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變局
面對突如其來的魔獸狂潮，傑瑞德臉色鐵青，卻並沒失去鎮靜。
他迅速指示麾下部隊依靠有利地形構造成防禦陣勢，身強體壯的近戰魔獸在外，火力兇猛的遠程魔獸在內，靈活機動的飛行魔獸收攏，在最短時間形成相對牢固的防禦圈子。
大量奇異魔獸凶悍地猛撲而來，將整個防禦圈包圍了個水洩不通，發動極為猛烈的攻勢。
然而它們的攻擊雖然瘋狂，卻沒有什麼章法，不管紅色黃色藍色等級高低還是遠近戰類型，只知道一股腦兒地蜂擁而上，毫無組織性。
傑瑞德的部隊在首領調度下很快度過開始的慌亂期穩住陣型，攻防有度，進退有據，將來襲的怪獸不斷擊潰。
可是獸潮極為龐大，猶如滔滔洪流帶來源源不絕地怪獸，給傑瑞德有限的部隊造成極大壓力。不一會兒，在敵方壓倒性地數量圍攻下，防禦陣型有好幾處瀕臨崩潰。
此時，重陽，蘿絲婭麗，哀卡列斯，分別主動去到陣型缺口，施展強悍魔法及時挽回局面。一時間，烈焰滾滾，狂風凜凜，寒凍冷冽，雷電轟鳴，將眾多來犯魔獸擊潰或逼退。
四個頂尖精英魔法師，逐漸分頭鎮守到防禦陣型四個方向，竭盡全力抵抗彷彿無窮無盡的敵獸。
轟……重陽操控十幾把綠炎長劍將妄圖衝撞到陣內的幾隻牛頭怪擊潰，緊接著揮灑出一道熊熊火牆暫時堵住豁口，讓己方魔獸得到喘息時機。
持續抗戰之餘，他也不忘抽空觀察局勢。
以變異右眼看到天空上，週遭地面，無數魔獸接連掠過，只有相對少量的魔獸包圍襲擊過來。
即使整個陣勢承受的壓力巨大，但看這樣的情形，堅持抵抗到最後，挺過這一劫，不是沒有可能。
重陽默默思索著，在看到獸潮來襲的一刻，他腦中第一個閃念是逃走，因為數量這般龐大的魔獸群，不是這裡的任何人能夠抗衡。
然而出現這個念頭下一瞬，他接連想到更加深層地問題——逃走的話逃去哪裡？有可能從這般規模的魔獸狂潮中逃脫嗎？這狂潮僅僅針對這座晶島，還是多座晶島乃至整個天際地域？
發生在這個世界裡的所有事情，都必定不是偶然，其中肯定隱藏某種用意。
一瞬間心念電轉後，重陽選擇留在原地，協同傑瑞德及其部隊抵抗獸潮，同時觀察進一步情況發展。
蘿絲婭麗和哀卡列斯的行動和他一致，這說明他們兩個也有了與他類似的思索，並作出同樣的決定。
這是一次災難，也是一次改變，說到底也就是另一種形式的考驗。逃亡和迎戰是面對這考驗的兩種抉擇，而在場的四個選手不約而同地選擇後者。
激戰在持續，傑瑞德的指揮滴水不漏，三個盟友的助陣更是增添莫大戰力，可源源不絕地敵獸以無比壯烈的方式，一點點地蠶食他的部隊。
「全陣收縮！」
千武戰法師不得不第三次下達這個指令，防禦圈再次收攏，殘存的魔獸部隊依托著週遭高聳晶巖，匯聚成最狹小的陣勢。
「傑瑞德，把你一部分魔獸的指揮權讓給我們！」蘿絲婭麗忽然喊道。
四個選手，可以成為四方首領，每人顧及一頭，肯定比僅僅一人統領全局高效得多。
傑瑞德聞言略一猶豫，想想單靠自己確實難以兼顧全局狀況，咬咬牙就接受了帝國公主的提議。
重陽，哀卡列斯，蘿絲婭麗依次分到自己所面對的那部分魔獸支配權，可以配合施法做更具體的調整佈置，以將損失減少到最低程度。
重陽的做法是迅速將每一隻魔獸都做上具體編號，每隔一波攻擊輪換一次防守崗位，這樣堅持了五六分鐘，居然硬是沒讓手下魔獸掛掉一隻。
作為主力的十幾隻藍色牛頭怪越戰越勇，它們揮舞著手中巨大如車輪的晶體斧頭，劈砍起紅色黃色等級敵獸猶如砍瓜切菜，而就算對上同等的藍色敵獸，也猛得只要兩三斧下去就能幹掉。
「嗯？這些魔獸……力量好像有所提升？」重陽注意到了細節。
隨著魔獸在他手下堅持時間越長，它們戰鬥起來越發犀利，動作越來越靈活，反應越來越敏捷，戰術越來越巧妙。
