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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卷 第一章 背包商、神秘人和狼群(3) 文 / 金龍魚

    第一章背包商、神秘人和狼群(3)

    樹林中那人,顯然是真有點急了。稍稍等了一會兒,又開始喊話,大是不耐煩:「是漢人,還是韃子,吱個話!」

    「漢人又怎麼了?韃子又怎麼了?」第五竹怕自己出聲會引來狼群,強運『獅子吼』中不太熟練的傳聲法門,束聲入林,他用的也是帝國官話,不過夾雜著河南腔、淮西腔口音,這是在少林門下學藝時帶的河南口音。第五竹論籍貫,實際上是淮西地方的人,與國朝太祖算是大同鄉,但其祖上其實是山西移民;無論江淮、河南,還是山西,在本朝都是民風相當強悍的地方,匪盜如麻,民兵興盛,鄉野間會兩手把勢的練家子多的很。

    樹林中兩人,顯然大略確定了第五竹的漢人身份和賞金客身份。

    「韃靼人不久就要追上來,你要麼趕緊走,要麼幫手殺狼,沒的耽誤自家性命。」

    對方雖然有點激將法的意思,但話裡話外並不在乎第五竹幫不幫手,卻是明顯的,顯然對脫困有信心,只是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罷了。

    「韃靼人?」第五竹本來已經抬起的弓箭又放了下來,如果韃靼人真的『追上來』,這弓箭就不能浪費在狼身上了,得留著殺那些韃子。

    「你們本事挺大的啊,招惹什麼不好,怎麼去招惹那些狼崽子?是不是天狼一脈那些可怕傢伙?」

    第五竹心說,以那個暗器高手的修為,一般的韃靼游騎怕是奈何不得他,看來韃靼人也是來者不善啊,也不知道捅的是哪家的馬蜂窩,居然不惜麻煩,驅趕狼群來圍堵他們的去路。第五竹以前聽說,『天狼一脈』的薩滿和武士都有獨門驅狼之法,惹到他們的人,就算能夠避開『天狼一脈』的追蹤,也難逃過狼群的圍堵。

    「好了,俺要出手了!」

    第五竹也不多話,猛然從藏身處撲出,順手一把飛蝗石,『劉海灑金錢』,飛石如矢,毫不留情,立時擊傷擊斃六七條野狼。

    棍隨身進,揉身掃劈,棍頭到處,野狼筋斷骨折,慘嗥連聲。

    少林棍法精要是三分槍七分棍,兼槍帶棒,槍棍混一。在第五竹手中使來,一條棍著著殺機,大封大劈,掀天揭地,剛猛凶狠,虎虎生威,彷彿猛虎入狼群

    樹林中轟隆一聲,無數松球、松針、冰稜激射而出,風雷俱動,呼嘯刺耳。

    耳邊還夾雜著一聲喝彩:「少林真傳的十三太保橫練!好個少林門人!」

    第五竹傲然一笑,若不是『少林十三太保橫練』傍身,他又怎敢孤身橫行於嶺北,單槍匹馬闖入狼群?

    那少林十三太保橫練,據說是五代時期後唐太祖『晉王』李克用的義子『十三太保』李存孝所傳。那『十三太保』李存孝雖然為人缺少點心眼,但其人驍勇善戰,勇冠三軍,衝鋒陷陣可謂是百戰百勝,所向披靡,後人傳言這『十三太保橫練』是猛將『十三太保』李存孝所傳絕技,亦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至少這『少林十三太保橫練』,並非一般打熬筋骨的大路貨外門硬功,而是內外兼修的真傳絕學,內煉一口氣,外練筋骨皮,比起少林心意把、金鐘罩、鐵布衫、五形拳、少林棍、青田棍這些少林秘傳絕技來說,更是秘中之秘,少林弟子當中能得到這門心法真傳的也是寥寥無幾。

    第五竹有幸得到少林心法真傳,這便成為他縱橫塞外的最大憑仗之一,雖然到目前為止,僅是小成而已,但已足夠他藉以倚仗保命殺敵了。

    不過,對方只是片刻,就窺破了他的虛實,這份見識,這份眼力,亦足以讓他心驚、心寒——這都是什麼人啦?

