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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卷 第一章 商機 文 / 金龍魚

    第一章商機

    彷彿在一夜之間,江南各地陷入了莫名的動盪、驚恐當中。

    情勢變得詭異而恐怖。

    腥風陣陣,血案連連,江南士紳為之嘩然。

    對大多數普通平民而言,發生在姑蘇城外的血腥殺戮,等同於沒有發生——整個殺戮戰場在事後被迅速清理,所有的痕跡都被用心抹除,善後做得非常好,消息被有意的封鎖了。而且最主要的是沒有苦主和裡正報案,地方官府自然是當這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而對於一些消息靈通人士而言,姑蘇『若花溪』附近的血腥殺戮,為時短暫,不到兩刻,六方聯盟已經扔下一地殘屍和傷者敗退——而『六方聯盟』大張旗鼓想要對付的是誰?這居然是個沒有了答案的問題——或者是有答案,只不過知道這事原因始末的人都三緘其口,或者支支唔唔顧左右而言他,誰也不肯道出真正的內情罷了。

    因此在江南各地的邪抄、小報上,諸如無錫『銅山』魏氏的一處莊院被土匪襲擊擄掠,常州燕家堡被強盜燒殺搶劫一空,這樣的消息反倒登在了一些小報、邪抄的顯目位置,令得四方商賈心中凜凜,相戒近期沒事就不要去無錫、常州了;而一些地方鄉紳也忙不迭地加強了自家戒備,以防匪襲。

    然而,就在『六方聯盟』在姑蘇城外突襲雷瑾的前後,松江、溫州、處州、衢州、湖州、嘉興、南都應天、中都鳳陽、淮安、揚州、鎮江、安慶、廬州等等,相繼出現大規模的土匪襲擊村鎮,流寇掃蕩堡寨,強盜明火執仗搶劫莊院的血腥暴力事件,彷彿匪盜們事先商量好了,就是要在這個夏天好好撈上一票肥羊似的,以至弄得到處人心惶惶,無以自安。

    而在江南某些消息靈通的強豪大勢力眼中,那些被襲擊的村鎮,被掃蕩的堡寨,被搶劫的莊院,都不是尋常所在——雖然沒有人瞭解到所有的情形,但其中一些被襲擊的村鎮、堡寨、莊院與某些官方或民間勢力之間,那種千絲萬縷的晦暗曲折關聯,是為他們所深悉的。甚至,有一些村鎮、堡寨,本就與這些強豪勢力中當家話事的某人,或者某些人有著直接的關係。損失的情形,這些大勢力很快就知曉得比較清楚了,遭到搶劫的村鎮堡寨除了人命死傷和糧食、牲畜被擄掠之外,主要就是數量很大且隱秘的窖藏金銀被『匪盜』搶掠一空,至於其他一些被匪盜們順手搶走的珍寶金珠、金銀會票等財物細軟還只是小數目而已。

    這麼多匪盜隱跡匿形,處於各種勢力的線人耳目監控之外,大肆搶掠而事先不露丁點風聲,突兀的出現,突然的襲擊,瘋狂的燒殺搶掠,突然的消失,在令人頭大如斗焦頭爛額之際,也都是非常令人迷惑的事情——尤其,那些遭到匪盜襲擊的村鎮堡寨,有不少因為暗中儲存了數額巨大的窖藏銀兩(秘密銀庫),其實際上的防衛實力是很強大的,絕對不像表面上所表現的那麼孱弱。但就是這樣,也讓那些不知道從哪裡爬出來的匪盜屢屢得手,掠走了大量金銀財物。

    更離奇的是,某些原本隱藏得很好的地下窖藏銀庫,事後經人勘察,那些明挖硬搶,粗暴蠻橫地用了火藥爆破,硬生生將藏了銀子的秘密地窖來個大開膛,將藏銀全部席捲而去的,也就罷了;某些穴地掘進,乘亂從地道突入將所有金銀一掠而空的現場,居然就是被某些盜墓行當裡的行家乘亂盜掘,種種離奇,不可勝述。

    很顯然,匪盜的襲擊和搶掠,不但事先有著非常充足非常精準的線報支持,而且還有著許多黑道邪道上的『行家裡手』參與其中,否則不可能一搞一個准,連那些費盡心思隱匿起來的地下銀庫,也逃不過被洗劫的宿命。

    問題是誰給匪盜提供了線報?而那些洗劫得手的匪盜又藏到了什麼地方?

