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雅妮絲.桑提斯帶領的羅馬正教修女團連同英國清教的協助人員已經對天草式進行了襲擊。匆匆趕來的神裂和陳站在廢棄劇院薄明座遺址附近的高樓上,並沒有立刻介入戰鬥。
「按你的意思是,清教既然已經準備賣給我人情,並且我也幫他們解決了麻煩,付出了應該付出的代價,所以天草式不會有事?」
看著下面一面倒的局勢,神裂雖然皺著眉頭,卻沒有採取任何行動,只是和身邊陳慢慢討論著。
「沒錯,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如何避免傷亡了。不過修女部隊的戰鬥力並不是很強,如果不是清教幫忙的話,並不一定能夠拿下你的天草式。現在就要看史提爾準備怎麼將形勢轉過來了,就算天草式真的敢膽子大到打《法之書》的主意,到最後估計也會變成清教解決麻煩,順便賣天草式和你一個人情。畢竟遠東地區有俄羅斯成教、修真勢力和學院都市,在這些勢力的壓搾下,想要在日本站住腳,清教也只有依靠日本唯一的本土教會天草式。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兩邊都可以得到利益,他們之間的政治利益牢不可破,所以根本不需要擔心。而原本需要擔心清教會順便削弱天草式的實力,能夠更加方便的掌控,也因為你我的存在,變得更加的清晰。」
神裂不再看下面的情景,抬著頭看著天上的月亮,歎了一口氣。
「怎麼了?政治這種東西,原本就是如此。既然已經當了這麼多年的教皇,不應該會覺得無法接受才對吧。」
「我知道,但是看著下面的人全部都是棋子,為了上層的利益不分緣由的拚命廝殺,總覺得很悲哀。或許哪一天,我和天草式沒有價值的時候,就會被果斷的捨棄吧。」
「除非利益大到一定程度,那麼捨棄也不是不可能。畢竟,世界上最骯髒的就是政治。所以不必介懷,既然參與其中,那麼就無法避免。」
陳轉過身來,全身靠在護欄上,全身卻有些脫力。
「你怎麼了?」
神裂發現陳似乎有些不妥,她將視線轉到陳的身上。
「沒什麼,偷偷給下面的天草式加了層移動空調而已。再給史提爾提供了一點增幅,打來打去做戲也要做出點樣子。」
「……即使是這樣……你也不至於……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神裂並不是笨蛋,雖然有時候9了一點,但是對於陳的不正常,她也看在心裡,平時喜歡說笑的他在這次行動中一直非常嚴肅。按理來說,這次的事件可大可小,按照他本人的分析根本就是政治上的博弈,根本沒有什麼危險。
(現在他這個樣子……難道是?)
「終於猜到了嗎?」
陳的臉上顯露出苦笑。
「真的是家族出現了問題?」
神裂瞪大了眼睛,等待著陳的解釋。
「家族本來要就這個機會將天草式收編,同時打擊英國清教和羅馬正教的實力,同時搶奪《法之書》。原本的場面,並不會是如此和諧的小孩子打鬧,而是一面倒的殺戮。如果我沒有插手,結果就會是那樣吧。」
「……你付出了什麼?」
「……這是我的事情,你不用管吧。」
「……」
啪的一聲,陳的臉上顯露出了一個血紅的巴掌印。
「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你的事情?為我付出了什麼我不知道,但是這種時候還說是你的事情?告訴我!你到底付出了什麼代價?」
神裂滿臉哀傷的看著呆呆看著自己的陳,臉上的淚水不斷的從臉頰流下。
看著面前一邊流淚一邊死死盯著自己的少女,陳的思維有些恍惚。實際上,之前的記憶他根本就沒有恢復,只是藉著筆記本上的記載,加以想像將記憶進行還原而已。但是這時,面前的這位顯得有些脆弱的少女,和平時表現的異常強勢的前女教皇形象慢慢的融合在一起,彷彿現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陳低下頭,歎了一口氣。
「你又何必要知道?給自己背上包袱?我還想順順利利的求合體吶。」
嘴角上再次出現了微笑,只是流出的鮮血將微笑變得無比的苦澀。
「這個時候還想這些無聊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家族的支持?族長的位置?還是別的什麼?」
神裂心慌意亂的不斷提出各種代價,但是這些遠遠無法和失去重創魔法側取得《法之書》這樣的成績相抵。想到這裡她越發心慌。
「如果我有一天一無所有,你會跟我走嗎?」
陳沒有回答神裂的問題,反而提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會,我會,無論去哪裡,我都會和你一起。」
「呵呵,和御阪所說的陪著我,你倒是對自己的實力相當的自信呢。」
雖然說陪著和和你一起都是一個意思,但是代表著一個是從屬,而另一個則是平等。
「你要離開修真側?成為叛徒?」
神裂看著陳的樣子,突然想到了這樣的可能,她說完之後不禁摀住了自己的嘴巴。
「也沒到那種程度,只是無法學習修真而已。另外,家主的位置還在,但是除了我自己的產業,無法調動任何家族的勢力。說白了,我現在完全成為了修真側的一塊招牌,權利已經被長老會完全架空。我現在就是個孤家寡人,看來那位蘿拉大主教想要賣修真側一個面子的計劃完全失敗了吶。」
陳整個人坐了下來,神裂呆呆的站在他的身邊,至於下面的戰鬥已經進入尾聲的情況,兩個人都完全沒有興趣去管。
「難道修真側就不怕引發世界大戰嗎?這樣的事情做出來,結果就無法挽回了,難道他們就只看重眼前的利益嗎?」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就會被逐出家族吧。」
陳撇了撇嘴,不屑的說著。
「其實修真側這些年一直都在內耗,殺手世家暗殺我,就是其中一個縮影,十字軍東征到現在,和平的近千年,死在自己手上的修真高手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更不用說那些雜魚。與其這樣繼續內耗下去,不如將矛盾轉向外部,雖然修真側的實力超群,相互軋壓下去的結果就是僵持。轉移戰場之後,雖然內部還有各種聲音,但是大方向上是統一了。就算無法發揮最大的實力,與魔法側的戰鬥也並不一定會輸。修真者講究修身養性,但也不是什麼善人,與其手上沾滿同胞的鮮血,不如去幹掉魔法師比較好。這就是現在家族的情況,雖然很多長老表示了反對,但是……所有我只是個替罪羊而已。至於修真功法,這種東西學起來,沒有個幾十年完全看不出效果,如今的我不如好好研究我的能力,反而會進步更大,你也不必介懷……」
陳自顧自的說著,不防身體被神裂緊緊抱住。少女嚶嚶的哭啼聲從懷裡傳來,陳也只有停止了自己說的話。
「你是個笨蛋!」
「難道要天草式完全被滅掉,你我對立才不是笨蛋嗎?」
輕輕撫摸著少女的頭髮,感受著少女帶來的溫度,陳還想說什麼,但是最終只發出一聲歎息,將懷中的少女抱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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