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導師
重陽按照自己的思路，盡可能完善升級「灼羅熾天」的時候，忽然有僕人過來通報有一位特殊客人來訪。
會客廳，身穿優美藍袍的女人端莊坐於軟椅上，默默在心裡回想以往與將要到來的黑髮青年的一次次見面，從昏暗狹隘的學院房間，到寬敞明麗的豪宅廳堂，深深感受到這位昔年留級生的際遇變化。
誰能想到，僅僅在兩三年前還是被整個學院視為恥辱，就連低年級的學生也無比輕蔑地稱為廢材的那個人，如今不僅名動帝都，還在匯聚三國頂尖精英的大會上贏得勝利，爭得天賜，成為整個帝國絕無僅有的榮耀天才？
曾經的萬年留級生，現在的神奇火法師……女人靜靜回想著，等候著。
「莎萊娜導師，好久不見了。」
說著真誠的問候，重陽踏著沉穩步子進入廳裡，落座到客人的面前。
莎萊娜眨了眨碧色眸子，溫潤嘴唇泛起柔和微笑。
「重陽，好久不見。」
上一次兩人見面，是在帝國賽期間，重陽因與菲爾麗的決鬥而遭受無理審查的時候。本來莎萊娜以為重陽逃不過一劫，會被當時的普瑞斯蘭掌權派聯合裁判總會踢出賽程，可是到最後，審查官當眾公佈的審查結果卻是大出意料。
雖然莎萊娜導師在整個事件過程中沒起到什麼關鍵作用，但重陽還是感謝她在當時的支持舉動。
將近兩年的時間過去了，當時為無理審查傷腦筋的帝國賽黑馬已經是三國大會的勝利者，而莎萊娜導師……仍然美麗如昔，流逝的歲月似乎沒能在她身上留下半點痕跡。
重陽一邊與導師寒暄，一邊欣賞「冰雪女神」打敗了時光的容顏，心裡十分感慨，不由得真誠地予以讚美。
誇獎女性的美貌，視男人的態度不同可以分為客套，仰慕，喜歡，愛戀，騷擾，調戲，變態……以莎萊娜的敏感，自然能覺察出重陽的神態不是以上任何一種，而是很純粹的欣賞，就好像是看到美麗風景的旅人一樣。
這種態度一方面讓女人感到愉悅，一方面又讓人有一點莫名的失落。
「嘴巴變甜了，參加一趟大會，竟然還能變得更會哄騙女孩子？是不是與某個……某幾個年輕貌美的女選手發生了什麼？」
出於心中莫名的情緒，莎萊娜在談話愉快之際，略帶挑動地說道。
重陽沒想到在他心裡印象一直十分端莊的女導師也會說這種話，而且剛好命中他的要害，表情不禁微微僵硬了一下。
他的確在大會中與不止一個女選手發生了曖昧，甚至其中一個，萊茵王國的藍寶石葛萊蒂絲，與莎萊娜導師同樣是水系魔法師美人，某種程度上兩者實在有些相像……
出於很奇妙的聯想，重陽下意識地將視線下移到莎萊娜導師的豐盈胸前，然後又立刻察覺到自己的失控而強行抬頭，閃開目光。
可那一瞬間的男性目光怎麼可能瞞得過眼睛如炬的莎萊娜？女導師也沒想到對方會有這種反應，俏臉微紅，雙手防護性地抱到胸前，有點嗔怒地投了個白眼。
重陽有些尷尬，連忙打圓場，左拉西扯幾句，將話題轉移到對方的來意上。
「我會來找你，當然是代表普瑞斯蘭學院。」莎萊娜見黑髮青年是真的尷尬，況且是自己挑動到那種話題，些許惱怒也就很快消散，談起這次到訪的正事。
上一次見面，包括以往的見面，之後都沒發生好事。對於重陽而言，莎萊娜+普瑞斯蘭=不詳幾乎成了定式，不過這次見面伊始女導師的態度就很溫和愉快，想來這次不是壞事才對。
莎萊娜導師從空間戒指取出一個厚重羊皮紙袋，放到黑髮青年面前桌上。
「不是又一次審查吧？」重陽覺得這一幕跟帝國賽那時何其相似，不由得半開玩笑地道。
「就是審查哦。」莎萊娜笑瞇瞇地回應一句。
「呃？」
重陽一邊疑惑，一邊從紙袋中取出厚厚的一份文件，閱讀起來。
「……特此誠邀三國大會勝利者，『神奇火法師』重陽？布萊特為我院名譽導師……經過適當審查後，便享有一等名譽導師待遇……權威地位與學院任何一個同級導師相等……往後可視個人貢獻得到合理報酬或學院的各項權利……」
重陽越看越驚訝，看到最後，只見文件末尾印鑒赫然為「普瑞斯蘭學院長——克蘭雷德？阿爾法」。
