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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章六 禍端(中) 文 / 英年早肥

    陳羽見狀忙閃身到一邊垂首肅立,卻又透著眼瞧向綺霞,綺霞也正偷偷望向他,兩個人眼神一碰,綺霞看出他眼中的焦急,不由得心一慌,走路便打了個趔趄。太太便停下腳步回頭問道:「怎麼了這是?」

    要說起來,老爺也算是個喜新厭舊的人。這太太十六歲嫁過來,十七歲生下二爺,到現在二爺不過十九歲,太太也不過才三十六歲,加上保養的又好,看上去還正是個少婦的模樣,加上她那一身的貴氣,襯得她越發的有味兒,縱是府裡幾個正年少的小姐也是有所不如的。可是聽綺霞說,老爺已經有兩三年不曾同太太同房了。

    且說剛才,太太回頭看綺霞時那姿勢,還有說話時檀口微張的模樣,竟看得陳羽心裡一陣晃悠,便忙又低下了頭去不敢再看。

    綺霞聞言靈機一動答道:「回太太,婢子剛才想著,昨兒晚上看見那月亮上是有風圈的,想來今天會起風,就想著要回去給太太拿件披風去,這就忘了看路,差點摔倒。」

    太太聞言笑道:「好孩子,難為你想的周全,也罷,有備無患嘛,你回去拿吧,我們且等等。」

    綺霞道:「不必了,太太你們先走,我一會兒追上去就是了。大約你們還到不了府門口呢,我這裡就能追上了。」

    太太點點頭道:「也好,那我們就先走了,你待會兒追上來就是。咱們走吧。」

    說完,太太領著一干丫鬟婆子的往前面去了,這裡陳羽不由暗讚綺霞倒也機敏,只是直起腰來看時,卻發現綺霞竟也沒了影子了。

    陳羽稍稍等了一會兒,待太太她們拐過了彎兒去,便要往門口去看看,卻見那綺霞正從門口探出頭來,見太太果然走遠了,左右又無人,這才一步跨出門來,走到陳羽面前柔聲道:「出了什麼事嗎?你臉色不對的很!」

    陳羽道:「倒也沒什麼事,一來是我想著過來遠遠的瞧瞧你,二來就是,我今兒不用跟著二爺,這就想出去逛逛去,你可有什麼要買的東西?胭脂水粉,宮花簪子之類,我給你一發兒買了,省的你還要托那管事的人去買,他們須比不得我用心。」

    綺霞心裡一直放著一句話,男人不主動說的事兒,女人家就不要問,於是她雖然心裡知道陳羽一定是有什麼事,所以眼中才會有一絲焦急,但是陳羽說沒事,她便剎住了性子不問。聽了他後面的話,綺霞心裡卻是一陣甜蜜,點點頭笑道:「我哪有什麼要買的,你說的胭脂水粉那些東西,都是定例,管家那裡按月分到房裡的,你想啊,跟著太太哪裡還會短了我的那些東西,你有了錢便放起來,切莫胡花,我身上更是不要花錢,你給我花錢,倒是便宜府裡省錢了。」

    陳羽笑道:「哪裡就算的那麼細,雖是府裡定例,管家們給你們買的東西卻未必有多好,我花了錢,但凡能讓你高興高興,也就值回來了。」

    綺霞聞言忙道:「可別價,你還是把錢剩下來,以後要花錢的地方還多著呢!你可千萬別買,你買了我只有怨你個亂花錢的,再不會高興,你可記住了?」又問道:「你還有什麼話嗎?我要回去給太太拿衣服了,待會兒還要追上她們呢!」

    陳羽想了想覺得沒有什麼話了,正要答她,卻又看見她那飄飄的眼神兒,便頓時明白她這話哪裡是問自己還有什麼話兒了,這分明就是在責問,你巴巴的來找我,就沒有什麼讓人心亂的甜蜜話兒要跟我說嗎?陳羽心道,這真真是女孩兒的小心思,一旦有了自己的情人,那眼睛裡便只剩下他了。

    當下陳羽一笑道:「剩下的,便只是想親你一下了。」

    綺霞聞言頓時羞紅了臉蛋兒,嗔道:「大天白日的,也說這些個,怎麼說得出口,整天價沒個正經的樣子!」

    說完她往四周看了看又道:「昨兒晚上還不夠你的,這才多大會兒,就又嘴饞了,現在不行,我臉上才剛擦的胭脂,一弄就,就不鮮亮了,別讓人看出來。」

    陳羽笑道:「那,你親我?」

    綺霞聞言咬了咬嘴唇,心想反正左右無人,便饒他這一下吧,便先是嗔了他一眼,然後便羞答答地湊過去飛快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回過身來卻發現,他臉上竟留下了一個鮮紅的唇印,便不由得掩嘴失笑,然後伸手往自己臉上比劃了一下,便扭頭跑進了院子裡。

    陳羽伸手往自己臉上一抹,看那手指上滿是鮮紅的胭脂,便也笑了,先是伸手到鼻子下聞了聞美人的胭脂香氣,這才拿袖子用裡面在臉上狠狠擦了幾下,見袖子裡便紅了,這才一手捂著臉回去了。