    這是很多人想知道的。

    海貴也很想知道。

    海家不是那種世代簪纓的豪姓大族,但是從海家曾祖父時代,就已經與帝國大家族丁氏的一支聯姻,成為丁氏家族的姻戚。到了海貴這一代,涉入丁氏家族諸如糧食、生絲、茶葉、瓷器等多種生意來往,每天數十百萬錢糧進出的海家,在丁氏家族中也有了相當份量——看在銀子的分上,四大皆空的西天佛陀都要給施主三分薄面,何況是俗世凡人芸芸眾生哉?

    雖然,對那位霸據西北的封疆大吏雷瑾,海貴多有揣測和推論,但這些個人之見,海貴一概爛在肚子裡,向例是不吐隻言片語的——海貴身為生意人的最大優點,就是嘴巴嚴實。

    水泉流瀑,從巍然聳立的假山上衝奔而下,其上花木繁生,松蘿簇生,籐蔓盤枝,一點點昭示著古樸率真的自然之性,移栽的大樹傾蓋如傘,將夏日的陽光蔭蔽,只吝嗇地從枝葉縫隙裡,漏下一星半點光影,便使得這個假山上的避暑小石台變得夢幻迷離,幽深陰涼。

    巖溜噴空晴似雨,林蘿礙日夏多寒。

    海貴挪動了一下癡肥的身子,使自己在紫籐椅子上坐得更舒服——這種寬大的紫籐椅子,是從南洋麻剌加弄來的百年以上野生籐蔓,以秘法多次浸漬蒸曬,髹以清漆,再招募巧手工匠編織而成,現在帝國還是稀罕的舶來品,價格不菲,海家參與海外貿易多年,這些稀罕物件卻是並不少見。

    海貴瞥了一眼坐在樹蔭底下,閒適自在喝著冰鎮花彫的姐夫丁應吉一眼——丁應吉雖然不是丁氏這一代大宗長的嫡系血脈,但也在五服之內,與大宗長丁斯湛這一支的血緣並不算遠,而且人丁興旺,頗有不少頭角崢嶸的後輩子弟在丁氏族中掌握重權要職,是很有勢力的一房。以這丁應吉而言,一身『地煞潛能』就修煉的爐火純青,武技極為高明,為人又極是精明幹練,在丁氏族中自然是個接近機樞的柱石人物——海貴也因此給予很高的重視,在很多事情上都要徵詢他的意見。

    乾咳一聲,海貴隨口問道:「姐夫,這幾天江南血案頻發,你覺得這些事,有沒有蹊蹺?」

    丁應吉一臉的和善,反問海貴道:「怎麼?禮和(海貴的表字),你也覺得事有蹊蹺?」

    「這麼說,並不是只有俺這麼覺得?」海貴聽丁應吉一個『也』字出口,聽話必聽音,自然也就瞭解,與他自己一樣同樣有著疑惑的人並非少數,不只他一個人這樣想——想必很多人都像他這樣在內宅密室或者無人之處,私下地談論著這一連串的劫掠血案以及血案背後藏著的玄機。

    「當然。這世上之人,誰也不比誰傻。」

    對海貴這位小舅子,丁應吉卻也不敢小覷——海家這麼幾代苦心經營,積攢下來的資本可也雄厚的緊。別看是後起的家族,但是背靠丁氏家族這棵大樹,崛起勢頭很猛。海貴看上去身形癡肥,那是練了三玄教邪門異功『龜背圖』,卻是還沒練到家的緣故,誰要是以為他外相癡肥必定行動遲緩,那就等著被他扮豬吃老虎吧。

