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爭奪
重陽沒有在意旁人的眼光，跟隨芙蕾雅一路深入，最終抵達自己在學院多年來從未曾到訪過的區域。
一眼望去，道路兩旁儘是瑰麗繽紛的多彩花圃，完全驅散了入秋的蕭索氣息。各種各樣的花兒，五顏六色，爭芳鬥艷，色彩濃郁而不令人看得膩味，散發著高貴淡雅的芬芳。
如此品味水準的偌大花園，想必出自帝都花匠名家之手。
道路曲徑通幽，兩人走在花圃之間，途徑一片頗為精緻清新的常綠小樹林以及一個游動著無數漂亮觀賞魚類的廣大池塘後，便拐彎霍然看到道路盡頭處一座頗為宏偉的方塔類建築。
方塔氣勢恢宏，表面上刻著層層富有寓意內涵的浮雕壁畫，架設著各式人物姿態的精美石雕，顯得奢侈而大氣。而在方塔基層中央大門處上方，刻印著頗為狂放的手跡——「學生會：普瑞斯蘭的驕傲」！
匯聚了學院內各級最精英學生的所在，整個學院一般學生憧憬嚮往之處。
重陽平靜地看著這自己也曾經渴望過進入的方塔殿堂，想起當初克蘭雷德對自己所說的話——「如果你那時候不發出卷軸，之後，薩爾森應該是將你招攬進普瑞斯蘭學生會，讓你享受一系列應得的精英待遇」。
選擇不同，命運不同。
重陽扔出卷軸擊潰薩爾森，從而失去走進這曾經的夢想之地的機會，卻毫無後悔。今天此刻，他以另外一種形式到訪這裡，看著學生會大門上方先代學院長的手跡，微微瞇了瞇眼。
普瑞斯蘭的驕傲……真是極為光輝響亮的名稱。
重陽嘴角浮起一絲微冷弧度。學生會是普瑞斯蘭堂堂正正的驕傲，而他獨自背負恥辱之名走入這座殿堂，實在極其富有戲劇性。
走在前面的芙蕾雅似乎也想到什麼，行進的步子稍微變慢了一分。
兩人一前一後走近方塔，走入大門……
……
學生會方塔第三層，會議大廳。
寬敞的廳堂當中有著一套套獨立開來的豪華桌椅，作為學生會成員開會時的個人位置。這些位置是固定的，而且是依照各個成員在學生會當中的地位高低分配。
從廳堂前方到後方，依次為會長席位，副會長席位，執事長席位，執事席位……直至最後方的普通成員席位。位置由少到多，層次涇渭分明，凸顯出明確森嚴的級別制度。
進入學生會需要天賦實力，而進入之後，更需要以才華實力證明自己，以獲取更高的地位和權益！
此時，正值重要會議召開之際，一個個身穿各式長袍的青年學生步入會場，有的沉默冷漠，有的談笑風生，有的高貴端莊。
無論男女，舉手投足之間，皆表現出普通學生難有的風範氣度。這是學生會成員特有的，滲透到骨子裡面的傲氣。
他們有資格，有資本，有實力擁有這般的傲氣，因為他們是千年學院的一代精英，承擔著這一代帝國天才的驕傲。
各式長袍之上，右臂處樹狀圖案的學生會銀色徽章，就是他們驕傲的證明。
「學生會，幹事級以上成員，全體到齊。」
會場前排區域，一名執事級成員，略微恭敬地對一位綠發紫眸的高個子青年報告道。
這高個子青年學生臉面不算很英俊，然而飄逸文雅的綠發劉海之下，一雙明亮的紫色眸子格外有神，透著深沉銳利之色。
右臂處徽章獨一無二的紋路，以及他所處的前排地位，顯出他的身份——普瑞斯蘭最高學生領袖，學生會長，萊昂?比卡多。
他負手而立，神情淡然，掃了全場陸續就座的所有高級成員一眼，才對身邊執事微微點頭。
「好，會議開始。」
學生會長親自主持的學生會議極為少見，所以會裡高級成員們收到這次召集，意識到這次會議重要之餘，也推斷出了會議的內容。
