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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見龍在田 第三十六章 授業 文 / 白夜交響曲

    第三十六章授業

    但是他若仔細察看,便能發現五個顏色各異的小漩渦中均於中心深處包裹著一個銀色的星狀小點,那便是楊風本身背負的上清一元訣所修習出的真元。

    小心的引動體內的元力,按照五行相生的順序,形成了一個溝通週身經脈的真元循環。當五個各色氣漩被搭接起來的一瞬間,五行宗的『小五行神術』也算是正式大成。

    此時一絲極其纖細的,近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銀色真元,以一種微弱但卻頑強的態勢,帶著一股孤傲冷漠的殺伐之氣從五個氣旋中滋生出來,並迅速的在剛剛被創造出來的五行真元循環中遊走起來。

    一個循環後,彷彿一滴濃墨滴進了水碗,將所有的五行真氣同化成了銀色一元真氣,然後又化做五行真氣後,那絲銀色的真氣又消失不見了。

    楊風的修行速度端可稱得上一日千里,通常五行宗的入門弟子,資質上乘者,生成壯大五行氣漩,並搭建循環這一過程,若無幾十年時間的苦修墊底,如他這般一夜功成那是萬難做到。

    楊風被重鑄過的身體百脈暢通,故而直接跳過了引外五行之力易筋洗髓、脫胎換骨的步驟,直接便可搭接真力循環,故而別人幾十年的苦功,對他來說不過是行功兩月的代價罷了。

    短短兩個月,楊風的小五行神術已然大成,在許雲帆等人結束了高考和暑假後,分別進入大學軍訓之時,山上的楊風也便開始了由五老輪番講道授業的日子。

    山上的日子對於楊風來說可算是極為逍遙自在,不必算計誰,不必提防誰,只要隱藏好自己體內的一元真氣,在白日的上午裡,於某位老道的羨慕加喜愛的目光下,聽老道講道,也就是背道書。

    下午修習五行遁術或符菉丹書,溫養修練五行宗賜下飛劍,傍晚時分在山上隨處逛逛,晚上回竹屋或洞府裡打坐練氣。

    這樣平淡寧和充實的日子,卻正是楊風十九年來所從未享受過的生活。

    五行宗的護山大陣並沒有聚靈的功效,並非是五行宗道法不能做到,而是五行宗祖師認為四季乃是天時,違之便是有違天道。

    故而在五行山上,除卻幾處藥圃和山頭布下了聚靈陣保持四季如春之外,其他的地方仍然是四季分明。

    金風乍起,山中又是一夜過去。行功至東方大白,兩手捏了幾個五行印訣,楊風緩慢的收功起身,拿起石床邊的長劍,邁步出了自家的洞府。

    鍛心崖石壁上的山洞原本無名,大家約定俗成的只稱其為『養心洞』,但楊風嫌其不夠氣派,於是提著飛劍在洞口的上端刻下『隱龍府』三個飽含深意的大字。

    三個大字鐵勾銀劃,張牙舞爪,字裡行間隱隱透出一股囂張殺伐之氣,看得五位老道大搖其頭,歎楊風縱是天縱之材,卻未免道心不堅。

    站在鍛心崖的大青石上抬首仰望,但見蒼天雲海,晨風徐來,一襲白色的道袍衣角翻飛,修長的身形持劍而立,看上去也頗有一番出塵高雅之氣。

    東方天際處花絮似的雲霞閃爍著金紅的光彩,恍一條碩大的金鯉橫波於萬傾蒼藍的天際。緊接著,金光噴射,但見一輪紅日冉冉升起。

    一時間,金光萬道,驅散了山間的薄霧,只見漫天彩霞,身後高聳的山峰也被染上了片片金色。

    遠山重重疊疊的峰巒間,鑲起了道道金邊,起伏的曲線如同金蛇狂舞。

    楊風提著名為『斷水』的三尺長劍站在青石之上,遙望東方,口中高聲吟誦道:「絕磴千盤近紫穹,最高峰頂獨梯空,天門依約開金鑰,雲路蒼茫掛玉虹。」

    心中正感概讚歎之間,便聽得身後傳來了一聲破鑼嗓子的喝彩。

    「好!」火龍子搖頭晃腦的從竹林石徑間帶著一團煙霞緩步而出。

    楊風從青石上一躍而下,問迅道:「無量天尊,四師兄,師弟有禮了!」

    火龍子還了一禮,瞇著眼睛笑道:「小師弟天資聰敏,不單道法精進,這文采亦是風流不凡。」

    楊風詭笑了一下,也不去辯解,只是道了句「師兄過獎」,便引著火龍子來到林間草堂。

    草堂木板鋪地,四柱一頂,無門無窗,倒也通風透亮,故楊風為其授名曰:草草草堂。

    相對於那嶺南可園中的草草草堂,楊風覺得自己的這處貨真價實的草堂實在是比人家的要「草」多了!

