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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章一四? 一朝權在手(中) 文 / 英年早肥

    陳羽聞言抬頭看去,可不是嘛,要說這才過去幾天,上次自己來的時候,這梅枝不過一根乾枯的老枝罷了,而這次來,卻已經是一樹寒梅。不過再想一想,自己與這枝老梅,又何嘗不是一樣呢?

    上次自己來的時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禮部員外郎罷了,或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只是一個外戚,而還只是一個一個連妃子都不是的宮中昭儀的弟弟,即便是皇上寵信自己,也充其量不過一弄臣罷了,但是現在,自己手握重權,這幾日以來,已經儼然是大周朝堂上的第一重臣,對其他的大臣們甚至有著生殺予奪的權力。這豈不也是一根枯枝開出了傲雪的寒梅嗎?

    這樣一想,陳羽頓時覺得,自己這位岳父大人說話可真是講究啊,一句話裡能有好幾層意思,他就不把自己會聽不明白,讓他枉費了心機嘛。

    當下陳羽苦笑了一聲,一臉無奈地說道:「岳父大人您哪裡知道小婿我的苦處啊,這外面看起來倒是花團錦簇,覺得我身居高位,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端的是快意無比,可小婿我是有苦說不出啊。」

    他又歎了口氣,說道:「且不說小婿我擔心皇上會拿我當槍使,一旦事情過去了,就會把我給推出來,做大臣們攻擊和洩憤的把子,單只是一個何進遠,就是我輕易不敢動的,一旦動了何進遠,那後面必然要牽連出一位皇子來,誰不知道當今皇上最是疼愛他的皇子,三皇子琅犯下那等不倫之罪,卻也不過只是剝奪了繼承權,叱令出宮居住罷了,甚至,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皇上一時心動,就會恢復了他的繼承權,所以,小婿我手中雖是有權,但是卻不敢輕舉妄動啊,只能做出一副謹慎小心愛民如子的樣子,卻絕不敢拿手裡的權力來沖誰下手開刀,說起來,我這官兒當的可真是窩囊呢。」

    這份話說出來,其實陳羽是有著自己的考慮的,反正現在自己已經是鐵定了要娶蔣瑜的女兒了,也就是說,是皇上把自己和蔣家撮合在一塊兒了,那意思,陳羽多少能猜一點出來,無非就是希望蔣家幫著自己在朝堂上站穩腳跟。但是,蔣家是不是會幫自己呢?僅僅是一個還沒有煮成熟飯的婚姻約定,足夠讓蔣家做自己的後台嗎?陳羽心裡沒譜,所以,他索性敞開了把自己的心事告訴給這位岳父大人,那意思就是直接的問一問,我如果出了事兒,您願意幫著我,給我撐腰不?

    蔣瑜聞言笑了笑,當下說道:「你這麼考慮倒也是對的,不過,你也太小瞧當今皇上了,他可不會做那麼簡單的過河拆橋的事兒,那可是要讓他在歷史上留下罵名的,再說了,如果他那樣做,將來還會有哪個臣子願意做他的刀?」

    陳羽聞言一皺眉,這一點他也想到過,只不過,自己這才冒出來幾天,對皇上心性的瞭解自然是不如蔣瑜這個與皇上打了十幾二十年交道的人瞭解了,所以,他雖然猜出來此番皇上是真的要提拔重用自己了,卻一直不敢肯定,心存疑惑罷了。

    當下聽了蔣瑜的話,他微微點了點頭。蔣瑜又接著說道:「以我對皇上的瞭解,把你提拔起來,實在是一個無奈之舉,因此在那個時候,你還算是一個勉強合適的人選,再加上,皇上可能確實對你那位姐姐有些寵賴,所以,才決定好歹的把你托起來,替他支應幾年,也可以借一樁婚姻,讓我蔣家在江南再多困幾年。不過,你的表現卻讓我很吃驚啊,想必,皇上聽說了你這些天的表現,也會很吃驚的。因此,至少在現在看來,這已經非但不是一個無奈之舉,反而是一招妙棋了。」

    陳羽苦笑道:「岳父大人取笑了,小婿慚惶不已。」

    蔣瑜呵呵地笑了笑,說道:「這有什麼需要慚惶的?你一坐上這個位子首先想著收買民心,然後就是撫慰軍隊,收拾軍心,本來經過這麼一個叛亂,正是長安九城的官兵們心緒最不穩的時候,你卻適時的去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一下子,長安的局勢就穩下來了,這等手段這等眼光,即便是做了幾十年宰輔的人,也未必能有。而且,短短幾日,你去長安的街頭巷尾聽一聽,到處都是對你陳大學士的讚譽之聲,只怕將來即便是有人要上

