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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卷 土崩 第一章 輕煙樓上 文 / 金龍魚

    第一章輕煙樓上

    公侯戚畹甲第連雲,宗室王孫翩翩裘馬,金陵秦淮還是舊時歌舞昇平的光景。

    秦淮河畔,喧闐達旦,桃葉渡口,喧聲不絕,人們都忙於在絲竹絃管,笑語喧嘩聲中,妓女侑觴,尋歡作樂,揮霍著生命。

    槳聲燈影裡,十里秦淮的艷色粉黛柔情嬌娥,依舊爭妍鬥艷朝歌暮弦,裝點這江南留都的富貴紅塵分外妖嬈。

    貢院和夫子廟一帶的鬧市區,勾欄瓦舍人煙湊集,也許是士子如雲的緣故吧,周圍青樓楚館隨處可見,低唱南曲的藝妓,淺吟北曲的娼女,紅袖飄香,花枝掩映,直讓文人雅士們在這裡夜夜長留明月照,朝朝消受白雲磨。

    剛交酉時,掛在夫子廟簷角上的夕陽餘光,早已經一縷一縷地全收盡了,秦淮河曲水碧波,漸次朦朧。

    雖然是冬深水冷,但柔美的流鶯在金粉樓台上呢喃,秦淮河如常舒展開一向的溫香彩麗,飄出誘人的習習香風,使人渾然不覺寒意。

    在裊裊絲竹之音中,河中舟行如織,沿河成百艘綺窗雕檻的畫舫也圍了翠帷,兩旁掛滿了一排排流蘇披離的羊角燈,在畫舫裡一色的大紅蠟燭粉艷的燭光裡,十里秦淮燈火通亮,交相輝映。

    燦爛的燈火樓船之間水波蕩漾,一艘快船貼著水面,輕靈穿行,船艄的秦淮船娘,輕舞雙槳,嘴裡還輕輕哼著清靈的歌聲。

    一個身形壯碩的年青漢子隨意地踞坐在船頭,不時舉起手中套著皮套的扁扁酒壺抿上一口。

    河上的燈光照到這艘快船時,便可以看清船頭踞坐的這年青漢子,穿著一襲藏青玄狐風毛小羊皮袍,臉膛黑紅,濃眉大眼,一臉的剽悍英武之氣,渾身上下似乎都蘊藏著翻江倒海般的爆炸性力量。

    他的目光偶或掠過靠泊岸邊或緩緩航行的畫舫,還有兩岸那鱗次櫛比的河房,精光閃爍,似若有所思,回憶著什麼。

    在別人眼中,這只是一位借船代步的尋歡問柳客,在秦淮河上再平常不過了。

    南京乃六朝故都,衣冠文物,甲於江南,南朝金粉,風流天下。

    誠所謂「梨花似雪春如煙,春在秦淮兩岸邊」,南京的風流淵藪盡在秦淮沿岸。

    臨河一帶,密簇簇兒地一家挨著一家,鳳閣鸞樓,雕欄畫檻,絲幛綺窗,極為精巧華麗,看上去宛如神境仙界。這些臨河的華屋高樓被稱作河房或河樓,居住其中者莫不是艷驚江南的冶艷名妓,被文人騷客雅稱為女史者。

    要想登門造訪這些色藝雙佳、技壓群芳的當紅名妓,即便是公子王孫,豪門巨賈也得提前預約,否則難以一親芳澤。

    舟行輕快,載著那年青漢子的快船緩緩靠向岸邊。

    「二爺,前面便是輕煙樓。軍門大人今晚便在樓上秘密宴會。」船娘低聲在年青漢子身後說道。

    被稱作「二爺」的年青漢子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低聲道:「哦,知道宴請的是誰嗎?」

