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矩陣
在神奇火法師蘊含怒火的決意之下，在場鳳凰軍主力即將出動。
本來鳳凰軍就是這場戰爭的主導，由他們當先突入治療師公會核心的鏡塔，也是理所當然。在王國盟軍的矚目下，一支與傀儡兵隊伍明顯截然不同的鳳凰部隊，聚集到神奇火法師的身後。
身材高大的金髮壯漢，清秀俏麗的黑眸女孩，像是姐弟般的灰髮少年和少女，氣質冷然的黑裙女子，戴銀框眼鏡的藍發男子，神情高傲的金髮女子……
這成分複雜各人差異太大的隊伍著實引人眼球，裡面甚至還有一隻穿著特製寵物式樣鳳凰軍服的貓兒般的生物，它在半空飄啊飄啊，飄到了神奇火法師的肩膀上，小臉蛋蹭到後者臉頰上，十分親暱的樣子。
即使身為好友的萊茵國王，此時看著黑髮青年這一行人，眼神也變得有些微妙。
「各位，該我們了。」重陽伸手逗了逗小金的下巴，心裡感謝這小傢伙的安慰，口中淡淡說道。
蓋亞希斯，蘇，丹尼爾和艾婭，憐月，一臉複雜的達尼爾，還有表情冷靜的炎魔，都默默跟在他的身後。
而在這些直屬精銳另一邊的，則是克蘭雷德等傳奇強者，雙方涇渭分明，卻都是跟隨在黑髮青年之後。
鳳凰軍和王國盟軍兩方聯合最強大的一支隊伍，就在神奇火法師的親自領導下，步入白色城堡，直奔最近的鏡塔通道入口。
「克蘭雷德，好久不見了。」
「憐月……」
「還沒感謝你們到那之前為止，那麼長時間的『照顧』啊。」
曾經身為雷恩帝國供奉的黑裙美麗女子，在與普瑞斯蘭院長走得稍微近一些時，悄然冷笑道。
老人默然。
「哼，背叛的感覺不錯吧，害死皇帝更是件挺有快感的事情，不是嗎？」憐月繼續嘲諷道，「一個可悲的皇帝陛下，一個早已腐爛的國家，一幫自以為是的老頭子……」
克蘭雷德沉著臉，保持沉默，但是平靜的表面下，一雙手緩緩握起。
「……以為利用那個傢伙就能讓腐爛不堪得無可救藥的所謂帝國延續下去，真是可笑，可笑讓我這種人都覺得你們很可憐。自以為看清一切，把握一切，實際上不過是籠子裡的小丑，被那個你們以為在利用，但其實從來沒能看清面目的，世間最可怕也最不可捉摸的存在，肆意地戲弄著。」
克蘭雷德的眼角微微抽搐一下。
「你其實很害怕吧？所以才會來這裡，來尋求自己孫子的庇護……雖然那小子還是一副蠢相，但不可否認，他是這世上僅有的，唯一有可能跟那個怪物抗衡的人了。克蘭雷德@阿爾法，曾經我也有那麼一點賞識過的你，竟然淪落到這種程度，讓我感覺好像以前很多東西都是假的一樣……嗯，也許真的是假的也不一定。」
憐月說到最後，嘴裡喃喃著，看向走在最前面的黑髮青年的背影。
「………憐月……」
在黑裙女子沉默半響後，老人才像是鼓起了勇氣一般，用一種近乎虛弱的，深刻無奈的語氣，淡淡地道。
「……你覺得……帝國還剩下多少時間？」
這是一個很茫然的問題，茫然之中有一絲難以言喻的絕望感。
「帝國？」
黑裙女子像是聽見什麼很有趣的笑話一樣，輕輕的，冰冷的，無聲地，微笑起來。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那個國家早已腐爛了，也就是早就滅亡了，硬要說的話，從那可悲的皇帝陛下死亡開始，所謂帝國已經蕩然無存。」
憐月的口吻，輕描淡寫而又殘酷徹骨。
「你應該問的是，『人類』還剩下多少時間，才對吧。」
「什麼……」
克蘭雷德臉上閃過一絲愕然，然後是一抹無比複雜的顏色。
他還想再問些什麼，但是憐月顯然沒再理會他，而他終究也不敢再問。
現在正處於憤怒當中的重陽，沒有注意到發生在後方的悄悄話。
通往鏡塔的入口已到，一片漆黑的通道口，閃爍著隱隱灰黑色的不祥光芒。重陽沒有遲疑地，當先一腳踏了進去。
穿越混沌的道路，穿過實在與虛幻之間，彷彿很久又彷彿只是一瞬間，他站到了一處白茫茫的大廳中。
大廳空無一物，唯有大廳四壁，刻著玄奧繁瑣的各色紋路，像是魔陣又像是符文，給人一種神秘的莊嚴感。
「這裡就是鏡塔內部？」
他不是自言自語，而是在問背後的一個人。
「應該是的……」被迫反水，而與鳳凰軍站在一邊的達尼爾，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彷彿認命一樣說道，「我對這裡也不清楚……」
「那你把你清楚的全部說出來就行，不要耍花樣。」重陽冷冷地道。
「就我所知，這裡有著公會中層的大量成員，以及公會上層，也就是傳奇以上的強者……這裡的防禦措施比起外城來當然更強，首先這裡面的路線……」