    難道不是麼?以草為頂,草草而建之,稱其『草草』草堂一點也不為過

    不過楊風山間的起居與那張靜修所言的:「偶爾饑,草草俱膳。偶爾倦,草草成寐。晨而起,草草盥洗。洗畢,草草就道行之。」卻頗有不少相通的趣味。

    此時,便是楊風的「草草就道行之」的時候,其區別不過是楊風所『就』的乃是大道天道而己。

    卻說這五行宗的五老,著實是沒有一個人有著授徒的天份。每日裡只是照本宣科的將自己所習的那一門真訣向著楊風背誦一遍,待楊風記熟了,便開始就楊風提出的不明之處答疑。

    若是楊風沒有什麼可問的,便火燒火燎的轉身下去,或是溫養自己的元嬰,或是看護自己的丹爐去了。

    講完了今日的大道,火龍子破天荒的留了下來,看著楊風手中的斷水劍,不由得感概道:「這柄劍乃是道門煉器宗的一位前輩高人所佩之劍,採用昆吾山之精金混合極北海底深淵的寒星鐵鑄就,犀利無匹,劍上的陣法也是威力宏大,昔日在修士界也是極為不凡的。」

    卻不知他說的是那位煉器宗前輩高人不凡還是這把劍不凡。

    「哦?」楊風長眉一挑,著著火龍子問道:「敢問師兄,卻不知這位高人後來如何了?這把劍又是如何入得我五行宗手中的?」

    「那位高人嘛,兵解了……這劍卻是我五行宗拾到的。」火龍子極其尷尬的低聲說道。

    楊風在未上山前也曾看過幾本道經,加上父母又是考古工作者,故而對於一些道家的術語也不算陌生。

    所謂「解」,即是『解脫塵世煩惱』的意思。說白了,也就是道上所謂的掛了、翹了、干了之類的道家『黑話』。

    就像佛宗的和尚死了那是不能說大師挺了的,要說『圓寂』或『涅槃』。而在道家的說法中,大凡道士若是死了,都叫做『屍解』。

    淹死的叫水解,被刀砍死的即為兵解。

    楊風咧了咧嘴,問道:「這位製器宗的前輩莫不是得罪了我五行觀?故而被我五行宗圍毆給亂劍砍死了?這把劍便是摟草打兔子,順手牽來的浮財?」

    火龍子大怒,吹鬍子瞪眼道:「休得胡言,那來什麼亂劍砍死?」

    楊風不解道:「可師兄,你不是說這前輩兵解了麼?難道是他自己活膩味了抹了脖子?應該是抹脖子吧?修道之人,若是切腹那估計是想『解』也『解』不開的。」

    火龍子愣了半晌,方知自己這師弟對於修真界當真是一無所知,只得無奈解釋道:「我等修道之人所謂的兵解,乃是天劫來臨之前,或是因殺孽太多,或是功力不足,自覺無法渡劫,便將肉身的功力轉注到元神之上,選擇的重新投胎或奪舍別人的肉身重生之道,師弟你可明白了?」

    楊風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受教了。」

    火龍子拈鬚微笑,尚未及誇讚楊風『孺子可教』,但又聽得他開口問道:「那四師兄你可曾解過了?若是未解?當何時去解呢?」

    火龍子一陣愕然,手一抖之間扯斷了十數根花白的鬍子,勉強擠出絲笑容乾笑著澀聲道:「呃,啊,師兄我還早……還早……」

    唯恐楊風再說出什麼不吉利的話,火龍子便急忙起身道:「山下我還煉著一爐丹藥,便不在此打擾師弟清修了。明天由金明子師弟講道,老道我這便下去了,師弟留步,二十天後再見!」

    言罷,駕起飛劍就跑,但見一條紅光劃過,眨眼之間,草堂內火龍子已然消失不見人影了。

    楊風站起來,對著空中高聲喊道:「四師兄,小心駕駛飛劍!萬不可一不小心之間掉下來解了啊!」

    駕著飛劍的火龍子氣得身形一晃,差點沒從半空中栽了下來,一道劍光狂奔而去,空中傳來一聲無奈的歎息:「無量天尊,好在五日已滿,老道我終於解脫了!」

    五行觀的正殿,但見大門緊閉,周圍全然不見人影,五個老道湊在殿內,聲明有要事商量,誰也不得前來打擾!此舉惹得門下弟子暗自揣測,卻不得要領。

    若是走近門口,便可依稀聽到殿內一向木訥的木靈子正在那裡訴苦。

    「道祖在上,老道我實在是受不住了!早知小師弟如此天縱奇材,古靈精怪,老道我當初萬不會和你四人爭搶,以至於現在攬下這份苦差,人人受罪,無量天尊,苦啊!」

    土寒子悶聲道:「道心有損。累!」

    金明子長歎了一口氣道:「怎麼又輪到我了?火師兄,你不會是算錯日子了吧?」

    火龍子破口大罵:「金明子,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想賴著不去不成?我老人家在鍛心崖足足受了五天大罪,五天來每次下山都是七竅生煙,哪裡會有算錯?」

    水玄子低聲的嘀咕道:「當初也不知是哪幾個硬要將小師弟搶了去收做弟子,現如今卻喊苦喊累的後悔了麼?」

    四人聽得水玄子如此一說,又是一陣哀歎爭執。

    其實以楊風從前的性子,斷然不會如此的童心未泯來消遣五人,想當初他父母健在之時,經常滿世界的跑著挖墳掘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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