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狙殺
重陽所說的帳，自然是向斯芬克冒險團收取。
對方固然實力強悍，而且己方一個重傷剛愈，一個狀態偏差，但重陽毫無畏懼。他並不打算正面抗衡，而是借助鳳凰山環境打以弱勝強的經典戰術——游擊戰！
說白了，就是玩陰的。
差點殺了自己的欠賬，加上差點殺了蓋亞希斯的欠賬，以及兩次炎狼的欠賬，必定要向他們狠狠討要。
重陽是真的發火了。面對斯芬克人的霸道，他決定要徹底囂張一回。
「蓋亞。」
「要我怎麼做，大哥。」死裡逃生的金髮獸人對黑髮青年言聽計從。
「當我的坐騎。」
「是……啊？」蓋亞希斯瞪大了眼睛。
……
山谷裡，樹林邊緣，斯芬克冒險隊伍已經紮好了營地，正在等待正午時分的到來。
氣氛有些沉悶，畢竟隊伍不久前遭受了一次慘痛的傷亡。而即將開始的任務，也有著極高的危險度。每個人，無論是武士還是魔法師，都心情沉重。
拉菲爾團長在帳篷之中冥想。作為奧義級精銳，冒險團的領袖，是不會親身犯險進入洞穴的。他就是跟前兩次任務一樣，安坐大營，殺殺來犯的一些魔獸而已。
冒的風險最小，得到的利益卻最大。
對於首領的做派，其他斯芬克魔法師心有不服也無可奈何。五位領域級魔法師，由於擔心自己這次任務的命運而沒有互相談話的心情，都是或冥想，或散步，或玩點自娛自樂的小遊戲。
魔法師布萊恩感覺有些內急，便放下手中印有裸女圖案的紙牌戲，離開帳篷到樹林隱秘處，解開褲襠，暢快淋漓地發洩一通。
然而就在他抖動老二的時候，渾身感覺背後被什麼東西狠狠一擊，然後心臟處傳來空虛，灼熱，刺痛的感覺。
怎麼回事？
他低頭一看，只見胸膛左側，本該是心臟的位置，已經開了一個血淋淋的洞，透出血腥和焦臭的味道。
心臟不見了！
下一瞬間，劇痛麻痺感震撼大腦。布萊恩渾身一震，睜圓眼睛，緩緩癱軟倒了下去。胸膛處貫穿的血洞洶湧出淋漓的鮮血，逐漸在死不瞑目的屍體身下形成了一灘暗紅的血泊。
「命中目標。」
距離布萊恩倒下位置數百米遠處，重陽微微流露一絲冷笑，收起法杖，拍拍身下蓋亞希斯的寬厚肩膀，「接下來，向左邊移動。」
「好！」蓋亞希斯肩頭上扛著重陽，卻絲毫沒感受到重量似的，載著黑髮青年在密林中高速飛躍奔騰，靈活耶轉。
很快地，到了遠離方才位置的另一個地方。在一座小山坡上，重陽讓蓋亞希斯停了下來。
閉上左眼，睜開右眼。赤傷瞳，透視加遠視，啟用！
血輪高速流轉，隱隱透出紅色幽光，將前方數百米的景物盡收眼裡。
重陽腦海中出現了一幅橫跨極長距離的清晰視圖，穿越一路上的樹木，草叢，岩石……最終鎖定山谷樹林邊緣的斯芬克營地！
彷彿就在眼前一般，武士和魔法師們的身影，完全落在重陽的把握之中。
「屍體還沒被發現，但也快了，下一個目標應該是……」
重陽右眼中血輪持續運轉，進一步鎖定了一個獨自呆在帳篷裡的魔法師背影。隨即開始舉杖，唸咒，揮杖——聚集最強的『血火』魔力，以最長的唸咒時間高度凝練。
變異魔法「灼光！」
凝煉到了極限的魔力光球驟然噴發！高度集中能量的灼熱射線一路飆射貫穿沿途所有阻礙，沿著精確計算好的軌跡，悄聲射進了最終目標的帳篷之中。
正中後背，穿越胸膛，將魔法師的心臟瞬間灼燒殆盡！
「怎麼……」
與布萊恩一樣，名為凱利的領域級魔法師，也在不知道怎麼回事的時候，便睜大眼睛垂頭死去。
無聲的殺戮！
這種處在遠遠的安全地帶，一個個點殺敵人的戰鬥，實在令人有種冷酷的快感。重陽和斯芬克學派雙方已經是死仇，對於仇人沒有憐憫可言。
「接下來往右邊移動！」
「好！」蓋亞希斯聽從重陽的指示，前往下一個方向。
確定位置，遠視加透視，鎖定！
這次的目標又是一個走到樹林中的魔法師。嗯？還有一個武士在跟其打招呼，那麼……
重陽在清晰視圖中冷靜地計算角度，阻礙，環境，最終舉杖凝聚魔力，唸咒施法。
灼光迸發！又一次飆射遙遠距離，同時貫穿了正在交談的武士和魔法師！
……
端坐帳篷中，拉菲爾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他霍然睜眼，起身走出帳篷，前往對面另一個帳篷，掀開篷布一看。
「什麼！？」看到的是一具鮮血淋漓的腥臭屍體。
拉菲爾高度警戒，上前檢查，發現叫凱利的學派弟子已經死去一陣時間了。
「來人！」他離開凱利的帳篷，在營地中央大喝一聲。
聽到召喚的武士和魔法師們連忙集合過來，卻是明顯人數不齊。
「其他人呢？」拉菲爾臉色鐵青，心生寒意。
武士和魔法師們面面相覷。之後在拉菲爾命令下，全部人對營地和週遭展開搜索，結果發現了三具淒慘的屍體！
三具屍體都是在附近樹林裡發現的，兩位魔法師，一個武士，都是心臟被擊穿而死。
