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千金難買瑞雲笑
那青衣漢子把錢放進包裡,纏在腰間,轉過身來,敲了敲竹箱子,說道:「八八兒,不出來謝賞,還等什麼呢?」
話音剛落,一個披頭散髮的孩子就頂開竹箱,跳出來給大伙道謝,正是剛才上天去偷桃的孩子。
眾人見了,無不大開眼界,連寧采臣也想不通何故。
若是幻陣,還需要佈陣,眾人身在陣中,才有效果,若是魔術,更不可能,那到底是什麼呢?
青衣漢子父子二人再三向眾人道謝,這才挑起擔子,兩人攜手離去,街上人潮洶湧,轉眼間,就消失在人群裡。
寧采臣沉吟了片刻,朝張家走去。
他本想跟上去一探究竟,但想了想還是作罷,他不知道這到底是戲法還是法術,也不清楚這父子二人的底細,而他本人,也不能太過招搖,畢竟現在時刻擔心白蓮教找上門來。
接下來的幾天寧采臣一邊修煉磐石決,一邊練習煉丹術和陣法。
他現在學會的是初級陣法術,只能佈置一些低級陣法,比如小五行**陣,低級聚靈陣,低級幻陣等。
低級陣法需要下品靈石,陣法等級越高,要求的靈石品級越高。
寧采臣現在只有幾十塊低級靈石,所以只是初步熟悉了下這幾種陣法,就沒敢再學習。
聚靈陣的作用就是聚集周圍靈氣,越厲害的聚靈陣,聚集的範圍就越大。然後只要修煉者坐在聚靈陣中心修煉,便會事半功倍。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陣法,也很常見,命為釋靈陣。
靈石裡也蘊含靈氣,但不能直接吸收。其一是因為靈石的靈氣已經結晶,濃度高,而且有一定的雜質,也不穩定。品級越高的靈石,濃度越高,越純,上品和極品靈石就可以直接吸收,但也對使用者的修為有要求,若是修為太低,無法控制,就可能會走火入魔,經脈俱碎。
因此,修仙者都用釋靈陣來吸收靈石裡的靈力。
釋靈陣和聚靈陣的區別一個是釋放靈石本身的靈氣,一個是聚集天地間的靈氣,前者釋放的靈氣有限,很快就會耗光靈石裡的靈力,而後者靈石只是作為一個催化劑,只要幾塊靈石就能維持幾個月的時間,而且可以隨時撤去陣法,靈石還可以再用。
對寧采臣而言,自然聚靈陣划算些,他就在房間裡佈置了一個低級的聚靈陣,每次煉丹完了,就坐在陣法裡回復靈力。
後面的兩場考試,寧采臣也都早早交卷,每次都引起貢院外一群人大呼小叫。
「我敢說,這小子一定是不學無術的飯桶,這次他絕對考不上。」一人道。
「我看未必,說不定他有真才實學呢。」有人跟他唱反調。
「那咱們打個賭如何?」很不看好寧采臣的那人道。
「賭就賭,你想賭什麼?」另一人不服氣道。
那人四周看了看,道:「那小子要是考上了,我就在地上爬三圈。」
「好,若考不上,老子就在地上爬三圈!」
幾步外的寧采臣聽著那兩個傢伙的打賭,嘴角抽了抽,這兩哥們還真有趣,拿本人當賭注。
「寧兄。」
「寧大哥。」
卻是孔雪笠,邱行素,王蘭和董遐思幾人在那邊招手。
「咦,你們幾個傢伙怎麼來了?」寧采臣迎上去。
「寧大哥,你還真是健忘,不是說好等你考完了,哥幾個就去找找樂子嘛?」孔雪笠今日一身白色儒衫,很是騷包。
「那你們有什麼節目?」寧采臣笑道。
「寧兄,杭州最著名的是什麼?」邱行素神神秘秘問道。
「西湖!」寧采臣想也不想說道。
「沒錯!還有呢?」
「萬松書院!」
「也算!還有呢?」
「還有?」寧采臣倒真有些不知了。
「當然是美女了。」王蘭在一旁忍不住說道。
其餘幾人也都點點頭,寧采臣愣了愣,我靠,這幾個人怎麼比我還風騷?他印象中書生秀才都是一本正經,張口閉口之乎者也的,平時在書院裡,大家也都這副深沉的樣子,想不到一出來,個個都原形畢露了。
其實也不怪他,大多數現代人印象中的書生都這樣,其實不盡然,古代的書生有郎玉柱那樣書獃子氣的,有范仲淹那樣「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但更多是柳永那樣鬱鬱不得志在溫柔鄉逃避現實苦悶的,不然也不會有什麼青樓文學了,連朱熹這樣叫著「存天理,滅人欲」的,姘頭還有兩個尼姑呢。
「而瑞雲姑娘,是美女中的美女,寧兄,你沒聽說過為人不去閒雲樓,讀盡詩書也枉然?」孔雪笠大驚小怪道。
「啥?不是平生不見陳近南,便稱英雄也枉然嗎?」寧采臣心想難不成金庸大俠錯了?