    兩個人雖然都是以經商為業,並不以武名世,平常時日也從不在人前顯露武技,更不會向其他人透露自己的秘密,但兩下裡誼屬近親,彼此又交往密切,誰還不瞭解誰的底細?商場其實比戰場還凶險,同行是冤家,文的武的,葷的素的,什麼損招毒計沒有?『臉上一盆火,肚裡一把刀』的人尋常慣見,『明的槍,暗的箭』也是見多不怪,稍有不慎,就是頭破血流身死財滅的下場。對於商人而言,最有效的武技永遠是自己的頭腦,練點拳腳武技防身,不過是有備無患,以防萬一罷了。

    「禮和,事有反常即為妖。你應該也看出了什麼了吧?說說你的看法,咱們參詳參詳。」

    「姐夫,」海貴皺著眉頭,「也不知道最近那些血淋淋的事情,是什麼妖葫蘆裡面藏著的妖蛾子給放了出來?那些匪盜也太膽大妄為了,就像是商量好的,一下子全跳了出來,然後又全都偃旗息鼓,不見了蹤影。在背後,肯定有一個指使他們的人。

    問題是,眼前的紛亂形勢,對咱們是福還是禍?有沒有咱們著手得利的機會?」

    「呵呵,什麼妖蛾子?不對——是天字第一號的大妖蛾子。」丁應吉笑道,「那些匪盜算什麼?比他們膽大妄為的人多了去啦。哼——比如西北的平虜侯,現在不也離了老巢,跑到江南來了嘛。江南多少人做夢都想要他的腦袋來著,他倒偏偏就遠離自己在西北的根基巢穴,跑到江南來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說他是傻瓜呢?還是膽大妄為?」

    「雷家的『混世魔王』?那倒是個敢惹事也能惹事的主。」海貴自然對幾年前慣常惹事生非的雷家三少爺不陌生,他是消息靈通人士,又有途徑時時瞭解到丁家的秘密線報,他若不知道西北的土皇帝到了江南,那才是真的見鬼了。

    「雷家的反應很奇怪,雷家三少爺出了這點事情,怎麼可能一點動向都沒有呢?咱就納悶這個。」海貴呵呵笑著,接上丁應吉的話說道,順手端起手中甜滋滋的冰鎮紹興黃酒,美美地喝了一口——六方聯盟突襲雷瑾的事情,一般人或許不知道,但又怎麼能瞞過他們倆?

    「聽說早幾年,平虜侯就因為在戰場上身先士卒蹈襲敵陣,沒少被威遠公臭罵。看來這人真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了,呵呵。」丁應吉嘴角帶出一抹幽幽冷笑,「禮和,你真的相信一個能夠在西北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封疆大吏,完全沒有想過江南之行的危險嗎?完全就是本性難移?他的一舉一動,他的目的,真的就只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些東西?」

    「事有反常即為妖。不是嗎?」海貴一臉的憨笑。

    說到這裡,丁應吉、海貴有會於心,相視而笑,顯然兩人所見略同——都不相信事情真的那麼簡單。

    「似乎,這一次,在姑蘇莽撞發動襲擊的六方聯盟,他們吃的虧大了點。」海貴一口一口喝著冰涼爽口的冰鎮花彫美酒,受用著涼絲絲,甜滋滋的酒漿,一邊接著抽絲剝繭,按著自己原先所揣測的疑點,一點一點分析著最近江南亂象中隱含的事理玄機:

    「六方聯盟在姑蘇一役,損失了相當多的精銳好手,知名的高手名宿也折損不少,而且還被俘虜了不少輕重傷患。平虜侯方面與六方聯盟的遭遇戰鬥,後來兩天還有三次小規模衝突,六方聯盟也傷亡不少。

    看來,這次他們打錯了算盤。孫家那邊已經『私下』放話出來,六方聯盟要是想要回他們被俘虜的人,儘管拿錢去贖——這就是索要巨額『贖金』的意思了。這筆銀子,數額肯定非常龐大,而且還是六方聯盟不想出也得出的銀子。『六方聯盟』這一次不意中損失了聯盟太多精幹人手,實力損失不小,眼下能多贖回一個就算一個,否則他們的實力,短時間內怕是沒那麼容易彌補回來,還拿什麼在江南立足?

