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安慰
戰後，重陽回到萊茵王宮。
「你沒事吧？」文森特看到好友歸來，臉上浮現一絲寬慰神色，淡淡而關切地問道。
重陽搖搖頭。
「發生了點事情，鬧出了些騷動，不好意思。」
「你沒事就好，雖然剛才動靜很大，但王宮和城裡都沒有遭到太大波及，宮裡破壞的東西可以修好，城裡有些恐慌情緒但派出治安隊安撫後也沒什麼，不必在意。」
文森特凝視黑髮青年的臉龐。
「倒是你自己……臉色變得不太好，發生的事情……很嚴重嗎？」
重陽沉默，然後苦笑了下。
「遭到了一些打擊，不過沒關係的，是我自己的問題。」
「是嗎……」萊茵國王眼見對方表情，也就沒有追問。
目光微微偏離，文森特斟酌一下再度開口的話語。
「我本來想說，除了王國聯合外，我還能嘗試遊說一下黑暗種族，看能不能在治療師公會這事上取得他們的協助。雖然他們是令人感覺不太好的傢伙，但若是談得攏的話，定下契約，必定會誠實遵守。」
「但我沒想到，他們會突然有人到訪，而且與你一見面就發生那種事情。」文森特移回目光。
「……黑暗種族是怎樣與你拉上關係的？」重陽問道。
「不僅僅是我，他們幾乎與王國聯合所有國家都扯上了關係。」文森特表情平靜，眼裡卻閃過一絲隱晦光澤。
「應該說『滲透』更準確些吧，不清楚是從數月前還是更早以前開始，他們派人秘密潛入各個國家，接觸其國內具備政治軍事等方面潛力的人物，以協助對方上位來交換對方答應某些條件，也就是訂立契約。」
「我當時……情況不是很好，所以我被說動了，與他們達成了約定。而結果就是現在這樣，我順利成為了國王，也付出了一些代價。」
年輕的萊茵國王閉上眼睛，似乎在回想當時的情景，不自覺地走了幾步，從黑髮青年面前移開，背對後者，望向窗外。
俊美青年的背影有點蕭索，重陽感覺自己問了不該問的事。
任何一個國家的政治之類問題都免不了黑暗內幕，他雖然不喜歡陰謀，但也沒什麼潔癖，所以基本理解這位戰友。
「我不太懂政治，只是希望你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值得的，不後悔就行，文森特。」重陽溫和寬慰道，「還有什麼難處，找我幫忙也行，我一直站在你這邊。」
「……謝謝你，重陽。」文森特沒有轉身，只是背影的孤獨意味，稍微緩解了些。
「我們是朋友嘛，況且這次還是我先來找你幫忙的。」
氣氛緩和了些，兩人再度談起治療師公會相關事宜。
「按我之前所說，我將全力協助你促成同盟，說動各個國家出力，期間希望你能隨時與我這邊保持聯繫。」
「我會留下聯繫方式，那就麻煩你了。」
「另外，修羅聯盟——哀卡列斯那邊，你打算怎麼做？」
「還沒決定具體的行動，看情況若是有必要的話，我會去把哀卡列斯救出來。」重陽思考道，「哀卡列斯被關起來的罪名是叛國，但是聯盟高層雖然給了他這麼重的罪，卻並不想真的將他處決的樣子，只是要將他關上一陣，逼迫他在一段時間內保持沉默。」
「我已經下令鳳凰軍的特工在聯盟內展開調查，並秘密接觸相關人士，收集進一步的情報。如果局面惡劣到了不得不干涉的程度，我一定會有所動作的，絕不會眼睜睜看著哀卡列斯遭難。」
「這是你的作風。」文森特微微一笑。
雙方定下合作事項後，神奇火法師就此告辭離去，萊茵國王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外面的風雪之中。
「很高興能再一次與你一起戰鬥，重陽……」
劍道世界人皇宮。重陽回來後，將與王國聯合組成同盟的各種具體工作分派了下去。
就在他想要休息一下的時候，金髮人偶美人款款行來。
「與黑暗種族戰鬥的心得如何？」炎魔站到了黑髮青年面前，抱起雙臂問道。
「感覺很特別。」重陽默然片刻後答道，取出與牙刀一戰獲取的長刀，細細審視。
「現在，人類，獸族，黑暗種族三方的魔法你都深刻瞭解到了，在此之上應該有一些你自己的領悟。」炎魔凝視弟子的臉龐。
「我會的，師傅。」重陽喃喃道。
「……雖然這不是我應該管的範圍，但我姑且還是說一句，對於你在意的那個女人，我很遺憾，但正如你所瞭解到的，還有希望不是嗎？所以打起精神來，不要一副灰心喪氣的樣子，你可是我引以為傲的弟子啊。」
金髮人偶一邊隨意說著，一邊不自覺地偏開目光。
重陽：「……」
「喂，你那是什麼眼神？」炎魔眼角餘光瞟了黑髮青年一下。
「不……只是……我沒想到……」
