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佳的小張天師和席大護法,就這麼一路沉悶的率領著隊伍穿過障目霧,來到了五行山下。軍事總教官象爺揮舞著彎刀一陣吆喝,驅趕著護法們在山腳下列了一個整整齊齊的方陣。
此時方陣之前,張戈和九爺這兩個通冥宗的決策人物,心思半點也沒有放在閱兵上面,而都是在皺著眉頭考慮自己下一步的動向。
妖貓老九扭著脖子,一個勁的打量這座五光十色的大山。張戈卻是抱著肩膀,若有所思的看著遠方。
過了良久,妖貓老九搖擺著長尾說道:「這地方還湊合。」
一貫嬉皮笑臉的張戈,這時神情嚴峻的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嗯,上山就一條路,山前又有障目霧氣,那就定在這地方吧。」
招惹了陰山,招惹了九尾白狐,擺在張戈面前的路那就只有兩條。
一是遠遠離開這地界,能走多遠多遠就走上多遠。不過如此一來,五行山這塊寶地,也就和自己無緣了。而且還要時時小心,不要被九尾白狐現了蹤跡。整日價惶恐不安的,實在是不爽。
這樣擔驚受怕的過日子,肯定是不合張戈和九爺的胃口,兩人毫不猶豫的便放棄了這個方案。
方案二,便是要在五行山附近駐紮下來,以方便小火貔貅採石煉器。同時,也是藉著這裡獨特的地形布下一個防禦態勢,以防九尾白狐打上門來。
此處。前有九曲峽谷後有障目霧氣,那條上山地小徑還可拿來做最後一道防線,再加上一幫護法三軍用命,實在是一處易守難攻的險要所在。
仔細研究了這裡的地形之後,二號計劃就成了全票通過的不二選擇。賊大膽的張戈、老九,便是鐵了心要在這裡駐紮下來,把這裡變成一座鐵打的營盤。
不過。為了穩妥起見,這地界還是要好好改造一下。一人一貓商議了半晌。大致擬出了一個改造和佈防的草案。
前面那處百折千回地峽谷,路徑狹隘曲折,正是一處阻擊敵人的好地方。身手敏捷矯健,視力聽覺極其靈光地火猿,自然是鎮守此處的合適人選。在火猿中有著一批四耳猿,這些傢伙生性不懼火焰焚燒,將來弄上幾百個煤氣罐。在峽谷中搞一搞火攻,那可是方便的很了。
而且,把大猴子放在這裡,讓他們和熊精離得遠遠的,也是為了構建一個和諧的通冥宗。離著老遠八桿子打不著,誰也見不著誰,這種族矛盾估計也就鬧不起來了。
出了那九曲峽谷,就是一片浩浩蕩蕩的障目霧氣。
起先。妖貓老九隻是要在霧氣裡隱藏一批護法,待到敵軍殺來,便出其不意的奔襲而出。但正在商討之際,張戈卻是靈機一動,又在這霧氣裡玩出了新花樣。
適才在五行山上登高望遠地時候,張戈便遠遠看見。山南有著一條細細的河流。既然這裡不遠就有水源,那只要在山下挖土成湖,引來河水注入,自己手下的天河水軍也就能派上用場了。
那霧氣瀰漫,覆蓋的極廣。雖然在障目霧氣中望不見週遭的情形。但這對豬面妖們來說,卻壓根就不是問題。
想當初在白鹿荒原上,豬面妖離著老遠便現了通冥宗的隊伍,這才冒死潛出金爪熊精的包圍圈,來向冒牌的天蓬後人求救。豬面妖們消息如此靈通,kao地便是他們族裡八名長者聯手施下的鏡花水月。這般神通只要設下九九八十一處小水坑。四周的所有動靜便可盡收眼底。端的神奇至極。
有了深潭闊水有了鏡花水月,又有障目霧氣惑敵。受盡欺凌的天河水軍後人,便可在冥海中顯一顯身手,抖一抖先輩的威風了。
小張天師此計一出,引地妖貓九爺連聲讚歎。
原本豬面妖不過是個需要保護的垃圾兵種,除了搬運物資物資做些體力活之外,什麼用場也派不上。但張戈的這個計劃,卻是讓魚腩部隊搖身一變,成了五行山前的一道防線,這筆買賣實在是划算的很。
不過,這水潭的大小深淺卻是多少才算合適呢?兩人嘀咕了半天,索性就計劃把障目霧氣覆蓋範圍,統統挖成水潭。那幫豬面妖又老實又聽話,讓他們住房面積大點,也算是一項福利。
水潭面上還要再建一座九節浮橋,以供護法們平時出入。一旦生戰事,豬面妖們只要把浮橋拖到山腳下的岸邊,自然把敵人擋在了門外。
五行山上,把守山路的主力自然就非金爪熊精莫屬了。熊精們皮糙肉厚悍勇非常,算得上是小張天師麾下最具戰鬥力的一支部隊。上山的路只有一條小徑,敵軍一旦推進到了這裡,雙方就是狹路相逢!
