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規矩,妾是不可以和妻子一張桌子上吃飯的,因此杏兒雖然捨不得離開陳羽德懷抱,卻還是推了他一把,小聲說道:「你快去吧!」
陳羽卻哪裡會在乎這些個,當下便滿不在乎地說道:「理那些個破規矩呢,不知是哪個腐人定下來的東西,在你主子眼裡,從來沒有那些規矩,這個家裡我最大,我說的就是規矩,我說行那就是行,走!」
有一種方式做妾做婢的可以和主人以及正室夫人一個桌子吃飯,那便是在主人吃飯時,她負責布菜,等到主子吃完了,她才可以坐下來吃。杏兒字來是個心高氣傲的,雖然明白自己的處境而不得不乖巧一些,但是她潛意識裡卻還是不願意看著陳羽和另外一個女人吃飯,自己卻要站在一旁伺候。
因此,當陳羽拉她時,她便是抵死也不願意去,陳羽無奈,只好撂下臉來說道:「你怕個什麼,綺霞豈是那不通情理的人!她若是個不通情理,又豈會那麼和善的待你?你只跟我去便是了。」
杏兒聞言卻還是搖搖頭,卻又忽然想到了什麼,便笑著說道:「著啊,這話說得正是,你現在才剛來了,還沒嫁過來呢。便算得是客,這客人和主人一桌吃飯,總說得過去吧?走走走!」
說罷他不由分說拉上杏兒就走,出門之後又對門口守著的阿瑟道:「你去告訴給少奶奶,就說傳飯吧!」
阿瑟應聲去了。這裡陳羽便拉著杏兒往前走便說:「這個小丫頭,並著她的雙胞胎姐姐阿錦。都是一個朋友送的,很是乖巧伶俐,現如今你沒有丫鬟,便把她們派了給你使喚,如何?」
杏兒見出了門了陳羽還是不放開她的手,便不由得臉蛋微微發紅,她使勁兒扯住了陳羽德步子,甩了甩手道:「主子,你,你放開吧,讓人家看家不好!」
陳羽卻說道:「這有個什麼,我喜歡牽著誰地手便牽誰的手。這是在我自己家裡,還要管別人怎麼說?你是我地人,我便抱著你走又如何?」
說著他便作勢要抱起杏兒來,唬得杏兒連忙擺手後退道:「好主子,你可莫要胡鬧,也罷,奴隨著你就是了,只是,待會子進了屋子。可要放開了!」
陳羽得意地一笑,便扯著她往後面走,只聽見那杏兒小聲地說道:「那丫頭定是主子你們成親時別人送的吧?既如此便是人家送給綺霞姐姐的,奴客不能要。」
陳羽聞言一笑,站住腳步看著杏兒認真地說道:「好杏兒,你莫要太拘謹了,這裡以後就是你的家了。你要是總那麼拘謹生分,卻該怎麼個過法兒?既然你擔心這個擔心那個。我晚上跟綺霞說說,讓她送給你,這就沒什麼事兒了。」
杏兒聞言道:「可千萬別!主子若是這麼說,姐姐心裡更要有芥蒂了。豈不聞只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現在正是綺霞姐姐心裡最不舒坦的時候,主子再幫奴管她要這個要那個的,她心裡該怎麼想。依著奴說,您要是真個的疼奴,便要替奴考慮納長久的過法兒。她是姐姐,奴是妹妹,而且奴剛來,你便寵著奴一點兒她也能理解,可是這一上來就是一個桌子吃飯,一樣的使喚兩個丫頭,而且丫頭還是人家送給她的,主子,你想想,換成誰心裡能舒服的了?」
見陳羽立在那裡沉思,杏兒又道:「所有說,主子要給奴添個伺候的丫頭,奴心裡雖然很高興,但是卻不敢要,這時不要,是為了以後長久地家裡安生。主子若是真個的疼奴,就等奴嫁過來之後,到外面去買個丫頭子不就是了?」
