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擋道
運氣？
這個詞彙讓在場人們更加迷惑茫然。有些事情，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簡單一個「運氣」決定一切？
重陽的話語意味深長。西澤爾教授琢磨一會，也隨即笑了起來，笑聲是難得的爽朗愉快。
受到教授感染，原先沉默的莎萊娜眾導師，也都輕鬆地笑出聲來。且他們看到旁邊一群方才得意洋洋的人們此刻驚愕不解的表情，笑聲就變得更加快樂了。
「重陽……第三輪比賽，好好幹。」西澤爾教授微笑著，淡淡道。
「我知道，教授。」重陽會意，刻意以旁邊那些人能聽得清楚的聲音道，「我一定會贏的，然後進入決賽。」
又一記響亮的耳光，清脆地扇在奧古斯丁眾人的臉面上。
唯有尚為稚嫩的學生會成員們不能理解其中的深意，他們只察覺到，留級生此話一出，自己這邊的導師們臉色劇變，從愕然變成憤怒，乃至流露一絲驚恐。
留級生進入決賽意味著什麼？普瑞斯蘭學院聲名盡喪？不！那是絕對不能發生的！
封殺留級生動作失敗，那為了維護學院名譽，就只有轉變學院對於留級生的態度，也就是犧牲掌權派的尊嚴和利益！
奧古斯丁臉色有些蒼白，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匪夷所思的逆轉，逼到瀕臨崩潰的懸崖邊上。
這不是一次簡單的審查結果。從各方面而言，都不簡單。
奧古斯丁到這裡，本想品嚐又一次勝利，卻被嚴酷的現實一下子狠狠踹中了要害。痛苦，迷惑，憤怒，恐慌，種種負面情緒一股腦地洶湧出來。
不應該是這樣的，到底什麼地方出了差錯？克蘭雷德到底留了什麼後手？
打死奧古斯丁都不會相信，造成眼下局面的是沒有半點正式實權的西澤爾或者自稱好運的留級生。只可能是那位曾被他不屑鄙視的守夜老人，脫出他的算計反攻一擊。
難道，克蘭雷德突然離開帝都，本來就是故意的？這件事情一開始，就是一個圈套，一個騙局？奧古斯丁想到這一層，額頭冒出冷汗，感到發自心底的驚恐。
一個慣常耍手段的陰謀者，忽然發現自己自信滿滿的手段不起作用，而對手的動作一下子跳脫出自己原先的估計，就會陷入無知的恐怖中，暴露出膽小慌張的一面。
他茫然失神許久，直至身邊的薩爾森將他喚回現實時，西澤爾和重陽等人早已離去。
「大人，那小畜生實在太囂張了。」曾被重陽以聖靈級卷軸逼入狼狽絕境的薩爾森，眼裡湧動仇恨惡毒的光芒，在奧古斯丁耳邊輕聲道，「還是應該派人把他……」
啪！
奧古斯丁一個巴掌扇過去，將這愚蠢的代理學院長打得暈頭轉向。
「能殺的話，早就處理了。」奧古斯丁冷聲道，語氣尖銳刺骨。
薩爾森摀住自己的臉，流露驚愕不解神色。
奧古斯丁懶得跟這蠢貨解釋太多，當初只不過看薩爾森好控制，才將他推上代理學院長一位。要論能力才幹，薩爾森遠遠不夠資格上到那般職位。
事實證明，薩爾森上任幹得第一件事，就幹得大錯特錯，導致今天奧古斯丁被逼入困境。
世事如此荒誕離奇，誰能料想到？
「留級生……留級生……重陽？布萊特！」奧古斯丁咬牙切齒。要能殺掉這小畜生，要能動用武力將其徹底抹消的話，他早就做了。
然而，他不能。
傳奇魔法師在這人身上下了重注，如果明目張膽地殺了，那就連迪南親王也保不住他！
殺人跟耍手段是兩回事，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性質。只是踢出比賽的話，有迴旋餘地。可要是下了死手，那就面對的就是整個賭局參與者的共同批判！就是傳奇魔法師的滔天力量！