    劾你,也會很快遭到那些得了你恩惠的老百姓的圍攻姓心,名聲便好,名聲好,慢慢的就會得士子之心,士子之心既得,只怕就是將來皇上想要動你,都要三思而行了。說起來這花朝廷的錢為自己得一個好名聲,可也是絕對的好主意,如果不是對你身邊的人都查清楚了,知道確實是沒有,我甚至懷疑你身後藏著幾個老傢伙幫你出謀劃策呢。這樣的眼力,這樣的心思,這樣的手腕,還慚惶個什麼?」

    陳羽不好意思地笑一笑,沒有說話。蔣瑜便又說道:「我知道你真正擔心的並不是你所說的那株連皇子之事,想必這個你已然心有定計了,我也不再多說。想必,你擔心的是何進遠突然倒台後,陳登的勢力勢必會一下子膨脹起來,而你根基淺薄,短期之內根本無力與之抗衡,對吧?」

    陳羽做出一副尷尬的樣子笑了笑,按說被人看破自己的心思著實尷尬,但是陳羽卻是有意的讓人看出來的,因此,這尷尬也只不過做做樣子,讓兩人面子上都過得去罷了。其實,據陳羽想,蔣瑜是什麼人物,那可是成了精的政客了,自己這點心思想必就算是怎麼遮掩都瞞不過他去,既然如此,何必要瞞他?倒不如索性不玩那些花樣機巧,讓他輕鬆看破就是了。

    當下陳羽笑著說道:「岳父大人真是令小婿汗顏,您說的沒錯,小婿正是在擔心這個,所以,遲遲不敢發動。岳父大人既然知道小婿的心思,想必定有妙計以教我。」

    蔣瑜笑了笑,當即問道:「你聰明,皇上便是傻子不成?」

    陳羽聞言一愣,心裡猛地一亮,暗道對呀,皇上既然有意把自己拉出來成為朝中一股勢力,那肯定他也已經考慮到了自己會勢單力薄呀,他豈會不幫著自己快速的把根基扎牢呢?而那個賜婚之舉,除了可以把蔣家的野心再壓在江南幾年之外,很大意義上也是對自己根基的一種加固措施吧。

    蔣瑜見陳羽呆住了不說話,忽而失笑道:「說起來,我蔣家也是位極人臣之至了,不但皇后是我蔣瑜我的妹妹,現在便連朝中馬上要起來的兩大宰輔的夫人,也都是我蔣家的女兒,想一想,皇上可真是煞費苦心哪!也罷,此番回去,我會勸服父親,至少三五年之內,我蔣家不會考慮會長安。」

    陳羽點了點頭,心裡卻是懵懂,不知道蔣瑜突然說這麼一番話又是什麼意思。只是旋即他就明白了,然後一臉驚喜地看著蔣瑜,蔣瑜衝他點了點頭,微笑道:「沒錯,皇后娘娘那裡,我們是臣,而且,皇上也不怎麼稀罕我蔣家,陳登那裡,哼,早晚我蔣家必有以報!所以,現在朝廷裡能站出來為我蔣家說話的,你是唯一的人了,你將會得到我蔣家不遺餘力的支持。這種支持,已經不是一枚長安之戒那麼簡單了,具體的好處,以後你會慢慢知道的。」

    說到這裡,蔣瑜頓了頓才說道:「有了皇上的扶植,和我蔣家的全力支持,在這大周的朝堂之上,你還有什麼需要擔心的?」

    陳羽點了點頭,「小婿多謝岳父大人栽培,既然如此,小婿已經知道怎麼做了。」

    蔣瑜點了點頭,「那就去按照你所想的做吧,誅其首領,降其爪牙,另外,避開所有一切與皇子相關的線索,便足矣。只要這樣做,你便不會犯錯,因為你犯的錯,都是皇上想讓你犯的。賢婿呀,你要記住,當皇上即將把他手下最大的權力交給一個人的時候,他會擔心的,所以,你要交一些把柄給他,犯一些錯給他,另外,露出一些弱點和不足給他,明白嗎?」

    陳羽與會於心的笑著點了點頭,「多謝岳父大人點醒,小婿明白了。」

    蔣瑜微笑著擺了擺手,那寬大的粗布衣袖帶起一陣風來,「既如此,你就可以回去了,你呆在這裡,實在是影響我品茶的興致呀!」

    陳羽嘿嘿地笑了笑,他自然知道蔣瑜是在罵自己俗呢,不過正是這種罵,卻反而越發的透出一股親暱的味兒,讓陳羽心裡受用不已。當下他站起身來行了一禮,也不說話轉身便走,堪堪的走到門口了,蔣瑜又突然說道:「我已經傳信回江南,想必過不了幾天,穎兒就該啟程進京了,你找時間也準備一下,一棟大宅子是必須的,我可不想自己女兒跟著你住那破舊的小巷子。」

    陳羽站在門口苦笑了一下,轉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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