    棍花一抖,砸飛兩頭野狼。

    第五竹偷空看去,卻是樹林中殺出兩人,也不知道是男是女,都是一身的臃腫,外罩斗篷,頭上皮風帽,腳下氈靴,裹得嚴嚴實實,只看到到一雙眼睛。

    其中一人,手中一桿鑲套著鋼釬子的山籐杖橫掃直擊,呼嘯貫耳,第五竹一眼便看出是典型的**大槍術,看其著數周正合式,已得槍法四平之精髓,手中『八槍母』翻來覆去,變化出奇,宛如梨花,顯然是浸淫**大槍多年之人,大槍上的功力硬扎得很,難怪敢來闖這嶺北窮荒,身手不差啊。

    山籐杖這玩意,醜怪粗陋,也不惹眼,但是山籐經過藥水數次蒸曬過後,質性堅硬如鐵,還有相當韌性,刀斧難傷。許多行腳四方的商旅和出家人,都喜歡弄這麼一根在手。既可以當助力的枴杖,又可以當挑重物的扁擔,打狗驅蛇之類的事情也自是勝任愉快;若是在籐杖一端鑲套的那截鐵釬子上稍微做點手腳,用點好鋼料,再加點鉛、銅,打造起來便如同精鋼槍頭一般堅硬鋒銳,完全可以當長槍來使,殺人放火也盡可去得了。在現下的西北,山籐杖卻是相當常見,畢竟出沒荒野,有個趁手的傢伙,又不容易引起官府中人和地方鄉紳注意,平時盡可以之掩飾身份,到了拚命的時候,也不會覺著手無寸鐵。這樣的好東西,喜歡它的人自然多了去。這人持山籐杖,使**槍,倒也未讓第五竹覺得奇怪,若是身手稀鬆平常之輩,闖到這嶺北窮荒的深處,他或者還會驚訝一會。

    而另外一個人卻讓第五竹有點驚悚了。那人手中一條黑乎乎的軟索,不知是什麼物料製作,第五竹憑著自己的見識,猜想那『黑索』是用價格昂貴的黑眚絲以結繩秘法編成。那一條黑索,倏硬忽軟,詭異多端,著數毒辣刁鑽,儘是陰手暗勁,舉輕若重,那些凶狠的野狼一隻隻沾者立斃。看去輕飄飄毫無力道的一索掃去,卻是沾著就倒,擦著就傷,好不厲害,想必是有什麼上乘的獨門心法支撐。

    這使黑索的,閃展騰挪,宛如鬼魅,悄無聲息,閉上眼睛簡直就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其人聲勢遠遠不如那個使山籐杖的,但是在第五竹看來,卻比那使山籐杖的至少厲害十倍以上。他敢肯定,這人應該就是先前那位宗師級暗器高手了,而且十之**應該是個女流。

    狼血遍地,狼屍枕藉。

    一番狠殺,三個人殺光了所有的頭狼。剩下的幾十頭狼,夾著尾巴遠遠逃走,卻也被三個人逐一追殺殆盡。

    第五竹心中疑惑難解,如果說使山籐杖的這位,一個人殺光那兩三百頭野狼可能比較困難的話,那位使黑索的宗師級高手,以他(她)的實力應該不至於這麼窘迫吧?便開口問道:「你們明明有實力可以輕鬆殺光那些野狼,為什麼要在這裡停留呢?」

    「不為什麼。一是本人先前受傷未癒,二是為了破解敵人的驅狼之術。」

    使黑索的那人嗓子嘶啞,一付傷及肺腑重傷未癒的模樣。至於『破解驅狼術』的說法,第五竹倒也一聽就明白了,這方圓數千里的野狼被人一次殺光的話,至少他下面的路程將會安逸許多。就算『天狼一脈』的韃靼武士和薩滿都精通驅狼之術,但也要有狼可驅才行,如是到了數千里地無狼可驅的地步,當然也算是他成功的破解了驅狼之術。