所以奧古斯丁不能殺人，不單不能殺，還要嚴厲管束手下人，絕對不能對重陽？布萊特動手。
誰都知道，與克蘭雷德有協議的一方是他。要是作為協議關鍵的棋子出了問題，他第一個就逃不掉干係。
不能下死手，而通過裁判總會踢其出局的行動也已失敗，還能有什麼手段？
只剩一場比賽，複賽第三輪比賽。
如果留級生在這輪比賽中被淘汰，那一切就此結束，可如果留級生贏了……奧古斯丁想到重陽離開禮堂前的宣言，就禁不住握緊了拳頭，目露憤怒厲芒。
「查……馬上給我去查！到底為什麼裁判總會突然改變結果！？還有找到重陽？布萊特第三輪比賽對手，讓我親自跟他談！」
奧古斯丁的厲喝聲，響徹整個禮堂。
……
「重陽，可以揭曉謎底，滿足下我這老頭子的好奇心嗎？」西澤爾教授屏退莎萊娜和西德導師等人，親自送別黑髮青年到學院門口處時，輕聲問道。
「是某人給予我的幸運。」重陽微微一笑道，「至於具體情形……我只知道『那位老師』。」
「『那位老師』？」西澤爾教授一愣，然後恍然，再後震驚，微微瞪大眼睛看著重陽臉龐。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是『那位老師』幫的忙！」西澤爾教授驚歎道。
「您知道『那位老師』？」重陽問道。
「你不知道！？」西澤爾教授再度一驚，脫口反問。
重陽搖搖頭。
「傳達問題的人沒告訴我。」
「問題？」
面對一臉疑惑的教授，重陽簡單說明了情況。
西澤爾教授的震驚升級成震撼，一張老臉上寫滿不可思議，怔怔盯著重陽的臉龐良久，發不出一點聲音。
「教授？」重陽不得不出聲將其喚醒。
「這……這真是……我還以為……」西澤爾教授回過神來，喃喃道。
「能給我解釋下嗎？我雖然是當事人，但我很多事情都不清楚。」重陽誠懇道。
西澤爾教授平復心情，整理了一下思緒，才緩緩開口。
「那位老師」，是整個雷恩帝國上流社會對某個地位崇高超然的人物的敬稱。
這個人，從資歷上而言，就連克蘭雷德和亞拉斯特都得稱呼一聲老師。而從職位上而言，各種組織勢力名譽的實權的授予的名號長得可以寫滿不止一張紙，其中最響亮的一個，是「皇家首席治療師」。
帝國治療魔法界領袖級元老，幾乎所有組織勢力所供奉的核心治療師共同尊敬的「那位老師」——唐納德？迪倫科。
重陽聽得愣住了。
治療師？
帝國治療魔法界的領袖？
幫自己解決麻煩的，竟然是這麼一位大人物？
「『那位老師』領導著對於帝國舉足輕重的治療魔法界，長期以來保持中立，已經挺久沒有對國內的具體紛爭發話了……」西澤爾教授繼續說明。
哪個組織勢力都缺不了治療師的支持，因此治療師團結凝聚起來的力量，連皇族都得忌憚。
唐納德？迪倫科作為目前治療魔法界的元老領袖，帶領治療魔法界往中立態勢發展，得到絕大多數勢力組織的認同和尊敬。
在具體利益紛爭的時候，只要能夠避免，各勢力魔法師都不會隨意傷害治療師，以作為對治療魔法界的敬意。這條約定俗成的潛規則，就是在他上台後逐漸形成的。因此，他本人也漸漸被治療師們共同敬稱為「那位老師」。
「那位老師」不喜紛爭，不提倡治療師參與紛爭，但並不意味著他本人不擅長紛爭。事實證明，他總會在適當的時候，適當地發出自己的聲音，為他本人乃至治療魔法界爭取到大利益，同時巧妙地維持國內局勢的平衡。
這種大局觀和掌控力，更讓各方人物對其心生敬畏，甘願恭敬地稱呼一聲「老師」，使得其地位更顯超然。
「我剛聽你提到，還以為是克蘭雷德大人請托那位老師關照你，因為克蘭雷德大人的女兒是那位老師小兒子的妻子。」西澤爾教授歎道，「可聽你接下來的描述，卻好像是那位老師自己派人找上你，這真是令我驚訝至極。」
