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第一次的法庭(1)
法庭內座無虛席,這場似乎普通至極的案件早就在社會上鬧得議論紛紛。身為一名前律師的天平執掌者,在初戰告敗,被剝奪律師資格的兩年後,便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再次上庭的事件本身就足夠轟動了。再加上本次審判的雙方律師全都赫赫有名,原被告雙方的人物也是如此的奪目!水氏集團公然支持犯罪嫌疑人不說,原告方的起訴人又是一位如此貌若天仙的女性!這也難怪那些記者會蜂擁而至,搶破頭也要一睹本次訴訟的精彩了。
「喂喂,這次的『法制專欄』可有的寫啦!」
「那當然,天平執掌者竟然被捕?而且,還是以誘拐兒童這種刑事重罪?我看不僅寫成報道,出書、拍成電影都行!」
「哈哈,不過我也著實沒有想到。聽人說天平執掌者的人品好像很不錯?怎麼會落得今天這種地步?」
「那大概是以謬傳謬吧。仔細想想,他第一次出庭時,不就是為了幫助那個什麼公司,搶佔一個可憐孩子的住房嗎?聽說還無所不用其極,最後連偽證都用出來了。」
「哦,是這樣嗎?」
「當然,我的消息來源一向準確。不過,所謂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那個什麼天平執掌者用盡法寶,最後還不是敗在不敗女皇手下?而且,他還得到了他應有的報應,被剝奪律師資格!」
「嗯……的確是這樣。不過,我好像聽說還有什麼內幕啊?」
「內幕?所謂的內幕全都是他人故意放出來的。我們不是搞法律的,只要新聞怎麼勁爆就怎麼寫,弄那麼複雜幹嘛?好人就是好人,壞人就是壞人,讓公眾一眼就看清事實真相,那才叫新聞!寫的和推理小說似的,一環套一環,誰看?」
「嗯,這倒是……」
「噓,不說了,他們來維持秩序了。」
在陸續趕來的十幾名法警的維護下,那些架設攝像機的,舉起照相機拍照的朋友才漸漸安靜下來。傾聽本次訴訟的序幕開啟。
宋飛言清了清喉嚨,站起身,用一個十分紳士的動作整了整領帶,朗聲說道:「尊敬的審判長,審判員,尊敬的各位來賓……」
白莉莉:哼,他以為自己是在頒獎典禮嗎?
水靈:噓,安靜聽。
「我對於這場審判,感到非常的遺憾……有誰能想到呢?一位我曾經萬分尊敬的律師,一位曾經被譽為傳奇的大人物,現在反而變成了階下囚,在這裡接受審判?……」
「反對。在判決下達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被定為有罪。」柳寧月毫不遲疑的出聲,在此過程中,她的眼神卻一刻都沒有離開過手上的案卷。
王審判長敲下木椎,道:「反對有效。原告方律師,請你注意言辭。」
宋飛言狠狠地瞪了柳寧月一眼,但這絲憎恨的表情也只有那麼一剎那。轉瞬間,那副悲天憫地的表情再次浮現。
「哼,好吧。那就讓我們盡快進入主題。」宋飛言拿出文件,瀟灑的一揮,說道,「審判長,這是我身旁這位美麗女士,和她女兒的親子鑒定證明。嗯……那位小姑娘沒在法庭?……算了,等要她出庭時再傳喚也罷。十五年前,我的委託人產下一名女嬰,取名夢姬。可就在我的委託人住院期間……準確來說,應該是十五年前的8月23日。當日,由於這名可憐又美麗的母親身虛體弱,一直在病床上睡至晚飯時才醒轉。可是……當她醒來的那一剎那,一個讓她無法相信的事實卻出現了——!」
宋飛言走至法庭中央,雙手的揮舞極富感染力。
「她的女兒……那個一直在母親身旁沉睡……宛如天使一般可愛的女兒……這位母親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竟好像被上天召回一般消失了!她痛苦……她迷茫……她甚至開始絕望!這種深深的喪女之痛就這樣一直折磨著她……吞噬著她……就這樣,連續了十五個春秋……」
說到這裡,一旁的雪音早已止不住眼中的淚水,那一串串晶瑩的淚珠,如同美麗的鑽石般,在那張白淨無暇的臉上閃爍光芒!法庭內的氣氛一時間被一層淡淡的憂傷所籠罩,幾乎所有的旁聽者的內心,都在為這名母親所感歎……
宋飛言凝望著天花板,眼中似乎也已落下淚來。不過,還沒等到這滴淚水流落,他毅然的揮了揮手,將眼角的淚水抹去!帶著一絲憂傷……他,走到宇文松的面前!
