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請放心,各位夫人如今都在蔣府,大小*平安連判噬有,二夫人怕別人來守著不放心,就命老奴回來等候大人」
未等宋管家說完話,陳羽已經雙膝一屈跪坐在地上,濺起一片水花,宋管家一驚之下就要上前去扶,卻被戴小樓擺了擺手攔住了,宋管家雖然不明白什麼意思,也能猜出陳羽現在的心情。便默默的站在陳羽身後,幫他撐傘擋雨。
陳羽坐在地上,濕漉漉的頭貼在臉上,腦中仍舊一片混亂,他原以為,自己剛剛穿越到這個世界來的那一天是自己生命中最漫長最痛苦最難熬的一天。可是今時今日,他才知道,與現在的情況比起來,那一天根本不算什麼。
那時候的自己光桿一個,縱使到霉的死了,也只是一個人一條命,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可是現在不用,他有妻有妾有情人還有兒子,他的命已經和她們的命栓在了一起,誰也離不開誰,丟不開誰,命也不再屬於自己,失去她們,遠比失去自己痛苦的多。
外人只知道。自己是這一家大小的依靠,殊不知,她們才是自己真正的依靠,一個人沒有經歷過無依無靠無牽無掛孑然一身,就無法想像出當年的自己有多麼痛苦,茫然於世,找不到半點牽絆,那種空虛無助,寂寞無奈。俊恐無力」日日夜夜折磨得自己想死。
自己有多麼渴望一個人的關注,多麼渴望一個人的牽掛,多麼渴望一個人的愛,只有自己知道,而她們給了自己這些,讓自己變得真實,讓這個世界不再陌生,來到這個世界十幾年,當了十幾年的奴才,也只有這一年。自己才活愕像個人,真實的人,不再是個穿越的靈魂。
一把小的油紙傘怎麼可能擋得住瓢潑大雨?
儘管宋管家已經極力的再遮擋,冰冷的雨水還是不斷打在陳羽的臉上,他卻恍若未知一般坐在冰冷的地上一動也不動。眼睛直勾勾的望著那道殘破的府門。
不知道過了多久,宋管家的腰已經酸疼的失去了知覺,他眼看著陳羽的嘴唇有些紫。心裡急得要命,卻不敢出言打擾。就一個勁的看旁邊的戴小樓,想請他幫忙說句話勸勸。
「啪!」
就在這個時候。陳羽突然跪直了身子,一拳打在了自己身前的青磚地上,然後他看也不看自己拳頭上的鮮血,指天誓:「我陳羽縱此一生,絕不會讓今日之事重演!」
吼聲在寂靜的院子裡迴盪,讓那些正在搜索活口的兵士們為之一震,齊刷刷望向了這個看起來狼狽至極,晃了兩晃才站起來的尚書大人。
陳羽推開了宋管家伸過來的手。自己咬牙站起身來,久跪的雙腿已經麻痺到幾乎失去了控制,他拖著腿別彆扭扭的往外走,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讓看慣了他從前眼神的戴小樓禁不住皺起眉頭。
這樣的陳羽有些陌生。
見裡面而來的戴小樓一臉詫異,陳羽頓了頓。有些僵硬的扯出了一點笑意,他知道自己的眼神陌生。
不過沒關係。慢慢就會熟悉了。
曾經,他最大的夢想就是嬌妻美妾香茶薄酒,曾經,他為了這種生活而想方設法的擺脫權利爭鬥,曾經,他以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便可以高枕無憂,曾經。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如何選擇未來。
今時今日。他徹底明白過來,原來自己想要過的生活恰恰是這個世界上,最難得最美好的生活,窮人過不得,商人也過不得,當官還走過不得,唯有權傾天下之人,無人能及之人,方可享受。
既然如此。自己還有什麼可迷茫的?
這個家,這些女人,都是自己責無旁貸的責任,也是今生最寶貴的東西,事到如今。不管為了她們,還是為了夢想,自己都已經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除了勇往直前,再無他選!
新皇以孝為先。登基之後,執意要在朝天殿為先皇守孝十日,另外,郭興雖然已經定罪下獄等候落,可是參與其中的不止一兩個人,再加之尚未徹查清楚的陳登一黨,受到此次叛亂牽連的文武官員足有數百位之多,斷然不是一天兩天便能審問清楚的,因此,新皇下旨罷朝二十天,文武百官皆回家自省,隨時等候陳羽的傳喚,未經皇上特許不得出門半步,否則以謀逆之罪論處。
如今的長安城裡,百業凋零雞犬不聞,靠門睡覺的小夥計打個噴嚏的聲音都能傳出去兩條街,沒辦法,現在正奉先皇喪期,又是徹查亂黨的敏感時期。皇上下旨百官都不許出門,老百姓還哪裡敢隨便上街走動,稍不留神被扣上一個不敬之罪,或者被判成亂黨之輩,那可就是砍頭滅族的大罪,試問天下哪個不怕?