大會帝國賽學生選手名單！
「學院高層領導已經將選手名單初步定下，主要是以召回學院的往屆畢業生為主力。」萊昂端坐於自己的會長席上，以一貫開門見山的風格對台下高級成員講述道。
「全部四十五名額當中，召喚回來的往屆畢業生佔據三十五個，而現任畢業生屆學生佔據十個，並且全部都是個人賽名額……」
……
「以上，有什麼問題嗎？」
「有，會長大人。」
在萊昂講述完基本情況後，台下有人要求發言，是坐在後排左側一名紅色短髮的女學生。
「為什麼我們現任畢業屆學生只有區區十個參賽名額？」
紅髮女學生表情冷漠，語氣中流露一絲不忿之意。
萊昂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很顯然，學院認為召回來的往屆畢業生實力更值得信賴。」在萊昂說話前，前排便有另一名男學生當先說道。
這名男學生身處地位僅在副會長之下的執事長位置，留著金色齊肩長髮，面帶優雅微笑。
「往屆畢業生比我們年齡更大，等級更高，而且從學院畢業後數年經歷了外界實戰，更富有經驗……學院認為以他們為主力征戰三國大會更有希望，乃是理所當然。」
金髮青年侃侃而談，將個中蘊含原因一一道來。
「既然這樣，那為什麼不乾脆把名額全給他們？還要給我們留下十個？」其他成員感到信服之餘，紅髮女生仍然不忿，憤然道。
「全給他們，我們現屆就失去了歷練和奮鬥的機會。而且全部任用往屆畢業生代表普瑞斯蘭，未免有點名不副實。」金髮青年笑道，看向萊昂，「會長大人，我說得對不對？」
「你說得很對，艾卡利斯執事長，但下次發言前請先徵得允許。」萊昂道，看向憤憤不平的紅髮女生。
「卡諾娜幹事長，這是學院的決定。僅有十個名額而讓排名在學生會前十七以外的你得不到機會，很遺憾，但請不要在這裡釋放你的不滿。」
話語禮貌而威嚴，使得心懷不忿的紅髮女生卡諾娜不得不壓制自己的怒意，安靜下來。
萊昂輕咳一聲，制止了在場成員間的隱隱騷動，隨即拿起手邊另一份文件。
「接下來，我將念出學院初步認定的十位現屆學生選手名字。這些選手，基本是參考學生會目前為止的數據資料篩選出來的……」
萊昂打開文件，掃了一眼，目光從一系列預料之中的名字上滑過，卻在最後微微一凝，平靜的臉龐上流露幾分難以置信的神色。
「會長大人？」前排的副會長，一名深褐色長髮的美麗女生，見狀眨了眨淡金色的眸子，疑惑道。
沒等萊昂回神應答，廳堂後方突然傳來一聲輕響，大門被推開一道縫隙，隨即閃身走進一個婀娜倩影。
「莎萊娜導師？」
往後看去的學生會成員們，都認出來人是學生會顧問導師中知名度頗高的「冰雪女神」莎萊娜，同時為她貿然闖入打擾會議感到不解。
「抱歉。」一襲淡雅藍色法袍的莎萊娜導師，面對學生會眾高級成員的疑惑注目，碧眸盈盈，身姿輕移，從大門前讓開同時輕聲說道，「有一名學生希望旁聽這次會議，我便帶他進來一下，各位請不必在意。」
旁聽會議？萊昂會長皺起眉頭，其他所有在場的高級成員聞言也面色不善。
學生會是個級別森嚴的組織，高級成員們開會，則低級成員斷然沒有資格進入會場，更別說什麼「旁聽」了！
帝國賽選手名單，未正式公開前就屬於機密。機密事宜，怎能隨隨便便讓其他學生聽去！？
在場學生看向莎萊娜導師的目光充滿疑惑和不滿，不明白這位一向頗受注目的美麗高雅的女導師，為什麼會做出這種公然冒犯的行徑。