    且說陳羽回去自己屋裡洗了把臉,換上一身乾淨好衣裳,然後便從馬廄裡要了一匹馬出來,出了角門徑直奔東南廣德裡而去。

    一路上陳羽已經思量好了該說的話,到了廣德裡四海貨棧的門口,他下得馬來,自有夥計接過韁繩問好,陳羽便一邊吩咐他去叫胡大海,一邊奔裡面二樓而去。

    陳羽素來知道胡大海經常親自驗貨查貨,所以在這裡是見不到他的,這才命人去叫。那夥計知道這陳羽跟自己東家的關係匪淺,便一邊應著一邊拴好了馬,然後就命人去曲江碼頭找老爺回來。

    陳羽到了二樓坐下,那小廝胡車兒趕忙的獻上茶來,低眉笑道:「羽爺來了,我們爺碼頭上接貨去了,你差人叫他去了沒?」

    陳羽笑著接過茶來道:「你怎地沒去?你不是號稱整日都跟在你們爺身邊的嗎?」

    那胡車兒聞言笑道:「今兒我們爺要去接的這批貨,可不同往常,所以,家裡的人去了大半,爺就命我留下來守著家鋪子了。」

    陳羽奇道:「哦?不同往常?哈哈,什麼好東西呀,弄得煞有介事的?」

    胡車兒湊到陳羽身邊低聲道:「美女呀!美女呀羽爺!」

    陳羽皺起眉頭問道:「美女?怎麼回事?你們爺也做起人口生意來了?」

    胡車兒道:「這我不知道,反正我聽我們爺說,都是美女!據說是從南邊買來的,都是才只有十三四歲的女娃娃!嘿嘿,羽爺,你跟我們爺那麼熟,只要您張口,他一定送您幾個,我敢保證,他還得緊著您先挑!」

    陳羽聞言卻撂下了臉,他因為小時候被販賣出來,吃夠了為人奴才的苦,所以一貫極為反感這個生意,當下便沉著臉道:「別廢話了,去給我拿紙筆來。」

    胡車兒見狀雖然心裡納悶,卻不敢問,忙應了聲是,這便匆匆下樓,問帳房裡要紙筆去了。

    不一會兒,胡車兒拿著紙筆上來放到桌上,然後就為陳羽磨起了墨,陳羽把紙展平,那起筆來刷刷刷寫了幾行字,然後下面簽上了自己名字,又問:「可有印泥?拿些來!」

    胡車兒看著他居然寫的是借據,不由得心裡很是奇怪,可是多年來養成的規矩讓他卻也不問,卻自己尋思起來,見陳羽要印泥這才醒了,便急忙應了句,「有,您等著,我給您拿去!」說完下去要印泥去了。

    且說陳羽寫的這張借據,乃是借胡大海六萬兩銀子的借據。這一路上,他早已思量純熟,須得要先把一張收到條拿到手裡,晚上搶著先去回了二爺,這樣子那鄭海的黑狀就告不成了。而想拿到一張收到條,自己總要給胡大海一張憑據作為交換,所以,他這才寫了一張六萬兩銀子的借據在這裡,用來換胡大海的收到條。

    押了簽之後,陳羽將紙拿起來吹了吹,然後思量一會兒才問胡車兒道:「你們爺這家貨棧最近的買賣如何?」

    胡車兒笑道:「我們爺您還不知道嘛,朋友遍天下,要麼叫四海貨棧呢,這朋友多,事兒就好辦,加上我們貨棧的價錢歷來都是最低的,所以,這生意也還好。就看我們爺每天晚上回去時都樂呵呵的,就知道這生意還不錯,呵呵!」

    陳羽點了點頭笑道:「你們爺的生意好,平日裡也就高興,將來你也有個好奔頭。等再過兩年,讓你們爺給你找一房媳婦,你這一輩子也就算是安定下來了。」

    胡車兒笑道:「話是這麼說,可是我還不急呢。我們爺,還有太太,都說了,將來我自己一文錢都不用拿,就把媳婦給我娶回來!嘿嘿,不過呢,我倒是不慌這個,我想著等在我們爺手底下再歷練幾年之後,自己出去做點事,立一份兒自己的買賣呢。嘿嘿,羽爺,我這可是就跟您一個人兒說了,您可不能告訴給我們爺呀,等到時候我想出去了,再找您幫我說說話,指不定有了您一句話,我們爺就連身價銀子都不要,就放我出去了呢!」

    陳羽不禁笑道:「霍,你倒是蠻有打算的嘛,好!有這個志氣就好,若干年後,你未必不能比你們爺的生意還大!到時候儘管找我,我一定幫你說說話!」

    胡車兒聞言樂得連連的點頭哈腰,道:「哎!謝謝您了羽爺,我就知道您慣來是個願意幫人的,這回一定疼我!」

    陳羽哈哈笑道:「行了,下去看看你們爺回來沒,沒回來你就再讓人去叫一趟,說我有急事找他!」

    「是,羽爺!」胡車兒答應著下樓去了,陳羽喝著茶等著那胡大海。過了好大一會兒,才聽見樓下一陣馬蹄停住,陳羽站起身來,不一會兒,就停下樓下一個聲音傳來,「陳老弟,愚兄事忙,勞你久候了!該死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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