這種面對面地硬仗,正是熊精們地拿手好戲。誰叫他們小腦比大腦達呢。
順著山路再向上,就是平平整整的山頂了。留守在山頂護駕地,是號稱恨地不平的鐵背妖狼、青角龍羊。
這裡是小張天師的行營駐地,也是五行山整個防禦體系的最後一道關卡。戰火蔓延到了這裡,也就說明通冥宗敗局已定大勢已去,這時,鐵鎯頭和羊羔子的亡命突擊,也只是要給小張天師爭取到一個施用通冥靈訣,以返回陽間避禍的機會而已。
細細揣摩了半天,張戈和九爺對這個方案還是非常滿意的。至少從理論上來說,這就是眼下最佳的選擇。定下了大政方針,小張天師和妖貓九爺迫不及待召集來了一幫高層幹部。煞有介事的開起了動員會。
一連串地兵力調度和大手筆的土木工程,讓一幫高層頓時熱血沸騰起來。
上師這般動作,一定是要有大仗要打了。打仗時只要表現的搶眼一些,那就意味著要收穫大把大把的神元晶石了…….這些悍將一個個在心裡樂開了花,甚至已經在盤算要在戰鬥中怎麼表現自己了。
安排罷了佈防兵力和挖土工程之後,張戈吸著煙卷話鋒一轉,會場上的氣氛利馬就是一變。竟是成了個整風大會。安營紮寨固然重要,但是內部鬥爭的問題。那也是要緊的很呢。
張戈橫眉立目,指著一眾當事人就是狂風暴雨似地一通臭罵,各種狠話像是炸彈似的,密集地響在護法們的耳邊。
猿王小六和小火貔貅以及兩名熊王統領,自然是重點照顧對象。四個倒霉蛋被罵的烏眉灶眼,耷拉著腦袋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末了,張戈咬牙切齒的吼道:「不想要命的。就當老子的話是颳大風!你們聽著,你們給我管好了手下那幫小雜兵。再有敢亂來的,老子先扒了你們地皮,然後再找他們算帳!」
護法們出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響,紛紛點頭稱是。
九爺哼哼的冷笑著,慢條斯理的開腔說道:「從今個起,這窩裡橫的事是絕不能再有了。這你們都要記牢了,我可不是和你們開玩笑的。傻大個和龍蝦就做個監察官吧。嘿嘿,先斬後奏!」
一幫當事人激靈靈一陣冷戰。比起暴跳如雷的上師,這個臉黑心也黑的老貓更讓他們肝顫。金剛魔象和邪面鬼卻是咧著嘴角竊笑不已。
有了這把尚方寶劍,以後像爺和蝦爺在五行山上,就是橫著走路也沒什麼不可以地。當然,自己作威作福的樣子那是一定不能被boss們看見的。尤其是這個難纏的九爺!