「院長……邀請我成為普瑞斯蘭的導師！？」
他手裡捧著文件，神情變得有些奇妙，抬頭看向對面笑容盈盈的美人。
「就是這樣，只要你到學院去一趟，辦好核查登記手續，以後你就是普瑞斯蘭的導師了。」莎萊娜微笑道。
「雖然是名譽導師，但是地位權威上與正式導師是一樣的，只是行事比較自由，用不著整天呆在學院教導學生，只是在必要時候舉行個講座，發表篇論文之類而已。」
文件上說得明白，重陽讀了一遍也基本清楚了。這個名譽導師，簡單說就是普瑞斯蘭聘請的臨時工，只要簽訂了契約，什麼時候想幹活就幹活，不干就不幹，要是干了就有酬勞，不干也沒損失。
克蘭雷德很清楚，真要重陽當學院正式導師是不可能的，但是名譽導師則大有可為。
一方面，這算是為過去的事情替普瑞斯蘭挽回顏面，在整體意義上與留級生和解，徹底結束「恥辱」之名的紛爭。另一方面，這也能變相地補償重陽，利用名譽導師制度刻意給予特別寬鬆優厚地待遇，彌補學院以往的過失。
要是再往更深層去想，得到了普瑞斯蘭的資源輔助，重陽提升的速度會更快，也就更有可能趕在那個時刻到來之前成長起來。
老人心裡有沒有這樣想，重陽不知道，但眼下這邀請條件確實令人心動，單純從利益考慮上也不應該拒絕。
「我知道了，我會去的。」他對莎萊娜微笑道。
「再出於個人的看法，我建議你能準備一次講座，因為神奇火法師的名號如今在魔法界也算是頗有名氣了，舉辦講座的話，肯定能吸引不少各方聽眾，至少……我們學院的安德烈教授就必定會極為期待。」莎萊娜有些意味深長地道。
重陽微微一愣，隨即領會她的話語涵義。
「我會考慮。」
「你決定什麼時候過去都可以，不過最好能在這一周內。至於是否辦講座，你可以在那個時候告訴我，我會為你做好安排。」莎萊娜說著，伸出右手。
「歡迎成為普瑞斯蘭的導師。」
重陽看著對方伸來的白皙玉手，想到曾經身為恥辱留級生的自己，居然能有這麼一天，不由得眼神微微恍惚。
「很高興能與你成為同事，莎萊娜導師。」他伸出手，握住了那細膩柔軟。
「我也很高興，重陽。」莎萊娜握著黑髮青年的大手，眼裡閃過一絲莫名波光，「以後，就不用再像學生一樣稱呼我了，你已經……不是學生了。」
不是學生。
這簡單的一句話，似乎蘊含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意味。
重陽沒有察覺，他沉浸在自己的感慨中。而莎萊娜凝視他的臉龐，一雙美眸彷彿穿越了時空，回到最開始那次學院晉級測試上，深深看著對方的時候。
那時，她覺得看他不透。現在，她看透了一些，可仍然覺得看不透的更多。
以後，還能一直看著他下去，見證這位已經創造了傳說的青年，最終成就一代傳奇麼?莎萊娜不知道未來，但是她忽然覺得能夠很堅定地去相信，重陽？布萊特的輝煌，絕對不會僅僅止於一個三國大會。
「就讓我繼續看著你吧，哪怕只是偶爾，哪怕只是作為你人生中一個微不足道的旁觀者。」
莎萊娜默默收回手，心中說道，然後輕輕地握緊手掌。
重陽也收回手，由於處於感慨中，一時沉默，過了一會兒才想起另一個問題。
「導師……呃……莎萊娜……奧古斯丁那些人怎麼樣了？」他不太習慣地直呼女導師的名字，問起曾經企圖耍手段將自己踢出帝國賽的傢伙。
作為迪南親王派系的重要人物，奧古斯丁？伯恩一度將克蘭雷德趕下台，掌控整個普瑞斯蘭學院，為迪南親王派系謀得了不少好處。
然而世事奇妙，當初奧古斯丁藉以將克蘭雷德推下台的名義——留級生重陽？布萊特，承擔著最初看來幾乎不可能實現的賭注，贏得了三國大會的勝利，從而由協議賭博上和實際意義上，反過來將其踢下懸崖。
如今克蘭雷德重新掌權，能不受什麼阻力地邀請重陽當學院名譽導師，就證明奧古斯丁派的勢力已經淪落到了谷底。可他畢竟是奧古斯丁，迪南親王妻弟，心機深沉的人物，會就這樣甘心失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