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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鍾山風雨 第一章 裂土封遼(1) 文 / 屋頂騎兵

    第一章裂土封遼(1)()

    「王爺請起……,時候不早了……」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夢啊,怎麼還有人叫什麼王爺。靠,唐梓翻了個身,企圖擺脫這無聊的夢境。

    剛要繼續夢鄉,那聲音又在耳邊幽幽傳來:「王爺,今日是您大封的日子,還是早點起來準備吧。」

    都什麼玩意啊,這夢還沒完沒了了——唉,不對啊,我這會可是有意識的,這不像夢裡的聲音啊。靠,是不是大頭這小子又在搞什麼花樣。他奶奶的,昨天喝到兩點,這廝應該比我還醉得厲害啊,怎麼可能比我先起了。

    唐梓的腦袋極不情願清醒過來,嘴裡嘟囔著:「拜託,大頭,別鬧了,頭疼死了。」

    旁邊那細細的聲音稍微停了一下,又響了起來:「王爺息怒,平日裡小的不敢煩擾,可今日是您大封的日子,可不能誤了時辰。」

    我靠,唐梓真的惱了,什麼大風小風的,這也不能不讓人睡覺啊,他霍地從床上起來,怒道:「鬧夠了沒,還讓不讓人睡覺啊?!」可眼睛裡看到的東西不是這麼回事啊,自己睡的不是那張150塊買回來的小破床,這張床足足有2米x1米8,周圍掛著一圈帳幔,看不清外面的東西;自己蓋的也不是5塊錢找路邊民工彈的破被子,而是一張大大的異常柔軟的大被。

    「王爺恕罪,王爺恕罪……」剛才的聲音從帳幔外傳進來,唐梓聽得怎麼都不是滋味,怎麼回事,我這是到哪裡了?自己的狗窩怎麼全變樣啦?!他伸手摸了摸被子,我的媽啊,滑溜溜的怎麼還是絲綢?!不對,有問題!唐梓已經完全從迷糊中清醒過來。

    他把帳幔輕輕拉開一個縫,眼前的事情讓他嘴張大再也合不上——外面黑壓壓跪著五六個人,有男有女,全部穿著古裝片裡的服飾,男的戴著烏紗,穿著醬紅色的綢子衣服,女的也是一身的古裝衣裙。

    誰開的國際玩笑?!

    世界不是以人的主觀意志為轉移的,玩笑也好,變故也好,人只能在世界中隨著一定的規律運行,有時候這種規律會被打破,但人總是身不由己。這是唐梓明白自己處境後的第一個感受。

    事情是這樣的,唐梓揭開帳幔之後,嚇得縮了回來,坐在床上不知道該怎麼好,外面那些人不停地說著什麼,唐梓已經完全聽不到了。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人走進房間,好像說:「怎麼,王爺還沒起來,快點,時辰快到了。」

    話說完,兩個人已經把帳幔拉開,光亮一下子透了進來,讓唐梓頭暈腦漲。一個個子不高的中年人跪在地上道:「王爺,時候不早了,請起身沐浴更衣。」

    唐梓不敢亂說話,因為他已經確實感到自己處在一個變故之中,這裡是什麼地方,面對的什麼人,關鍵是這是什麼空間?自己並沒少看網絡,可多數時候都不過是過癮而已。但自己現在是否正處在一個中了呢?唐梓不敢想,誰能告訴我,該怎麼辦。

    這麼蜷在床上,非常不像話,唐梓穩穩心神,什麼也不敢說,只是招招手,示意「那些人」開始工作。想起當初看過的一些,主人公一發現自己身處異境就大驚小怪,問這問那的。可唐梓很清楚,現在不是在裡,他極力按捺著自己慌亂的心情,這裡好像是皇宮,一旦被人察覺正主已經沒了,自己被剮了都有可能。

    身邊的男人叫太監,女人叫宮女,這些都是歷史中陳舊的名詞。可他們現在就圍著自己忙碌著,幫助自己穿上煩瑣的衣服——玄衣纁裳,裡外5件衣服,上面織著山、龍、華蟲、宗彝、火等圖案,另外還有四層袍子,繡著藻、粉米、黼、黻。白紗中單,黻領。蔽膝隨裳色,織火、山二章。革帶,金鉤苾,玉珮。這些都是唐梓後來才知道的情況,這是親王參加陪祀天地、社稷、宗廟及大朝會、受冊、納妃時穿的袞冕。料子都是上好的絲綢,可穿起來真他娘地叫不舒服。

