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梟雄陰謀多，禿頭壞水多
獨孤背盟，大齊十萬軍隊困於河洛，天下群雄無不震動，震驚之餘不免心中竊喜，暗暗期盼楚風兄弟就此完蛋大吉，自己還可以喝口湯。可惜高興不過數天，他們又受到更加震驚的消息：大齊一夜攻破洛陽，河洛之地悉數為齊軍佔領，獨孤氏被屠戮一空，群雄罵娘之餘不免心中踹踹。
哪家被打，哪家被滅，對百姓們來說只不過是飯後談資，真正讓他們感興趣的是大齊貼出的一張榜文，上面寫著一個叫石之軒的傢伙文采非常好，引起齊王關注，齊王特地請其入宮論文，其中有名動天下的才女石青旋。
當然百姓也不關心石之軒詩才有多出眾，但榜文中才女石青旋的大名引起諸多關注。
金錢、美女、權利三者向來是吸引眼球的好話題，榜文飛速傳向中原各地，一時間石之軒聞名天下。
百姓們不知道石之軒這三個字意味著什麼，可稍稍有些實力的勢力卻清楚——大齊準備**裸地向魔門動手了。誰不知道石青旋是邪王愛女，如此榜文，不是直接告訴石之軒：你女兒在我手裡，小樣兒看你還折騰，快過來吧投降吧。
嶺南，宋家山城，磨刀堂。
宋缺立於磨刀石前，望著最上面的名字，久久不語，身後宋師道、宋玉致二人恭敬而立。
「事情就是這樣？」宋缺沒有回頭，淡然道。
「正是這樣，父親。據細作回報，石之軒、祝玉妍趁楚風增援獨孤峰之機偷襲北海王府，商秀珣被擄，下落不明，據說楚風大發雷霆，直接下令摧毀大齊境內所有和魔門有關事物，這張榜文恐怕就是在報復石之軒。」宋師道恭敬道。
對此，宋缺微微搖頭，歎道：「不止如此，楚風此人用兵稀鬆平常，未見出彩之處，但偏偏武功奇高，又深明人心，往往以小利誘人，使敵手自動落入陷阱，從而坐收漁翁之利，若僅憑這些小聰明也就罷了，偏偏手下文武齊備，文有房玄齡、魏征，武有李靖、秦瓊，更有四位儒門宗師坐鎮，可以說只要楚風不犯打錯，不出意外，最多十年大齊便會得天下。」
宋師道微一遲疑，問道：「那豈不是說，寇仲、李唐毫無希望？」
「還有一個機會。」宋缺轉過身，那英俊如玉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不過這個機會是楚風故意留出來的，一塊無比誘人的肥肉啊！」
這時門外侍衛在外稟報，宋智求見。宋智進來後什麼也沒說，只是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遞了上去。
宋缺撕開火漆，快速瀏覽一遍，突然大笑起來，對宋家三人道：「想不到這楚風胃口大的很，竟然想一拳頭解決所有麻煩，很好，很好。」
低下三人面面相覷，宋玉致向前道：「父親，信上說什麼？」
「他請我去巴蜀走一趟，然後請我北上。」宋缺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笑容，「他要在洛陽登基稱帝，請我觀禮。」
「什麼？」三人一下子驚呼起來。
這個消息可真是石破天驚，中原戰亂二十年，無數人稱皇稱帝，唯有楚風，雖日益強大，但仍安於齊王之位，南北各大賭場甚至開出盤口，賭楚風能堅持到什麼時間，可三人萬萬沒想到，楚風竟然會在這個節骨眼兒、在洛陽這塊飛地登基稱帝。
「洛陽雖堅，大齊但畢竟剛剛佔領，民心未附，而且洛陽上直接面對瓦崗、李閥，定都洛陽是不是有些托大？」宋師道疑惑道。
宋缺嘿然一笑，道：「一點兒也不托大，要不怎麼說是肥肉？而且，瓦崗的威脅很快就會消失不見。」
「那，兄長，你去嗎？」宋智問道。
「當然要去。」宋缺轉過身，溫柔地撫摸著磨刀石，就好像在撫摸最愛的情人一般，「而且有一個老朋友等在那裡，這次不去，就沒機會了。」
於此同時，長安皇宮乾天殿。
李淵大發雷霆，眾臣面色極為難堪，唯有秦王李世民面色如水，看不出什麼變化。
「楚風這小子，竟然請朕去參加什麼登基大典，他是什麼東西，不過一介草民，竟然如此蔑視於朕！」李淵將龍案拍的咚咚作響，痛罵不已，突然指著李建成道：「你！建成，你說，我們怎麼辦？」
李建成顯然早有準備，躬身道：「父皇不必動怒，量楚風黃口小兒，有何能耐可言？兒臣以為，我大唐當趁偽齊立足未穩，重兵囤於弘農，同時派人在河洛散佈謠言，河洛之眾新附偽齊，定然人心浮動，如此雙管齊下，偽齊定然不敢在此期間貿然稱帝。」