    「有三位客人。一位是帝國佛道兩教的精神領袖『戒律會』十三峰之一,具體是誰沒有查到;還有兩位是長江水路上很有影響力的龍頭大爺,『參水猿』和『怒蛟』。」

    年青漢子環視四周,只見臨河窗前粉紅氤氳,各處河房都掛著大紅燈籠,。河上畫船相接,岸上樓閣參差,香氛繚繞,燭影搖紅,簫鼓琴箏,不絕於耳。

    收回目光,年青漢子豪放的氣概中竟然隱隱透著幾分深沉穩重的氣度,微微笑著,讚道:「嗯,好。你就在這邊等我回來吧。」

    說罷,不待那船娘回答,縱身上岸,瞬間消失在燈火闌珊的人流中。

    輕煙樓。

    樓高三層,精美絕倫。

    今夜,整幢樓都被南直隸西江總督預訂,不再接納其他客人。

    在金粉繁華的金陵名都,貴戚勳爵世家的王孫公子,又或是養鳥尚書、蒔花御史等失意官員,再或是在粉頭堆裡花蝴蝶一樣飛來飛去的烏衣子弟們那是數不勝數,他們出則禪客書僮,入則佳餚美姬,或是對月彈琴,掃雪烹茶,或是名士分韻,佳人佐酒,享受著無盡的閒情逸致,奢侈豪華。

    輕煙樓絕對是金陵眾多王孫公子富商巨賈趨之若騖的一個尋歡去處,但借他們一萬個膽子,也沒人敢搶南直隸西江總督的風頭,更何況這軍門大人還是帝國四大家族之一的顧氏家族中握有大權的重要人物。

    任是什麼王孫公子尚書御史,今夜也都只能怏怏而退了。

    此時,在輕煙樓最高層,一隊妙齡女子,個個身著漢裝,妙曼雲環、步搖叮噹,手揮五弦,目送秋波,從兩壁廂的帷幕中旋舞而出,廳中諸人霎時便靜了下來。

    上首主位端坐者便是帝國有史以來最年青的總督——顧劍辰。

    右首兩位,便是長江水路上稱雄的黑道龍頭之一,『參水猿』和『怒蛟』兩人。

    『參水猿』莫如,身形瘦高,臂長如猿,又擅「猿公」、「越女」劍技,稱雄長江水路凡二十年;

    怒蛟,無人知其姓名,崛起不過數年,聲勢卻已經不下於其他水路群豪。

    莫如、怒蛟都已經被顧劍辰招攬到總督幕府中,其手下不日接受總督衙門的招安改編,條件皆已經談妥,總督府早就預定今日為他倆餞行。

    左首兩位貴賓皆著月白道袍,頭戴帕頭,唇紅齒白,膚似潤玉,乍一看好似翩翩濁世佳公子,但如何瞞得過莫如和怒蛟兩人的犀利眼睛,這兩位明明是易釵而弁的女流麼。

    戒律會十三峰的名頭,便是這兩位素來桀驁的黑道大豪也不願意招惹。

    倒並不是因為十三峰代表了戒律會中十三位武技、神通高深莫測的佛道高人,而是戒律會所代表的帝國佛、道兩教的龐大勢力令得他們忌憚不已。

    而顧劍辰能夠說服輕易不主動出面,通常廁身幕後,身份超脫的戒律會出面,甚至派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十三峰中人親臨南京晤談,也讓這兩位決意歸附的黑道大豪暗吃一驚。

    這兩位女流,明眸清純,氣質清華,不含人間煙火氣,大概不是尼姑便是道姑了,只是現在都作俗世打扮,倒也不知道哪一位才是十三峰之一。

    兩位平時不羈小節的黑道大豪也盡量收斂起身上的江湖氣,心裡卻在嘀咕:好端端的花容月貌,出的什麼家啊?可惜,可惜!

    嬌語如鶯,芳情似醉,笙歌曼舞,移時方退。

    美麗的女侍奉上香茗,顧劍辰舉杯致辭,主賓氣氛歡洽。

    稍歇,廳中閒雜人等盡皆退下,只剩下主客五人在座。

    受命總督南直隸、西江兩省軍務,顧劍辰現在實際上面臨著數面夾擊,處境艱難,北面面臨山東、河南多股流民軍的威脅,西面有盤踞豫南、荊襄之間的流民軍隨時可能東進,南面有西江的多股流民造反,唯有東南面的浙江、福建目前尚無流民起事。

    作為顧劍辰,他必須整合聯結所有可以整合聯結起來的力量,才能真正在南直隸和西江兩省立定根基,站穩腳跟,尤其是南直隸,世家大族的勢力盤根錯節,只要走錯一步,便是滿盤皆輸。

    如何面對危局?

