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再進破巖城
日子如流水般逝去，重陽進入鳳凰山已經三個月了。
自炎魔傳授《焚盡八荒》後，他修煉並且完全沉浸在這門高等冥法當中，進步飛快。僅僅開始修習四天後，便嘗試融合了第一個領域級新型魔法。
火球術。
全大陸，整個悠久魔法歷史中最著名的低級火系魔法，歷經恆古而不衰的經典，是重陽最終選擇融合的第一個傳統魔法。結果，非常順利！
努力了一天時間就成功融合，重陽自己都感到驚訝，同時更進一步體會到了，當時為了救蓋亞希斯而強行領悟出來的虛無之境界是多麼地強大。
治療師的「屬性弱化」是虛無境界的一個體現，但不是終點。實際上虛無境界還可能用在很多地方，其中之一就是新型火系魔法和傳統魔法的融合。而究其本質的話，是虛無境界對於空間之力運用操控的強大。
領悟了這一境界的重陽，在運用領域級別的絲絲空間之力上，可說是遠遠走在了一般領域級魔法師的前面。元素武裝狀態下的治療魔法，連炎魔都不得不為之震驚讚歎的奇跡，只是一個開始。現在就輪到《焚盡八荒》中的精髓，新舊魔法的融合上了。
當重陽極為興奮地測試「氣爆球術」的威能時，暗處的炎魔沒有太多驚歎。他已經知道，這個弟子的潛力遠比他最初預想的要龐大，再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也不值得奇怪。
人比人氣死人。炎魔看著重陽興奮得像個孩子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面對弟子的飛速成長，他很難再真實保持最初的驕傲了。
重陽對於炎魔讚歎，驚訝，震驚，到複雜之類的情緒變化並不瞭解，他就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每天樂此不疲地修煉冥法，融合魔法。不知不覺中，就融合了七個以往最為熟悉或欣賞的傳統魔法，使得單純的氣燃術和氣爆術升級強化而出的魔法形式大為增加。
融合得出的魔法可不只是好看。首先由於融合了一絲空間之力，新魔法的威力全都突破七級巔峰層次，達到了領域級別水平！而且七種不同魔法有著各自不同的具體特性，在不同場合，不同情況之下，可以發揮出迥然相異的效果。
但這還不是最恐怖的。
連習慣了震驚的炎魔，在親眼目睹弟子這般變態地積累之後，也終於為其最可怕的一個方面感到了一絲心寒。
瞬發。
重陽以新型火系魔法跟傳統魔法融合出來的新魔法，雖然是升級強化版，但根本上還是低級低階魔法，而且被重陽高度掌握著。因此所有新魔法，整整七種（不斷增加中）的領域級魔法——重陽全都能做到瞬發！
這個事實足以讓很多自詡天才的年輕領域級魔法師感到崩潰。一個才剛剛晉陞領域級不到半個月的魔法師，掌握了七種領域級魔法的瞬發。就算開誠佈公地說出去，恐怕也沒幾個人會相信。
「你真打算在大會上以不重複魔法的方式打到最後？」
在重陽愉快地融合併掌握了第八種新魔法後，炎魔忍不住了，現身出來問道。
「每一場比賽都能令對手意外的話，是很大的優勢。」重陽道，「神秘也是魔法師的重要特質。」
炎魔無言了。
憋了半天，他才終於再度開口說道：「你忘了一件事情。」
「呃？」重陽疑惑，然後忽然聽到樹林那邊傳來蓋亞希斯的招呼聲。
無名魔法師的奇姆酒！
「大人發火了，要你立刻出去把酒拿回來。」蓋亞希斯苦笑道。由於他的過失，無名魔法師現在正鬧酒荒，心情不好。連帶著重陽也受到拖累。
還真的忘記了。重陽不得不反省下自己對於魔法之外事情的記性。
「好，我馬上就去。」
重陽稍微準備完畢後，便跟著蓋亞希斯離開了鳳凰山核心區。
在懸崖面上，兩人暫時分手。重陽獨自穿越外圍區，前往破巖城。由於實力的大幅度提升，重陽再一次穿過外圍區感覺輕鬆了許多，速度很快。僅僅是大半天之後，便離開了鳳凰山地域。
……
破巖城。距離上一次來到這座線條剛厲的西部城市已經三個月了。重陽進城的時候，時間已經入夜。
夜晚的破巖城是很不安全的。治安上的混亂，導致夜晚婦女或兒童上街都是種巨大的冒險。重陽一身黑袍，走在幽暗的街道上，就像是個孤獨遊蕩的幽靈。
他稍微調整了一下右眼的眼罩。雖然這街道上缺乏光亮，但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妨礙，比如右側巷道口處三個眼神凶狠的壯漢，左側一處牆角陰影下不懷好意的盜賊之類，都看得清清楚楚。