陳羽聞言看看她,他一直以來都想著,要是能把綺霞和杏兒都贖出來,三個人一塊兒該有多快活,卻是沒有想到,她們兩人腦子裡的東西,固然是可以讓她們很輕鬆的接受一男二女的局面,但是這一男二女甚至是一男多女裡面的機關技巧,卻遠遠的比那幸福的來之不易更令人頭痛。她們腦子裡那些固有的尊卑觀念,使得本來在陳羽想像總應該是無比美好地一些事情變得讓他心裡不舒服。
這種狀態必須改變,不改變的話,兩個女人整天你提我防的,陳羽海怎麼能高興地起來,這日子外面看著是安閒了,可是實際上還不得讓人煩死。不過陳羽也明白,這種觀念也不是一件事兩件事又或一句話兩句話能改變的了的。
要想改變,要想把那些沒用的醜規矩都遠遠地拋開,使大家在一塊兒時能無拘無束,不再扭扭捏捏你避我嫌的,必須文火猛火一起燒。
想到這裡,陳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也好,走吧,先去吃飯。」杏兒見陳羽明白了她地意思,便不由得笑著任陳羽牽著她的手。
杏兒邊走邊問道:「主子剛才說要想一輩子過的舒坦,卻要兩個人並良藥東西,現在那兩個人奴已知道了,那麼,那東西是指的什麼?」
陳羽笑道:「這兩樣東西,說起來俗氣,但是要過那高雅的日子,沒有這俗氣的東西稱這還真不行,這兩樣東西,一個便是那富貴,一個便是那安全。」
杏兒前一點還理解,後一點卻是不解,便不由得看著陳羽,陳毅便又說道:「富貴,沒有錢,不想辦法掙錢,難道要我看著你們衣衫襤褸吃糠咽菜?那樣子倒是整日無事,可以從早到晚在一塊兒纏綿,不過你們一個個餓得面黃肌瘦,我這人生還有什麼情趣?安全,若是整天有人尋釁滋事,上門找碴,或者有人窺覷你們姐妹兩個容貌。上門來威逼我把你們要了去,我卻無力反抗,這樣子過得豈不憋屈?」
杏兒聞言不由得點了點頭,說道:「奴可不是那柳隱小姐,主子若是把奴送人,奴便死在你面前!」
陳羽聞言叱道:「胡說些什麼,不許生呀死的混說。誰若是敢打你們的心思,我便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時才讓世人知道,我陳羽雖不喜歡惹事,卻也不是體格怕事兒的,尤其是誰要敢打我女人地主意,我也是會吃人的!」
杏兒聽了這話不由得笑了起來,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地男人對自己疼愛一點體貼一點,對外人卻兇惡一點勇猛一點?
兩人說話間就到了後院,卻說陳羽這一家子吃飯,一直是在第三進院落的小花廳裡,這個廳子設計獨特,在這不大的三進院落中,堪稱是一個最令人眼前一亮的地方。
說是廳,其實也不大,小小巧巧三間屋子的地面,不過就是前後裡申得挺長使得整個小廳看上顯得比較大氣。現在天已入冬,廳裡鋪了昂貴的波斯地毯,中間空出來的一塊兒地方爐火正旺。藍色的火苗燒得整個廳子裡熱乎乎的,綺霞又不知燒了什麼香,聞起來清清爽爽。把那因為溫暖而產生的倦意以驅而散,使人一進來就覺得非常舒服。
就在拐貴彎兒來看見那廳子的時候,杏兒一眼就看見那廳子門口站著人,因此不等人看見就猛地一個大力把陳羽的手掙開了,陳羽笑著看了她一眼,卻也不說什麼,自己在前徑直地奔廳子而去。