    顧氏家族數百年經營,勢力遍及帝國疆域,但顧氏根本重地仍是在江東、江南的富庶之地。顧劍辰雖然擁有顧氏家族的支持,仍然時時有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之感。

    他必須爭取到四大家族以及其他世家大族的通力合作,還要適當緩解調和貧富矛盾,使得流民不再困窘無計而嘯聚造反,等等。

    「軍門大人,」兩名來自戒律會的貴賓,其中一位身量頎長,沉靜內斂的女子,開口說道:「你今日曾言道,如今急務是西江亂事為兩省之患,宜剿撫並用盡速平定之。剿則不論,撫之一途,如何籌措?」

    「聽梵大師客氣,直呼小子之名即可。至於撫之一途,在足食和安居樂業而已,流民足食而樂業,又怎麼會造反?」

    『參水猿』莫如和怒蛟聞言互相對視一眼,有會於心,原來這戒律會十三峰中的女流,其名為「聽梵」。

    「那具體又該如何?」聽梵打破砂鍋問到底,顯然是重視實際的人物,對虛言空談不感興趣。

    顧劍辰笑道:「足食一途,現受詔命都督陝西總攝軍事的雷瑾都督曾寄書與小子,言及蕃薯、玉蜀黍、和蘭豆、落花生等外番物產,可種植於貧瘠山地和鹽鹼、沙壤土地,以之儲糧、備荒有大用,我決定明春即試行之。」

    接下來,顧劍辰又順便把雷瑾武裝移民的一些設想,以及西北都督幕府正在實施的減租減息、雇工農莊、僉兵令、大修寺院文廟學宮道路橋樑水利城池、大興農牧工商、大興吃喝玩樂諸業、從『撲買』發展來的『竟買』制度等等都擇要說了一些,雖然顧劍辰話裡話外並不完全認同雷瑾所有的設想和做法,但不言而喻,他明顯是要準備將這些做法也在南直隸、西江兩省不同程度的加以實施。事實上,即使沒有雷瑾的西北都督幕府作為參照,顧劍辰也會實施一些類似的措施,所謂鑒往而知來,西北都督幕府的大部分措施實際上都並不新鮮,絕大部分都可以從帝國的歷史典籍中找到許多類似的依據,關鍵在於當政者有無眼光和魄力在當下採納實施而已。

    那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聽梵,悠然道:「俗世之人皆趨利,正如楊子所云;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譬如,帝國凡是擁有乘驛特權者,便擁有了許多方便和利益,以致各方人士都趨之若鶩,不惜施展各種伎倆千方百計謀取乘驛的特權,致使帝國驛政弊端百出,擾民害民困民日甚一日。而貧民卻一般沒有機會攫取這項乘驛的特權。」

    「富者得益於時代,永遠是當政者的同盟,享有許多利益。當政者若是太多地損害富者的利益,便會引起不滿,甚至反目成仇,動搖當政者的統治根基。而貧窮小民雖是草根底層,他們卻既是承平時期國家賦稅的主要承擔者,又始終是變亂時期嘯聚造反改朝換代的破壞或者說革命力量,威脅帝國的穩定。均貧富、均田免糧、殺富濟貧可都是窮民造反的口號。」(註:古人所謂「革命」與今人所理解的涵義不同)

    「大人又如何調和貧富、緩解危機?平衡貧富之間的利益衝突?」

    顧劍辰頷首笑道:「聽梵大師問得好。打破平衡,調整利益格局,勢必侵犯和損害各有關方面的利益。人之性,皆趨利而避害,絕不肯甘心接受損害本身利益的事實,當政者操之過急,必然反抗愈烈,甚至有可能使當政者種種努力付之東流。倘能經過長期潛移默化,不僅反抗可以趨緩,並且能漸次接受現實。小子的體會是八個字:急則治標,緩則治本。」

