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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當時年少春衫薄 060 井底之蛙 文 / 劍花煙雨江南

    060井底之蛙

    他面無表情看了寧采臣一眼,逕直經過兩人身旁,話也不說,就這樣過去。

    若是這雙秋水般的眼睛長在一個女人身上,寧采臣覺得一定是非常**,但偏偏是一個男人,也怪不得他會雞皮疙瘩一身了。

    寧采臣也懷疑他是女扮男裝,但仔細打量了一眼,發現竟然有喉結,那就一定是貨真價實的男的,不然再怎麼假扮也不至於弄個喉結出來吧?

    「寧兄,看見沒有?你看他拽得像個二五八萬似,什麼人都不放在眼裡,不就是有點才華嗎?」孔雪笠見那人走遠了,才低聲說道。

    寧采臣倒不覺得這有什麼,前世見過的變態太多了,拽一下有什麼大不了,只要不拽到自己頭上就是了。

    既然知道了自己住處的大致方向,他就告辭了孔雪笠,朝剛才那人來的方向走過去。

    幸好只有兩棟房屋,後面就是花叢和樹林,此時都沒有人,寂靜無聲,四周偶有鳥叫,寧采臣掏出鑰匙兩邊都試了下,終於打開了第二棟房屋的門。

    小屋有上下兩層,每層都有四個房間,每個房間裡面只有一張床,桌椅等,簡簡單單。

    寧采臣笑了一下,心想好歹也是個單間啊,比大學宿舍還好呢,那時候一個房間住了八個人,雖然熱鬧,卻沒有一點**空間。

    當然那時候他也沒什麼**可言,反而喜歡那種熱鬧的環境,不說其他,就是八個人一起開著電腦打網游,像個小網吧一樣,都是非常痛快的事情。

    不過現在他身上很多秘密,所以單間對他來說,更舒服些。

    寧采臣休息了一會,現在雖然應該是上課的時間,他卻不想去。他有自知自明,能不去就不去,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不然自己對那些八股文一竅不通,指不定會丟多大臉。

    休息了片刻,便又拿出那本吐納術來,細細揣摩。書裡面全是古文,他不得不一句一句,力求讀懂,雖然看著頭暈,但為了盡快修煉出吐納術,只好耐著性子讀下去。

    讀得頭昏眼花,他又盤膝坐在床上,開始按照特定的呼吸方法,開始修煉起吐納術來。深深吸一口氣,想像氣流沉入丹田,然後沿著經脈流動,經過全身的循督脈而上,順任脈而下,過三關溝通任督,再分三次吐出來。這便是一個小周天。

    按照吐納術說講,先是小周天,然後慢慢打通大周天,丹田內便會產生一股熱流,這股熱流便是靈力,一旦修煉出靈力,在靈力積累達到一定程度後,會根據靈根的屬性產生變化,木靈根會是綠色靈力,火靈根則是紅色,土靈根是褐色,金靈根是黃色,若是多個靈根的人,則是幾種顏色混雜。當然,除了最常見的五行靈根之外,還有一些變異靈根,比如暗靈根,呈黑色,雷靈根則是銀白色等。這些是後來寧采臣才得知的。

    靈力一旦顏色發生變化,便可以繼續修煉氣期功法,也就是進入了煉氣期。

    不知過了多久,寧采臣忽然聽到外面有聲音傳來,然後是開房門的吱呀聲,心知有人回來,於是立刻兩掌一翻,吐出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睛,雙腳落到地上來,心裡有些鬱悶,剛才心情平靜,心神好像進入一個非常玄妙的狀態,就被人打擾,看來以後最好才書院周圍找個安靜的地方。

    「哎,原來是寧兄。」一個身穿灰色儒衫,頭戴儒冠,滿臉書獃子氣的傢伙叫道。

    寧采臣看著對面這人,有些無語。

    這人叫郎玉柱,典型的書獃子,剛才寧采臣開門出來,他還抱著書湊到面前看了半天才看出是寧采臣。

    「寧兄,君子曰學不可以已——君子博學而日參省乎己,則知明而行無過矣。你可是半個月沒學了,要用功才是。」郎玉柱掉了半天書袋,終於說到重點。

    「是是是,郎兄教訓得是,小弟這就去學習。告辭告辭。」寧采臣忙不迭回到自己屋裡,頭上冷汗直冒,看來還是低估了這丫的殺傷力。

    「哎,寧兄,你怎麼走了,我還沒說完呢,孔子曰——」郎玉柱的聲音還從門外傳來。

    我頂你個肺啊,比唐僧還囉嗦。寧采臣暗罵一聲,終於體會到了《大話西遊》裡孫悟空的鬱悶了。

    鬱悶了一會,沒事可做,乾脆又坐來下打坐,但這次不知是不是因為心情煩躁的緣故,怎麼也進不了狀態,只好走出去轉轉,看能不能讓心平靜下來,何況肚子也餓了,此時也到了吃晚飯的時候。

