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書生替身
楚風閉目做在太師椅上,享受著月見和羽衣兩人的按摩,口中不時發出舒服的輕吟,心中卻暗罵自己腐化墮落,但偏偏沉溺於此無法自拔,享受間突然發覺這幾天燕儀居中似乎少了一個人,忙問道:「衛姑娘去什麼地方了,這兩天怎麼看不見她的蹤跡?」
月見按摩著他的肩部,漫不經心道:「誰讓某人好吃懶做,明明有一手好廚藝,卻不親自動手,讓人家一名弱女子進廚房,吃完飯還對人家挑三揀四,橫挑鼻子豎挑眼」
聽著月見指桑罵槐的話,楚風的冷汗都流了下來,尋思著,自己難道真那麼挑剔?只是說了幾句衛貞貞做的飯菜不好吃,沒有用激烈的字眼啊?卻聽月見繼續道:「衛姑娘趁著魯師教本領,一氣之下便住在了隱星樓,學習飲食之道。在她學完之前,公子你就好好將就吧。」
「喀吧!」「哎呀!臭丫頭,你輕點兒,你是在給你老哥按摩脖子又不是和面蒸饅頭,使那麼大力氣幹什麼。」楚風摸著脖子對月見不滿道。見月見不理會自己,楚風笑笑,問羽衣道:「幾天之前吩咐你們找的人,找到沒有?」
羽衣捶著腿笑道:「公子交代的事情我們自然辦妥,昨日我們姐妹在洛陽城中發現了一人,很符合公子的要求,便在他身上做下了記號,查探之下,發現那人是孤身一人,昨夜已經把他偷偷請來。」
看著兩個小丫頭古怪的笑容,楚風心中一抖,為那素未謀面的人祈禱起來,看她們的表情,「請」人的手段頗為不凡。
楚風拍拍手起身道:「走,陪公子去看看他。」
趙仲傑看著結實的房門欲哭無淚,懊喪非常,昨天在洛陽天街看見一名女子長的和在戰亂中失散的小妹非常像,上前交談之後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心急之下便把妹妹喊出口,誰知道這下子可捅了馬蜂窩,本來這些笑容可掬的少女臉色一沉,狠狠的痛打了自己一頓,半夜時自己竟然又被她們裝進麻袋抓到這裡,關在這間小黑屋中,連至今連口水都沒給自己,難道妹妹要活活渴死自己?趙仲傑齊齊打了個寒戰。
趙仲傑正胡思亂想,門外傳來一聲輕響,緊接著門被推開,一位年紀和自己相仿的青年、痛打自己的「妹妹」和另一名少女走了進來。只見那青年雙目如電般的射出兩道寒芒,直透心扉。一股憋悶欲死的感覺重重壓在自己身上,雙膝幾乎要跪了下去,但一想到身為大好男兒怎何隨便服輸,咬牙默讀「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與民由之,不得志獨行其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之類,為自己默默打氣,眼睛卻死死盯著楚風,強撐著不肯認輸。
楚風不由微笑,眼中閃過讚賞之色,看來還抓來個倔書生,收回壓在那人身上的氣勢,這書生不會武功,雖然能憑借意志和自己的精神力對抗,但也是強弩之末,再繼續下去這書生非瘋掉不可。
趙仲傑只覺的身上一鬆,那個給人無比重壓之氣頓時消失不見,他長長的出了口氣,卻發現那青年笑瞇瞇的打量自己,突然眼前一花,自己的後領不知何時被那青年抓住,拎了起來,只能那青年道:「很不錯,這身形、體重,夠了。」趙仲傑一陣心驚,心下一橫道:「既然落到你們這些賊子手中,我也沒想活下去,來吧!」說完就脫衣服。
羽衣和月見雖說服侍楚風起居,但穿衣等不便之事全是楚風自己負責,因此沒有見過男兒裸露身體,見這書生竟然如此,不由大羞,輕啐一口,雙雙轉過身去。楚風看著書生奇怪道:「你在做什麼?」
趙仲傑邊脫邊道:「賊子,你不是要吃我麼,我脫了衣服,方便你下嘴。」
楚風頓時啞然,月見羽衣聽見這莫名其妙的話也沉默下來,片刻後這小屋中爆發出一陣大笑,半晌,楚風揉著有些發疼的肚子道:「誰告訴你我要吃你。」
趙仲傑氣憤道:「難道剛才你看我不是再看我肉的成色,拎我不是在看我有多少斤兩麼?這樣的事情我在北地見多了。」