    「哦?」聽梵大師道:「治標作何解?治本又作何解呢?」

    顧劍辰笑著答道:「所謂治標治本,若僅對平定西江亂局而言,剿則治標,撫則治本,其要在攻心。善撫之,不剿宜平;不善撫之,剿亦難平。」

    「若對長治久安而言,治標者以足食而樂業為目標,議者或謂貪瀆**、田土兼併而致民不聊生,解決之要在均田、廉政。吾謂此論實亦治標之法,非治本也!吾友平虜伯論曰:『如今境內田土之所出,不足以供養境內日益繁衍孽生之民,宜當移境內之民於境外就食,則國內安,無流民之患矣。』小子亦覺此為可行之一道。雖有阻力,行之尚不甚難。」

    雷瑾與吉囊一戰,依靠蒼狼軍團的奇襲,殲滅了吉囊後軍大部,使吉囊所部傷亡超過四萬以上。西北都督幕府的總傷亡也超過兩萬以上。雷瑾在上報京師的戰報中,只稱小戰未勝,全軍而退,但京師的皇上似乎不這麼認為,仍然以阻遏了韃靼人南下擄掠的理由,加封雷瑾為『功封二等伯爵』,號為『平虜伯』。雷瑾還未到弱冠之年,在他人眼裡還是小孩,但其不到一二年的工夫,從男爵而子爵而伯爵,扶搖直上,在他人眼中,其晉爵之快,恩遇之厚,在帝國亦屬僅此一例,令天下人為之矚目。現在凡是說及『平虜伯』,很多人都知道指的是西北都督幕府的都督雷瑾。

    而顧劍辰在這裡所說的阻力主要是指帝國根深蒂固的儒家學說信奉者,儒家學說的大部分學派都是非常保守而尊祖的,對於那些所謂的為了追求財富而拋棄祖先墳墓,離開父母之國,遠赴蠻夷番邦的僑民,有著切齒的痛恨,往往稱他們為海賊奸民,經常用法律和監獄來對付他們。

    向境外移民,若是承平時期,阻力可絕對不像顧劍辰現在所說的那樣容易。

    顧劍辰至此仍然沒有說出,若從長治久安的角度,如何治本之法。聽梵顯然不想放過這個問題,緊跟著問道:「然則,治本之道又是怎樣的呢?」

    顧劍辰不答反問:「大師可曾讀過泉州高陽的著作?比如〈大秦羅馬帝國千年興衰〉、〈羅馬基督教廷事略〉、〈大食事略〉、〈奧斯曼事略〉、〈歐羅巴諸國〉、〈英戈蘭大憲章〉等,這些都是西北都督幕府的印書館新近所刻印的泉州人高陽所著作和通譯的書籍。」

    「倒也看過一些。」聽梵淡淡說道,她們這些超然世外之人,對任何學說都不會先入為主,沒有太強的門戶之見:

    「我細細讀過這位高陽先生所著的〈羅馬基督教廷事略〉,其中詳細的介紹了許多基督教廷腐化墮落荒淫無恥的情形。

    他們的最高領袖教皇是所謂的『聖彼得』繼承人,由聖教會的樞機團主教們在西斯廷教堂選舉出來的。新教皇的當選,須要三分之二以上多數主教的同意,但是經這樣選舉出來教皇,卻連稱得上一聲『好』者,也寥寥無幾。

    譬如有的教皇非常的殘暴,喜歡挖人眼珠子;基督教實行的是一夫一妻,婚姻完全掌握在教會手中,連國王也不例外,但有的教皇卻擁有無數個情婦,甚至公然把梵蒂岡變成了妓院;又比如有一個烏爾班八世教皇,瘋狂的迫害和殺害選舉他當上教皇的主教;有的教皇罪惡滔天,四處搶掠、姦殺;有的教皇甚至不止於擄掠的惡行,更大肆洗劫那些到羅馬朝聖的基督信徒;有的教皇則乾脆把教皇皇位以高價出售;教皇售賣聖職,售賣贖罪券,魚肉無知信徒更是多見,而買得聖職的人也盡量利用聖職發財,或貪污舞弊,或詐騙錢財;還有的教皇甚至被羅馬的貴族家族控制,出現所謂『淫婦專政』,總之是一片烏煙瘴氣,連我中土的外道邪教都比他們強。這和那些來我中土傳教的西洋傳教士所宣稱的完全不一樣。

