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俘虜
葛萊蒂絲方的魔獸隊伍失去首領後,很快亂成了一團。重陽沉穩組織攻勢,盡可能以最小的損耗,將它們全數殲滅。
這一戰打得慘烈,如果不是他在己方部隊徹底陷入頹勢前擊敗了葛萊蒂絲的話,輸的就是他了。
麾下魔獸陣亡慘重,晶巖巨人隊和鋸齒獸遭受嚴重損失,蜘蛛怪,大耳獸,光鷹獸,刀爪波紋聯隊殘存不到一半,蝠翼獸全隊覆沒,疾狼角突獸全隊覆沒,唯有數量較多的針刺獸和吐石獸隊,還保有著一定規模。
戰後,敵方的陣亡魔獸沒有轉化為己方的屬下。由此得知,魔獸是不能進行二次轉化的。選手率領的魔獸屬下被摧毀後,不會再度重生化為敵方的戰力。
剛剛積累起來的隊伍,就這樣毀於一旦,意味著重陽外出征戰的計劃就此擱淺。
唯一的收穫,是一個受傷的女人。
葛萊蒂絲還活著,而且遭受的傷勢,遠比重陽預想的要輕。
他施展「雙星滅爆」的時候,有意保留了些,沒有徹底發揮出這個王牌法術的最大威能。一方面,是為了能留存多一點魔力,另一方面,他有俘虜這女人的念頭。
憐香惜玉?也許有一點,但不會多。重陽更多是考慮到實際情況,他並沒有必要一定殺掉這個女人,而且有些事情想要問她。
如果葛萊蒂絲遭受這一招後身亡,也就罷了,而能活下來算她本事,且也有活著的用處。
重陽保留了力量,而藍寶石保護自身的程度,也稍微超出他一點意料。她的傷勢輕得甚至不需要他怎麼處理,只要待她自行清醒就行了。
於是,重陽取走葛萊蒂絲的法杖等裝備,讓一個晶巖巨人像抱洋娃娃一般抱著她,率領殘餘的隊伍,回到巖山洞窟。
……
「永恆囚籠」,是從葛萊蒂絲身上搜出來的,跟「萬道魔方」一般的高等秘寶,光明道路通行證物。
外表上看,這秘寶就是一條條細小鎖鏈相互縱橫交織而成的小鏈球,而在這些不知什麼材質製造的細小鎖鏈上,銘刻著無數行肉眼極難看清的咒語符文。
將它拿到手上的時候,重陽像當初組合完成萬道魔方那樣,接收到大量的陌生信息,一瞬間彷彿看到一面由無窮無盡的鎖鏈構築成的巨牆,橫貫蒼茫虛空,滲透堅實大地。
鎖鏈上面散發著神秘玄奧氣息的層層咒文,由一種猶如無數人虔誠喃言的合音吟唱出來,充斥天地,直逼人心,貫通靈魂。
真空隔絕,時光斷流,恆古不變,永遠不化。
生命停滯,靈通凝結,世間牢籠,是禁錮,也是永存——
永恆囚籠!
重陽霍然驚醒,凝視手中鏈球,深深體會到其中蘊含的無上奧義,與萬道魔方所包含的不同,甚至一定程度上可說是截然相反。
當然,這只是重陽自身的理解。無論萬道魔方還是永恆囚籠,都不是現在的他能一下子弄明白的存在。
一手持鏈球,一手持魔方,重陽同時感悟兩大寶物,心神逐漸為之沉浸。不知不覺,似乎完全忘記了外界事物,端坐著陷入一種似醒非醒似夢非夢的玄妙狀態中。
慢慢地,目之所及,變得一片純白。
「……歡迎回來。」
在通過光明道路時聽到過的那個神秘聲音,在耳邊輕輕述說同一句話。
回來?為什麼是「回來」?我是在哪裡?我去到了哪裡?我將會到哪裡?
