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長史愛將才,弄巧卻成拙
劉豹乃南匈奴第一勇士,卻被一漢將一戟斬殺。匈奴兵卒無不瞧得驚恐,頓時大亂,多有四散逃跑,也有少數要來替劉豹報仇者。劉豹部一時失主,不知所措,整個馬嶺城下一片混亂。唯見呂布騎陣猶如兩組三角利刃橫割豎切,全不見匈奴阻擋之勢。
呂布斬了劉豹,南匈奴左賢王見劉豹部群龍無首,心下頓起吞併之意。又見匈奴兵混亂,全無陣勢,一時難以抵擋那漢軍援兵。便叫人急吹回兵牛角,引眾而回,要去吞併劉豹部族。
卻說那北地文武官員都在城門上阻擋匈奴兵,遠遠見一漢將率二三百騎,從匈奴背後襲來,殺得匈奴三千騎四處亂串。南匈奴第一勇士卻被那漢將一招砍成兩段,無不歡呼鼓舞。北地長史傅鹹見狀拍牆讚道:「不想吾大漢竟有如此般英雄,此真威武也。壯哉,壯哉。北地無憂矣。」
左都尉段煨也說道:「真英雄也。」段煨旁邊有一文士,卻也看得真確,只是面容依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呂布率騎兵陣衝殺匈奴騎兵,以三百騎衝殺匈奴三千騎,不但以少勝多,還殺得匈奴驚慌四散。此戰呂布騎兵游動不止,從馬嶺西門殺到北門,又由北門繞到東門,再從東門到南門再回西門。騎陣割裂而過,待呂布回到西門時,匈奴兵已四散逃去,不見蹤影。呂布騎損失四十餘騎,卻殺匈奴四五百騎。
呂布帶騎回到西門。郝萌本緊緊跟隨在呂布身後,此時見匈奴被驅散,便昂頭挺胸,於西門城門下大叫:「匈奴已被驅散,快快打開城門,迎候吾等入城。」
傅鹹急忙命人開門迎接呂布援軍,呂布進城後不等郝萌介紹,便策馬直上門樓。於門樓上觀察許久,確實不見匈奴蹤跡,乃命高順到:「高順,汝速帶人馬出城去尋回戰亡同袍,且記得。注意是否有受傷未亡者,可速速帶回城來,於城中尋醫士救治。」
高順領命應:「喏。」便帶人出城去。
呂布這才一邊在城門樓上觀察四周動靜,一邊聽郝萌介紹:「此乃北地長史傅子虞。此乃朔方軍侯呂奉先。」
呂布見傅鹹年約四五十,人清瘦,面氣正然。只是呂布見慣了官員的儒弱,心中多有傲氣,只是礙於官職比他大幾級,便拘禮道:「呂布見過長史大人。」呂布雖舉止有禮,但面色傲氣不減。
傅鹹見得呂布殺敵氣勢,心中佩服呂布勇猛,雖看出呂布面帶傲氣,卻也不以為然,笑道:「呂軍侯真勇者也,吾觀軍侯帶兵不過二三百騎,卻殺得匈奴人四散逃去,真吾大漢之猛將也。」
呂布客氣道:「布不過見匈奴攻城無備,趁其不意耳。如匈奴有備,布到不敢輕舉妄動了。」
傅鹹道:「趁敵不備,出敵不意,此乃為將本色也,軍侯無需謙虛。呵呵呵……」隨後又對段煨介紹到:「此北地左都尉段忠明。」
呂布見段煨也拘禮道:「見過都尉。」但呂布看段煨一副福祥,想來是那種會享福的軍官,心下便瞧不起,也沒多話。
段煨倒是看好呂布,忙回禮道:「不想朔方竟有呂軍侯這般猛將,真吾北地之福也。」
呂布性格便是不喜歡的人,便不與為伍,所以也不怎麼理會段煨。從門樓上見高順帶人尋回戰亡戰友,還帶回五六個重傷員,急忙對傅鹹拘禮道:「吾有軍士傷員,還請長史大人喚來醫師救治。」
傅鹹道:「這是自然。郝都尉可速去安排。」
呂布這時才知道原來郝萌也是北地都尉。呂布撇下北地官員自下門樓去,郝萌急忙跟上。呂布牽著馬兒走在前面,郝萌跟在身邊。呂布下巴微翹,嘴角邪邪一笑問道:「汝亦為都尉?」
郝萌不好意思道:「呃……呵呵,在下不才,於北地做一小小右都尉。」
都尉比軍侯大一級,郝萌卻跟著呂布反了過來,像跟著主子一樣跟在後邊。呂布見他在自己面前都沒都尉模樣,心中好笑,卻也管不得那麼多,現在是急去救治重傷人員。
郝萌跟著呂布倒是不敢大意,一來見呂布殺匈奴如殺羊羔一般,這般陣勢便唬住了郝萌。二來郝萌不敢正眼看呂布雙眸。呂布那雙眸犀利無比,且陰寒刺骨,郝萌只瞧過一眼,便嚇得心驚膽戰。所以呂布反過來交代郝萌什麼事,郝萌都一一照辦,不敢怠慢。尋找醫師醫治傷員,安置呂布騎兵歇息什麼的倒也方便了呂布許多事。
入夜後,傅鹹又遣一年青文官來犒軍,呂布見這文官生得魁梧,面帶威容,心下喜歡,便與他多聊了幾句。方知下午被呂布斬成兩段的,卻是南匈奴第一勇士劉豹。
而來人便是傅燮,傅南容。長史傅鹹之子,現為北地功曹,為人正直,剛義。