    蠻夷番邦之事,或可予我們以啟示,借鑒其優長和教訓也無不可,但完全照搬則非我華夏所應為。」

    聽梵身份雖然超然,畢竟還是帝國佛、道兩教『戒律會』的重要人物,對於西洋的基督教,想要其態度上非常友善熱烈也是不可能的。

    顧劍辰自然明白這一點,點了點頭,說道:「大師說的極是。」

    他知道自己的回答將決定『戒律會』最終會在多大程度上支持自己。

    他接著說道:「據那些書上所說,大秦羅馬帝國曾經出現過『四帝共治』的情形,真是讓人匪夷所思。英戈蘭國的『議會』,有三大部分:國王及其御前會議,世俗貴族和高級教士組成的貴族上院,平民代表組成的地方下院;法朗斯國的『三級會議』則按照僧侶、貴族和平民三大等級分為三大集團;德易至國的『帝國議會』則有由選帝侯組成的選舉院加上諸侯院、城市院三部分組成,而且他們的皇帝居然是由若干選帝侯選舉產生,真是無法想像是何等情形。

    這雖然是蠻夷番邦的做法,倒是和我中土帝國歷史上的『周召共和』不謀而和,給予小子很多啟發。雖然小子仍不確知何謂治本之道,但這異域外番所謂的『議會』,可能是平衡各方利益的一個好辦法。血腥的內鬥徒然消耗帝國的元氣,如果利益衝突大多數都能夠在議會中,放在明處解決,則可以為帝國保存大量元氣,不失為一種可行之法。而且帝國許多家族內部也都有類似這種格局,譬如雷門世家的元老院。」

    聽梵略作沉吟,說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借鑒一下未嘗不可,但切記不可照搬。

    你看,那經過大家推選出來的教皇,也未必就是賢能之才,所以議會也好,選舉也罷,還需慎重斟酌才好,不要操之過急。

    (註:歐洲中世紀的議會和選舉與我們現代社會源於近代工業革命和資本主義革命的近現代民主、共和制度在本質內容上有很大區別,並沒有什麼直接關係。而且近現代的議會、選舉,其中屬於共和的互相制約成分更多一些,與民主沾邊的成分並不多。提請注意區分民主、共和、議會等詞,其涵義是古今不同,中外不同的,是不斷更新變化的。)

    蠻夷番邦的做法可以啟發我們,但還是要符合我們實際才行。自身沒有那些個條件或者還不具備那些條件的時候,硬要把別人的一切都照抄照搬,就是邯鄲學步的笑話了。就你說的『共和』,要推行起來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呢。」

    「那當然。」顧劍辰點頭說道,「小子還要多謝聽梵大師提點呢。」

    贏得戒律會的支持,對於顧劍辰現在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一個舉動,只許成功,不能失敗。從現在聽梵大師的語氣來看,無疑是已經得到了聽梵大師的相當認同。

    鬆了一口氣的顧劍辰剛要見好即收,轉換另外一個話題,突然從聽梵大師那清澈無底的雙眸中看到了一點異樣的凌厲光芒閃現,心中一動,顧氏家族秘傳的「祖卦真解」瞬間發動,乾陽坤陰,流轉百脈。

    所謂祖卦,乾坤兩卦也。先天易數六十四卦,全部從乾坤兩卦中衍生出來,所以乾坤又稱為祖卦。顧氏家族的武技便是從祖卦演化而來,威力極大。

    轟隆!

    整個輕煙樓第三層突然間充滿了洶湧澎湃,潮水翻騰的如雷潮音,盈貫耳鼓。

    心神在震顫,整個空間彷彿都化作了浩瀚無垠的汪洋大海,明知道這是幻像,但這種天風浩蕩,海雨傾盆的天地威勢仍然迅猛地衝擊著顧劍辰所有的感官,感覺到自己的渺小無助。

    「雷天大壯!」

    顧劍辰默念心訣,破除執見,硬是窺破了這『無比真實』的幻境。

    他看到的是一個英武剽悍的年青漢子疾迫而進,刀光如怒潮疾湧,凜冽無比的威煞殺意席捲而下!

    刀鋒所向正是聽梵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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