所有人都嚇出了冷汗。加上帳篷裡被殺的凱利，一共死了四個人，居然才被發現！？
兇手在哪裡？施展魔法的話，沒理由感覺不到魔力波動。拉菲爾自己最清楚，身為奧義級法師，他能感覺到的魔力波動範圍是整個隊伍裡最大的。然而，就是他自己，也在出現了四個犧牲者後，才有所察覺。
悄無聲息，毫無痕跡，難道敵方魔法師是隱形的！？
想到這一層可能性，所有人腦中都閃過一個詞彙：「黑暗種族！」有關黑暗種族的種種駭人傳說中，就有著諸如隱形刺殺，遠程詛咒之類的恐怖魔法。
「一定是他們，之前的那兩個冒險者！」
拉菲爾大怒，心中有些後悔，又有點恐懼。怎麼就招惹上如此可怕的敵人？那個時候果然不該讓他們逃脫！可是，事實上他們逃脫了，並且以極為陰險的魔法進行了報復。
這等悄無聲息的手段簡直防不勝防。連身為奧義法師的團長他都感到恐懼，更不用說其他的團員了。
「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集合在近處。不准隨便離開營地一步！」拉菲爾最後只能這樣下令道。
斯芬克營地如臨大敵，團團圍聚擺出防禦陣勢。卻不知道很遠距離外，重陽看到他們發現屍體後，便和蓋亞希斯第一時間離開了。
赤傷瞳加灼光的遠距離魔法狙擊，是重陽思考得出的暗殺組合。陰險而震懾強的同時，也有著消耗魔力過多，施法容易疲憊之類的缺陷。如果被敵方發覺的話，也可能被抵抗防禦，甚至反向追蹤到自身位置。
總的來說是挺不錯的組合，如果進一步提升灼光威力，遠距離擊殺一個奧義初級魔法師也並非不可能。
沒能傷害到對方首領是重陽最大的遺憾。不過，又殺了他們整整四個人，尤其其中三個是魔法師，損失也算大了。
回去火幽谷的一路上，重陽仍然在思考怎樣才能給斯芬克造成更大的打擊。想到他們如此霸道蠻橫殺人，就是為了保守洞穴龍巢穴的冒險秘密。那麼，將這秘密暴露出去，想必會讓他們很難受。
重陽本身已經取得了能量水晶，沒有保守和獨佔秘密的心思。出賣秘密，能讓仇人傷腦筋的話，他很樂意做一回。
不過在此之前，是自身的狀況最重要。
回到安全的火幽谷，重陽和蓋亞希斯都鬆了口氣。尤其蓋亞希斯，這次死而逃生，感觸頗深。
兩人約定各自好好休息一番後，一起喝酒暢飲一次。
元素武裝，赤傷瞳，灼光魔法，種種消耗讓重陽身心疲倦。他在帳篷裡休息了一天兩夜，第三天早上才算基本恢復狀態。
不過，身體內部和右眼還是隱隱作痛。想要讓炎魔幫助以能量水晶提升修為，得到的回答卻是「休息到不痛為止」。
於是重陽又有了一次假期。
「去和蓋亞喝酒吧。」
重陽探訪到火幽谷的另一角，一棟建造簡單的木板茅草屋，就是蓋亞希斯的住處。
「重陽大哥，我正要去給魔法師大人送酒，你要不要一起來？」蓋亞希亞肩膀上扛著一個大木桶出門，對重陽笑道。
原來無名魔法師一直以來喝的酒，都是金髮獸人負責釀製。
平心而論，重陽對無名魔法師仍然存有敬畏，不太想和他見面。但對方可是治療了自己右眼的恩人。在基本康復後，去拜訪下當面表示感激，是應有的禮數。
重陽和蓋亞希斯一起上路了。
途徑湖畔，兩人遠遠便聽到了一陣悠揚婉轉的歌聲。聲音空靈飄渺，又飽含深情，彷彿是對於純粹心靈的詠唱，讓人不禁聽得深深迷醉。
鳳凰在唱歌。
兩人一路行去，走到湖邊，只見如夢似幻的清澈湖面上，赤著玉足的美麗仙子腳踏水面，輕歌曼舞。時而旋身，時而揮袖，舞姿雍容而大氣，聚攏天下光彩卻不咄咄逼人，令人欣賞得心生無盡美好之意。
鳳凰歌舞，一世吉祥。
重陽徹底陶醉，感覺自己的身心都像是被一股清澈溫暖的潮流洗過般，飄飄欲仙，清爽舒暢。
如果此時有人在旁邊給他和蓋亞希斯來張特寫照，就是人類和獸人共同的豬哥相。
沒辦法，太美了。看到如此仙子歌舞而不為所動的雄性生物，應該是不存在的吧。
一曲終了，鳳凰瀟灑攏袖，面帶微笑。重陽和蓋亞希斯回過神來，不禁大聲喝彩，用力鼓掌。
「嗯？蓋亞，你的酒呢？」重陽忽然察覺了什麼，扭頭問道。
「呃？這個……哇啊——掉了！破了！」
因為被鳳凰的歌舞吸引，蓋亞希斯不知不覺將原本扛在肩膀上的酒桶摔了，酒水淌了一地。
只是還好沒有全部漏光。
缺少酒喝，無名魔法師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湖中小屋二樓亭台中，他面對尷尬的獸人，眼中投射出的冷冰冰視線幾乎將其整個凍結。
「我很快就會出去一趟，給大人帶回約定的奇姆酒。」重陽設法為蓋亞希斯開脫道。
無名魔法師斜了他一眼。
「記住你自己的話，要拿來最好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