「咯登咯登,」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大老遠傳來一陣不疾不徐的車馬上,瞬間吸引了街面上所有人的目光,那些勉強維持營業的店面裡。無論夥計還是管事都偷偷的探出了腦袋,循聲望了一眼後,就又縮了回去。
現在放眼整個長安城,也就只有一家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出行,不止出行,還要四處奔波,衣食住行幾乎樣樣都要採買置辦,那老管家帶著一票人整天是忙得不亦樂乎。
這家姓陳。
不過不是曾經權傾天下的內閣輔陳登,而是短短一年之間就名震大周的文華殿大學士、內閣奏議、工部尚書,陳羽。
別的不說。光看陳府總管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張羅喬遷之喜,就可見這位陳尚書的份量了,不過話說回來,也不能怪這位陳尚書囂張,這喬遷可是奉了皇太后懿旨,並得到了輔佐新皇帝的當朝輔大人的特批,可謂是囂張的有理有據。
誰讓這皇太后是人家陳尚書的姐姐,輔大人是陳尚書的岳父呢,說來說去,自打新皇登基,這大周的天下就已經變成*人家這兩家親戚的天下了
「大人,府上明夫才能收拾好,您現在就要過去嗎?」
小子寒的聲音從車外誘講來。陳羽閉著眼睛淡淡的嗯了「便沒有再說話,郭興的兩千精兵把自己原來的府邸糟蹋的差不多了,那種地方修也沒有什麼價值,陳羽本來想要盡快置辦一處府邸,好讓綺霞她們安心舒坦的過日子,蔣府畢竟不是自己的家,上上下下幾十口子住在那裡,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而且,為了今後著想,這次的新府邸必須要足夠大,否則一旦杏兒她們陸續給家裡添了人口,到時候又是生出了許多麻煩,不如一次性解決掉的好,屋子院子多得是,能生多少生多少,多生的有賞。
陳羽想到這裡,嘴角禁不住翹了翹,這個想法到是好,可是短時間內,卻不好實現,一來,長安城裡幾乎沒有無主的大宅院,二來;若想要新修建一座則需要耗費太多的時間,綺霞她們難免過得不舒坦。
就在陳羽兩難的時候,皇太后柳隱下了一道懿旨,將陳登的府邸直接賜給了他,當時他跪在蔣府的院子裡一動不動,直到宣旨的太監把嗓子都快咳嗽啞了,他才回過神來。叩頭謝恩。
送走了太監,他就拿著那道懿旨回了書房,一坐就是一個晚上,沒有任何人來打擾過他,就連本應該在書房裡出現的巧巧都沒了人影,晚飯也沒有人來叫他,整個書房就像是被隔離起來了似的,裡裡外外都靜悄悄的,讓他可以清楚的聽到自己那十分有規律的心跳聲。
月上柳梢的時候,他聽到了外面的一點點動靜,一個熟悉的腳步聲,這個腳步聲他聽了好多年。不用看都能想像出她提著裙子,躡手躡腳左顧右盼的緊張模樣,他這幾個。時辰裡沒人打擾也肯定是她的功勞。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書房門外。在十來米處停了下來,靜靜的過了好久之後,陳羽才又聽到了腳步聲,沒有距離書房越來越近,而是好像在向左走幾步向右走幾步,走走停停猶豫不決,始終沒有向前跨出一步,就掉頭離開了。
陳羽知道是綺霞,可他沒出聲。
沒有人能比綺霞更瞭解他的過去,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綺霞的想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來的。
她的徘徊,也代表著他的徘徊。
只不過,最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需要一些時間來獨自消化這些東西,任何人都幫不了他的忙,因為有些人的用意,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得懂,理得清。
比如柳隱。
這道懿旨遠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大人,到了。」
刁子寒跳下馬車,掀開車簾的同時,陳羽睜開了眼睛,入目正好就是陳府的黑色大門,他下得車來。就站在大門口,久久不動。
陳府門前門前牆高巷深,除非正午時分,否則人站在這裡根本看不到太陽,舉目望去皆是黑壓壓的院牆,筆直的延伸到那看上去方塊大小的光亮的街口,可見陳府的規模之大,寬闊的門臉一側,一排排拴馬樁,整整齊齊光先,溜溜,不知道栓過多少匹馬,來過多少輛車,光是陳羽自己都不知道站在這裡多少次。
剛剛上過漆的正大門,越高大寬闊,讓陳羽走近了都感覺到一股壓迫感,那一尺高的門檻對現在的陳羽來說算不得什麼,可是對於當年的陳羽來說,這個門檻就像一座山那麼高,自己爬了進去,似乎就再也爬不出來了,直到跟了陳桐這個二爺,他才有資格走眼前這個正大門,跨這個高門檻。
陳羽輕輕撩起下擺,抬起右腳慢慢的跨過了那道門檻,這門檻他已經跨過了上萬次。就算是離開了陳府自立門戶之後,他還是要隔三差五的來跨一次,雖然不再是以奴才的身份,可是這門檻裡卻總有能掐住他命脈的主子,總有需要他小心應付的人,就像是揮不去的夢魘一般,壓在他的胸口。
今時不同往日。
就在陳羽的右腳剛剛落地的時候,宋維長便已經帶著四排家僕齊齊的喊出了一聲:「恭迎老爺!」
護院、僕役小廝、丫鬟、廚娘」五六豐人整整齊齊的彎著腰,沒有一個人敢直接抬頭看陳羽,都只是不停的斜著眼睛偷偷向上瞄,就像當年的陳羽一樣,他們肯定也在好奇住在這麼大府邸裡的老爺會是個。什麼樣的人?