一般的犯罪者以他的實力全然可以無視。重陽在這城內唯一有忌憚的，就是死仇斯芬克學派。當天與斯芬克冒險團的人交戰是處在元素武裝狀態，相貌恐怖而與正常時候有極大不同，但仍然可能被較為冷靜的人記住容貌。
過去這麼長時間，那個冒險團的倖存者肯定已經回到了破巖城，並且向學派勢力報告了一切。然後斯芬克學派為了保守秘密以及做出報復，一定會下達或明或暗的通緝令，探尋他和蓋亞希斯的下落，以緝拿或者捕殺。
因此重陽這趟進城尋酒，應盡量避免張揚，更要避開與斯芬克學派有關的人事。畢竟這城市可是對方的主要勢力範圍，一不小心的話，連逃脫都有困難。
「嗯？」
正在邊走路邊思索的重陽，忽然察覺前方道路被幾個彪形大漢堵住了，並且大漢們手上都持著刀劍和弓箭等武器。
「不要動，魔法師。」為首的一個冒險武士，猙獰冷笑道。與此同時，在重陽的左右兩側巷道，也微微閃爍起弓箭上箭頭的鋒芒。
「你被我們的人包圍了，只要你手上一有動靜，我們兄弟就會朝你射箭。就算你瞬發魔法防護，這麼短的距離也來不及吧。」
打劫魔法師……重陽在兜帽下的眼睛微微一瞇。這些亡命之徒真是好大的膽子。
「不想死的話就把晶幣和東西都交出來。」武士說道，「只有法杖可以保留。」
魔法師有錢，這是大陸犯罪者當中根深蒂固地認識。雖然打劫魔法師很危險，但只要操作得好，成功了就能大賺一筆，夠揮霍一陣子。
至於打劫後的魔法師？當然是處理掉！沒有武士會傻到留下一個魔法師仇敵。而為什麼不一開始幹掉，則是因為魔法師的手段太多太隱秘，有的甚至會自爆，使得打劫者落到人財兩空。
讓魔法師抱著一絲存活的希望將東西交出來是打劫的要訣。法杖是暫時不能動的，一開始就要解除法杖等於是叫魔法師拚命。
武士眼中閃爍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殺意，對眼前的獵物脅迫和誘導著。他已經用同樣的手段打劫了兩個獨行法師。現在那兩個以為交出東西便能保命的傻瓜已經在地下水溝裡腐爛掉了。
重陽面對武士的威脅緊逼，眼神漠然，揮起法杖。
咻咻咻！
就在他手一抬的瞬間，前方以及左右兩側的弓手便毫不遲疑地射出利箭！箭矢劃出尖利的破風聲一下子射至他的身邊。
眼看近十支利箭就要將他的身體貫穿窟窿，重陽卻不慌不忙，微微側頭再偏頭，避過前方的三支箭矢，同時朝後彎腰，避過左右兩方的四支箭矢，腿腳騰空而起，避過最後的兩支箭矢……
這一切，只發生在箭矢近身的短短不到一秒鐘內。
週遭包圍的武士們能夠看到的，只有黑袍魔法師原地一個乾淨利落的後空翻，便神奇地讓所有箭矢悉數落空！
武士們震驚！但隨即，在魔法師法杖揮動瞬發出魔法的時候，他們就齊齊轉身，竭盡全力朝不同方向逃離。
一擊不成，立刻遁走，絕不和施展出魔法的魔法師正面對抗！這是打劫的又一要訣。
「這次惹到厲害的強者了！」方才說話的為首武士逃得最快，心中有著惶恐，但也有僥倖。畢竟打劫的武士這麼多，而且朝不同方向逃離，一兩個瞬發魔法是殺不完的。運氣好點保命就不是問題。
然而……
瞬發領域級魔法——「炎蝶亂舞！」
隨著重陽法杖揮起，週身空間中頓時閃現十幾團幽幽綠火，凝聚成了彷彿翩翩蝴蝶般的模樣，四周分散追蹤逃走的武士而去。
「這是什麼！？」
武士當中有人感覺到危險氣息，奔跑途中回頭一看，結果看到燃燒著絲絲綠色火焰的蝴蝶狀靈體，揮舞著輕盈優美的兩隻翅膀，飛行追在自己的身後！
武士頓時感到毛骨悚然，本能地想要將火焰炎蝶擺脫掉，可是不管怎麼奔跑拐彎，炎蝶就是一路劃過綠色軌跡死死追在後面，一點點地逼近，最終停留在他的後背上。
「鎖定目標，全數命中。」
重陽以高度精準地操控，讓所有炎蝶都附到了所追蹤的武士身上，有的是後背，有的是肩膀，有的是頭顱……
透過赤傷瞳看到，被附身的武士們有茫然不覺的，有死命拍打的，有滾地碾壓的。都只是臨死前的無謂掙扎而已。
做惡事，就要有承受報應的準備。
重陽左手舉起，輕輕打了個響指。
彭——
四面八方的炎蝶同時爆炸，以低沉悶響炸出劇烈綠色火花，將附身的武士們瞬間轟殺。
由於打劫者們逃離的路線都是偏向陰暗無人之處，而且分散開來的每隻炎蝶爆炸的悶響聲不大，所以沒幾個人注意到這些冒險武士血肉模糊的淒慘死亡。
到明天凌晨，清掃工人會很熟練地將這些無名屍體處理掉，頂多也就是讓如同虛設的破巖城治安部堆積如山的無頭案卷宗裡多上一個而已。
一宗小事情，沒有人會去在意。
重陽是這樣認為的，但卻有一個偶然目擊到這番景象的年輕魔法師跑出來，到他的面前攔住他。氣喘吁吁地，仰起有點稚嫩的臉龐，眼中閃爍敬意的色彩，說道：「師兄，你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