「什麼陳近南?我只知道閒雲樓有個瑞雲姑娘,千金難買一笑。寧兄,今天我們便去見識見識。」王蘭道。
「敢情你們幾個也只是聽說而已?」寧采臣道。
「這——沒辦法,這瑞雲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架子大得很。要想見她,要送上厚禮,才會陪你下盤棋,畫幅畫什麼的,若是送禮送輕了,喝杯茶就打發了。說來也怪,就算這樣,想見她一面的男人還是絡繹不絕。」
寧采臣心裡暗笑,這有什麼奇怪的,男人的心理就這樣,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得到,難度越大,樂趣越大,這叫征服感。
「那我們現在就去?」寧采臣對這個瑞雲姑娘倒有些好奇了。
「切,寧兄,你還沒去過青樓吧?現在才什麼時候?去青樓,一定要晚上,才有情調,懂不懂?」孔雪笠很是鄙視看了寧采臣一眼。
寧采臣無語。
「我們要先大吃一頓,就算給寧大哥你壓壓驚,然後當然要給瑞雲姑娘挑一份重禮,不然是見不了的。」一直不說話的董遐思道。
喲,看不出這小子還是個悶騷。寧采臣看了他一眼,壓驚?這理由不錯。
杭州城一家酒樓裡,幾個年輕書生一邊喝酒一邊高談闊論,正是寧采臣幾人。
「寧大哥,你這次鄉試怎樣?我還第一次見到這麼早就交卷的人。」王蘭道。
寧采臣笑了下,正要說話,孔雪笠插嘴道:「王兄,那還用問?你見過在青蓮詩會上連拿四個甲等的人考不上舉人的嗎?」
「說的也是。」王蘭點點頭。
「對了,元少先生最近怎樣了?」寧采臣吃了幾口菜,問道,他已經差不多一個月沒回書院了。
「我聽說元少先生可能要回家養老了。」董遐思道。
「養老?」寧采臣點了點頭,元少先生確實年紀有些大了,想起上次他說的那些話,寧采臣有些明白元少先生為何要抽身而退了。
「郎玉柱呢?」
「你說那個一直說書中自有千鍾粟,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那個書獃子?最近他鬧出幾個笑話。」孔雪笠道。
「什麼笑話?」寧采臣問道。
孔雪笠細細說來,寧采臣不由得忍俊不禁笑起來。
有一次,他正在讀書,一陣大風刮來,把書給刮跑了,他急忙出去追,一腳踩空,掉進了一個坑裡,伸手往坑裡一摸,坑裡有些爛草,他用鐵鍬挖了一下,竟然挖出糧食出來,雖然那些糧食都壞了,不能吃。但這樣一來,他愈相信書裡的話來。
然後有一天,他爬上書架去找書,從亂書裡翻出一個一尺來長的金製的小車來,他高興壞了,認為果然是「書中自有黃金屋」,便拿去給別人看,哪知道是鍍金的,並不是真的。
於是又有些懷疑書裡的話,但過了幾天,他父親的一個做官了的朋友路過,那人信佛的,他便把小車送給那人,那人很是高興,給了他三百兩銀子作報酬,這下他徹底信了。
他現在整天想的不是黃金屋和千鍾粟,而是希望「書中自有顏如玉」能夠靈驗,送個老婆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