達尼爾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四周牆壁上的玄奧紋路齊齊一閃，整個空間陡然扭轉起來，眼前大廳景象頓時變得極端扭曲，天花板和地板像是麻花一般被擰在了一起，四面八方的牆壁隨之拼合，重力方向也同時轉變，人們感覺像是被某種巨大外力拉扯般身不由己。
「戒備！」
重陽吼了一聲。其實不用他發令，到場的各個強者都瞬間擺出防禦姿態，高強度的結界光芒此起彼伏。
數秒鐘的異變之後，環境停止變化，四周重歸平靜。
重陽等人分散落在了四面八方……有的仍然站在地面上，有人站到了牆壁上，有人倒立在天花板上。所有人面面相覷一陣，都為其他人所處的方位感到奇怪。
「這裡的一些法則混亂掉了。」
重陽察看了一下，說道。
「應該是治療師公會的某種機關，這種程度的混沌……一般魔法師單是在這裡行進就很困難。」
「我剛剛想說，這裡面的路線是完全不確定的，除了這種基本的迷宮轉換外，還有很多我都說不出來的奇怪陷阱。」達尼爾歎了口氣。
「說你知道的。」
「好……好的，接著是……」
達尼爾姑且將自己知道的抖摟了出來，如他所說，這裡面他知道的東西相當有限，但多少能起到作用。聽完基本說明後，重陽帶領所有人謹慎地前進，逐漸深入這奇異空間。
襲擊發生在十分鐘後。
前一秒還走在縱橫交錯的複雜隧道裡，下一秒突然轉移到四面閃耀刺眼光輝的迷茫虛空中，緊接著就是極大規模的魔法浪潮洶湧而來！
眾人只見一片漆黑無比的色彩籠罩而來，其中蘊含著深刻到極致的屬性力量，若是被擊中，即使是傳奇法師恐怕也無法倖免。
重陽反應最快，揮手就是幾道巨大無比的烈焰光劍飛射而出，貫穿漆黑的色彩射中了外圍的什麼東西，爆炸聲，破碎聲，慘叫聲，墮落聲……色彩消散，光輝消褪時，呈現的是四面巨大通天的白牆，白牆上有通道，有設施，有身穿白袍手持法杖，或這操作著各種魔器的眾多身影。
方才射出的烈焰光劍，就轟在這個龐大到看不到上下界限的白牆矩陣上幾處，幾個被轟出來的黑洞瀰散出焦臭黑煙，鄰近的倖存者驚慌失措。看樣子，這幾道光劍打得非常準，破壞了矩陣的隔絕結界。
「各位，自由攻擊！」
看到公會真正的抵抗力量，重陽毫無猶豫下達了指令。
王國盟軍的傳奇法師，鳳凰軍的高層精銳，就在這命令的下一刻，衝向了滿是敵人的矩陣戰線，紛紛施展出自己的手段。
襲擊落空，治療師們有點慌亂，但沒有退縮也沒有投降，各種口號各種吶喊，依托著規模浩大的矩陣防護，法術齊放，頑強反擊。
雙方激戰就此展開。
克蘭雷德等傳奇強者出手就是大規模的魔法轟炸，一下子就造成大量殺傷，而治療師們勝在人數佔優和保有地利，組合結界抵擋，組合魔法反擊，竟也能一時抗衡。
與傳奇法師們中規中矩的表現相比，鳳凰軍這邊魔法師的表現則令人開了眼界。
蓋亞希斯的拳頭，隔空一拳就能在矩陣上打出一個大洞，遭受攻擊的治療師不是被打成肉醬就是轟飛起來，慘叫著由半空墮落，拋灑淋漓的鮮血。而憐月的彼岸花，轟在矩陣上就在那裡生了根，吸食著敵人的一切，肆意地蔓延，所到之處哀嚎連連。
蘇的暗影刺殺，則在攻破矩陣關鍵防禦點時非常有效，艾婭和丹尼爾的聯手狙擊也是。至於小金，雖然看起來幾乎是在玩樂的樣子，但它憑著速度和極強的突破能力，也給治療師們的防禦陣線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如果說克蘭雷德這些傳奇魔法師是正道強者，那鳳凰軍這邊無疑是邪道，或者說奇兵。治療師們對於一般傳奇法師有足夠的理解，但是對於鳳凰軍這一邊奇兵，顯然缺乏有效的應對手段。在這正奇配合的攻勢之下，龐大矩陣的崩潰也只是時間問題。
看出其他人能夠應付這場面，重陽有意保留自己的力量，而在他身邊的炎魔，也只是中規中矩地扔出法術，板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眼看整個矩陣戰線被摧毀得亂七八糟時，矩陣上出現了新的身影，裡面赫然有著傳奇級別的高等強者。
「他們是坐鎮在這裡的傳奇魔法師……」
只是藏在重陽這邊人們的陰影之中，消極躲避的達尼爾，適時作出說明。
當看到這些公會方強者不是直接向這邊攻擊，而是飛到矩陣各方，各個伸展雙手一下子以不同顏色的光輝鏈接起彼此時，達尼爾愣了一下，緊接著表情驚變。
「阻止他們！快！」
恐慌的失聲喊叫，響徹重陽等人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