    走在書院裡,夕陽西下,餘暉灑在這千百年來不變的花草樹木上,不時走過來三三兩兩的學子。寧采臣隨便拉住一人打聽了一下用膳的地方,然後一路找去。

    膳房裡擺著許多桌子,此時正由許多人在吃飯,寧采臣也跟著前面的人,看別人怎麼做就怎麼做。

    不過竟然發現了那個姓顏的傢伙,正孤零零一個人坐在角落吃飯。

    寧采臣暗暗好笑,叫你裝酷,酷得都沒人跟你同桌吃飯了。

    隨便要了幾樣菜,雖然這裡坐著的他一個人也不認識,但還是找了個已經坐了幾個人的桌子坐下來。他心裡盤算著趁這時候,打聽一下書院的事情。

    他生性豪爽,說話有趣,見識更不是這些只會埋頭讀書被科舉搞得生不如死的讀書人能比的,不多時便與桌上的幾個傢伙打成一片,稱兄道弟起來。

    「寧兄,你說在極西之地和極東之地真有白皮膚綠眼睛的人?」說話的這人叫邱行素,圓臉細眼,是個好奇心很強的傢伙,寧采臣剛無意中說了東邊和西邊都有長得很不相同的人,他便追問起來。

    寧采臣點頭道:「那是自然,那些人男的長得高大魁梧,女人也比咱們這裡的女子塊頭大許多,一個個大手大腳血盆大口腰粗如水桶。」

    「哦,大手大腳?我的天,那太可怕了。三寸金蓮腰如細柳盈盈一握才美啊。」邱行素旁邊一個眉清目秀的傢伙叫道,他叫王蘭,是邱行素的好友。

    「那去那個什麼英格蘭法蘭西美利堅,要多久?」問的人叫董遐思。

    「這個嘛,若是坐飛——呃,若是坐船,大概要幾個月才能到吧。」寧采臣暗抹一把汗,差點說出飛機來。

    在座的幾人都嘶地吸一口冷氣,坐船都要幾個月,豈不是本朝的疆域還大。

    「嗤」旁邊桌上一聲冷笑傳來,一個渾身綾羅綢緞的傢伙一臉不屑看了眼邱行素幾人。

    「張杞園,你笑什麼?」邱行素轉頭怒道。

    張杞園鄙視地掃了一眼與邱行素同桌的幾人,道:「我笑一群土包子,如井底之蛙,坐井觀天。」

    「他是什麼人?」寧采臣低聲問王蘭道。

    王蘭詫異地看了眼寧采臣,還是說道:「他叫張杞園,父親是大商人,有個當提學官的姐夫。他仗著有錢有勢,經常欺負書院裡家境不如他的人。」

    哦,寧采臣聽明白了,原來這丫的是個校園小霸王啊,有點意思。

    「你說誰如井底之蛙坐井觀天?」邱行素嘩的一聲站起來。

    「剛才是誰說坐幾個月船就能看到白皮膚綠眼的人,自然就是井底之蛙了。」張杞園道。

    邱行素聽了,看了看寧采臣,見他還是淡定自然,不動聲色坐著,急道:「寧兄,這小子說你呢?」

    寧采臣微微一笑,滿不在乎道:「說就說罷,誰是井底之蛙還不一定呢。吃飽喝足,走了。對了,今天我請客。」說完放下一點碎銀子在桌子上,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衫,走出門去,剩下邱行素幾人看得面面相覷,不知其所以然。

    張杞園見寧采臣不敢惹事的樣子,更是得意得搖頭晃腦。

    「邱兄,寧兄怎麼不聲不響就走了?」王蘭奇道。

    「或許他另有苦衷吧。」董遐思看著寧采臣灑脫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膳房門口,若有所思道。

    「我看他是縮頭烏龜才對!」王蘭氣呼呼道。

    寧采臣一個人走出來,暗地冷笑,他當然不是怕事,相反,無論是前世還是在這個世界,他還沒怕過事。對張杞園這樣人,若真惹到他發火,莫說是學使的親戚,就算是皇帝的兒子,他寧采臣一樣下手不含糊。

    之所以不想現在跟他正面衝突,除了有些擔心惹惱了學使,自己不能參加科舉,或者在考卷上做些手腳,那就不能完成母親的心願,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不在乎。

    「老子是個有文化有理想有道德有紀律的四有好青年,自然不會跟真正的井底之蛙一般見識。嘿嘿。」這貨自我安慰了幾句,又轉念一想:「不過若是那小子不知進退,那就別怪本公子下手狠辣了。」

    他一向認為自己不是一個惹事的人,更不是一個怕事的人。

    心裡想好了目前在書院裡的行事之道,便打算返回屋裡,繼續修煉吐納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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