陳羽杜了一眼那些對自己滿懷崇拜和畏懼的家僕,從容的揮了揮手,面帶微笑的從中間走了過去。那玉樹臨風儒雅大氣的風度頓時讓一干小丫頭倒吸了一口冷氣,眼睛裡恨不得冒出幾顆星星來。
陳羽臉上的笑意更勝三分。
我的好姐姐,這就是你想讓我看到的東西嗎?
這些家奴有一些是宋維長買回來,也有一些是柳隱送的,別管這些人曾經姓什麼,從今以後他們都只能姓陳,不是陳登的陳,而是他陳羽
陳。
柳隱那道懿旨的第一層含義,他懂。
其實,打從邁進這座黑漆大門,聽到這聲老爺,陳羽就知道自己的人生中已經多了一個句號。
陳府是他穿越故事開始的地方,也是結束的地方。
曾經在這裡賣身十幾年的那個陳府家丁陳羽,直到這一刻才徹徹底底的消失,去追隨那個賜給他陳姓的主子了,從此以後,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人能說陳羽是陳家的奴才。因為曾經的陳家已經成為過眼雲煙,現在的陳家家主是皇太后的弟弟。輔大人的女婿,駙馬都尉。工部尚書陳羽。
這對於曾經的陳羽而言,無疑是個非常圓滿的結局,對於現在的陳羽來說,也是個非常美好的開始。
今日往後,他不再是穿越到大周朝的異界靈魂,而是一個完完整整的大周權臣,就是權臣而不是名臣,這便是他未來的路。
陳羽走在青磚步道上,臉上一直掛著淺淺的笑意,心中卻是異常嚴肅,每一步都走的認認真真,每一個景都看的清清楚楚,亭台樓閣小橋流水,但凡是目光所及之處,陳羽都要停下腳步,想一想,聽一聽。
這條路,不好走。
十幾年的時間,這府裡的每一處景致,每一條路,都已經烙下過陳羽的痕跡,可是今時今日,在陳羽看來卻是陌生至
俗話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從前這府裡的一草一木都和他沒有半點關係,他每日所想的不過是如何虛與委蛇巧言金色,為的就是少挨兩頓板子多得幾個賞錢,攢夠了銀子就贖回自己的賣身契,娶了綺霞收了杏兒,過那種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小日子,哪裡有想過這座府最初是個什麼模樣,變成如今這般規模用了多少年,又要付出多少心血才能一直守
去?
陳羽隨手摸了摸迴廊上的柱子,這紅漆是最近剛剛塗上去的,那麼柱子在這裡站了多少年呢。至少十幾年了,他六歲進府的時候,最喜歡到這九曲迴廊裡來做迷藏,那個時候陳登還是新上任的戶部尚書。
他是大周朝開國以來最年輕的尚書,被稱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曠世奇才,任誰都無法想到。十幾年後,這個美譽已經落在了陳羽的頭頂上,而且僅僅用了一年的時間。
在這個尚書的位置上,自己就這麼輕描淡寫的越了陳登,那麼之後呢?自己是否還能打破陳登飾造的神話。
要知道,從戶部尚書到吏部尚書,從內閣議政到內閣輔,這個一步之遙的差距,深謀遠慮如陳登也用了整整五年。
在這看似不長不短的五年裡,自己在不斷的往上爬,陳登也在往上爬,只不過自己是靠著雙手雙腳一張嘴,而陳登則是直接踩著被他扳到的對手的屍體」等到自己終於爬到了可以仰仗著二爺陳桐的時候,陳登已經坐上了內閣輔的位子。
一坐就是十年!