門口的小丫鬟雨藍幫陳羽推開門,陳羽便看見綺霞正忙著支使幾個丫頭放菜,陳羽便順口對雨藍道:「你去到廚房裡,命人做些滾燙的湯,多做些,待會子我親自到門口去。」
雨藍應了一聲便去廚房了,這裡杏兒隨著他進去。綺霞早親親熱熱地上來來拉住杏兒的手,要說兩個人挨著坐,這倒是解了杏兒的尷尬,陳羽業樂得如此,便不去管她們,待會子他還要到門外區看看,順便請一請拿百戶李勇。
陳羽坐在中間,綺霞和杏兒坐在一邊,阿錦阿瑟等三個丫頭侍立一旁,吃罷了飯,陳羽正想出去,綺霞卻把他叫住了,說道:「相公,我看杏兒妹妹一個人,身邊也沒個人伺候,反正我有雨萱雨藍就足夠了,不如就把阿錦阿瑟那倆丫頭派給我妹妹使喚罷,如何?」
還不得陳羽說話,杏兒便開口道:「這如可使得,我聽主子說,她們姐妹還是別人送給姐姐的新婚之禮,我如何能咬,可萬萬使不得。」
陳羽沉吟了一刻,然後說道:「綺霞,好,不枉相公疼你一長,你很是知道替相公考慮。既如此,今天話已經說到這裡了,我便說幾條家法,你們謹記了。」
綺霞和杏兒都還沒有吃完飯,不過聽陳羽說到家法,那綺霞便先是站了起來,隨後杏兒也站了起來,兩人幾乎是同時在一邊跪了下去,幾個丫鬟一見也跟著跪在了兩女身後。
方今天下,男子為尊,而中原之地,男子講究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是一個遞進的關係,既是先國家而後個人,很多東西皆由此派生。大周之內,國法最大,皇帝為尊,一家之中,家法最大,丈夫為尊,一人之性,秉性最大,修身為要。
故此,當一家之主宣佈家法時,所有人都要跪下聽著,陳羽知道這一點,是以葉不去攔她們,當下也站起來琅琅說道:「第一條,從今以後,除非是犯了錯,否則不許再跪。我陳羽給人當了十幾年奴才,我知道跪下是什麼滋味,所以,在我的家裡,所有人都不要跪。你們,都起來!」
綺霞等人聞言面面相覷,陳羽見她們跪著不動,便提高了聲音道:「第二條,這個家裡,我最大,任何人都不許違抗我的話!」
說完了,陳羽江眼睛看著地上跪著的綺霞和杏兒,杏兒見狀明白了陳羽德心思,便主動伸手去攙起了齊下,然後自己也跟著站起來,她們其身後丫鬟也隨之站起來。
陳羽見狀心中長出一口氣,人最難改變的就是觀念。而要改變她們的觀念,一定先從這個跪上下手,只要慢慢地習慣了不跪了。其他都可以慢慢來,比如陳羽還想說,從今以後,無分妻妾,大家一視同仁,可是這話要是傳出去,非但綺霞心裡不痛快,就杏兒葉絕對會覺得荒謬。傳將出去,勢必驚世駭俗,反正現在這個家裡時自己最大,只要自己刻意的把兩碗水端平了,然後潛移默化的轉變她們的觀念也就是了,不可操之過急。欲速則不達這句話多少年來都被無數人驗證過失正確無比的,陳羽又豈會犯那個傻。
見她們都站起來了,陳羽便說到:「今天就先說這兩條吧,行了,你們吃飯吧,我去外面請一請那城南兵馬司來的百戶李勇。」
說著陳羽便往外走,那阿錦忙拿過了一件大氅,攔在陳羽身側道:「主子,你剛才在屋子裡吃了飯,身上熱漿漿的,這乍一出去小心被風給吹著了,還是披上件大氅吧。」
陳羽覺不到絲毫寒意,多年來堅持洗涼水澡。又經常練點功夫,使得他的身子無比健碩,不過當此時他也不忍拂了這個小丫鬟的美意。便笑了笑任她給自己穿上了,然後才邁步往前面去。