彭……兩隻彷彿長了三隻角的獨眼老虎的藍色魔獸齊齊衝撞而來，擋在重陽面前的牛頭怪小隊，不像以往般機械式地死擋，而是忽然側身閃開，在獨眼虎怪衝到身邊的瞬間，平舉斧頭齊齊砸下，以最大的打擊面和力道，將這兩隻彪悍猛虎砸趴到地。
這還沒完，緊接著兩隻昂首以待的牛頭怪分別迎上，當頭一斧劈進獨眼虎怪的頭顱，隨即鬆開斧頭柄暫退一步，讓後來的同伴以斧背狠狠砸在劈進去的斧頭背上，硬是將虎怪極為堅硬的腦袋劈成了兩瓣！
這一切發生在僅僅一個呼吸的時刻內，牛頭怪相互間精妙配合，砸趴，劈斧，砸斧，輕而易舉地解決掉兩隻裹挾衝鋒勢頭攻擊而來的同級魔獸！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堪稱行雲流水，好像它們已經這樣訓練過很久一樣。
重陽看得甚至愣了一下，因為這等精妙的配合戰，他從頭到尾沒有指揮過。
猛然地，他意識到，面前這些牛頭怪，再也不是認知至今的戰鬥傀儡，而顯得多了點……靈性！對，就是靈性！
「在與獸潮魔獸的戰鬥中，它們得到了進化！？」心中浮起驚奇猜測。
他仔細觀察變得具備靈性的牛頭怪，結果赫然發現它們的一雙厲目，瞳孔轉化成了神秘的紫色，而且透出與一般魔獸屬下不同的精明神采。
這一發現讓他有些振奮。而沒等他進一步觀察確認，在旁邊陣線作戰的哀卡列斯就大叫起來。
「嘿，重陽，這些魔獸晉級了啊！」
這一叫聲讓重陽，蘿絲婭麗，傑瑞德都扭過頭來，四位選手的目光在陣勢上空交匯，彼此迅速交換眼色，從整個集體上確定這一事實。
「盡量不要讓魔獸屬下被擊潰，它們就能得到晉級，從而極大增強戰鬥力！」
無疑，這是足以讓鬥爭形勢發生變化的巨大改變。
魔獸屬下的戰力，在這次改變前總的來說是很平衡的，雖然不同的魔獸有不同的特性，但基本而言，差距還是體現在級別上，紅色——黃色——藍色——綠色，戰力從低到高，一目瞭然。
屬下會堅決執行選手的每一個命令，而且勇往直前，悍不畏死，但它們行動的機械化，也使得它們戰鬥起來顯得很是呆板。如果選手有耐性進行些訓練，屬下有可能進行更多的應變，但仍然只是死板地執行命令，局限性極大。
缺乏自主應變，讓魔獸部隊一旦失去選手指揮，就很容易崩潰。像重陽之前擊敗葛萊蒂絲後，就能輕鬆地擊潰仍然佔據數量優勢的對方部隊。
如果，當時葛萊蒂絲的部隊有部分魔獸能自主應變，那即使不敵重陽，也可以掩護著昏迷的葛萊蒂絲逃走，至少能給重陽造成不小麻煩。
眼下，魔獸屬下在抵抗獸潮衝擊時，竟然出現了自主應變舉動，變得擁有靈性。這等巨大進化，稱之為「晉級」，倒是一點不為過。
晉級條件相對簡單，就是要戰鬥，戰鬥，不斷地戰鬥，然後活下來……這跟人類戰場上新兵變老兵很像。
發現新情況的四個選手持續觀察驗證，結果逐漸地，不單是藍色魔獸，就連黃色甚至紅色魔獸都逐漸「晉級」。
晉級最明顯的特徵，就是它們的眼睛，耳朵，額頭，犄角，嘴巴等部位轉化為紫色，而且紫色部位越多，表明這魔獸屬下晉級越高，力量，速度，技巧，戰術，自主能力等越強！
屬下晉級後，選手就變得越來越輕鬆了。重陽幾乎已經不需要下令指揮什麼，面前魔獸自己就能組織配合抵擋得很好。到後面，甚至出現牛頭怪主動示意希望得到施法支援的情景。
重陽優哉游哉當上了火力炮台，聽到屬下要求，就朝那個方向轟上一個合適的魔法，沒聽到要求，就在原地輕鬆地看風景。
獸潮仍在持續，可身邊戰力增強到這種程度，已經幾乎不用懼怕什麼了。只要不是獸潮絕大部分魔獸一起重重圍攻過來，挺過這一劫應該不成問題。
慢慢地，過往魔獸群不再多得鋪天蓋地，防禦圈壓力逐漸減輕，就像是被洪潮衝過後仍然屹立的頑石般，靜靜地等到潮流結束。