    一面巨大的銅鏡中出現了一個年輕人,唐梓怔怔地看著銅鏡中的人——弱冠之年,身材在1米75左右,肌肉結實,濃眉大眼,眉宇間頗有幾分英氣。這就是我嗎?唐梓凝視著鏡子裡的人,一個完全陌生的面孔。

    「他」比原來那個他更加帥氣,特別是舉手投足之間展現出的是皇家貴胄氣質。唐梓使勁擰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是真的,不是夢境。唐梓的心非常黯淡,自己根本不清楚處在一個什麼樣的變故之中,在哪裡,「他」是誰。

    唐梓趁著那些太監宮女忙活的時候,觀察起周圍的情況,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唐梓不是一個容易慌亂的人,而且自小就有「唐大膽」之名,在任何情況下,他知道冷靜是保護自己最好的武器。那麼從什麼地方入手去尋找線索呢?

    他仔細地觀察著周圍這些人的服飾,男的有髮髻,衣服蓋襟,闊袍大袖。由此可以判斷,自己應該是在一個漢人當權的朝代中。唉,那是什麼?是瓷器嗎?唐梓一直轉動著的眼神,瞥到了放在床頭「凳子」上的一個小碗,這個發現讓唐梓興奮不已——那是青花。唐梓仔細地再看了看小碗上的紋路和髮色特徵,沒錯就是青花。

    唐梓立刻知道自己處在明朝。很簡單,青花瓷最早出於元朝,也就是說中國歷史上最多只有元、明、清三個朝代有青花瓷器。這其中只有明朝一代是漢人統治的,答案很簡單——現在毫無疑問是明朝。

    有這玩意就好辦了,再過30秒唐梓就能判斷出自己處在的朝代。他挪到小凳邊,有意無意地拿起小碗,明朝每個朝代幾乎都有燒製館窯瓷器的習慣,而且一般來說這樣的小碗都會用當朝燒製的瓷器,決定命運的時刻來了。

    如果是洪武建文朝,就要面對靖難之變,自己這個王爺就得考慮別站錯隊,否則分分鐘腦袋就搬家,或者被某個皇帝惦記:xxx怎麼還活著呢?

    洪熙、宣德年比較短,十幾年功夫就進入正統,正統就是在土木堡被抓走的皇帝,加上景泰年的動亂,堪稱明中期的亂世,這幾十年不好過。

    之後是一段長長的平安年景,一直到萬曆朝,如果是這一段時間,那就好了,當個太平王爺,榮華富貴是少不了的。美女!珍玩!還有那些讓自己愛得發瘋的明官窯!

    老天保佑,千萬別是崇禎年,別看那麼多yy的主洶湧跑到明末去鬧革命,可那年月兵荒馬亂的,光是被砍頭的王爺就大小幾十個,自己一不會煉鋼,二不會研究什麼藥品,三不會搞玻璃,想拉一票人馬當當皇帝,那是一定沒戲的。

    好了,別胡思亂想了,答案就要揭開了。唐梓的手幾乎有點哆嗦著翻過背面,小碗底上有著四個篆書小字,唐梓仔細地辨認,上書——「洪武年制」。

    心中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激動——我終於看到真正的明朝官窯青花啦,像這樣一個官窯整器跑到21世紀,隨便任何一個拍賣會都至少20萬以上,而且這還是洪武皇帝朱元璋的官窯!學術界一直有爭議的洪武官窯,原來是有年款的!!證據確鑿!唐梓拿起小碗前後左右仔細端詳著。

    突然,唐梓一陣自嘲,這又有什麼用呢,又不能把這當成自己的研究成果帶回2006年,不然自己還不成為古董界的大師了嗎?

    唐梓又從激動中恢復了平靜,原來我回到了明洪武年間。不過處境還不算壞,至少我還是個王爺,沒有成為一個草民。但我是什麼王爺呢?

    「這小碗是什麼時候進宮的?」唐梓冷靜地問道,不要太過冒失,需要一步一步地瞭解「身世」。但一張嘴,唐梓又發現了一件事,自己說話的聲音,語調怎麼都變了,根本不是原來的嗓音。天啊,看來自己已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回王爺,這碗是去年秋天進宮的。」一個太監回道。靠,去年是哪年啊?

