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殺兄
張家在洛陽的下榻處在刺殺楚風失敗後便換了住處,只是給可能生還的刺客留下暗記,另外派人在此處潛伏監視,以防這些刺客叛變,那監視之人也是再三觀察張嫣,發現其沒有問題才把她帶至新住所。
張金秤看著眼前這個最得意的手下,心情說不出的複雜,她消失的這兩天中發生了什麼事情,張金秤一點兒也不清楚,不過自己掌握著她的生死和她唯一的把柄——她的母親,並不擔心她會叛變,很愛母親的她絕對不會做出讓母親陷入危險的舉動。張金秤陰聲道:「小嫣,那日你們被抓走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張嫣是十八殺手中唯一不被張家兄弟使用代號稱呼之人,不僅因為她的刺殺功夫最高,也因為張金秤是她名義上的「父親」。
看著有些狼狽的張嫣,張金平冷道:「老實交代,為何就你自己回來,六號呢?」
張嫣厭惡的看了張金平一眼,平靜道:「那日我和六號被抓到楚府,便被他嚴刑逼問,我和六號本要自殺,誰知道一旁的女子把我等的毒囊給取了下來,六號因為抗不住楚風施展的生死符的酷刑,因為說假情報觸怒了楚風而被殺。」說及生死符時,張嫣眼前又浮現出六號慘嚎的樣子,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喔?那你是怎麼回來了?你是不是把我們張家給賣了?」張金平怒喝道。
張金秤眼中閃過一絲鄙視,忙道:「怎麼會,小嫣是我的女兒,怎麼會對不起咱們張家,再說她要是出賣咱們的話,就不會是一個人回來啦。小嫣,你說的生死符是什麼樣子?是不是種了它的人會」他把逃回來刺客的慘狀描述一番。
張嫣閃過懼色,顫聲道:「就是那個,他們都死了麼?」見張金秤點頭,張嫣臉上平靜無波,心中卻是高興之極,沒有了這些個爪牙幫忙,報仇就簡單多了,她尋思著,繼續道:「那楚風倒沒有對我施展生死符,只是狠狠打了我一頓,把我關了起來,直到昨天。」張嫣咬了咬嘴唇,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羞紅,遲疑道:「昨晚,楚風醉醺醺的來到密室,說是要審訊我,可是他竟然竟然把我」
張金秤道產生一絲怒色,勃然道:「難道他對你用強?」見張嫣點頭,張金秤再也無法保持他的陰狠寡言的形象,對楚風破口大罵起來,罵詞之精彩,內容之豐富,天下少有,再配合上那濃重的齊魯口音,看的他大哥張金平和張嫣目瞪口呆,張金秤雖說把張嫣培養成為殺手,膝下無女的他卻一直對張嫣喜愛非常,本來盤算著把她許配給別的門閥來為張家謀取利益,卻不想一切都被楚風破壞掉。
半晌後,張金秤累的氣喘吁吁,狠聲道:「我早晚要宰了那個王八羔子,小嫣,你別傷心了,將來為父為你找一戶好人家,你接著說,你怎麼從防衛森嚴的楚府跑出來的?」
「我趁著他睡著時殺了守衛,逃了出來,因為一路要處理留在雪地上的腳印,才回來遲了。」張嫣淡淡道,張金秤的表演並沒有讓他感動,反而讓她更加仇恨張家。
「那你為何不殺了他。」張金平怒吼道,因為刺殺楚風這事,張家已經大大得罪了王世充,結果要殺的人活的滋滋潤潤,自己家中卻倒霉事兒一籮筐。
張嫣不理會怒吼的張金平,優美動聽的聲音不帶一絲起伏:「先不說我能不能殺死酒醉的楚風,就算能殺了他,也勢必引來大量的守衛,我還有母親在家等候,不想死。」說完閉目不言。
張嫣的這一番搶白讓張金平臉漲的通紅,就要發作,張金秤忙打圓場道:「兄長不要生氣,這小丫頭不懂禮數,小嫣,你繼續說!」
「沒了,我就這麼回來了。」張嫣淡淡道。
「沒了?」張金秤雙眉擰的猶如麻花一般,聲音也陰沉下來:「難道就沒有遇到什麼抵抗,或者什麼收穫之類?」張嫣的回答讓他非常生氣,他收到的消息是楚府被盜走一方很重要的玉剛卯,而張嫣竟然隱瞞不報,張金秤有些懷疑起張嫣的忠誠來。