「呼……沒事了，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哀卡列斯一屁股坐到地上，舒了口氣，「開始見到這番陣仗時，真是嚇了一大跳。」
「形勢又變了，現在不單要積累兵力，而且要盡可能讓它們晉級……」蘿絲婭麗看著眼前一隻黃色鹿頭獸，伸出手去撫摸它的腦袋。
耳朵變成紫色的鹿頭獸就像是真正的生靈一樣，溫順地哼哼著，眨巴大眼睛向主人撒嬌。
重陽默然不語，望著獸潮過後一片狼藉的大地，已經開始在腦中策想接下來的戰略。
「我們知道了這事，他們肯定也會知道。」傑瑞德冷聲道。
他所說的「他們」自然是指安東尼奧一方。雷恩帝國親王之子始終是千武戰法師最忌憚的敵人。
四人相互對視。
「傑瑞德……」重陽目光閃爍，淡淡開口。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所以閉嘴。」傑瑞德看到他的眼神，冷道，隨後掃了蘿絲婭麗一眼，眼睛微瞇，慢慢背轉身去，「……沒什麼好說的了，你們在這裡呆得太久，滾吧。」
「嘿，你這算什麼態度，重陽可是好心想要……」哀卡列斯從地上跳起來。
重陽及時制止紅髮青年，而深深看了千武戰法師傲然而立的背影一眼。
「打擾了，就此告退。」
他歸還了魔獸指揮權，就和哀卡列斯一起乘上來時坐得鸚鵡怪。這些文森特提供的魔獸，經歷獸潮折損大半，不過剩下的全都晉了級。
「傑瑞德，自己保重。」蘿絲婭麗走在最後，語氣稍柔地說了一句，也離開了這驕傲獨立的男人。
同盟失敗……畢竟發生那樣的衝突，誰都不可能再願意依附誰。
重陽在回程途中，靜靜思索。
現在和千武戰法師既不是盟友也不是敵人，而沒有這一強力選手的配合，直接面對安東尼奧一派的壓力將會比較巨大。
還好出現了獸潮，以及魔獸能晉級這一新變化。由於安派也要消化這些情況，所以在接下來一段時間內，他們應該不會主動找上們。
不過這只是推測，不能肯定安東尼奧會不會又來一次奇襲，所以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重陽越想眉頭越緊，接下來一段時間非常關鍵，必須抓住這段時機最快速度發展起來。不單要擴張地盤，籌集部隊，晉級魔獸，自身的力量也要設法提升。
與安東尼奧一次激烈交鋒，他算是切實看到這地風雙系絕頂天才的強大。自己除了「元素武裝」外幾乎手段盡出，而對方仍然顯得游刃有餘。
他單人匹馬闖入大軍重圍，安東尼奧何嘗不是僅僅駕馭一群魔獸就直接衝擊蘿絲婭麗的城堡？
親王之子完全承受了帝國公主以及其部隊拼盡全力的攻勢，可仍然毫髮無傷地擊潰一切，之後化解神奇火法師的幾大最強魔法，還能催動轉移魔法追蹤長久時間，抵禦萊茵國王子的突襲，最後迫於局面才遁去。
仔細想想，從頭到尾安東尼奧獨自一人對上蘿絲婭麗，重陽，文森特，竟然還有所保留，離去之時仍十分從容。這份實力不得不說一句恐怖，讓重陽切實感到極大的危機。
無論從個人戰力，團隊勢力，地盤部隊上，安東尼奧都佔據了強勢。重陽要對抗他，無疑十分艱難。
同伴方面，傑瑞德不再算是同盟者，葛萊蒂絲難以信任，巴澤隊伍十分陌生……真正能算進來的戰鬥力，就只有他自己，蘿絲婭麗，哀卡列斯，文森特四人。
具體要怎麼做才好……重陽沉思間，忽然一隻溫暖玉手搭上他的肩膀。
「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雖然局勢需要你去擔負，但……你可以選擇。」蘿絲婭麗飛到黑髮青年身邊，撫上他的肩頭。
「說到底，安東尼奧真正的死敵，只有我一人。你，和你重視的隊友，都有抉擇的權利。」