    「為什麼不用洪武十年的?」唐梓隨便說了一個較早的年份,這樣應該不會搞出烏龍來,繼續試探吧。

    「這都什麼年頭了,哪裡還用那時的東西?」太監道。

    嗯,又有門了,看來是朱元璋晚近的年代,唐梓斜眼看了看正蹲著給自己整理靴子的太監,年紀彷彿比這王爺還小。有意思,這小太監說話還挺隨便的,成何體統……

    唐梓故意生氣,將小太監一腳踢倒:「你說,現在是什麼年頭,有你這麼跟爺說話的嗎?沒規矩的東西。」

    那個太監嚇得魂飛天外,連忙跪倒磕頭:「王爺恕罪,饒了小的吧。現在是洪武二十五年。」唐梓的心又放了一格,終於知道自己處在的年代了。唐梓的腦袋繼續飛速運轉,洪武年間有哪個王爺是在二十五年被封的?!有誰?有誰?反正不是秦、晉、燕、周、代……難道是魯、遼、靖江?

    唐梓故作生氣道:「出去,學學規矩再來伺候。」

    剛才進來那中年太監道:「王爺息怒,陳文潛從小就跟著王爺,平時說話也隨便,但的確越來越不像話,小的定當重重懲罰他。」哦,原來那說話隨便的太監叫陳文潛,看來是從小就陪伴王子的。明朝太監可是有了名的壞,但現在他卻是自己最親近的人,先不要得罪了他,不然他起了歹心將自己殺了怎麼辦。

    想到著唐梓放鬆了聲音道:「算了,責罰就算了。晚上過來讓我親自教訓。」

    說話間,衣服已經穿好了,手裡被塞進一個玉圭。走吧,看來自己該上任了,至於「王爺」是誰,也不著急知道,反正總會知道的,或者等一會就知道了。正琢磨著,門外一個聲音響起:「遼王起駕。」

    聽到這一嗓子,唐梓終於搞清楚了自己的處境,因為一些難以解釋的原因,自己成了朱元璋第十五個兒子——朱植,今天是自己被封為遼王的冊封大典。

    又是被抬,又是走路,自己在皇宮裡暈頭轉向地走著,天還沒有大亮,暗淡的天際是深藍色的,一顆孤獨的星星掛在天際,那是啟明星嗎?不一會到了一個宮門外。幾個太監將自己扶下來,進入一個房子,那位不知道姓名的中年太監解釋道:「王爺,在這裡休息片刻,大典就要開始了。」

    唐梓在房間裡坐著,旁邊是一眾服侍的太監,可自己是如此地孤獨。

    昨天,對,就是昨天,唐梓還是一個28歲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未婚,沒有女朋友,生存在京城的某個地方,國際貿易專業畢業的他,只能找到一份刀具推銷的職業,這年頭大學生越來越多,工作越來越不好找。

    唐梓一直認為自己入錯了行,根本不應該學什麼機械製造,他更喜歡歷史,喜歡文學,在歷史裡他感受中國這兩個字的沉重,在文學中他找到讓自己感動的力量。所以網絡小說網站一直是他喜歡瀏覽的地方,裡面那些不知道耗費了他多少個日夜。說來也巧,唐梓最喜歡的就是明史,對最後一個漢人王朝,唐梓可以說瞭如指掌。

    昨天,他剛和幾個同學大喝了一頓,幾個懷才不遇的哥們幾乎全醉了,大家就在他租的小破房子裡橫七豎八地睡了下來,只記得倒下的時候外面狂風大作,雷電交加。

    不會吧,難道一個炸雷打在自己家了嗎?唐梓想著,難道那些yy都成了現實?說不定那些同學也到了明朝?

    剛才來的路上,唐梓注意到路上濕潤著,有不少樹枝碎葉掉在地上。「昨晚雨很大嗎?」唐梓有意無意地問道。

    「回王爺,昨晚打了一晚上雷,雨下得很大。」一個太監小心翼翼地回答。他可不想步陳文潛的後塵。

    那就對了,一定是什麼天文現象打開了時空之門吧,唐梓胡思亂想著。遼王,回到了明朝,朱元璋。

    哦地神,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唐梓無助地看看窗外那天空——天亮了,湛藍的天空飄著幾朵雲彩,可能是旭日的光芒把著雲彩染成粉紅色,這是明朝的天空啊。

    「遼王封建,天有瑞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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