重陽明白了。
克蘭雷德是那位老師的親家，有可能請動老師出手，但僅僅是可能而已。或許克蘭雷德真有在那位老師面前說過什麼，但看真實發生的情況，卻是那位老師主動與陷入困境的自己聯繫，提供幫助，同時索要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那位德高望重的大人物，治療師的老師，想從自己這裡要什麼？
重陽深想到，亞爾維斯當時首先提到的是「一位美麗高貴的女士」。這位女士，應該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
女士……亞爾維斯……火系魔法界……治療師……那位老師……種種線索在重陽腦海裡匯聚起來，逐漸變得清晰。
「西澤爾教授，你是否知道有這麼一位女士——她是火系或者半火系魔法師，也是和那位老師有密切關係的治療師……」重陽看著西澤爾，敏銳地道。
西澤爾教授明白到重陽意思後，微微皺眉，思索起來。
「話說……對了，我想起來了，克蘭雷德大人的外孫女！也就是那位老師的孫女，是火系魔法師，同時有著治療魔法天賦！」
西澤爾教授靈光一閃，想起了一些模糊記憶。
「她一直跟在那位老師身邊修行，幾乎不在公開場合露面，所以我都快忘了……」
重陽聞言，知道自己找準了關鍵的拼圖，揭曉出幸運之謎底。
「克蘭雷德大人的外孫女，叫什麼名字？」
「是叫……哎，我想不起來……」西澤爾教授皺緊眉頭。
「伊格妮？迪倫科。」一個聲音突然從前方傳來。
重陽和西澤爾教授循聲看去，只見就在不遠處，有一個身穿紅袍，鮮紅短髮的女子。她臉龐嬌小雪白，額前劉海剪得很整齊，美眸淡藍如水，氣質略微幽冷。
「初次見面，重陽？布萊特。」
……
回到住處後，重陽向兩位兄弟說明了審查結果。羅陽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下，舒了口氣，拍著重陽肩膀說就知道會沒事的。
「三弟，下一輪比賽，狠狠贏他一場！」羅陽送重陽上樓回房間時，叫嚷道。
重陽示以笑意，隨後回房間桌前，整理思緒。
與伊格妮？迪倫科在學院門前相遇，可以說是巧合，也可能不是巧合。總之這位帝國治療魔法界元老領袖孫女兼親傳弟子，自稱是來學院到訪一位治療師老前輩，而不是專程為見到重陽？布萊特。
伊格妮向重陽證實了一切，確實是她讓亞爾維斯跑腿問出三個問題，也是她請求那位老師幫重陽解決這個麻煩。
重陽向她道謝，而她只讓重陽記住答應的一個條件。至於條件是什麼，她還是不肯說，表示要等到適當的時機。
談話過程很短，重陽覺得伊格妮看自己的目光有點微妙，卻辨認不出這微妙意味著什麼。
麻煩算是解決了，但似乎還有更深的秘密。重陽揉揉太陽穴，不想再深入下去。這次事件，已經搞得他煩了。
將這些紛亂拋到腦後，重陽重新注目起自己的修行，以及即將面臨的第三輪比賽，對手是……亞羅？蓋茨！
「剩下的時間，要全力升級瞬發魔法。」重陽全情投入自己熱衷的世界中。
……
…………
隨著比賽臨近，消失了一陣子的凱撒士官終於回到住處，給重陽帶來亞羅？蓋茨的詳細個人資料。
「你看上去好像挺累。」重陽看著凱撒士官的臉龐道。
「嗯……隊裡緊急徵召人手，所有空閒的甚至休假的人都被叫回去了，就連這段時間只有服務您這一個正式任務的我也……」凱撒士官臉色顯得更蒼白了一點，眼睛裡流露一絲明顯的疲憊之色。
「沒能跟在先生身邊隨時聽候吩咐，很抱歉。」