「但是……這幾乎等於無限的時光還是值得等待的……母女相會的那一刻,也在命運的安排下悄然發生!不久之前,我的當事人赫然發現,她那想念了十五年的女兒,正陪著這個男人走在大街上!神情親密,宛如情侶……」
「住口!」還沒等宋飛言說完,原本一直安安靜靜聽著的宇文松猶如吃了炸藥一般拍案而起!兩旁的法警見狀,急忙上前壓制!但即使如此,宋飛言還是不由得被嚇得倒退兩步。
「你在說什麼?有種你再說一遍!」在兩名法警的壓制下,宇文松依然站立不動!他伸出手指著宋飛言的鼻子,大喝道,「你前面說的東西我都不會在意。可你最後那句是什麼意思!」
宋飛言整理了一下由於驚慌失措而有些偏歪的領帶,在確認宇文松被法警壓制,除了指著自己再也無法做出其他事情後,臉上再次浮現勝利的微笑。
「各位,你們看見了嗎!這個男人的表現是如此的凶暴!他竟然還威脅我?宇文松,你又何必那麼生氣?難道說,我的這個形容詞,正好射中了你的心坎?」
旁聽席上頓時議論紛紛。要知道,大多數旁聽者並不瞭解事情的真相。也未必所有人都知道宇文松的人品。一聽這個看起來已經三十出頭的男人,竟然和一個只有十五六歲的小女孩有著情侶般親暱的舉動,立刻對宇文松表現出憤慨。
見勢不妙,柳寧月站起,朗聲道:「我反對。宋飛言,你現在應該是在向法庭陳述事實,而不是質疑嫌疑人的情感。還有,你的形容詞用的太多了。在一切都沒有明朗之前,你的做法有欠法庭公正。」
「反對有效,原告方律師,請你自重。這已經是你第二次發言不夠謹慎了。」
宋飛言「切」了一聲,繼續陳訴:「好吧,那我就照事實說話。十五年後,我的委託人發現了和自己長相相似的十五歲少女正和這位犯罪嫌疑人在一起,心存懷疑,於是暗地調查。結果發現,那名少女真的是自己的女兒!當這位可憐的母親前去央求嫌疑人,將自己的親骨肉歸還之時,犯罪嫌疑人卻用種種理由拒絕!迫不得已,她,才走上了這條司法之路,想依靠法律的力量來奪回自己的女兒……同時,嚴懲這位活生生拆散一對母女長達十五年之久,如今坐在這裡的犯罪嫌疑人——宇文松!」
全場嘩然,驚歎聲,唏噓聲響成一片。
等到法庭內稍微安靜之後,柳寧月冷冷的哼了一聲,站起道:「宋飛言,你口口聲聲說嫌疑人誘拐了那位雪音的女兒,那又有何證據?從你剛才所說的一切看來,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失去的女兒在十五年後找到。可這又與誘拐何干?我的當事人當年撿到小雨,隨後收養這件事,有許多人可以作證。」
宋飛言哈哈一笑,那個帥氣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殘忍笑容:「作證?那好,我問你。你是通過什麼途徑知道犯罪嫌疑人是撿到被害人的?」他走到宇文松面前,大聲的拍了一下他身前的桌子,道,「難道不是通過嫌疑人自己的敘說嗎?還是說,他撿到被害人的那一刻,有哪個人在場看見了!」
全場的目光全部聚集到宇文松身上!期待他即將公佈的答案!
可是……
沒有人看見……宇文松自己最清楚,當年的那條黝黑小巷,在那傾盆大雨之中,又有誰可以替自己作證?沒錯,自己的朋友,家人,鄰居……所有所有知道自己和小雨之間秘密的人,全都是通過他自己的口述來知道事情真相的!就算自己找了再多的人來證明他是如何撿到小雨的,那樣的證言……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