分配完了工程。敲罷了警鐘。張戈本著胡蘿蔔加大棒的原則,又大肆放了一次福利。
隨著火猿們的歸順,火猿在白鹿荒原上征戰多日辛苦收集來地神元晶石,自然是落入了小張天師的腰包。
那些救主心切的火猿,很是有兩下子。這批晶石無論品質還是數量,都要遠遠的過當日從鐵鎯頭手裡搶來的那一批。張戈和老九之所以牛逼哄哄留在五行山不肯走,很大程度上也就是因為新入手了一大批十全大補丸。
只要自家兵強馬壯,管你什麼陰山陽山!德顯天師當年不就以一人之力,在雲林寺前抗住了陰山鬼妖嘛。不管是在陽間還是冥海,大拳頭粗胳臂才是顛撲不破的硬道理啊。
一應尾處理完畢。張戈安排一眾護法在五行山下開工。自己則是帶著妖貓老九優哉游哉的回到了摩天嶺上。
此時的摩天嶺,天空中陰沉沉的。陣陣北風呼嘯著掠過山頭樹梢。揚起了片片似有若無的雪花。
下雪了,冬天地穎川終於迎來了第一場雪。眼下快過年了,這真是瑞雪遭豐年啊。
張戈丟開手裡地煙頭,昂著頭張開雙臂,像個小孩子一樣,樂呵呵的看著飄飄灑灑從天空中落下地雪花。這場雪下並不大,落也不太急,如柳絮隨風輕飄。
繼而隨著風越吹越猛,雪越下越密,雪花也越來越大,像織成了一面無邊無際的帳幔,遠處白茫茫一片就什麼也看不見了。漫天飛舞的雪片,使天地溶成了白色的一體。遠山近嶺一片銀裝素裹,枝枝蔓蔓上積了一層的白花花的冰溜,如珠似玉一般的晶瑩剔透。
「大雪飄撲人面,朔風陣陣透骨寒。彤雲底鎖山河暗,疏林冷落盡凋殘…」雪下得越來越緊,張戈意猶未盡的向著遠處看了一眼,一路哼著林沖的段子向著石窟走去了。
進了石窟,張戈的好心情頓時就煙消雲散。眼前的場景哪裡有瑞雪豐年的意思,分明就是年關前的楊白勞啊。
石窟裡冷鍋涼灶,半點熱乎氣也沒有。余帥哥身上披著一張毯子,哆裡哆嗦的盤坐在席夢思上,正在一個勁的打噴嚏。看見雪人似的張戈從外面興沖沖的進來了,余多憶哆嗦著說道:「三,三哥,煤氣罐子丟了,今個,今個我一天沒吃飯了。」
聽了這話,張戈使勁一拍大腿。乖乖隆冬鏘,自己把吃飯這茬給忘的一乾二淨了!
「得得,這事賴我……」看著余帥哥的狼狽相,張戈笑得前仰後合。正抹著眼淚向他解釋,張戈就聽得石窟外響起一陣咯吱咯吱腳踏積雪的聲響。
「什麼事賴你啊?老三,你又整什麼妖蛾子了?」話音剛落,一個落滿雪花的胖大身形大踏步走了進來。前天和二叔下山辦事的大和尚明空,居然今天冒雪趕回來了。
張戈笑嘻嘻的迎了上去,一面拍打著明空身上的雪花,一面笑著說道:「大和尚,你怎麼空著手回來了?咱們山上的伙食斷了,這過冬的衣服也不行,你這財主不打算讓我們過年了啊?」
明空大和尚鼻頭凍得通紅,光溜溜的腦袋上絲絲冒著白氣。聽了張戈的話,明空大笑了一聲說道:「得了吧,佛爺我那幾個香油錢算什麼?你們老張家才是財主呢!你二哥在廣東也能掙上五六萬,你那沒過門的二嫂子現在都用上美元港幣了。哎,浩山老哥呢?他沒回來?」
怎麼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話啊?張戈有點納悶的說道:「他沒回來啊。你們不是一起下山的嗎?」
大和尚明空一臉困惑的抓了抓腦門,也不答張戈的話,嘟囔著說道:「他沒回來…這就奇怪了,他能去哪呢?」
「大和尚,你和我二哥走散了?」張戈心裡一激靈,利馬就開口追問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