「沒關係，既然你們隊裡急著用人，你去幫忙也是應該的。」重陽寬慰道。
「能交出預定對手的情報文件就可以了……話說，你們隊裡為什麼突然急著用人？呃，如果涉及機密的話，不回答也行。」
凱撒士官想了想。
「既然您問起，那我就透露一點。其實，是因為隊裡發現，最近有一些黑暗種族強者潛入了帝都。」
「黑暗種族強者！？」重陽一驚。
「嗯，級別上大概相當於領域高段乃至奧義級的，很危險的黑暗法師。」凱撒士官聲音微冷道，「估計數量超過三十人，在短時間內滲透到帝都城裡，是極為罕見的現象。」
通過凱撒士官的說明，重陽得知，一直以來黑暗種族都在入侵大陸中部，只不過多半集中在邊境一帶，且大部分是不堪忍受黑暗地域的混亂紛爭，而逃亡出來的種族民眾。
這些黑暗種族「難民」以各種方式跟邊境的人們混居生活，表現上與常人無異，極少進入帝國繁榮城市。
而這次，情況很不一樣，明顯不是「難民」的許多高級別黑暗強者，短時間內潛入帝國最繁華核心之地——帝都百哲，驚起皇家騎士團第十三大隊黑暗監察者的高度警惕。
上層命令緊急發出，徵召所有能調用的人手，查清情況，甚至捕殺這些入侵者。
「目前為止，我們鎖定了部分目標，也逮到幾個人，可他們不是死戰到底就是自殺了斷。所以，隊裡仍不明白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凱撒士官皺眉道。
「開始的時候，認為他們在這時候潛入，可能與帝國賽有關，可之後發現他們對比賽沒興趣，而更像是在找什麼東西，或者什麼人的樣子。」
「隊裡也不敢把網收得太緊，擔心他們一起發難的話，恐怕會把帝都搞得一團糟，所以局面有些僵持。」
「以後還有得忙，畢竟如今是非常時期，各方面都要慎重……先生有什麼吩咐，最好能一次告訴我，因為我很可能無法時常跟在先生身邊。」
「我倒沒什麼吩咐，只要有比賽對手的資料就行。反而是你，凱撒士官，你和你的同伴們對付黑暗強者時，要小心些。」
「感謝先生關心。」凱撒士官臉色浮現一絲緩和，「先生自己也要堤防下。目前還沒發現協會這一帶有可疑跡象，但說不定這些狡猾的人會藏在哪裡。」
「我會的。」重陽微微一笑。
送走凱撒士官後，重陽回到桌前，看起亞羅？蓋茨的資料，回想起當天徹底決裂的一幕，神情有些冰冷。
與菲爾麗不同，兩人事已至此，連當年回憶，都不願再去回想。
仔細看完文件，重陽總結信息，梳理自己的鑽研成果，做最後的準備。
「針對亞羅的魔法，我優先升級完成對應的法術。到時候，實施迅猛攻勢，爭取短時間結束比賽！」重陽下定決心。
升級瞬發魔法序列的缺陷，就在於持久戰。因此，要對以前的作戰方式做些改進，盡量更快地戰勝對手。
從魔法和戰術上是這樣，而從個人情緒上，與亞羅已經徹底決裂，且因遭受無理審查事件，重陽心裡終究憋著一口火氣。
他就要在標誌性的第三輪比賽，實戰施展自己的更強魔法，擊潰亞羅晉陞決賽，狠狠撕裂普瑞斯蘭學院奧古斯丁掌權派的遮羞面紗，重重地踩上一腳，將憋著的火氣統統宣洩出去……
……
比賽當天。
重陽一行人抵達大競技場與雷諾，雅絲，丹尼爾眾裘卡洛斯弟子，以及亞爾維斯等人會合。
眾人齊聚，場面一下子熱鬧起來。
「亞爾維斯先生……」重陽迎上紫發青年，正想道謝一聲，卻見亞爾維斯擺了擺手。
「那事先別提，等比賽後再說。」亞爾維斯眨了眨眼睛，「如果我是你，這場比賽，我無論如何都要贏得漂亮點。」
重陽一怔，然後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我會的。」
比賽很快開始，觀眾們彷彿潮水般湧入席位上。司儀卡爾聒噪聲音再度響徹場地上空。