命廚房裡將那做好了地湯水帶上,到了大門那裡,卻聽說百戶李勇已然回去了,只留下一個一個帶隊的副百戶叫做馮道的,在此約束眾人,陳羽便命人取碗將湯水盛與眾官兵,然後才與那留下地副百戶答話。
那馮道躬身說道:「我們百戶大人衙門裡有點差事,是以就命下官留守。下官剛才與貴府門房上攀談。才知道大人居然是羽林百戶,小的能接了這趟差事,真的要多謝大人栽培了。」
大周開國太祖即設立十三衛,羽林衛便是其中之一。後太宗朝又增設十四衛。並稱二十七衛,是以為長安皇家之軍。先帝明宗主政之後,覺得二十七衛現在懶散成風,且大多不事操練,一個個**墮落,是以先後裁撤大量人員,後又將二十七衛中的二十衛一併撤銷,將其人馬盡數打散了編入了其他七衛之中。至此,長安城中僅餘七衛,是以為長安七衛。
此七衛之中,以羽林衛為尊。羽林衛,負責皇宮禁衛,及皇帝出行之時的保衛,並負責協調其他六衛之間的協同合作。這個職權要說榮耀可真是榮耀,不過卻沒有太大職權。不過,在當今陛下登基之後,宣佈羽林衛不但負責原有事務,還兼掌緝捕、刑獄之事,負責偵緝全國,捕拿賊犯。而且。陛下又親授其權,可以刑偵不奏,打死不問。這下子,羽林衛一躍成為可以和六部抗衡的大衙門,再加上當時陳登調入內閣,掌握了一定權力,使得當今陛下成功的從先皇太后手中奪取可朝廷地大權。
陛下親自掌政之後,對羽林衛恩遇甚厚,不但一再的擴大其權力,更是不斷的將那些個功勳子弟封到羽林衛中為百戶千戶,雖然只是掛名,但是卻很快拉近了朝廷各個勢力對羽林為的關係,增加了親近之感,到現如今,滿朝上下,都以自家子弟中有人任職於羽林衛為榮。
正是因為這些緣故,羽林衛在長安幾乎無人敢惹,所以,那孫築即便是對上了米陽,也是並無多少懼意。長安府大大小小的衙門裡,除了皇上地御書房和內閣所在的文華殿,便是這羽林衛的鎮撫司衙門最大。
所以,即便是一個從三品的長安知府見了陳羽這樣一個從六品地羽林衛副百戶,那也必是言語恭敬,不敢稍有慢待。更不要提他一個小小的南城兵馬司裡小小的帶兵副百戶了。
按照那馮道德猜想,這陳羽雖不像是個世家勳貴,但也一定不是凡人,否則怎麼可能年輕輕的做到羽林衛副百戶。要說他這一猜,雖然歪打,卻也正著。那馮道心中暗想,看那李勇剛才對這位陳大人的態度,唐他似乎隱隱的有些生氣,只怕這回李勇這廝咬倒霉了。
陳羽對這些道道兒自然是瞭然於胸,是以葉不跟他客氣,你越是跟他客氣,他便越不拿你當回事兒。只見陳羽作出了一個高傲的樣子道:「這些士兵們大冷的天來為我辛苦,便先喝碗熱湯驅驅寒吧,待會子天就黑了,金吾衛巡禁之前,你們便撤了吧!」
那馮道躬身應市,又道:「大人身份如此尊貴,不知這是擔心什麼?小地就不信了,難不成還有人敢尋大人的麻煩不成?」
陳羽聽他自稱小的,言語越發謙卑,便不由冷道:「你進兵馬司衙門之前沒學過規矩嗎?這話也是你能問的?」
那馮道聞言打了個哆嗦,忙道:「是,小的糊塗,小的糊塗,大人恕罪!」
陳羽揮了揮手命他退下了,便又交待給已經回府了的老總管宋維長几句,這便又回去了。
剛走到綺霞門口,見門打開雨萱正走出來,看見陳羽,她請個安便說道:「主子,少奶奶說,杏兒姑娘那裡已經收拾好了,您該過去看看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