帝國公主的話語很平靜。
重陽看著身旁與自己所戀之人無比相似的佳人容顏，第一次覺得，這位總是咄咄逼人的公主殿下，內心深處其實是和海倫一樣的溫暖柔軟。
這種感覺轉瞬即逝，卻又像是一縷幽魂，隱約纏繞到心頭，久久不散。
「之前幫你的時候，我說過不會讓他對你下手。」
重陽緩緩泛起微笑。
「所以無論如何，我一定保護你到底，公主殿下。」
沉穩的語氣，由衷的真誠，黑髮青年並不算太英俊的臉龐上並不太迷人的笑容，卻在一瞬間烙印到女人的心底。
但凡人都應該有過這種經歷，漫長的人生之路中，行至某個階段而回想當初時，發現過往的絕大多數景象都不知不覺地消逝，而只殘留下一星半點的片段，甚至只是一幅模模糊糊的畫面。
這種零星畫面就像是泛黃破舊的老照片般，辨不清上面人的身形和臉龐，卻能供人回憶起當時的心情，從而無限緬懷，感動一生。
蘿絲婭麗記住了這個微笑，也很快刻意去忘記這個微笑，但此時此刻幾乎難以控制的感動，注定讓她在以後許多個黯然冷寂的夜裡，深沉思念，心懷溫暖。
……
…………
三人回到文森特的駐地，發現這裡果然也遭受了獸潮的衝擊。文森特雖然只有一人，但他有大量魔獸部隊構造防禦，因此也是有驚無險地度過這一劫。
哀卡列斯與文森特見面，照例吵鬧了一番。然後在重陽發起下，三男一女開一個同盟會議。
理清基本局面後，就要安排各人在接下來關鍵時間的任務了，四個人相互配合，總比單打獨鬥要好得多。
一番討論後，決定讓哀卡列斯作為蘿絲婭麗的幫手，按照蘿絲婭麗原本的發展方向去擴張地盤。帝國公主雖然遭受安派的重創，但手上多少留下點領主權底子，比被關押至今一無所有連維持生存的晶核都需要他人贊助的哀卡列斯好得多。
文森特主要向衝突風險較低的後方征戰擴張，而重陽坐鎮領地中央島嶼，統籌一切。
神奇火法師是整個隊伍裡最受信任的人，所有人一致同意將大部分領主權交到他手上，由他來集中和向各人派遣魔獸部隊。這就等於說，重陽掌握了所有人的根底，要是他背叛或者被擊潰的話，蘿絲婭麗等人的處境無疑會很糟糕。
這份信任讓重陽感到沉重，他答應居中坐鎮，但一再希望要求降低持有領主權的比例，以減輕風險。背叛自然絕無可能，可是如果安東尼奧發動奇襲，他沒有絕對把握能撐得下來。
然而蘿絲婭麗，哀卡列斯，文森特都堅持，因為他們都相信，重陽作為隊伍裡最強者，持有絕大部分領主權是最安全的。
「好吧，就按照大家的意思，我會盡力而為。」重陽眉頭深皺，接下這份擔子。
發展方向和分工確認後，所有人立刻行動起來，根據商量設定的方位，蘿絲婭麗和哀卡列斯向東，文森特向西，重陽駐守中央本島。
每天，重陽的工作除了保持警戒外，就是籌集整理新生的魔獸屬下，組成部隊，然後按照兩邊的需求派遣過去，所以相對輕鬆，富餘大量時間。
這些時間自然不可能什麼都不做，重陽爭分奪秒地投入修行，一方面參悟完整體的萬道魔方，一方面絞盡腦汁提升自己的魔法威力。
沒有紙筆，就用晶體代替，沒有參考，就憑著一顆腦子瘋狂深究。
幾天後，文森特回到本島，進入洞窟時嚇了一跳，只見洞窟地面乃至牆壁，密密麻麻地以類似粉筆的晶體痕跡寫滿了咒文，公式，陣圖……其中的計算推演融合變化過程令人看得眼花繚亂。
萊茵國王子一路瀏覽過去，走了幾十米路，拐過了三個洞口，仍然沒有看到盡頭！
文森特一方面為這痕跡規模之大而驚訝，一方面隨著較為仔細地觀看，更震撼於其中的神秘玄奧。
要知道，他雖然不是火系魔法師，但某些啟動咒文，組合陣圖，演算公式等內容應該是各個系別之間相通的，這就好像不同專業的人，都會學習同樣的數學一樣。
