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陳羽本來也要起床,卻被綺霞攔住了,陳羽便趴在床上,看那兩個小丫鬟服侍著綺霞梳洗好了,隨後那綺霞便吩咐她們下去打水,然後自己真個的做出了一副妻子的模樣,服侍著陳羽起床,洗手,然後又為他穿好衣服。陳羽知道他的一番心意,便也不攔他,任她給自己拾掇。
等到這一切都做完了,她這才像了了一樁心事一般微笑了起來。
好不容易收拾好了,又吃了飯,兩個人便一塊兒坐著馬車回了陳府,好歹兩人都是從那裡出來的,這就算是回門子了。
回去到處拜望拜望,幾尊大神那裡請了安,這才算是最終完成了婚姻大事。
二少奶奶那裡自然是優容有加,不停地要陳羽一定要好好的待承綺霞,又說若是將來受了氣,要綺霞儘管找她來,一定是要幫她出氣的。別管人家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把話說到這裡了,就不由得讓人心裡暖乎乎的。
到了太太那裡,卻也不過就是見了見,然後陳羽便知趣的退下去了,太太卻拉著綺霞的手又是怨又是疼又是憐又是惜的,說了倒有半晌午的話兒。
然後陳羽帶著綺霞將那平日裡廝混得熟絡的人也紛紛拜望了一番,不計你是掃地的還是看門的,也不管你是那做飯的還是養馬的,通通都禮拜一番。最後,兩人還特意帶上一份禮品到了那學裡先生家,莊重的給先生磕了頭。
然後,在二少奶奶房裡同著二少奶奶和銀屏一塊兒吃了頓飯,那綺霞便同著銀屏回了太太房裡,同幾個姐妹閒話家常。陳羽則跑了去和幾個要好的一塊兒說笑。
且說陳羽與眾人笑鬧一番,便想起還有一件要事沒有辦,便好說歹說的與眾人道了別,然後自去角門外的馬車上取了一個小包袱,便奔五小姐陳玉琦房裡去了。
陳羽往日裡在陳府中廝混的時候,每個月都要來這裡好幾趟,所以都熟的很,進了門也不過就是打個招呼,便直接往正房走。才剛走到廊子下,就見柱子後面突然跳出一個人來,口中喊道:「站住!」
陳羽吃了一驚,抬頭看時,卻是小丫鬟明玉,便不由得調笑道:「你什麼時候真個的開起山寨來了?要多少過路的銀兩才能肯放我過去?」
因為早兩年的時候,陳羽到這裡來,總是吃著點心給五小姐還有慧玉、明玉她們這些丫鬟們講些前世裡記下的故事,故而與那水滸英雄的事跡便多次提過。五小姐是個佻達的人,卻對此不置一詞,慧玉性子穩健,便說這起子人還真是大膽,明玉性子嬉鬧,偏好頑笑,便對那水滸英雄心儀不已,常說改日自己也要開一處山寨,做那打家劫舍的英雄去,是以剛才陳羽見她突然跳出來喊站住,這才拿了這個典故出來。
明玉聽了陳羽這話不禁哈哈大笑,笑了一會子就疼地捂起了肚子,卻仍是笑,直到笑得流出了眼淚,這才「哎呦呦」地臉上顯出難受的表情來,偏又瞇起眼睛咧著小嘴還在笑,看上去讓人哭笑不得,混沒一點兒女孩家樣子。
陳羽見狀笑道:「笑,笑,看你這樣子,改天看誰願意娶你,等找不到婆家,那時才笑呢!」
明玉聞言瞪了他一眼,那笑意卻是漸漸的退了,撫著肚子揉了一會子才對著陳羽嗔道:「都怪你,知道我容易笑,便每次見我都說這些俏皮話兒來引我。怪不得慧玉姐姐說,墨雨是這世上最壞的人了!」
又道:「我找不到婆家,便到你家裡去,找綺霞姐姐蹭吃蹭喝一輩子,豈不好麼?!」
陳羽剛想說話,慧玉卻掀簾子出來,她剛才聽見外面的動靜出來看看,走到門口時正聽見明玉說到她的那句話,因此掀開簾子出來太陽一照,那臉上便見有一絲酡紅。
「死丫頭,整天價亂嚼什麼舌頭根子!」又對陳羽道:「你何時來的,怎麼不進來,倒在這裡跟她混鬧?昨兒知道你成親,但是我們都不能出府去,也就沒法跟你道賀,因此托了銀屏兒姐姐替我們遞了一份賀儀,你可看見了?昨兒晚上跟小姐說起來時,她還說可惜不能出府去親自道賀,真是遺憾呢。」
陳羽笑道:「你們的我見著了,這次來就是要來謝謝的。其實我也剛來,走到這裡就見突然蹦出一位英雄來,口中一聲厲喝要我站住,我心驚膽顫,便趕忙站住了,因此還沒有進去,五小姐可在麼?」
聽了陳羽的話,明玉早就又笑得一塌糊塗了,慧玉也是抿著小嘴兒笑,聽見陳羽問他,便笑著說道:「在的,今兒早上剛起來,衣裳還沒穿齊整,小姐就問我嫁出門的姑娘是不是第二天回門子,我就說是。然後她就說,『那估計今兒墨雨會過來,你去到三姐那裡跟她說,就說我今天有事兒,就不過去她那邊玩了』。誰知等了一上午你卻沒來,現在還等著呢,快進去吧!」
陳羽答應了一聲,看了捂著小肚子的明玉一眼,便就著慧玉掀開的簾子進去了,邊走慧玉還邊又說道:「我一大早的起來,飯都沒來得及吃,便被派出去先是三小姐那裡請假,又是太太那裡給你要了時鮮的點心預備著,可累壞了呢。」