此言一出，大殿內頓時響起一片附和之聲，李建成心中竊喜，環視一周，暗將不給面子的大臣記下。
李淵點點頭，似乎非常滿意，到底是自己兒子，說話貼心，目光掃過，突然發現李世民劍眉皺起，心中不悅，道：「世民，你有何見解？」
見被點名，李世民不慌不忙站起身來，對李淵一揖道：「父皇，兒臣倒覺得這是個機會。前些日子，天策府得到線報，寇仲在洛陽城暗算大齊不成，大敗而回，但因回途被阻，現率敗兵居於泰興一線。」
「你是說，聯合寇仲，共同對抗偽齊？」李淵眉頭一皺。
李世民掃了殿中眾臣子一眼，回道：「兒臣想要單獨稟報父皇。」
所謂雪上加霜、火上澆油，李世民深諳此道，此時李唐不比往日，大齊軍力遠超自己，若在朝堂上說出行事計劃，很難保證今日談話內容幾天後會不會出現在楚風案几上。
此言一出，殿中眾人人人皺眉，尤其是太子建成、齊王元吉兩人臉黑的如烏雲一般。
秦王李世民雖御下有方，但在小節，尤其是對待母妃方面卻不太注意，比如李淵愛妃向他為自家親戚討官索賄，李世民一口拒絕，次數一多，妃子多有怨恨；而建成等人為人圓滑，對後宮大肆賄賂，枕邊風一吹二刮，李淵對李世民日益不滿。
李淵微一猶豫，知道這個二兒子軍略無雙，便點頭應下，隨即朝散。
李淵擺駕回宮後，建成、元吉二人冷哼一聲，齊齊走出乾天殿，李世民苦笑一聲，對身旁柴紹道：「妹夫，這次可能有事情要麻煩你了。對付楚風，我實在不敢相信他人。」
自當日龐玉斃命於洛陽，楚風當面調戲李秀寧後，柴紹深感危及，返回長安後便幾次上書，要求和李秀寧完婚。李淵也覺得事情不能再拖下去，畢竟李唐和大齊勢成水火，自家女兒要嫁過去，恐怕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便下旨兩人完婚。
聞言，柴紹眼中閃過一道寒芒，顯然沒有忘記楚風帶給他的恥辱：「此事交在我身上。」
李世民拍拍柴紹肩膀，示意小太監領路，向後宮走去。
家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月朗星稀，夜晚的帝踏峰更添三分秀色，三分飄渺。
帝踏峰上建築數百，大殿十八。正中大雄寶殿中，高達五丈的赤金佛像端坐蓮花寶台，神態慈悲。殿內梵音陣陣，充滿神聖莊嚴味道，幾名女尼盤膝而坐，齊齊誦讀佛經。
良久之後，居中女尼睜開雙目，開口道：「你們決定了嗎？」
「是，齋主。」幾名女子齊聲應道。
「唉，好吧，誰能想到事情竟會弄到這個地步。」那女子輕歎一聲，秀美的臉龐上竟露出幾絲苦澀，「靜齋千百年來選出的明主，還是第一次面對如此惡劣形式。天時、地利、人和，李世民也只有關中地利可言。」
當中女尼正是慈航靜齋現任齋主梵清慧，另外幾名人中，當日在北海出手的女尼赫然在列，只不過其中一人三千青絲猶存。
「只能怪楚風那小子運道太好，誰想到白手起家，竟然能在十年內發展到如此之大。」未落發的那名女尼微微苦笑，道，「楚風幾次大戰均是險中求勝，一步不穩，全盤皆輸，可他偏偏贏了，而且贏得漂亮，而且妃暄和婠婠那魔女竟然同時對他有好感，不忍下手，千百年來簡直聞所未聞。我現在都有些懷疑，這小子是不是神人轉世，否則怎會有如此氣數。」
「哼，有氣數又能如何，還不是被我們抓到弱點？」另一名中年女尼冷冷道，「有我們在，即使他能同時沙斯三大宗師又有何用？想稱帝，還早得很。」
帶發女尼臉上閃過一絲不忍：「難道我們真要那麼做？」
「師妹，事關靜齋命運，你可不能由著自己性子胡來。」中年女尼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冷笑道，「一人流血，總比帝踏峰染血要好得多。這小子以為把四大聖僧、寧道奇逼走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可惜魔門都有兩道六派，靜齋又怎麼會沒有後手？」
「可」
「好了，師妹，這事就這麼定了，不用再爭！」梵清慧雙目平和，對那中年女尼淡淡道，「師妹，這幾日妃暄的飲食就麻煩你了，七天後，就放她下山見楚風吧。」
「領法旨！」中年女尼眼中喜色閃爍，長髮女尼微微側首，眼中閃過一絲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