眾人默然,楚風更是頭腦一陣恍惚,吃人,這以前只在歷史書上見過的事情竟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多麼可怕與無奈的字眼,究竟百姓被逼到什麼地步,竟然對同類下手,作為果腹之物,楚風陰沉著臉道:「你誤會了,我們不是吃人鬼,你在北地真的見過人吃人麼?」
趙仲傑鬆了口氣,旋而又有些悲傷道:「正是如此,豈止是北地,整個大隋北方哪兒處沒有發生過吃人之事,只是北地歷經戰亂,又遇大旱,加之重賦稅,尤為嚴重而已,那裡的百姓根本活不下去,那裡賣兒賣女那算是好的,運氣差點兒唉!」臉上隱現氣憤之色。
楚風強打精神,把這事兒暗暗記在心中,道:「你先把衣服穿起來再說話。」
趙仲傑臉頓時漲的通紅,三兩下穿好了衣服,正正衣冠後不卑不亢道:「學生河北趙仲傑,不知道公子把學生擄來有何指教。」知道那是誤會後趙仲傑也恢復了溫文爾雅的樣子。
「指教可不敢當,只是請你幫一個小忙,月見、羽衣,你們兩個出去。」楚風淡淡道。
月見兩人施禮走出屋子,順手把房門帶上。
趙仲傑心中警惕頓生,但手無縛雞之力的自己卻無法反抗,正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種情況下什麼事情也由不得自己做主,但他若要逼迫自己做傷天害理之事的話,自己以死相拼便是,打定主意,趙仲傑道:「以公子的武功都不能做到之事,恐怕學生幫不上忙。」
楚風微笑道:「很簡單,你絕對能做的到,我只是要你做我的替身而已。」
聽了楚風的話,趙仲傑連連搖頭道:「君子坦蕩蕩,學生雖算不上君子,但也不願做此背人之事,再說我和你長的也不像,公子你還是找別人吧。」
楚風翻了個白眼,沒有想到抓來的人竟然如此有個性,不由微微生氣道:「真是不好意思,這事你沒的選擇,至於像不像不用你管,我會有辦法把你變的和我一模一樣。」
「不行,不行,君子不嗚!」楚風被他一口一個君子弄的心煩不已,凌空一指彈在他腦門上。
楚風雙手在眼上一摸,露出那楚風雙手在臉上一摸,露出那猶如黑洞一般的雙瞳,嬉笑道:「君子大人,你難道不想見你的妹妹麼?」
「你知道我妹妹」趙仲傑心神大震,覺的眼前青年的雙眼有種說不出的吸引力,讓自己目光無法移開,緊接著就看到一對兒深紫色雙瞳,心神一陣模糊,只覺的眼前這人親切無比,值得自己信任。
楚風擦了擦臉上的汗滴,頗有些疲倦,他沒想到的是這個儒生的意志竟然這麼堅強(倔驢),趁他分心才一舉控制住這個書生,楚風不由暗罵:「這孔孟之道難道真這麼厲害?連普通人的精神都這麼強。」這倒是楚風有所誤會,這趙仲傑只不過從小受儒家熏陶,為人處世處處按照心目中君子形象而行,而楚風又不欲讓他變的如行屍走肉一般毫無自己的思想,沒敢用強,不然的話十個趙仲傑也會被他輕易控制。
「月見、羽衣,不要在外面偷聽了,進來吧。」楚風早就發覺這兩個小丫頭把小耳朵貼在門上偷聽。
「吱呀!」兩小丫頭頭推開門嘻嘻哈哈的走了進來。
楚風把這七個小丫頭看作親生妹妹一般,對她們寵愛無比,雖然有時候為她們的調皮頭疼,卻也不忍心懲罰她們。楚風看著她們,有些無奈道:「你們兩個鬼丫頭從今天起,把我的事跡都告訴這個書獃子,另外對讓他讀讀道家學說,別一頭扎進孔孟懷中不肯出來。」
「主公,此言差已,君子就應該具備仁義禮智信這五德,兩位大賢正是教導如何具備這五德。」趙仲傑搖頭晃腦道。
楚風愕然,難道自己的能力沒有起作用?但他明明叫自己主公了,媽的,看來是這傢伙想當君子想瘋了,孔孟之說已經融入了他的骨子裡了。當下有些不快道:「屁,孟子曰:『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義所在。』這孟子是不是大人?是不是君子?老老實實讀你的書去。」說完不理會眾人走了出去,遠遠傳音道:「多讓這傢伙學學老莊之學,還有讓他惡補下廚藝,省的到時候露出破綻。」
「主公,君子遠庖廚嗚。」
「閉嘴,煩人的傢伙!」月見狠狠的給了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