    六方聯盟裡面,像狂風刀、銅山魏氏、萬載春風堂、寧波沉魚塘等,都是相對比較會斂財,比較富有的門派,這筆銀子湊一湊,想著應該還是能拿得出來。

    不過,像銅山魏氏這樣,這次突襲損失了不少高手,而差不多同時,又被匪盜洗劫了自家莊院中的藏銀,人財兩空,元氣大傷,就比較淒慘了。魏氏族裡,要想一下子籌集起這麼大筆的贖金銀子,怕是得砸鍋賣鐵,著實費些勁了,呵呵。」

    象銅山魏氏的秘密藏銀之地,雖然事前不會有任何外人知曉,但是事後還想完全封鎖消息,保持隱秘那是不可能的了。匪盜洗劫的種種情形瞞得過一般士紳平民,卻瞞不過耳目靈通的大姓宗族名門大派這樣的江南大勢力。只要多方印證一下,有心之人不難推測出一些內情來——匪盜無疑是衝著那些窖藏的白銀去的。

    「呵呵,還有一個震動天下的消息,剛剛才收到。」丁應吉補充道,「武當『秘密』下了拜帖,約戰平虜侯。看來,他們抓不著西北與『夜航船』多少把柄,只好用這招來與平虜侯理論了。不過,暫時還不知道平虜侯應許了武當沒有。」

    海貴默然思忖,暗地裡發生的事情,若是沒有真正擺上檯面,像六方聯盟這樣,無論他們是怎麼的突襲了微服隱跡的雷瑾一行,頂多也就是落個『誤會』的結果;然而一旦擺上了檯面,那就得按傳統的規矩來了——一切偷偷摸摸的鬼祟,都是犯忌的——眾怒難犯呵。

    「姐夫,」海貴心頭疑雲重重,他不太確定地問丁應吉道:「平虜侯一方,雖然沒有公開亮出名號,但行事張揚,弄得這麼大動靜,江南很多人都知道了,你覺得這裡面到底有什麼蹊蹺?他是在刻意掩飾些什麼別的東西嗎?」

    「你覺得是為什麼?」丁應吉不答反問。

    海貴字斟句酌的梳理著自己不太清晰的想法:「我覺著,最近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是有關聯的。也許,還有,很多,我們不知道的事,互相都是有關聯的。只是,這裡面有些關鍵的東西,還是想不通。姐夫你說得對,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平虜侯的做法疑點頗多,就算他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可也沒有必要這樣。我覺著他是故意『製造』機會,誘使六方聯盟落入他的謀算,做了他隱真示假的煙霧,掩飾他的真正意圖。嗯——也許是打算一石數鳥,既隱藏了真實意圖,又誘使敵人飛蛾撲火落入他的陷阱,還能防患於未然搶先堵死可能落到他頭上的某種『嫌疑』。或許,還有咱們現在還不知道也無法推斷出來的原因。」

    丁應吉哈哈笑道:「在眾目睽睽之下,製造出某種不在現場的鐵證?嗯,有道理啊,即使有人懷疑他暗中指使了匪盜劫掠,也會因為他尊貴的身份地位,使得只要沒有確鑿的鐵證,便無法入人以罪。我的小舅子,如果誰敢小瞧你,他一定會倒大霉。哈哈。知道嗎?你說的這一番話,雖然只是推理之詞,但與『黑衣』的最後推斷很相似了。『黑衣』的一大堆人,可是熬了兩個通宵才作出類似的推斷啊,了不得啊,禮和。」

    海貴又是一臉的憨笑,嘿嘿嘿,透著一股子得意勁兒——『黑衣』是丁家的密探和線人,就如同顧家的『畫眉』『鸚鵡』,雷家的『雷影』『雷霆』,風家的『青瓦台』一樣。他們的推斷,不敢說非常確鑿,至少也是**不離十,與事實應該相去不遠了——能夠與『黑衣』的諜探行家媲美,海貴當然十分的得意啦。