緊接著下一秒鐘，大門打開的縫隙再度閃進一個身影，瞬間凍結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和疑惑。
黑髮，黑眸，黑色眼罩……變得略微有些陌生的臉龐上，殘留的獨眼眼神淡定沉穩。
傳說中的留級生，重陽?布萊特！？
在場學生會成員們的腦子幾乎嗡地一下震盪了，眼睜睜看著莎萊娜導師引領黑髮青年坐到最後一排位置上，許久回不過神來。
為什麼是他？為什麼他在這裡？為什麼他能進來這裡？……一系列疑問充斥了在場學生們的腦海。不少人面面相覷，看到的都是驚愕疑惑的臉龐。
整個會場半響死寂。
萊昂一聲乾咳打破沉寂，眉頭深深皺緊，看看會場後排的導師和留級生，又看看自己手中打開的名單文件，嘴裡幾乎一字一句地迸出：「會議繼續。」
沒有詢問，沒有驅趕。
就這樣默認那個人列席旁聽！？
高級成員們更加震撼了，覺得眼前這一幕簡直不可思議。那個臭名昭著的傢伙現在就坐在堂堂學生會的會議廳裡，由莎萊娜導師引領進來，然後得到萊昂會長的默認……天啊。
在場部分成員的眼神都變得有點恍惚。
直至萊昂會長聲調平板地念出一個又一個熟悉的名字——「萊昂?比卡多，蘇菲?格朗，華里斯?格朗，艾卡列斯?愛德華……」
十個帝國賽名額，十名現任畢業屆選手，十名普瑞斯蘭院內最強學生，十個在畢業前就達到了領域級別的卓越天才。
他們的名字屬於學生會！就在這裡，就在這個會場之內，地位最高的十名學生領袖。
「……米利?薩非斯，以及……」
一貫冷靜的萊昂會長念到最後，微微吞了吞口水。
「重陽?布萊特。」
……
…………
最後一人的名字出來瞬間，會場的時間彷彿凝結了。
剛剛聽到了什麼？
那個很不協調的，很怪異的，混雜在學生會九人眾之後的名字，是真實的嗎?萊昂會長說錯了，還是我們的耳朵出錯了？
會場幾乎全體陷入石化狀態。遭受接二連三的衝擊後，即使是普瑞斯蘭最精英的一群學生，也一時間難以清醒過來。
萊昂會長不得不再次以乾咳打破死寂。他覺得自己今天咳嗽得太過頻繁了。
「……以上，就是學院初步認定的現屆學生選手名單，有什麼問題嗎？」
在場人們的眼神逐漸聚攏起來，透著震驚不解的複雜光芒。
「有！會長大人！」
又是紅髮女生，卡諾娜幹事長，一下子站了起來，狠狠地一拍桌子震撼全場，咬著牙問出了在場所有成員共同的心聲——「為什麼名單裡會有那傢伙的名字！？」
她手上一指，凌厲朝向角落位置裡的黑髮青年。
重陽神情平靜，默然不語。
萊昂會長眉頭緊皺，幾乎形成一個深沉的「川」字。
「卡諾娜幹事長，請克制一下自身情緒。」
「我會克制！只是我，這裡所有人，都需要會長大人一個解釋，說明為什麼一個早就被趕出學院的留級生會在這裡！會來到這個會場之內！而且還在承擔普瑞斯蘭現屆榮耀的選手名單上佔據一席之地！？」
卡諾娜幹事長很衝動，但準確地把握著事情核心，一字一句極有條理地發出自己的疑問。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萊昂會長，跟卡諾娜一樣，希望得到疑問的答案。
萊昂會長臉色難看。他手上文件只列出了名字和簡單資料，而重陽?布萊特的「入選理由」一欄，是完全的空白。
