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羽等人一起抬頭望三樓看,只見一個打扮的極為嫵媚,卻偏偏仍然顯出一份雍容華貴氣的年輕女子蹬蹬地往回型的走廊一邊跑,那房間裡追出來幾個貴公子模樣的人,甚至有人手裡還拿著酒壺,在嘻嘻哈哈地追她。
關寧一看就忍不住怒火中燒,這從屋裡跑出來的女孩子,正是她的閨中好友馬丹楓。就在昨天,她剛剛拿出了三千兩銀子,一再的叮囑教坊司左韶舞錢萱兒,這些天先不要逼著馬丹楓接客,可是現在看來,那錢萱雖然接了錢,但是根本就沒把她對自己的承諾當回事兒,馬丹楓還是給人陪酒去了,怎能不讓她心中憤恨不已呢。
陳羽悄悄地扭臉看了看關寧,便頓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看來這個被人追的在走廊上來回跑的姑娘,就是兵部右侍郎馬慶的女兒馬丹楓了,而自己今晚要救得人,就是她。
當下陳羽左右看了看,這裡的人不管是妓女還是嫖客或者是老鴇兒,要麼根本就當沒看見這回事兒,要麼就乾脆抱著肩部看戲,等著看這幾個貴公子怎麼把馬丹楓弄回屋裡去,看來還真是見怪不怪了。
他伸手摸起關寧的小手,在她手背上輕輕地拍了拍,等到關寧轉過頭來看他時,陳羽衝她笑了笑,示意不用擔心,看我的。
關寧本來還怒氣填胸呢。吃他拿出了小手之後,不由得心裡一緊,又一看他那自以為很迷人地微笑,便不由得白了他一眼,把手抽回來把臉兒扭開了,但是心裡卻是不爭氣地噗通噗通地緊著跳了幾下,一下子那小臉兒便染上了兩抹酡紅。不過這樣一來,她心裡的怒氣倒是真的不見了。本來想要發作的衝動,也被陳羽這一拍給拍沒了。
這時就見陳羽笑著走到樓下,仰起頭來笑著往上瞧,「馬小姐,馬小姐!」
馬丹楓被三個紈褲公子給堵住了,只能手抓著欄杆不放手。恰好就在這時,她聽見了樓下有人喊她,掙扎不開之下,便不由得低下頭一瞧,只見一個長得極好看的男子正仰起臉來看著自己,臉上還帶著一副無所謂的笑容。
一時間馬丹楓看得愣了愣,只是下意識的抓緊欄杆,讓那幾個小子不能得逞,這時就聽樓下那人說道:「你是馬老將軍的女兒,沒練過武功。好歹也見過吧?這樓有三層,你敢不敢往下跳?」
馬丹楓傻傻地看著他。她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是至少她知道。這人看打扮不是教坊司地人,很有可能是到這裡來找樂子的。聽到了他的話,馬丹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掙扎了一下,一把推開那個離自己最近的人,嘴中罵道:「你們要不要臉?滾開!你們再這樣,我跳下去了啊!」
那人吃她一把推開了,本來心中著惱呢。一聽這話卻又不由得樂了,指著樓下道:「你跳啊。跳啊,你前腳跳下去本少爺我後腳就跟著你跳!」
馬丹楓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恨恨地瞪了幾個紈褲子弟一眼,只見他們臉上都掛著那不要臉的笑嘻嘻地笑容,好像是算準了自己根本就不敢跳,等著看自己的笑話呢,她不由得扭過臉兒來往下看了看。
「你跳不跳,不跳就回去陪大爺喝酒去!咱們可說好了,你光倒酒可不行,得嘴兒對嘴兒的餵我。」一個紈褲子弟說道,說著他和他的幾個同伴便一起哈哈地笑了起來。
馬丹楓不理他們,低下頭看著樓下笑容滿面的那個人,只聽他說道:「跳吧,哥哥我接著你,摔不著你!下來!」
說著,陳羽還衝她招手,馬丹楓回身看了那幾個紈褲子弟一眼,狠了狠心一閉眼就真的翻過欄杆跳了下來。