重陽不斷質問那個神秘存在,又像是在不斷質問自己,越發沉淪,越發迷茫。
「重陽?布萊特。」
一個外來聲音突然響起,突兀地中斷了他的沉陷,面前視野頓時一陣晃動,從模糊到清晰,最終定格回正常狀態。
光線從大大小小的縫隙開口透射進來,映照了寬敞的洞窟牆壁。紅色的凝晶池,在散漫的光芒下閃爍漫不經心地光亮。池水的對面,一個姿容有點狼狽的女人,瞪著一雙藍瑩瑩的眸子,貌似平靜地望向這邊。
「你醒了,葛萊蒂絲女士。」重陽掃了一眼被忠實的晶巖巨人牢牢鉗制住的俘虜。
「你想怎麼樣?」葛萊蒂絲剛才就已經恢復意識,只是假裝仍然昏迷,打探周圍情況,嘗試掙脫鉗制無效後,才終於認命,主動開口跟徹底打敗自己的黑髮青年交涉。
大敗虧輸的事實,再難以接受也得接受,自己還活著,而且身子似乎沒有遭受這個男人的褻辱,就是很值得慶幸的了。
人生至此,從來沒有處在這麼弱勢地位跟男人談話的藍寶石,表情雖然平靜,但心裡早已波瀾翻滾。
「我想問你一些問題。」重陽緩緩起身,收起兩大寶物。
「問完之後,你放了我?」葛萊蒂絲直直凝視對方的眼睛,以僅剩的自尊武裝自己,讓自己的眼神顯得淡定堅硬。
只要對方有所求,她就還能談判,算計,反制,使出各種各樣的手段爭取機會。
面對女人凜然冰冷的神情,重陽微微瞇眼,目光閃爍,沒有回答話語,而是保持淡漠表情,慢慢地朝女人逼近,一步又一步。
清晰沉穩的腳步聲,在死寂的洞窟裡不緊不慢地迴響,彷彿踏在葛萊蒂絲的心坎上。
當能毫不憐惜朝自己痛下殺手的男人來到自己身前不到一米遠時,女人佯裝堅強的眼裡閃過一絲真實的恐懼,嘴唇不自覺地動了動,像是要發出驚呼,但又強行忍耐住了這一本能的失態。
空氣變得分外凝重,就連呼吸都顯得困難而粗重。
重陽走到葛萊蒂絲面前,表情不變,伸出一隻手,撫摸上了女人的姣美臉蛋。
即使葛萊蒂絲硬咬貝齒,全力遏制自己的身子,可重陽仍然感覺到了她發自心底的那絲絲畏懼顫抖。
本能**,道德底線,思索考量,種種方面的因素搞得重陽心裡一團亂麻。想來想去,乾脆什麼都不想了,放空腦子,沉默良久,才讓自己恢復冷靜。
轉身,看到女人弱弱地抽泣不止,他感覺有點複雜。大耍流氓的那隻手掌不自覺地搓了搓,指間似乎還殘留著粗暴揉捏那一團溫暖柔軟的滑膩。
預定問出口的話語怎麼也說不出來,猶豫半響,只說出一句。
「你……要不要洗個澡?」
……
一句「洗澡」把心有餘悖的葛萊蒂絲嚇得不輕,不過黑髮青年將她押到巖山上一個水潭邊後,留下魔獸看守便走開了,沒有進一步褻辱的意思。
確認沒有危險,葛萊蒂絲猶豫半響後,還是解下袍服,取下髮飾,緩緩走進水潭中,沐浴沖洗自己的身子。
微微冷冽的潭水,滑過雪白細嫩的肌膚,流經婀娜豐盈的曲線,依依不捨地滲回潭中。
美人洗浴,嬌美如畫。
葛萊蒂絲看著潭水倒映出的散開長髮,姿容盡露,嬌柔嫵媚的自己,輕輕擦拭本來無暇如寶石般的身軀上,殘留的一道道戰鬥傷痕。一邊擦洗,一邊疼得蹩起秀眉。
葛萊蒂絲咬緊嘴唇,心裡恨不得將那男人千刀萬剮。可是想起方才景象,憤怒和憎恨之間,也隱約有著異樣的一點感覺。
男人的臉龐,男人的手掌,男人的話語,男人的臉紅,男人的氣息……回想著這一切,她那一點異樣感覺越發變得五味雜陳。
無論她願不願意承認,她身為女人,已經被這男人打上了深深地烙印。這份烙印,可以導向仇恨,也可能導向其他……
小心翼翼地洗淨自己身子後,認清狀況梳理心情的葛萊蒂絲,表情平靜,將所有的情緒隱藏在心裡,重新迎上現在掌控自己生死的青年。
重陽清楚自己沒有所謂王霸之氣,不可能耍一通流氓就能引得女人芳心暗動。要是這時候給這貌似平靜的女選手一根法杖,她唯一會做的就是與自己再次死戰一場。
所以他很坦然地做好承受仇恨的準備,也就是當惡人要有惡人的樣子,不矯情不虛偽不找任何借口為自己的良心道義開脫。
「我知道你現在很憎惡我,但你只要不表露得太明顯,老老實實地服從我,我就可能會放了你,這不是假話。」回到洞窟裡,重陽和葛萊蒂絲對面而坐,淡聲說道。
「之後在大會裡還是大會後,你想找我報復都是你的自由,而我也不會再次手下留情……」
葛萊蒂絲緩緩點頭。
「好了,現在我問你第一個問題,你與蘿絲婭麗公主殿下……」
「她的確是我目前的盟友之一,不過彼此都在互相戒備著。她不完全信任我,我也不完全相信她。」葛萊蒂絲柔聲答道,「從她那裡聽說到你的事,也是真的。可惜,我沒有重視她的話,而以為她是在鼓吹自己賞識的屬下。」
話語裡,帶著淡淡的自嘲。
「你們的同盟,應該就是同一批晉陞到這裡的六個人吧。除了你和蘿絲婭麗殿下外,還有誰?」重陽接著問道。
「除了我和蘿絲婭麗公主,其他四個人都是修羅聯盟的選手,其中三人是一支團體賽隊伍。」葛萊蒂絲述說道。
「至於那一位單人賽選手,是修羅聯盟三個最強精英之一,號稱『千武戰法師』的傑瑞德?拉坎洛夫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