十年間,外人看不見,陳羽這個內人卻感受得到整座府裡都一片欣欣向榮之色,院子越來越精緻,流水越來越清澈,女人越來越美麗,男人越來越威風,就連自己的面子也越來越大,胡大海不就是個最好的例
嘛。
陳登威風一日,這府便威風一日,如此說來,這座府不就是陳登一生的寫照嘛,看明白了這座府就等於看明白了陳登的一生。
太后,這是你把陳府賜給我的第二層意思吧。
在這條權臣之路上。你是讓我以陳登之智為楷模,以其死為警鐘,以其府為根基嗎?
陳登非我我非陳登,我們志同而道不合,他現在結局已定,我的尚未可知,或許幾十年後。你可以再把我們放在一起比較一番。
現在,為時尚早。
欲秀於林風必摧之。曾經的我就是鋒芒太露,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捲入朝廷黨爭,欲罷不能,雖然幾番爭鬥下來,一路扶搖直上,卻也走得磕磕絆絆,步步殺機」如今韜光養晦才是明智之舉。
陳羽一邊走一邊想,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陳梧的蕉雨院,由於陳梧陳桐的嫡庶之爭,這一處偏西的院子,他幾乎是從來就沒有踏足過,現在看來,是比陳桐的仙鹿院差了一大截,不說那佔地面積和房屋數量要少了一半有餘,單說這院內的景致就遜色不少,就連這花花草草的品種都不及仙鹿院裡的多。也難怪陳梧會選擇兄弟相殘痛下殺手,十幾年來他心中的壓抑比起自己來,只多不少。
陳羽還記得,有一次尚且年少的陳桐陳梧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結果陳桐挨一個耳光,陳梧沒事,自己的屁股卻替他挨了一頓實實在在的板子,從那之後,想必是陳登在背後做了交代,總之,陳桐和陳梧基本上就碰不到面了,那仇恨的種子也越埋越深。
修身齊家治因,陳登敗就敗在中間那兩個字上。
當初,他為了功名前程休妻棄子,娶了蔣家女兒,如果兩方面前能善待,也就不至於讓陳桐滿腔仇恨釀成大禍,逼得太太臨陣到戈,舉蔣家之勢,幫著外人對付他。結果到了今天連一脈香火就沒有留下。
陳桐身為蔣瑜的外甥,雖然已經與陳登劃清了關係,勉強保住了性命,可都已經是太監了,活著又有什麼用,他們老陳家的根已經斷了。
不知怎的,想到這裡。陳羽就想起了太太那張高傲的臉,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也是個可憐的女人,嫁了個不愛自己的丈夫,生了個不長進的兒子,獨守空房十幾年。如今又成了一個。她向來看不起的人的情婦,不過腳下的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她有今天也怨不得別人,一個。女人不懂得如何愛男人,也不知道如何讓男人愛自己,便枉為了一世女人。如果她現在能明白那就還來得及,否則下半輩子陪著她的還會是那根黃瓜。
「老爺,仙鹿院的書房已經按你的吩咐收拾好了,您要不要過去看看?」一直默默陪在旁邊的宋維長,見陳羽站了半個時辰也不見反應,就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陳羽聞言又恢復了笑意。宋維長臉上的神色頓時輕鬆了許多,那一天,他看著陳羽指天立誓,又被交代要守口如瓶,再加之最近的陳羽看起來要比之前沉默了許多。宋維長看向陳羽的眼中就不免多了一抹擔憂,讓陳羽感覺心裡熱乎乎的。
「嗯,就去書房看看吧。」
因為陳登特別喜愛仙鹿院,也在這個兩大一小的套院裡住過幾年,所以其中的書房便修建的特別氣派,從房屋樣式到整體色調,從內飾裝修到傢俱擺設,處處都透著精心二字,獨具匠心古樸雅致,讓從就在這裡幫著陳桐整理書籍的陳羽也很是喜歡。
更難得的是,裡面有陳登早年讀過的好多書籍,其中不乏很多獨本孤本,讓身為書僮的陳羽愛不釋手,如今他也有了自己的書僮,還是個冰雪聰明的美人,自然耍再好好收拾一下這間書房,畢竟在一段時間裡,在小虎頭還沒有長大之前,這裡將是自己和巧巧的天地。
等到虎頭長大成*人,這間書房便是他的了,陳羽自己喜歡讀書,他的兒子自然也要讀這讀書也是一個。討女人歡心的好辦法。
宋維長在前面引路。陳羽在後面信步,心中不免覺得好笑,試問現在還有誰會比他更熟悉這府邸的路,他何曾想過有一天自己的前面也會有人引路?
不同了,果然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