看著她跳下來了,陳羽趕緊把身子側後仰著,雙手恰好的攬住了她的小蠻腰,以自己的後背做墊子,一下子兩人就摟在一起摔到了地上。
馬丹楓沒事兒,陳羽這一下可被砸得不輕,不過也只是有些酸痛罷了,他躺在地上,笑著看趴在自己懷裡的馬丹楓。馬丹楓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真地沒事兒,只不過正趴在那男子的懷裡呢,而且,他正一臉笑容地看著自己,便不由得臉兒一紅,趕緊掙扎著爬起來,抬頭往樓上看了看,氣急了罵道:「姑奶奶跳下來了,有種你們跳啊!怎麼著,不敢了?到了這會兒又變孫子了?」
陳羽一邊拍打著衣服站起來一邊忍不住笑了,這馬小姐在家裡肯定也是一個大家閨秀,可是在這裡呆了這才多少天,居然就學會罵人了,而且還罵的有點意思。不過陳羽也想到,有可能她地父親那位馬將軍是個粗人,馬小姐這麼好的罵口兒是在家裡跟他父親學會的也說不定。
這時樓上的那幾個紈褲公子看傻了眼,要讓他們跳,他們可還真是沒那個膽子,其中一個只好充面子地指著馬丹楓罵道:「小娘皮,以為本少爺拿你沒辦法是不是?以為你跳下去就能跑了?告訴你,少爺我花了錢,你就算是摔斷了腿,也得嘴兒對嘴兒的喂爺們兒喝酒!」
說完了他招呼一聲道:「走,咱們下去!」
說著,他們一幫人五六個人蹬蹬的順著木製樓梯下來了。這個時候,陳羽卻一把把馬丹楓抱了起來,馬丹楓啊的一聲,還沒等她下意識的掙扎呢,陳羽竟然輕輕咬著她地耳朵小聲道:「別害怕,看哥哥我怎麼幫你收拾這幫孫子。」
馬丹楓只覺得耳根子還有頸後一陣的癢癢,便忍不住地在陳羽胸口蹭了蹭,看起來就好像是往陳羽懷裡扎一樣,不過這樣一來,一時之間她倒好像是忘了自己剛進教坊司時發的誓言了:寧肯死,也決不讓任何男人碰自己一下!
陳羽抱著馬丹楓走過來,愜意的坐到椅子上,把馬丹楓橫著一放,正好偎在自己懷裡,她抬起頭來看了陳羽一眼,只見他臉上還是那抹拿眼前一切不當回事的笑容,便不由得心裡噗通一下,試了幾次還是沒有說服自己從他懷裡起來,甚至連一點裝模作樣的掙扎都沒有,就像一隻小兔子一樣乖乖的蜷縮在陳羽懷裡。
此時老鴇兒和那程姑娘,還有關寧,都已經看傻了眼了。尤其是關寧,她瞪大了眼睛,一副不能相信地樣子看著陳羽接住了真的跳下了樓來的馬丹楓,然後還渾不當回事似的把馬丹楓抱在懷裡,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
幫紈褲公子下來,而一直性格剛烈的馬丹楓這塊爆碳這麼任他抱著,臉上還掛著羞答答的笑意,一臉怪異的表情看著陳羽,看那樣子,就好像是這丫頭一眼就喜歡上了陳羽似的。
那馬丹楓舒服地躺在陳羽腿上,身子偎在他懷裡,剛才那股子緊張、害怕、萬念俱灰,都一下子不見了,好像是陳羽的那個笑容能給人莫大的信心似的。她在陳羽懷裡四周看了看,正在這時候,她一眼就看見了女扮男裝的關寧,頓時愣了愣,然後臉蛋兒一下子猛地燒紅了起來,掙扎著就要從陳羽的懷裡起來。
恰好那幾個紈褲公子從樓上下來了,當先一個開口罵道:「我說那孫子,你他媽你抱著的是誰你知道嗎你,給我放開她!今兒晚上他是大爺的人!」
陳羽笑著看著那些人,攬住馬丹楓腰肢的胳膊加了把力氣,馬丹楓雖然掙扎著把身子翻過來了,卻還是沒能從陳羽的腿上下去。她好像是聽到自己的好朋友馬丹楓心裡正在嘲笑自己似的,羞得臉上都沒了知覺,只是一個勁兒的要從陳羽的懷裡出去。
陳羽見她毫不配合的掙扎不已,便不由得看也不看,甩手往她屁股上啪第一聲打了一巴掌,打得馬丹楓呀地叫了一聲,全身的力氣好像被這一巴掌給打跑了似的,身子一下子就一動不動了。只好咬著牙把自己燙熱地臉蛋兒深深地埋進了陳羽的懷裡,那身子酥酥軟軟的,便猶如癱成了一團泥一般。