    那使黑索之人或許是顧忌言多必失吧,這時問清楚了第五竹的賞金客身份之後,便告誡他趕快遠離眼下這片是非之地,因為『天狼一脈』門下大群的精銳武士時下正在四處搜尋敵蹤,弄不好就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並且建議第五竹與經常往來草原各部的背包行商王強(使山籐杖的那位)結伴同行,路上彼此也有個照應。

    說完這番話之後,那使黑索的神秘人便留下兩樣信物,只說是大家相見即是有緣,他日若到長安,第五竹和王強兩人若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的話,可去長安『息氏商社』,自有人接待云云,然後飄然而去,轉瞬即已消失在茫茫雪原當中。

    第五竹這時方才瞭解,使黑索之人與背包行商王強雖然結伴共抗狼群,其實並不是一路,只是因為躲避狼群才偶然在這裡遇上的陌生人罷了,他的這番告誡不過是看在大家同是中土漢人的份上。

    第五竹、王強兩人也知道事情不太妙,『天狼一脈』和『獅王谷』在蒙古草原、嶺北窮荒地位超然,實力強橫,就是擁有千軍萬馬的西北幕府也顧忌他們幾分,像他們這樣的賞金客、背包商如果被『天狼一脈』的人掂記上了,在當下這個風口浪尖上,那可是完全沒有道理可講,九死一生是唯一可以預期的。

    聽人勸,吃飽飯。一番合計下來,就連這兩位最為貪財的賞金客、背包商,也顧不上收拾滿地的狼皮了,只順手撿了幾張品相完好的狼皮,兩人就急匆匆結伴起行,迅速趕到第五竹此前藏匿包袱的地方,然後又憑著行腳四方的閱歷和經驗,將截殺第五竹的那幾個部落韃靼人藏在秘處的坐騎全都找了出來,一共十一匹鞍韉齊全的蒙古健馬和食物水囊。

    第五竹又與王強一起動手,草草紮了兩具爬犁,便匆匆踏上倉惶逃亡之路,以免被那詭秘陰狠的神秘人連累,遭受池魚之殃——被『天狼一脈』的人追殺,是很悲慘的事情,光是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慄。

    多虧有十一匹蒙古健馬,可以在途中不停替換,拉著兩具爬犁日夜飛奔,或者是那位使黑索的神秘人完全吸引了『天狼一脈』中人的注意力,第五竹和王強兩個一路不停,眼看著距離漠北『雄獅城』也只有兩日馬程了,這時仍然平安無事,這才略微放下緊張的心思。畢竟像『天狼一脈』這樣在塞外草原傳承了不知多久的詭異門派,絕不是他們這些跑單幫的人可以對抗的,也只有到了西北幕府實際控制的地區,才會覺得安心一些。

    數日不眠不休的趕路,兩人都已經疲倦若死,亦知道若是再不休整,前路雖然只有兩日馬程,但若有丁點意外變故,他們倆必定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兩人草草找了一處避風的凹地,合力挖出可以暫時容納兩人露宿的隱蔽雪溝,作為暫時的庇身棚,只要寒風很難進入其中,便已經達到要求了。

    他倆個又特意給僅剩的七匹健馬,在較遠處砌了擋風的冰雪牆,蓋上氈帳,留出通風口,以免馬匹露天受寒、凍僵而死,同時也是故意把『明處』的馬匹當做了李代桃僵的誘餌,以贏得必要的時間,這倒不是他倆個不愛惜馬匹,而是長期出沒邊疆窮荒的賞金客、背包商,出於謹慎的習慣罷了。

    人吃乾糧,馬嚼粟豆,兩人匆匆填飽了人和馬的肚子,這才放心的躲進隱蔽的雪溝中倒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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