又是浮脈,那不是表證是什麼?既然是表證,自然要用發表的藥啊。——記住,發表的藥不是只對傷寒外感有用,只要是表證,都可以對證用藥的。」
龐雨琴俏臉微紅,點點頭:「哦,我記住了!」
龐雨琴把藥方送到藥櫃揀藥。杜文浩又叮囑小伙子道:「這藥白天你掄大錘的時候不要吃,吃了沒效果的,要等晚上睡覺的時候再吃,吃完之後喝一大壺溫開水,然後蓋上厚被子發汗,連發三天!明白嗎?」
「明白了!」小伙子點點頭,拿了藥付了錢,謝過之後走了。
這時,杜文浩起身上茅房,不一會回來了,就聽到雪霏兒和龐雨琴兩人正在爭論。
雪霏兒道:「她這明明是喜脈!是有喜了!杜先生說的,往來流利,應指圓滑,如盤走珠,是為滑脈。」
龐雨琴道:「滑脈是滑脈,只是,她這脈滑大,這就未必是喜脈,而是有病了,剛才人家也說了,月事並沒有停啊,哪來的喜脈?」
「現在懷上的啊,懷上了以後不就停了嗎?」
「應該是停了天葵之後出現滑脈,才是喜脈,她這分明是有病了,而且,你看她高熱不退,咳嗽氣喘,分明是病了嘛。」
「病人也可以懷孕啊!」
杜文浩笑道:「爭什麼呢?」
雪霏兒道:「你回來得正好,你來判斷一下,這病人是不是喜脈。」
只見桌子邊坐著一個少婦,病怏怏的模樣,一個農漢站在旁邊,臉上儘是憂慮之色望著這少婦。
杜文浩診脈之後,笑道:「沒錯,是滑脈,但滑大而數,不是喜脈,是痰濕實熱所至。雨琴說對了。」
「又是她對!就不能讓我對一次?」
「那你得好好努力學才行!好了,我先給病人瞧病,看她這病不輕。」杜文浩轉身端詳了一下少婦的臉色,只聽這少婦不停咳嗽,而且呼吸很急,皺著眉頭,面泛紅潮,咳到厲害處,一彎腰,在痰桶裡吐了一口痰,杜文浩仔細一看,不禁心頭一凜——痰裡有泡沫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