為什麼……天知道啊！萊昂就任學生會長以來處理學院學生和導師間的大小事宜無數，與學院高層也常有來往，自負整個普瑞斯蘭學院沒有自己不知道或者不能處理的事務。然而現在，眼前，他也跟台下人一樣根本搞不清楚狀況。
卡諾娜的疑問，也是他的疑問。
誰來解答？
萊昂會長不由得將目光投向當事人的方向。傳說中的留級生竟然出現在這裡，特意來到公佈名單的會議上，那必定知道些什麼。
只有重陽?布萊特本人，能解答在場成員們的疑問。
可重陽不會上台，他只不過來旁聽會議內容，也只關心名額和大會事宜。至於在場的高級成員腦子裡怎麼想，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目中無人。
萊昂會長感到這個留級生，似乎根本沒把整個會場的人放在眼裡。何等囂張！
就在萊昂會長怒意上湧，正要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留級生身旁一個清亮嗓音響起。
「由我來說明一下吧。」
莎萊娜導師當日在院長室親眼目睹了一切，是少數知道內情的人員之一，對於重陽為什麼會來這裡，為什麼會成為普瑞斯蘭的選手，略知一二。
她款款起身，輕手收攏了一下秀髮，在心中醞釀合適的解釋。
「重陽?布萊特並沒有被趕出學院，而是自身申請離院實習得到批准，所以才長久沒出現在學院中。」
「被趕出學院的說法只是謠傳，重陽?布萊特的檔案仍然正常地留存在學院機務處，並且在這段時間內，經過特別審查而升上畢業屆級別。也就是說，現在的他不再是『留級生』，而是與在座各位大多數一樣，是現任畢業屆學生。」
「……因為曾經的出色表現，他被承諾選為普瑞斯蘭大會選手。而他今天特意回院，就是為了確實這個承諾。而結果，正如各位現在看到的。」
莎萊娜清晰流暢地解說完畢，好像事情就是這麼簡單一樣。
重陽聽得心下感慨，沒想到莎萊娜導師還有這般適合去當騙子的一面。
學生會成員們議論紛紛，卡諾娜幹事長冷笑一聲。
「出色表現？留級生有過什麼出色表現？仗著邪道魔法勉強擊敗小了自己整整六歲的學妹能算是出色表現？胡說八道！」
她心中極為不平。自己在學生會中努力至今卻沒被選上，反倒是區區一個留級生，普瑞斯蘭的恥辱，曾經的廢材被選上去，導致心裡相當不平衡。
憑什麼！？
與她一樣憤慨的大有人在。代表普瑞斯蘭學院出戰這般榮耀，僅僅十個珍貴的名額，憑什麼要被這種傢伙佔去一個？
「到底是誰給的承諾？讓留級生當選手？」
「不服，我們不服，要以學生會的名義抗議上訴！」
「他可是普瑞斯蘭的恥辱！」
其他成員陸續附和，眼睛看著沉默不語的留級生，閃爍著蔑視，不屑，厭惡的光芒。
莎萊娜蹩起秀眉，正要再說什麼，卻感到自己的衣袖被身邊人輕輕拉了拉。
重陽尊敬莎萊娜導師，不願意她為了替自己說話而受到學生會成員的鄙視，便暗中示意她別再多說。
莎萊娜導師頓了頓，坐了下來，心裡歎氣。
「安靜！」
萊昂會長喝道，制止會議廳中越發洶湧的騷動。
「接下來，我就要說明學生會成員若是對學院初步定下的名單不服，而可以採取的措施。」
此言一出，會議廳驟然寂靜。
萊昂會長本身也對這件事情存有疑惑，莎萊娜導師的解釋說服不了其他人，更說服不了他這個學生會長。然而與其他人情緒失控不同的是，他很冷靜地在下達文件中找到了解決方法。
看了沉默至今的重陽?布萊特一眼，萊昂心存怒意，心下冷笑。