「女士們先生們，這是帝國精英魔法師大賽複賽第三輪比賽！贏得這輪比賽的選手，將晉陞到最終決賽階段，爭取整個帝國巔峰榮耀！」
「三號場區的最後比賽，將決出本場區最強的九名選手——只有九名！他們曾在我們眼前施展各自本領爭奪一場又一場勝利，以後還要在中央場區，甚至三國峰會戰場上揚名大陸！」
「我們作為本場區一路以來的見證者，不管是支持過，還是對立過，都應該在他們勝利的時候，投以熱烈的掌聲和歡呼！並且在以後，為他們走得更遠而自豪！」
「好了，結界魔法師們已經就位，一切準備完畢，第一場比賽馬上開始，由……」
如卡爾所說，這是三號場區最後一輪比賽了，一直看到現在的老觀眾，心裡多少都有點感慨，因此聲援吶喊起來，也更加富有激情。
觀眾存在的意義，不是欣賞選手戰鬥表演，而是作為選手們，一個個年輕精英魔法師從開始到頂峰的見證。
見證越多，名聲越大，日後影響越加深遠。
萬眾矚目，名揚大陸。這是多麼令血液沸騰的榮耀。戰過，勝過，走過，爭過，縱使失敗，也無怨無悔。
「哇啊——劇烈的雷擊！亞迪選手以壓倒性的實力贏得勝利，輕鬆獲得晉陞決賽的資格！」卡爾激動吼叫道。
「真是太驚人，太強大了！到了這一輪比賽還如此游刃有餘，力量之深厚實在難以估量！我敢說，亞迪選手極有可能成為最終代表帝國征戰三國大會的九人之一！讓我們記住這一幕，記住他的名字吧！」
聲浪威勢排山倒海，歡送神情淡然的亞迪？蓋茨離場。
「下一場比賽，哦~~~我看到了一個頗受期待的選手——重陽？布萊特！總是帶給我們意外驚奇的神奇火法師！記得上一場比賽，他的對手主動向他認輸，整個過程頗為耐人尋味，連裁判總會都不得不介入調查……」
「結果正如我們現在看到的，裁判總會審查後認為神奇火法師的勝利合理合法，重陽選手順利再度站到比賽場上。而他的對手，則是方才退場的亞迪選手的兄弟——亞羅？蓋茨！」
重陽獨自走向選手席，卻見到亞迪？蓋茨負手等在入口不遠處。
「重陽？布萊特……」亞迪直面黑髮青年，緩緩移步走來。
重陽眼神漠然，看著亞迪越走越近，將其臉龐上深沉陰冷之色看得清楚，保持警惕。
亞迪腳步停在重陽身前一步遠處，高昂的頭顱微微低下，俯瞰黑髮青年臉龐，眼中射出冰冷刺骨的光芒。
無言的壓迫。
「你擋住我的道了，亞迪？蓋茨先生，請讓開。」重陽淡聲道，面對氣勢脅迫，沉穩無畏。
「要讓開的是你，重陽？布萊特。」亞迪冷聲道，「你擋了太多人的道，別人客客氣氣請你讓開，你卻不肯接受。」
「別以為你現在沒事，以後也能一直橫在路面上……你會被無數輪子壓過，被無數只腳碾過，屍骨無存，毫無痕跡地徹底消失。」
重陽微微瞇眼，握緊手上法杖。
「亞迪先生，你不讓開，我就只好申報工作人員，說有人刻意妨礙比賽。」
亞迪聞言，臉上怒意一閃而逝。
而眼見上場比賽選手攔住這場比賽選手，選手席入口處的工作人員面露疑惑，踏步走了過來。
「趁早讓路，你才有機會活下去，留級生……」亞迪聽到背後腳步聲越來越近，抬起步子，直接邁出，與重陽狠狠撞了一下肩膀。
咚！撞到骨頭發出的悶響。
重陽略一側身，亞迪也不得不偏開身子，兩人斜斜交錯而過。
「請問，發生了什麼事？」工作人員被這一聲撞響驚到，皺起眉頭，到重陽面前問道。
「沒什麼，那人走路不看路。」重陽淡淡道，感覺右肩微微麻痺，但一會兒便恢復如常。
他從容進入選手席。而另一邊，亞迪走出較遠處，才皺眉以左手撫上自己疼痛的右肩。
「哼，硬骨頭……賤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