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來去
「英二郎,我是稻川家的長老!你沒有權力支配家族的忍者!」稻川麻裡咬著牙對英二郎抗聲道。
「我沒有嗎?」英二郎微笑的仰起頭看了看天花板,漫聲道:「雄介,你認為呢?」
「您當然有。既然雄城閣下選定了您做為稻川家的家主,那麼無論是稻川家的誰,都應該聽從您的吩咐與命令!」隨著低沉的話音,一個黑影詭異的在空氣中緩緩出現,黑色的夜行衣,黑色的面巾,渾身上下只露出一雙充滿死氣的眼睛。
「鬼影雄介!」稻川麻裡發出了一聲充滿恐懼和不可置信意味的低呼。
跟隨他前來的那幾個忍者頭目的臉色,頓時變得如同死人一般的難看。稻川家主的影子,雄介大人已經效忠新的家主了嗎?做為稻川家的忍者,他們當然知道這個號稱鬼影的男人,以及這個男人所統領的『影組』在稻川家究竟代表著什麼。
如果說山一文字是稻川家主身份的佐證,那麼雄介和影組便是家主實力的保證。
一個擁有稻川家血脈的人,一個擁有上任家主任命而且自身實力無比強大的人,一個掌握了山一文字並且得到了影組效忠的人,滿足了以上的這些條件的英二郎,自認為足以讓稻川家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臣服。至於那些不臣者,統統幹掉便是!正好騰出位置給忠於自己的手下。
「喲西!」英二郎微笑著輕輕的拍了拍手,笑嘻嘻的道:「雄介,派出一隊影組監視著他們,押送著這些無能的廢物,讓他們馬上滾回伊豆熱海去!如果誰敢搞小動作,那就殺了!」
「哈依!」雄介低沉的答應了一聲,身形在空氣中漸漸的消失了。
稻川家別墅大門對面的一條小巷中,楊風坐在車裡收回了一縷神念,緩緩的睜開雙眼道:「看來我們的英二郎先生成功了呢!真是驚人的成長!不知道他到底從稻川老鬼那裡得到了多少好處,該死的,我都忍不住要嫉妒他了!」
揮了揮手對著淳一郎道:「好了,讓明美來開車!淳一郎你給我盯著門口的車隊,在半路上幹掉那些傢伙!嗯,放心吧,我會派人去協助你的!」
「哈依!」淳一郎點了點頭,推開了車門。
看著淳一郎的身影在街角消失,坐在駕駛位上的松井明美忍不住問道:「先生,我不太明白,那個英二郎,為什麼您會這麼重視呢?」
「當然要重視!」楊風坐在副駕席上拍了拍松井明美的肩膀,懶散的道:「他是我們的投資!我們在他的身上花費了時間、金錢,以及很多的精力,如果在他沒給我們帶來豐厚的回報之前出了什麼意外,我們豈不是做了一鋪賠本的生意?」
「這樣啊!」松井明美輕笑道:「我明白了!先生,現在我們去哪?」
「去機場!」楊風打了個呵欠,含含糊糊的道:「小月和兩個混蛋來日本了,我得親自去接人。」
就在楊風去機場的路上,兩輛黑色的豐田轎車一前一後的護衛著一輛白色加長的雷克撒斯,緩緩的從稻川會的總部駛出,向著稻川家別墅的方向開了過來。
刀疤臉的小原打開車載的酒櫃,取出了一瓶清酒咬掉了塞子咕咚咕咚的猛灌一氣,斜著眼睛看著坐在他對面那個禿頭吊眼的南容,打了個酒嗝道:「南容君,你可真是墮落了,唔,做為一名菊花的武士,您現在的生活可是比盟主大人還要享受呢。」
南容打了個哈哈,枯瘦的手指碾開一枚松籽的硬殼,笑瞇瞇的道:「人老了嘛,就容易變得喜歡這些東西,盟主大人勇猛精進,至少還能為菊花操勞十幾年。老朽還有幾天可活呢?趁著還能動,就多享受一些,死了也就不算枉活一遭,您說呢?」
「在下和您這種自幼便在山上苦修的強者不同,」將肥嫩的松仁丟進嘴裡,細細的咀嚼著,南容一臉回憶的道:「半路出家的我,無論陰陽術還是武藝都是個半吊子,所以我也沒有什麼崇高的武道追求。」
自嘲的笑了笑,懶洋洋的道:「當年我從家鄉的小村子走進城市,從關東到近畿,幾十年打打殺殺的過著不知明天死在何處日子,那時所求的也無非是吃頓好的,然後找個溫柔漂亮的女人睡一個好覺而己。」
「女人?哈,南容君現在還有體力應付女人嗎?」小原惡形惡狀的笑道。
「您猜呢?」南容眨了眨眼,笑嘻嘻的道:「前段時間手下的人進獻給我一種秘藥,嘿嘿,吃了之後我彷彿又回到了青年時候的歲月呢。」
「南容君。」黑瘦的黑木冷硬的道:「那種掘發生命潛力的東西,吃了以後會縮短你的壽命,短暫的享樂只會讓你死的更快而己!」
「怎麼會呢!」南容聳了聳肩,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緻的錦盒遞給小原道:「從支那運來的好貨色!都是由純正名貴的中草藥製成的!這可是很養生的寶貝!可惜當年我們的祖先從支那盜來的典籍只是支離破碎的皮毛,否則我們也可以成為仙人,享受永生不死啊!」
「永生不死?啊哈,也並不一定非要成為仙人嘛。」小原接過盒子惡笑道:「用傀儡術,把自己製成傀儡,或者乾脆去歐洲找個吸血鬼請他吸你血如何?」
南容聞言,臉色蒼白了一下,乾笑著道:「小原君說笑了,說笑了,呵呵呵……」
「當然,當然,請南容君不要介意。」小原毫無誠意的敷衍著,打開了錦盒看著兩顆金燦燦的藥丸喃喃的道:「就是這玩意?會有您說的那麼神奇嗎?