學生會，不是你裝冷酷扮囂張的地方！
他神情冷漠，以平穩響亮的聲音講述：「若任何成員對名單上任一選手的實力存有懷疑，都可以向其提出決鬥挑戰，堂堂正正一決勝負。如果挑戰勝利，則選手資格自動轉換。如果挑戰失敗，則選手資格維持原狀……」
「我挑戰重陽?布萊特！」卡諾娜幹事長沒等萊昂會長全部說完，就舉手聲明道，朝後方黑髮青年投去挑釁的眼神。
「我挑戰重陽?布萊特！」另外一名執事級別黃發男生也說道。
「我挑戰」「我挑戰」「我挑戰」……一系列聲明響起，除了被選中的其他九人以及少部分學生外，場面上幾乎所有人都向留級生發起爭奪選手名額的決鬥要求。
**裸地集體蔑視。
重陽仍然保持沉默。
「重陽?布萊特……挑戰者眾多啊。」萊昂會長似乎有些傷腦筋的樣子，實際上心裡十分愉快，冷冷看向後排的黑髮青年。
「請……重陽先生說句話，要接受挑戰，還是就此讓出選手資格，平平安安地回家去？」
在場學生會成員難得聽到學生會長的調侃語氣，頓時哄堂大笑。
重陽一臉平靜，終於開口。
「什麼代價？」低沉而清晰的問句。
「呃？」大笑著的部分成員一怔。
眼見當事人說話，場面逐漸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注目著黑髮青年。
「挑戰我，應付需要付出些代價吧？不然隨便來隻貓狗都可以挑戰，這選手資格就未免太不值錢了。」重陽的冷淡話語響在整個會場之中。
「你……」不少學生會成員頓覺一股氣血上湧。他們萬萬沒想到，遭受眾人蔑視的留級生竟敢說出這般囂張的言語！
萊昂會長心中憤怒更盛，眸中射出一絲危險的寒光。重陽冒犯在場的學生會成員，等於冒犯整個學生會，冒犯他這個最高學生領袖！
「請會長明示一下挑戰爭取選手資格的賭注。如果沒有，我現在不妨讓出位置，等到最後期限回來打一場就行，省得麻煩。」重陽繼續不知死活地刺激在場眾人的神經。
你們看不起我，我也不需要跟你們客氣。
學生會眾人被激怒了。
「你算什麼東西！」
「別以為贏過芙蕾雅就是強者了！」
「我十秒鐘就可以幹掉你，留級生！」
眾高級成員吼叫道，有衝動的人甚至已經抽出法杖。
彭！
萊昂會長拿出一個精緻石錘狠狠敲了一下，震懾全場。
「安靜……重陽先生，你說得沒錯，爭奪選手資格確實需要付出一定的賭注。」萊昂會長冷冷道，掃視手上文件。
「首次挑戰，挑戰者需押注五千紫晶幣。第二次挑戰，挑戰者押注一萬紫晶幣。第三次挑戰，挑戰者押注兩萬紫晶幣……依次類推，每次挑戰者押注的紫晶幣倍增。而除此之外，雙方協定的其他賭注也有效。」
萊昂會長合上文件，「條件就這樣，那麼方才聲明挑戰的人，有誰想退出？」
沒有人。幾乎全場成員對重陽虎視眈眈。
……
來學院前就做好了一定程度心理準備，所以最終演變這種局面，重陽仍然一臉平靜。
學生會方塔後的戰鬥場地上，他一個人獨自站在一邊，而萊昂會長等眾人在另一邊，形成極為鮮明的對峙情景。
聞訊而來旁觀的其他學生會成員就座觀眾席上，對那孤零零的黑髮青年身影有著不屑和憐憫。
「聽說是爭奪大會選手資格的決鬥……」
「留級生居然入選？怎麼回事！？」
「不知道，反正他一下子就會被幹掉的。」
「嗯，幹掉礙眼的留級生後，前輩們才開始真正的爭奪。」
僅有極少數人保持穩定冷靜看著當下場面，比如親自將重陽引領進來的芙蕾雅?霍華森。