重陽流露有點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沒想到師傅你會說出這樣子……這樣溫柔的話來，感覺真的是……」
一直以來毒舌至尊的師傅大人，堂堂炎魔，沒理也要先說幾句壞話打擊他人的存在，竟然還有這麼體貼別人的一面。
重陽越是回味，越是感覺面前這一幕的匪夷所思。
炎魔的臉頰微微地紅了。
「少囉嗦！我只不過是擔心你太過沮喪，影響到自身的狀態，導致出了什麼差錯就麻煩了！小子，你要明白你現在就是個特大級的炸彈，要是情況有什麼不對隨時可能自爆的危險存在，我當然要比以前在意得多！」
「你是我的弟子，我窮盡一生的傑作，好不容易到了這種地步你卻因一些亂七八糟的感情問題毀了自己的話，最丟臉的就是我！所以我才不得不稍微做點這種蠢事，開解一下你這個無可救藥的大傻蛋！明白嗎，安慰弟子什麼的其實根本不適合我！我也不像這麼做，但是你的樣子實在讓人看不下去，我才不得不做的，不是對你抱有什麼奇怪的情感，絕對不是，知道了嗎！」
如潮水一般氣勢洶洶的話語迎面沖刷而來，把重陽一下子搞得有點頭暈。沒等他回答什麼，金髮人偶就氣沖沖地轉身離去，途中不知為何在什麼也沒有的地板上絆了一下，顯得有一點狼狽。
這真的是我的師傅嗎？那個曾經的，驕傲自負說話帶刺的火元素精靈？
重陽的眼神都呆滯了，一直目送對方背影消失之後，他還是有點愣愣的樣子，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是不是我太累，想太多了？」
最終他只能這麼歪了歪頭，將方纔那一番情景深藏腦海。
這時，銀髮聖女出現了。
「陛下……」
「安茹，有什麼事？」
「有重要情報傳來……才不是，難道沒事就不能和陛下聊聊嗎？」安茹瞪了黑髮青年一眼，然後表情微微變得有點嫵媚，「這麼長時間一直忙工作，現在……想要和你獨處一下，可以吧，重……重陽？」
那一抹滿懷風情的嬌羞，化作一股無形巨大的衝擊力，狠狠地打擊了黑髮青年的心臟。
「啊……我現在……想要休息……不過等一下也可以。」
他艱難地想要拒絕，可是看到對方滿懷期望的表情，他實在沒有辦法冷酷地把話說出口。
「嘻嘻，我好開心。」
安茹已經完全從工作模式轉化為小女人模式，面帶嬌羞神色，走到重陽的面前。
面對美人水汪汪的眼眸，重陽不自覺慌張起來。因為海倫的事情，他無疑處在沮喪低潮期，這時候來自其他異性的溫柔，對他的殺傷力成倍提升。某種程度上，這是比被死神番長包圍還要艱難的絕境。
「你……你想談什麼？」他慢慢地，不動聲色地後退。
「其實……也沒有特別想談的事情，只要不是以平常的樣子和重陽在一起，陪伴在重陽身邊，看著重陽的臉，聽到重陽的聲音，我就跟高興了。」安茹一隻手按到豐滿的胸脯處，微笑真誠說道。
不妙！對方戰力大幅飆升中，危險，危險，紅色警報，重複一次，這是紅色警報！
重陽內心深沉在掙扎，但剛剛失意的他，不得不承認現在很渴望這種感覺，有什麼東西正在快速地逼近紅線中。
「是……是嗎……那……我們不用站在這裡，找個地方坐坐……」
到底在說什麼啊！士兵，現在敵方攻勢猛烈，應該是撤退的時候吧！
話出口之後，重陽才狠狠地埋怨自己的嘴巴。已經遲了，安茹聽到對方的提議，紫紅色眼眸一下子瞪大了些，流露出幸福的顏色。
「嗯，我知道有一處特別好的位置，能看到不錯的風景，也不會有什麼人來。」
風景沒差啦，不會有人來是什麼意思，你在期待什麼？
重陽後背已經流出冷汗，臉上泛起不自然的笑容，想要拒絕進一步的動作，現實卻總是殘酷地讓他背道而馳。
就在他內心高呼絕望之際，有個身影再度顯現。
「笨蛋弟子，還有話跟你說，來一下。」眼神有點險惡，臉頰有點微紅的金髮人偶，在稍遠的位置瞪視年輕男女，冷冷而清晰地說道。
「師傅……」重陽大大鬆了口氣，對安茹露出抱歉的表情，「不好意思，師傅突然有事找我，下次吧，下次我們再一起喝茶。」
「哎……重陽……」銀髮美人掃了第三者一眼，對黑髮青年依依不捨。
「我來了，師傅！」重陽在安茹接著說話之前趕緊去到炎魔身邊。
兩人就此離去，只剩下銀髮聖女孤獨留在原地。
恨恨地目送兩人身影消失後，安茹憋起秀眉，一副傷腦筋的表情。
「太狡猾了，師傅大人……這種地位，這種權利，根本是犯規的嘛……」
明明平時對黑髮青年態度不是很好，卻偏偏在重要關頭出來攪局護食，這種行為……
「……是傲嬌呢，師傅大人居然是這種特異的屬性，很難辦呢，怎麼應對才好？」
小女人戀愛模式的安茹，獨自認真地思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