    「兵以詐立。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平虜侯是將他決戰沙場那一套兵爭之法,作戰謀攻之道完全搬到江南來了。」丁應吉哼了一聲,「雖然他的意圖,我們還不完全清楚。但從他的先遣特使,幾個月來到處遊說的情形來看,估計都跟銀子的籌措有關。」

    見丁應吉臉上浮現出意味深長的神色,海貴心中一動,「跟銀子有關?豈不是說——那些匪盜——平虜侯——」

    「對。我們估計,至少有一半匪盜,是受平虜侯的暗中指使或者蠱惑、煽動起來的。」丁應吉搖搖頭,「但是,我們不知道那些匪盜是怎麼被西北方面掌握運用,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被西北掌握,更不知道那些作案之後的匪盜為什麼會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總之,這只是我們的合理推斷,實際上沒有任何證據,能確鑿無誤地佐證我們的推斷。我們也不知道,平虜侯如此膽大妄為的劫掠,什麼人都敢劫掠,他到底是想達到一個什麼目的?是為著掩飾什麼?還是純粹就是攪亂江南已經紛亂的局勢,他好渾水摸魚?他想要幹什麼?恐怕,連雷家元老院也摸不清他的真實意圖,現在都是在靜觀其變,等著平虜侯翻出最後的謎底。」

    「呵呵,太歲頭上動土,那可真是膽大妄為啊。只是,他仗恃的是什麼力量,能夠讓他這麼自信?」

    海貴隨聲附和著,眼中卻開始閃爍銀子的光芒,在一瞬間,他彷彿嗅到了銀子那可愛的氣息,這簡直太好了——

    做生意,太平年景固然有無盡的贏利機會,等著商人們以恰當的經營方式獲取白花花的銀子;但是亂世也同樣有著無數的獲利機會,同樣是一個等著膽大包天的聰明人來深挖細掘的富藏金礦。

    亂世當中任何一波亂局,亦都有著無數的財富等著人來發掘。對於丁應吉而言,因為丁氏家族的立場,他也許有著顧慮,也許不將些少利益放在眼中心上,然而對於海家,對於海貴,這就是莫大的獲利機會。寧可殺錯,不可放過,殺人如是,做生意賺銀子亦如是,僅僅取決於海貴這一類的人,是不是真的有那個冒險一搏的勇氣、智慧和眼力勁而已。

    事實上,像丁應吉、海貴這樣的人,基本上就是平虜侯雷瑾的同類,一樣的野心脖脖,一樣的目光如炬,一樣的思慮入微,一樣的深藏不露難以捉摸,一樣的心志堅凝不可動搖。

    丁應吉將丁氏『黑衣』的推斷,以及從『黑衣』那裡剛得到的消息,透露給自己的小舅子,也就是暗示海貴想辦法利用眼前這一波亂局,不能挖個金礦回家,至少也得盤滿缽滿才行。

    海貴對此暗示心領神會,也不用丁應吉多作提點——白花花的銀子誰不愛?孔門聖人都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所謂待賈而沽,儒家神主牌上的孔宣王曾經急不可耐地喊叫「沽之哉!沽之哉!」,求售之心,昭然若揭。商人重利之心,比儒生求名的熱切程度更勝一籌,自也不消多說得。

    「如此,小弟打算具帖拜會一下平虜侯爺,卻不知能否晤面一談?」

    對海貴之言,丁應吉微微一笑,「這又不難,吾家堂弟丁應楠二等男爵與平虜侯爺相處甚善,交情不薄。你帶我一封信去,登堂亦不難也。」

    「如此,小的謝過爵爺。」海貴一本正經的起身長揖一禮。

    「呵呵,什麼爵爺?你我自家人,不需那些繁文縟節。」丁應吉笑道。

    海貴憨笑著說道:「小弟是謝過姐夫送我這一注大財喜啊。」

    「不須如此,自古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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