「說你呢,小子,沒聽見大爺說話嗎?放開她!」五六個人下來之後緊緊地把坐在椅子上的陳羽圍在了中央,紛紛地瞪著眼指著陳羽罵道。
陳羽笑了笑,然後臉上突然做出一個奇怪的表情,那幫人一看楞住了。只見陳羽的鼻孔張了張,「阿嚏!」一個響亮的噴嚏打了出來,然後一臉釋然的揉了揉鼻子道:「哎呀,舒服,他娘地,憋了半天了。」
被陳羽的噴嚏噴了一身的那人先是一閃。然後楞楞地看著陳羽,想來他還沒見過敢這麼在自己面前囂張自如的人呢,過了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了,不由得叉腰罵道:「嗨,這個孫子,你他媽耍你大爺呢!」
陳羽就好像沒聽見他說話似的,又伸手往馬丹楓雖稚嫩但不失豐滿嬌嫩的屁股上啪地拍了一巴掌,「寶貝兒,起來。哥哥耍猴給你看!」
馬丹楓嚶嚀一聲羞得臉蛋兒通紅地從陳羽身上起來,想要跑過去找關寧。但是這幫人緊緊地圍著陳羽,她根本出不去。便又不由得看向了陳羽。
陳羽見狀一笑,二流子一樣伸手蹭了蹭鼻子,別地他未必精擅,但是這個打花架嘛,他可從來都沒怵過,當年小杏和郁巧巧就是他打架打回來的。
而且,下午答應了陪著關寧到教坊司來贖回馬丹楓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打架的準備了。不為別的。只因為他現如今乃是一部尚書的當朝大員,總不好再跑去教坊司逛妓院吧。傳出去這名聲多不好啊,就算是逛妓院喝花酒,也只能去教坊司之外的其他勾欄,不能到這裡來的,畢竟這裡乃是禮部的治下,自己到這裡來喝酒,教坊司定然不敢收錢,那可就顯得有點無恥了。
再說了,這裡現在正剛剛的發落來一大批罪官家眷,這些人正是自己給判罪弄來地,現在自己再來這裡,便是自己沒幹什麼事兒,在市井間也能給傳成了是自己這個主審官來嫖自己親手打入賤籍的這幫官太太官小姐了。那樣說出去,自己可就成畜生了,雖然陳羽覺得,其實到這裡來做一回畜生也蠻爽地,比如剛才拍馬丹楓屁股那兩下,便覺得挺刺激的,心裡也是一陣地得意舒爽,但是好歹自己還是得要點面子的,於是便只能扮作一個普通嫖客跟人打架了。
而且還有一點,自己是來幫關寧贖走馬甲大小姐馬丹楓的,而她的父親卻是自己給弄進死牢的,就連她,也是自己判成打入賤籍的,這馬丹楓要是知道自己叫陳羽,還不得生吃了自己,甚至激起性子來,只怕連堅決不讓自己贖她的事兒都能辦的出來。
陳羽撩起袍子往褲腰裡一塞,擼了擼袖子,一臉欠揍地表情笑著看著那當先站在自己面前說話的人,同時把馬丹楓護在身後,把她摁在了椅子上坐下。
那人一看陳羽地表情,便不由得氣的差點跳起來,他們哥兒幾個嫖遍了長安城大小的勾欄,何曾被人這麼瞧不起過,當下那人大聲道:「看樣子你他媽是特意來找茬兒的,兄弟們,給我打這孫子!」
被陳羽護在身後的馬丹楓聞言頓時捏住了陳羽的衣角,有點害怕地縮在陳羽身後,而被擋在人群外的關寧一看要打起來了,也頓時有點擔心,她不只是擔心馬丹楓,主要是有些擔心陳羽,雖然她自己也解釋不清自己怎麼會擔心起這個恨不得他趕緊死了的混蛋,但是那股子擔心卻是實打實的,揪緊了人的心肝兒。
眾人呼喝一聲就要衝上去與陳羽開戰,一臉緊張的關寧卻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頓時大喊道:「住手,你們知道他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