傅燮與呂布閒聊中便聊到呂布十騎大破鮮卑營地一事,傅燮有一事不明,便問道:「軍侯大敗鮮卑乃大功一件,燮為功曹自當向朝廷報奏此事,只是燮怎未見軍侯將功勞簿上傳至郡府?莫非此中有何緣由?」
呂布道:「南容若視布為朋友,便以字相稱。」
傅燮笑道:「倒是燮失禮了,此中有何緣由,奉先可告知。」
呂布笑道:「去歲鮮卑寇朔方,王縣長入關時文官盡隨入關。朔方官員具無,軍中亦唯有戰士,何來功曹。鮮卑寇邊,吾等朔方軍民人人只想保命,哪有閒時去想功勞。鮮卑走後朔方便忙著打掃戰場,修復城池。今春王縣長回去後雖有文官隨行,只是那時已是春耕時期。吾朔方存糧不多,不敢耽誤春耕。軍民且人人忙於耕種開荒,倒是忘記此事。今若非南容提起。布倒是忘卻了。呵呵呵……」
傅燮聽完無不感慨,不多時有人來找傅燮,說是長史問傅燮犒軍如何這般許久,要傅燮回去覆命。傅燮便與呂佈告辭,隨來人回去覆命。
原來傅鹹有意留呂布在北地,便先遣傅燮去犒軍,而後召集官員商議怎麼留呂布。見傅燮去了許久便遣人來召回。
傅燮回郡府,傅鹹便聚眾官將商議,
段煨心下也想收呂布為帳下,於是說道:「呂布威猛,可收入郡內,
傅鹹也有留人之意。說道:「吾亦如此想。呂布若留北地,北地便無憂匈奴、鮮卑也。」
傅燮與呂布聊了很多,對呂布性情瞭解一些,急忙阻到:「不可。吾觀呂布言語雖客氣,然氣勢傲然。行止雖有禮,然眼神犀利冷刺。此便可看出此人傲骨,且蠻橫。彼雖卑為軍侯,卻傲而不卑,吾觀此人滿身戾氣。如何開口留之?吾等乃郡官,若開口,是請則自卑。若調,萬一呂布不從,吾等如之奈何。那時反到抹殺吾等郡官之威。事不成,反招怨恨。豈不好心做了壞事。不若放任呂布回朔方,只以厚利待之,日後北地有難,招之不難也。」
傅鹹也覺得自己兒子說的是,一時又拿捏不定。其實傅燮說得也是。請吧,哪有上級官員將領卑下去請下級將士的,說出去不叫人笑死。要是出令調吧,萬一呂布不從,這調令不成了空錦白文,到時必將難看。弄不好呂布要是翻臉,那就壞事了。可要是不把呂布招到北地來,實在是可惜了這麼一個將才。傅鹹難於決定,郝萌是不用說了,一個郡都尉見到一個縣軍侯,像是看見主人一樣,跟在屁股後面巴結著,問他是白問了。於是看向段煨。
段煨也想招呂布來帳下,有這麼個猛將在旁,那還怕什麼南匈奴造反。可是段煨也怕呂布不領命。也擔心要是弄不好搞出亂子來,所以段煨又看向身旁的文士,希望這人能說自己想聽的話,於是問道:「文和以為如何?」
文士道:「南容所言甚是,」
段煨一聽,心中就不樂,自己好心收留這個同鄉,他卻不說自己的意思。在這下屬面前要是服軟,那以後不是被他小看了。本來還當心呂布不服從,現在反倒倔強起來,更想要呂布留在北地,於是說道:「不然。呂布為縣軍侯,吾等調其入郡治乃獎賞,彼如何不從,吾以為可調之。」
傅鹹也很想留呂布,聽段煨這麼說,便道:「不如明日設宴款待呂布,到時再見機行事。」
長史這麼說,於是大家也就沒什麼說的,明日再看了。
二日。長史傅鹹派傅燮來請呂布赴宴,呂布帶高順、成廉赴宴,留魏續看守營帳。宴間呂布與傅鹹、傅燮、段煨、郝萌等人往來敬酒。傅鹹見呂布飲得歡,便向段煨使眼色。
段煨知曉,乃對呂布道:「呂軍侯之勇,冠絕三軍,今於朔方荒毛之地實在屈才。如呂軍侯有意,吾等郡府當為軍侯安排一番,軍侯以為如何?」
呂布聽出段煨之意,可是他現在哪裡放得下朔方,朔方還有幾百名百姓跟著他開荒屯田呢。再說呂布看這段煨也不是什麼好鳥,朔方遭鮮卑劫掠時,怎麼不見北地來援,現在要調自己來北地?我還樂得在朔方當土皇帝呢。於是呂布拒絕道:「布多謝都尉好意,只是布初春時方收留一些無地百姓開荒屯田。今若便調開朔方,如棄其不顧,怕是要寒了朔方百姓之心。布實在心有不捨。」
段煨見呂布當著幾名北地官員的面,便這麼拒絕自己,一時面子下不來,心中就惱火。便冷聲道:「哼。不過一個朔方軍侯耳,吾調汝來北地乃獎賞汝殺退匈奴之功,若是拒絕便是抗命不尊。」
呂布一聽段煨語氣,好像要耍狠。心中冷笑:就你這鳥人也敢和我耍狠,語氣更冷道:「布如何放得下朔方同生共死之兄弟,如何放得下三千共禦鮮卑之朔方百姓,恕呂布難從命。」話說到這份上,呂布便覺得坐下去沒意思。便起身對傅鹹狠狠一拘禮道:「朔方三千百姓尚等呂布回去,就此告辭。」說著便向大門走去。高順、成廉隨即起身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