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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節 文 / 古堡

    兩年前,費南德第一次來到塞爾維亞時,也曾被鬥牛場裡熱鬧的氣氛所吸引,然後在那裡他遇到了埃米利奧•菲隆。從他鮮紅的外衣和渾身的泥土就可以知道他是一個副鬥牛士,而且剛剛比賽完。以埃米利奧的情況來看,他已經表現得很好了,除了額頭稍有碰傷之外,全身並沒有被瘋牛撞到,而那碰傷是在進入鬥牛場之前走過黑漆漆的過道時不小心撞了牆造成的,實在很難想像這個體形巨大的小伙子是怎麼靈活地躲過瘋牛的追趕的。不過,他的精彩演出並沒有讓老闆對他刮目相看,老闆給了他和以前一樣少的報酬,這個老實地過火的小伙子也只是唯唯諾諾地接受了。這一幕恰好被從鬥牛場裡出來的費南德看見,若是在平時,費南德是絕對不會理會這種事的,這種事他幾乎每天都可以看到。可是不知怎的,此刻他突然覺得胸口堵著一口氣,要是當作沒看見的話可能會一輩子都甩不掉。用費南德自己的話說就是:「頭腦發熱,還沒明白自己在幹什麼,就已經衝上去拍掉了小伙子手裡的錢。」接著就開始指責起那個老闆,準備要為身邊這個笨頭笨腦的小伙子討個公道。

    然而對方也不是省油的燈。加西耶普•布倫塔,在鬥牛士委員會中可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他原本是個商人,用經商賺得的錢賄賂委員會的主席才得以進入這行。之後,憑借他高超的手腕,在短短幾年中便建立起自己的黨羽,現在已是鬥牛士委員會中排名第四的大股東了。面對費南德先聲奪人的進攻,若是換作其他人早就棄甲投降了,乖乖地答應所有條件。可布倫塔卻不慌不忙地為自己辯解,防了個滴水不漏。

    費南德眼見對方如此厚顏無恥地把自己的行為正當化,不由得瞇起了眼睛。布倫塔正陶醉在自己的演說中,並沒有發現費南德眼中一閃而過的光芒。

    費南德提出用賭局來解決問題,並開出了極為誘人的條件:如果自己贏了就可以帶走埃米利奧,如果輸了則賠償一千枚金幣。賭局的內容和地點都由對方來決定。費南德設下的陷阱可是有足夠的深度的,而且幾乎不可能有人會拒絕,特別是對一個惟利是圖的商人來說。

    布倫塔心中暗喜,他曾和一位賭場裡的工作人員有過親密的接觸,那是一位有著捲曲的褐色頭髮和柔軟腰肢的女性。這名女性交給他一套玩硬幣的小遊戲,他就是靠這個把戲趕走了原來委員會中排名第四號的人。布倫塔看著在費南德指間翻飛的硬幣,想到這又是一個白白送上門的賺錢機會,要知道,一千枚金幣相當於他半年份的收入,因此一口就答應了。

    布倫塔將二人帶到一家自己常去的酒館,從衣袋裡掏出了一把硬幣放在桌子上,說道:「我們輪流從裡面拿走硬幣,每次可以拿走1至3枚,誰拿走最後一枚硬幣誰就算輸了,怎麼樣?」費南德點點頭說道:「很有趣。」布倫塔大方地說:「既然是我選的方法,那麼就由你先開始吧。」費南德想也沒想就取了一枚。

    其實,布倫塔早已計算好硬幣的數目,一共是十七枚硬幣,也就是4的倍數加1枚。讓對方先取硬幣,如果對方取一枚,自己就取三枚;對方取二枚,自己取二枚;對方取三枚,自己則取一枚。每一輪都按照4的倍數減少,那麼最後只會剩下一枚硬幣,誰先開始遊戲誰就將得到,所以先拿硬幣的人注定是要輸的。布倫塔布下了完美的圈套,而且對方毫不猶豫地鑽進去了,這等於一千枚金幣已經穩穩地到手了,鬥牛士委員不禁裂開了嘴角。他伸手取了三枚硬幣。

    費南德也是面帶微笑地取了一枚硬幣。要是有人能看透他們二人的心思的話,準會大吃一驚,因為這兩個人的想法幾乎一模一樣,都把對方當成掉進自己陷阱裡的野獸。不過到底誰是獵人誰是獵物,一時恐怕很難分辨。要是麗璐和卡米爾在場,看到費南德臉上的微笑之後,一定會為布倫塔祈禱的。