然而，文森特駭然發現，自己在這些痕跡前，居然無知得像是個學徒……不，連學徒都不如！簡直就覺得自己是個門外漢！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這納克公式怎麼能用在這裡？等等……又好像不是這個公式，這個末尾地方有些奇怪……」
「這兩個類型的魔陣怎麼可能組合？早在三十年前，傳奇魔法師維斯？克裡蘭多就已經在《兩術組合魔陣疊加鏈接通論》裡說得很清楚了，這應該是不可能的……我還清清楚楚地記得那推理過程是在哪一頁哪一行……」
「組合之後還能再組合！？不……是融合？不……這怎麼會……」
……
看到後面，文森特真的眼花了，腦袋很暈，感覺很奇妙，幾乎像是回到久遠時光，自己懵懵懂懂進入王家魔法藏書寶庫，什麼都要看，卻什麼都看不明白的時候。
良久，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他長長吐了口氣，默然面對這整面整地密密麻麻的字跡，總算有些理解，為什麼修為僅僅領域級的重陽，能夠強到那種地步了。
順著痕跡一直走下去，終於在一個洞窟天台上見到了黑髮青年。
洞窟天台，就是有洞口相連的山崖頂，從這裡俯瞰下去風景極好，可眼前這一位明顯不是正在閒情雅致地欣賞山河風光。
重陽手舉青牙長刀，刀尖指向上方三面猶如鏡子般的晶體面。晶體面層疊懸浮，而每一個晶面之上，都閃爍著柔和的藍白色光亮。
「重陽……」文森特正要走近，重陽卻忽地轉過頭，喝道。
「別過來！」
話音未落，天空驟然墮下一道鮮紅軌跡，以無堅不摧的氣勢，狠狠扎向晶體護盾！
啪嚓！第一面晶體盾應聲被貫穿，接著第二面，然後第三面……
文森特一驚，隨即看清從高空落下的鮮紅利刃，正是重陽的王牌魔兵炎碎離刃。
炎碎離刃接連貫穿兩面鏡盾，卻被第三面鏡盾擋下，卡在第二面和第三面之間。
重陽確認這一情況，凝重臉龐上流露一絲滿意神色。
「你在做什麼？」文森特這才走近，問道。
「我在試驗增強後的防禦魔法強度。」重陽道。
剛才之所以喝止文森特，自然是為了防止誤傷。炎碎離刃十分犀利，冷不防被扎上一下可是會沒命的。
紫晶破碎鏡的鏡面護盾，如今已是重陽慣用的防禦魔法，可在與傑瑞德一戰中暴露出缺陷。
鏡面護盾的防禦之所以強悍，是因為它自身具備魔法折射反射效能，可這個效能並不是對所有魔法都有用，比如對上傑瑞德的融合變異刀劍，就無法反射，因而顯得比較脆弱。
既然脆弱，就要設法增強強度。重陽思考研究後，決定為鏡面護盾加上一層魔法結界，可設想推演了很久，也沒能找到合適的魔陣以及形式。
深思熟慮後，重陽轉而尋求向召喚魔法。
「這是什麼？」文森特見重陽撤下護盾，頓時看到護盾上的藍白輝光，竟然是一朵朵長滿精細花瓣的「花兒」散發出來。鏡面上百花覆蓋，重重疊疊，十分絢麗，不禁吸引他的目光。
當這些「花兒」齊齊湧動，驟然飛翔起來的時候，文森特才察覺，原來這些都是元素精靈！
重陽將一直青睞的慣用魔法「炎蝶狂舞」升級為空水燃術為威能核心，並加成防禦魔陣進行大幅改造，取消爆炸效果，高度凝合堅固，召喚時再使用「龍鱗靈戒」增幅，最終得到一種防禦強度極高的炎蝶精靈。
這種炎蝶精靈外表酷似扁平牽牛花，通體上下的「花瓣」也就是鱗片密密麻麻，看上去繁瑣艷麗，而防禦力也正如重陽所希望的，附著到鏡面護盾上後，強悍到能夠抵擋住炎碎離刃的高空墮擊。
炎碎離刃的墮擊有多強？單論穿透力，遠比一般的奧義初級魔法強大！
「再努力一下，也許能做到僅僅兩面增強護盾，甚至一面增強護盾，就能擋住炎碎離刃。」重陽找對方向，得到成果，信心倍增。
他決定將這最新防禦法術取名為「花蝶幻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