「我看看!」黑木說著拈起一枚藥丸,手指碾了碾,皺眉道:「金箔?真是奢侈!」
「每粒價值兩千美金!」南容伸出兩根手指,一臉肉痛的得意道:「但正是這種奢侈的昂貴,不才更符合大人物的身份嗎?」
黑木剝開金箔,將那黑糊糊的丸子放在鼻端聞了聞,皺著眉頭道:「血腥氣。」
「應該是鹿血吧?」小原想了想,自作聰明的道:「據說清國的皇帝就總是喝那個東西。」
「管他呢。」南容搖了搖頭道:「反正我覺得很有用,而且據說東京的很多官員和富商都在用,野先商社可是發了好大的一筆財呢!」
「野先商社?」黑木看了眼南容問道:「這個東西就是從那裡流出來的?」
「哈依,是野先商社旗下的一家進出口貿易公司。」南容笑著道:「請放心吧黑木君,這家商社的信譽一直都很不錯!來來來,二位每人一顆,一會可以試試效果!據說稻川家侍女的味道可是不錯呢!」
啪,一聲脆響,小原神情激動的捏碎了手中的酒瓶,咬著後槽牙惡狠狠的道:「稻川雄城那個該死的傢伙,他又想耍滑頭了!呸!別說是昏迷不醒,就算是死,我們也要把他的屍體帶回富士山!」
「當然,當然。」南容笑著道:「反正他的葬禮早就辦過了,現在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他就是一個死人啊。」
小原發出了一陣狂笑,拂了拂手上和身上的碎玻璃渣子,拍了拍南容的肩膀道:「南容君,您可真是風趣啊!啊呀,也不知道緋雨這個小鬼現在是什麼樣子。十年前見過他一次,嘿嘿,不知他怎麼就會被稻川雄城這個老鬼極力推薦呢?」
正說著,一個黑西裝拉開了車門,深深的彎腰施禮,恭敬的道:「南容大人,我們到了!請三位大人移步下車!」
看著稻川麻裡等一眾人在幾個身著西裝的中忍押送下離去,摒退了石原和護衛忍者,英二郎向著崛井欠了欠身道:「老師,好久不見了!」
崛井目光灼灼的看著坐在他對面的英二郎,半晌,歎息了一聲道:「確實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英二郎了,看來這段時間的外出修行,似乎讓你有了很大的改變啊!」
對於剛才在英二郎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陣陣殺氣與魔氣,以及他那突然變成了赤紅色的古怪長髮,崛井很明智的並沒有多問。每個人都需要有秘密,就算小孩子也不例外,而現如今的英二郎,已經不是那個在他面前毫無心機的小孩子了。
「呵呵,」英二郎捧起茶盞嗅了嗅,淺笑著道:「人總是要成長的不是嗎?立志成為最強武士的我,不能總是躲藏在您的庇護之下啊。當然,無論何時,您總是我最尊敬的老師!」
崛井笑了笑,低聲問道:「雄城君的情況現在怎麼樣了?」
「很不好!」英二郎沉吟著道:「他現在仍然處在深度的暈迷當中,完全在靠著醫療儀器和石原君的秘法來維持生命。或許,就永遠都不會醒過來了吧。」
「這樣啊,也好,反正醒過來也未必是什麼好事。」崛井吸溜了一口茶道:「要知道,雄城君可是極不原意回到富士山過那種近似於幽閉苦行的日子。」
感歎了一番,崛井有些擔心的問道:「剛才你對稻川家那些人的處理,不會有什麼問題嗎?」
對於英二郎剛才所做所言的一切崛井都一一的看見眼裡,他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一種陌生與熟悉夾雜交織的感覺。
陌生,是因為這二十年來,他甚至從來沒有發現,在英二郎的性格當中居然還隱藏著這樣的一份強勢。
至於熟悉,則是因為這種強勢的感覺他卻並非第一次見到,只不過之前這種感覺都是在稻川雄城的身上體現罷了。
終究是流著稻川家血脈的人,英二郎和他祖父雄城年輕的時候可是越來越相似了呢。崛井不由得暗暗感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