陳羽聞言忙又笑著道了乏,說是過兩天再來時給她帶些南方剛運過來的時鮮果子,誰知慧玉卻一邊讓座倒茶一邊道:「誰稀罕你那些呢,咱們府裡你又不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缺過那些個東西,我跟著小姐,小姐有,我自然也不斷的吃。還是你經常的到這裡來轉轉,陪小姐說會子話兒,讓她多高興高興,這才是正經!」
陳羽點頭應是,兩人正說話間,五小姐從裡間出來了,人還未見,便先聽見她問:「慧玉,可是墨雨來了?」
其實這話白問,剛問完還不等慧玉答話,她自己就已經走出來看見陳羽了,當下便笑道:「墨雨,今兒早上我正要到三姐那裡玩兒去呢,慧玉就提醒我,說你們今天會回來,便硬是把我留下來了,誰知等了你一上午都不見人影,一會子說你去了二嫂子那裡了,一會子說你去了太太那裡了,一會子又說你去了學裡了,反正就是想不起我來,倒耽誤了我一上午功夫,這倒好,天都快黑了才想起來過來了,你說,我這一天的功夫,你可怎麼陪我?」
陳羽聽她說了幾句就心裡一愣,卻又馬上做出一副抱歉的笑容,等她說完了便嘿嘿地笑著說道:「這可真是我的不對了,我倒是想先來這裡,可是太太和二少奶奶總是要先去的,再說了,我若是進了陳府便直接奔您這裡來,還怕那起子渾人們嚼舌頭根子,讓五小姐您聽了生氣呢。」
五小姐坐下來聽著陳羽說話,聽到最後兩句卻是輕輕啐了一口,臉蛋兒微紅地說道:「他們能混說什麼,我就不信他們還敢讓那些話傳到我耳朵裡!說是自己不對,其實全是在給自己找理由!說起來,你還欠著我東西呢!」
陳羽把剛才交給慧玉的那包袱一指,笑著說道:「看那不是,我這些天忙東忙西,也沒個得閒兒的時候,因此送過來晚了。不過這些東西可都是我使盡了眼睛挑的,包五小姐你喜歡,要不,你看看?」
陳羽說著,慧玉就拿著包袱走到五小姐面前要解開,誰知五小姐卻擺了擺手說:「現在看它們做什麼,改天閒了再看吧,且收起來!」
慧玉聞言便把解了一半的包袱重又繫好,放到裡間去了。這裡陳羽便和五小姐說些閒話兒,左不過是李太白最新留傳到長安來的三首詩,那還是當時陳羽得了詩之後,第一時間抄了下來派人給送過來的。再就是說些陳羽新家的事兒,五小姐事無鉅細地問那房子有多大,家裡有多少人口,周圍的人家可都是做什麼的,環境安靜不安靜,等等,倒比那工部的檔案裡記載的還要詳細。又說以後陳羽和綺霞兩個人生活,一定是一對不羨鴛鴦不羨仙的逍遙眷侶了。
且說兩人這一聊就是大半天,那五小姐花在問陳羽家裡的事兒上的功夫,倒比談論那李太白的詩用的時間多出了不知多少倍。陳羽看看時候不早了,估計綺霞已經在前面等著了,見找不到自己,不定正著急呢,便插了個空子告辭求去。
那五小姐還正自問的高興,陳羽這麼一說要走,她抬眼看看外面的天色,便歎了口氣又道:「也罷,我原也不該留你這麼許多時候的,只不過那幾首詩我著實喜歡,這才想多與你探討一會子罷了,因此耽誤了時間。也罷,天也不早了,你就回去吧!」
陳羽聞言站起身來告辭出來了,走到外面又與那明玉調笑了幾句才往前面來。
走到前面果然綺霞有些著急了,也怪陳羽走時為了免人閒話便沒有給誰留下個信兒。好歹解釋了幾句,兩人便與幾個相送的告了辭,眼瞧著天快黑了,兩人才出了門坐上馬車回家來。
剛回到家,還沒到房門,便得了下人的通稟,說是蘼蕪君要見一見新娘子,已經來在了府裡等了好大一陣子了。
要說起來柳隱是陳羽的姐姐,這綺霞作為弟婦,該前去拜見才是,現在她卻先登門來了,而且還等了兩人好半天,這可是做弟婦的大不是,於是便唬得綺霞忙拉了陳羽一塊兒往書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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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還是幾句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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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時代週刊》,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