張嫣恍然大悟道:「抵抗是沒有遇到,他非禮我時,我從他懷中扯下了這個。」張嫣從懷中拿出一件事物遞給了張金秤。
張嫣手中的事物就是魯妙子偽造的玉剛卯,一入手張金秤便感覺它頗為沉重,這玉剛卯為不規則方形,約有手掌心大小,極薄,莫約有一指厚,遍體淡藍,正面是一條活靈活現的巨龍,環繞著古篆體「雲」字,在最右面豎直寫著「一遇風雲便化龍」七個篆體字。最下面隱約刻有建安二十三年大漢丞相魏王賜隱衛長楚子思。與平常的玉剛卯不同,它正面的雕像是向下凹陷的。
張金秤把玉剛卯遞給張金平,自己沉思起來,這塊說不出什麼材質製作的剛卯看起來並不只是古董那麼簡單,最右面那行字似乎並不完整,張金秤皺問眉道:「他醉酒後說什麼了沒有?」
張嫣沉思片刻,緩緩道:「說過,他那時候很興奮,絮絮叨叨說了很多,不過屬下當時太過緊張沒有記得。」張金秤略感失望,卻聽張嫣柔聲道:「是了,他曾經說過一句很奇怪的話,說什麼『風雲合壁』還有什麼『逐鹿』之類。別的屬下就不清楚了。」
張金秤眼睛一亮,心神一陣沸騰,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對張嫣打了個複雜的手勢,道:「你先退下吧。」
張嫣看見這個手勢不由一陣顫慄,他竟然要對付他的兄長,好狠的傢伙,為了這個假貨竟然如此,不過這這樣最好,將來自己報仇的阻力就小了很多。張嫣走出門外,笑容可掬走向兩個衛士。
片刻後張嫣看著地上的死屍喃喃道:「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們生在這權門之中。」這時屋內穿來張金秤的聲音:「大哥,這玉剛卯雖然質地上乘,卻有少許瑕疵,讓為弟指給兄長。」
張金平平日素來佩服自己二弟,絲毫沒有懷疑親兄弟對自己起了殺心,而且僅僅是為了一個推測,毫無防備的把玉剛卯給了張金秤,張金秤左手接過玉剛卯,早已凝聚功力的右掌狠狠的擊向張金平心臟。
張金平雖然平庸無甚才幹,但一身本領卻頗為不凡,猝不及防下身子仍舊移半尺,並凝聚一小部分功力抵擋。
「砰」的一聲悶響,張金平口吐鮮血倒在地上,嘶啞道:「老二,你為何如此對我,我可一向對你言聽計從。」顯然是到現在仍然無法接受自己兄弟的背叛。
張金秤陰聲笑道:「大哥,我等這天已經足足十六年了。自從那個老混蛋把家主的位子傳給你這廢物,我就下決心幹掉你,憑什麼你可以接任家主,才智武功你哪兒樣是我的對手,不就是因為我是庶出麼?呵呵呵呵,我為什麼不動手,因為我不敢,家中長老會那幫老不死一個個鐵了心支持你,這樣我才培養這十八殺手,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黑白二長老怎麼死的麼?我今天告訴你,就是我設計他們陷入王薄的包圍,讓他們被王薄用定世鞭活活打死的,哈哈哈哈。」
張金平死死的盯住他,眼中放出憤怒的光芒,幾乎把他融化,張金平怒道:「如果你要這個位子,咳咳」猛然噴出一口血,艱難道:「如果你要位子,當時我就可以讓給你,你何苦如此,你知道我是不會和你爭的。」
張金秤獰聲道:「我自然知道,可是這個玉剛卯可是擁有這逐鹿天下的秘密,你肯把皇帝位子讓給我麼?」
張金平苦笑道:「原來你是因為這個殺我,你竟然為了那小丫頭幾句話和你自己一個推測殺死你兄長。」
張金秤有些得意的笑道:「怎麼可能這麼簡單,我有這麼笨麼?王世充已經因為王玄應之事對張家懷恨在心,逼迫張家教出兇手,用我你的死換來張家的平安與一個實力雄厚的盟友,你這個廢物也算死的其所了,順便告訴你,長老會的那些傢伙也同意把你交出去了,只不過沒有讓我殺你而已。」
「原來如此!」張金平長歎一聲,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