    桌子上的硬幣越來越少了,只剩下五枚而已,現在輪到布倫塔取了。可是他伸出去的手突然僵在了硬幣上方,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剛才費南德取走了一枚硬幣,布倫塔理所當然地準備取三枚,然後把剩下的最後一枚留給對方,也就是說硬幣的總數應該只有四枚才對,怎麼會多了一枚?如果變成五枚的話,不論自己取幾枚,輸的人都將會是自己!除非眼前這個年輕人像埃米利奧一樣笨,否則……布倫塔突然抬頭看了看費南德,黑髮的年輕人正不解地看著他,示意他趕快取。布倫塔開始回想方才取硬幣時的情景,是不是自己一開始就算錯了硬幣?還是哪一次取錯了數目?可是他的腦細胞並沒有像平時那樣發揮作用,布倫塔一直沉浸在一千枚金幣的興奮中,根本沒有把全部心思放在賭局上。

    布倫塔的手懸在半空中足有一分鐘沒動,旁人見了不免要懷疑這個人是不是木頭做成的。費南德好心地提醒了他一下。布倫塔只得從五枚硬幣中隨便抓了一枚,然後費南德很小心地挑起了三枚硬幣,桌上就只剩下唯一的一枚了。布倫塔望著那枚硬幣,它彷彿在嘲笑將要取走它的人的無能,布倫塔真希望自己看錯了,可事實上他的眼睛好地可以在門外看清經理落在辦公桌上的重要文件的內容。布倫塔只得硬著頭皮拿起了硬幣。他因為低著頭,所以沒看見費南德臉上的笑容,那是勝利者對實力不濟的對手的同情。

    費南德衝著他說了聲謝謝,轉頭看了看身邊剛成為ziyou身的小伙子,小伙子滿臉驚喜地表情。費南德站起了身,準備帶壯碩的小伙子一起離開,突然被布倫塔叫住了。

    布倫塔不承認自己的失敗,他認為剛才只是因為自己疏忽了才讓對方佔了便宜,如果這件事被傳出去,那自己的臉往哪兒擱呢,恐怕在鬥牛委員會的地位也會有所下降。因此他提出再賭一次,這一次的賭注兩人正好相反,費南德賭埃米利奧,布倫塔賭一千枚金幣。

    費南德轉過身,仍舊是剛才那付表情,不過他在想什麼布倫塔可就猜不到了。或許是:「放你一條生路你不走,偏偏要自找死路,哼!看我不把你整死!」他對布倫塔說道:「你得出一萬枚金幣!否則免談。」

    布倫塔大吃一驚,說道:「剛才我們賭的時候是一千枚金幣……」

    費南德打斷了他的話,慢條斯理的說道:「剛才我出一千枚金幣跟你賭,是你同意的。現在埃米利奧歸我了,他值什麼價由我決定。如果你不同意,那就不要賭了。」

    布倫塔在心中盤算道:「對方只不過是個二十歲都不到的毛頭小子,愛充英雄罷了。他不可能看出這裡面的文章的。就算用再多一倍的錢跟他賭,我也不怕。」布倫塔認定一切盡掌握在自己手上,便接受了條件。兩人重新又開始了。

    這一局的結果自然是大出布倫塔之意外,他一時以為自己被幸運女神徹底地拋棄了。當費南德問他要錢時,他一狠心,出十萬枚金幣再賭一局。費南德當然沒意見。

    當布倫塔終於認清對方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硬幣的數目,自己面對的是一個賭技高超的人時,他已經輸了一千萬了。布倫塔停止了使自己輸錢的賭局,不過也不打算兌現自己的話。他借口說回家拿錢,卻把費南德和埃米利奧帶到了鬥牛場附近,大聲一喝,便跳出一群膀大腰圓的壯漢來。這些人是在鬥牛場裡負責維持秩序的,私下裡也是布倫塔個人的手下,在教訓剛入行的鬥牛士和強行向小生意者收取佣金方面很派得上用場。

    打手們就像一群瘋牛似的撲向了費南德,因為他看起來毫無還手之力。轉眼間人堆裡就傳出了哀號聲。布倫塔臉上揚起了滿足的表情,有時候這些貧賤的人是需要好好教訓一下的,否則他們永遠不知道感恩圖報。這表情只在布倫塔臉上待了一秒中,他突然意識到,這哀號聲是自己手下發出的。

    打手們在費南德身上一點沒撈到便宜。他們瞄準費南德的臉或肚子而揮出的拳頭一下子失去了目標,狠狠地撞上了擠作一團的同伴。費南德不知何時轉到了他們身後,打手們立刻成了黑髮年輕人的沙袋。從遠處來看,費南德的身影就像一頭敏捷的黑豹,在那些企圖圍捕他的笨獵人之間竄來竄去,似乎在做餐前運動。