兩人進入學生會，偶然遇到莎萊娜導師後，商談了一陣。重陽得知學生會正好舉行關於選手名額的會議，便希望能夠旁聽，莎萊娜導師答應了引領他前去。
重陽謝過芙蕾雅便跟隨莎萊娜離開，然後……芙蕾雅再見到重陽，就是看到他獨自面對這般場面。
少女回想那場決鬥，記得當時有幾個親友陪在他身邊。然而眼下，他完完全全是孤獨一人，卻仍然毫無畏懼，沉穩平靜。
芙蕾雅靜靜看著，神情冷淡。而在她不遠處，準備充當決鬥裁判的莎萊娜導師也凝視著黑髮青年，想得卻是十個月前對方朝代理學院長扔出聖靈級卷軸的一幕。
這次，他能有什麼依仗？
不久，決鬥雙方進場。重陽的對手自然是首先提出挑戰的紅髮女生，卡諾娜幹事長。
在學生會內綜合實力排名十九，領域級雷系魔法師的她，衝動之餘也不乏細膩心思。
「我很瞧不起你，重陽?布萊特。但上了決鬥場，我奉行的就是『獅子撲兔仍然用盡全力』的法則，所以你不想死的話，盡早認輸。」
一身紫紅緊身法袍勾勒苗條結實的曲線，手持長槍狀法杖，顯得英氣十足的卡諾娜，戰前對重陽宣言道。引來觀眾席上一片年紀較小的女學生歡呼不止。
重陽穩步上場，手中法杖隨意自如地玩轉幾個花樣，活動手腕關節，不發一言。
決鬥開始！
隨著莎萊娜導師一聲令下，雙方齊齊朝不同方向急速跑動，法杖一指，瞬發——
雷系領域級魔法「紫電雷鳥！」
一隻渾身上下裹挾閃耀電芒的雷電之鷹驟然伸展寬闊雙翼，左右翼展達到了兩米之長，尖利呼嘯著朝黑髮青年狂撲而去！
「瞬發領域法術？她不是才領域初段級別麼？」旁觀的一些學生會成員感到吃驚，不知何時卡諾娜的修為居然再度精進。
「厲害！留級生擋不住這一魔法的，且元素精靈攻擊難以避開，除非使用卷軸手段……」
轟！旁觀者話語思緒間，忽然一聲巨響。
兩柄熊熊燃燒綠色炙炎的巨斧憑空閃現在重陽跟前，高速迴旋迎向撲擊而來的雷鳥！
「雙炎斧輪破！」
眨眼之間，兩柄巨斧頭一左一右，從雷鳥兩側衝擊而過，輕而易舉地撕裂了兩隻偌大的雷電羽翼，片刻不停地衝向場地另一邊的紅髮女生。
失去了羽翼的雷鳥一聲悲鳴，整個身軀砸到在地面上翻滾幾米，徹底消散。
「領域級……」卡諾娜不禁瞪大了眼睛，揮動法杖急速凝聚魔法結界，然而一柄巨斧首先劈落砍崩剛剛成形的結界，緊接著第二柄巨斧以無盡霸道氣勢當頭劈下！
「呀啊！」
卡諾娜眼見巨斧逼近自己腦袋，驚恐得閉眼大叫，倒在地上。
「卡諾娜！」局勢變得太快，觀眾們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卻又見到劈向卡諾娜腦袋的巨斧頭猛然在最後瞬間停止住了。
重陽遠距離操控炎斧剎車，手下留情。
「這……」感覺到熊熊灼熱氣息，卻發現自己沒事的卡諾娜睜開眼睛，呆呆看著眼前的火焰巨斧。
「要認輸嗎？」重陽遠遠喊道。
卡諾娜呆呆朝黑髮青年看去，滿臉愕然，手上卻緊握法杖。
轟隆——
巨斧驟然劈下，爆出漫天綠色花火瞬間吞噬地面上的紅髮女生。
「不認輸算了。」重陽手下留情，但留情是有限度的。眼見對方還想反抗，便毫不猶豫給予最終一擊。
花火消散，殘留一個渾身焦黑片片，處處冒著青煙的學生會幹事長。
面對這一景象，學生會成員盡皆愕然。
「下一個。」重陽平靜冷淡的聲音響在一片死寂的場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