    有幾個打手向埃米利奧走去。雖然埃米利奧的個頭比他們大,但他在鬥牛場上的表現只能證明他是個空有外表的不中用的傢伙。

    埃米利奧以前總是被這些人喝來喝去,見他們走向自己不免害怕。可是當他看到費南德衝他晃了晃拳頭,所有的恐懼全都消失了,只剩下滿腔的怒氣,使他的雙手充滿了力量。他瞄著跑在最前面的打手就是一拳,那人就像只破口袋似的飛了起來,落在離埃米利奧五米遠的地方,動也不動。

    其他的人從沒見過這麼勇猛的埃米利奧,全都呆呆地看著這一幕。埃米利奧上前一步,揮舞著拳頭,拳頭上還沾著剛才那個人的血。眾人嚇地連忙後退,你推我,我擠你,不一會兒就溜了個精光。

    眼前除了那個被埃米利奧打的可憐的傢伙之外,還有一個人留在原地,就是布倫塔。不知是受得驚嚇太大了還是被手下逃走時撞的,總之他現在是坐在地上。

    費南德走到他面前,用腳踩住他的肩膀,說道:「一千萬。布倫塔先生,你到底是交不交!」

    布倫塔開始渾身顫抖起來,他說:「我,我沒有那麼多錢!」

    費南德從靴子中抽出一把匕首,抵住他的鼻子說:「那麼,我就先割下你的鼻子。等你湊齊了錢,再還給你。」

    匕首尖緩緩劃過布倫塔的鼻樑骨,他的兩隻眼睛緊緊盯住匕首,生怕匕首的鋒一偏,鼻子就保不住了。

    費南德看著對方的模樣,心裡一陣嘀咕:「原來這樣還能練鬥雞眼啊!」

    布倫塔把鼻子和一千萬金幣放在天平兩端比較了好一會兒,終於發覺還是鼻子更重一些。他乖乖地帶著二人來到自己家裡,打開密室,捧出滿箱的珠寶和銀幣。那些都是他多年來搜刮得來的財富,現在就要拱手相讓了。

    突然變成千萬富翁的年輕人似乎還不甚滿意,他隨手揀起一根珍珠項鏈說道:「這不是上等貨。珍珠大小不一,而且也不夠圓。」他把項鏈又扔回到箱子裡,說道:「這裡可沒有一千萬吧。」

    布倫塔連忙說:「這裡已經是我全部的家當了,再也拿不出一個銀幣了!」他此刻的表情彷彿在參加大學的論文答辯,任何不認識他的人在看到他認真的表情之後都不會再懷疑他的話。

    費南德瞄了他一眼,似乎是相信了。他蓋上箱蓋,對布倫塔說道:「那我們的帳就算清了。還有,以後不許再纏著埃米利奧,如果被我看到的話,你要麼交出鼻子來,要麼交出一千萬。」

    布倫塔忙不迭地點頭,他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這兩個人了。

    費南德朝他示意道:「現在把箱子搬下去吧。」

    布倫塔楞了一下,問道:「我,我嗎?」

    費南德以一付理所當然的表情說道:「難道你要我來搬嗎?」

    布倫塔眼神朝第三個人身上溜了一圈,說道:「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不過,那個,也可以……」

    費南德一口回絕道:「不行!他現在是我的人。」

    布倫塔無奈之下只得親自動手。他已經不知多久沒有幹過體力活了,以前每次往箱子裡塞金銀珠寶時還總覺得少,現在這些東西已經堆滿了,重量可想而知。尤其是當他想到,他是在幫別人搬這些東西時,更是覺得腿腳發軟。在下樓的時候,要不是費南德托了他一把,他簡直就要從樓梯上滾下去了。

    穿過大廳,再穿過花園才到達大門。以往布倫塔邀請客人時總是十分得意地請他們參觀花園,現在卻恨不得把這塊地全剷平了。在把箱子放在大門外之後,布倫塔累地就像全身虛脫一樣,再也挪不了一步了。

    費南德笑著對他說:「辛苦你了。你可以走了。」隨後一腳便把箱子踢翻,裡面的珠寶、銀幣、金幣滾得滿街都是,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奇異的光芒。

    布倫塔大吼一聲:「你在幹什麼?」

    這聲音讓過路人紛紛停下腳步,街上的一些窗子也被打開,探出幾個腦袋來,他們好奇地望著這裡,或者該說很用力地盯著散落在地上的珠寶錢幣。

    費南德對布倫塔說道:「你還有說話的力氣啊。這些已經是我的東西了,我要做什麼你可管不著。」儘管他的語氣裡沒有一絲挑釁的意味,可聽的人卻漲紅了臉,敢怒而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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