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憐芳腸子都悔青了,使勁罵自己,沒事非跟出來看什麼呀?被楊國權這一嗓子弄得是羞怒交回,左右為難。出去吧,沒面子,誰知道楊國權這壞小子會說什麼話。不出去吧,又怕楊國權鬧進來,在同事和下屬面前更丟人。
「喂,老婆,你別躲,再躲我可進去了。」楊國權憋著笑,裝出急迫的樣子。
秦憐芳牙齒咬得直響,再不能讓這壞小子大呼小叫了,否則人一多,可就不好收場了。她的主意一定,動作變得異常輕盈,從門裡轉出來,三兩步便來到了楊國權面前。
「不許喊,再喊我--我--」秦憐芳臉漲得通紅,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玩笑開夠了,楊國權嘿嘿一樂,饒有興趣地左右歪頭,仔細打量秦憐芳,笑著說道:「老婆,聽說你當官了,不要我了,我好害怕喲!」
騙鬼吧,你這個樣子象害怕嗎?秦憐芳氣得話也不說,一把拉住楊國權就往門裡走,快找個清靜地方,別在這丟人現眼了。
「老婆,我知道你想我,可也別太著急嘛,我也很想你的。」楊國權邊走邊嘻皮笑臉地打趣,「那個叫什麼來著,對,對,小別勝新婚,今晚咱倆就大戰三百合。」
「閉嘴--」好容易走到影壁牆下,秦憐芳將楊國權的手一摔,聲音竟然都哽咽了,身子氣得發抖,眼淚在眼圈裡打轉,語不成句地說道:「楊國權,你到底想怎樣?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故意讓我難堪,讓我沒有臉再在這呆下去是吧?你,你--」
眼淚掉下來了,楊國權有點傻了,這玩笑開得過分嗎?就算是名義,你也是我老婆呀,逗逗你就不行了?其實楊國權也不只是要調理一下秦憐芳,他心裡也憋著點氣。哦,我帶著人去敵後冒險,你可倒好,一甩袖子,走了。我九死一生地回來,你連個關心問候都沒有,就算和我作夫妻是演戲,你也太沒有職業道德了吧!
唉,算了,不和你一般見識,我已經有萍兒這個好姑娘了。楊國權就是這樣一種人,善於開解自己,這樣才活得開心,活得瀟灑。
「哭什麼呀,我又沒抱你、親你、非禮你,開個玩笑,你也經不起。」楊國權掏出手帕塞給秦憐芳,順手在她胳膊上拍了拍,勸道:「好了,好了,你哭得越大聲,不是越招人注意嘛,擦擦眼淚,帶我去見盧縣長,我有重要事情要和他商談。」
秦憐芳抽噎著,胡亂擦掉眼淚,又把楊國權的手帕扔還給他,氣呼呼地不說話。
「你呀,還擺不好自己的位置,老是把自己的男人給忘了。」楊國權無奈地搖頭道:「我呢,和鬼子血戰連場,差點把小命給丟了,你連句問候都沒有,換誰也得生氣吧?」
「你是個大禍害,死不了,能活一千年呢!」秦憐芳餘氣未消地說道。
「罵人,你罵我。」楊國權翻了翻眼睛,用手指比劃了一下,說道:「活一千年,那不成這東西了,你還真想給我戴那個顏色的帽子不成?」
「你再氣我,我就給你戴那個顏色的帽子。」秦憐芳被氣樂了,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說道。
「那可不成。」楊國權輕輕掀開大衣,露出腰裡的手槍,拍了拍,「這玩藝可不是吃素的,我一槍斃了他,再一槍斃了你,嘿嘿,怕了吧!」
「誰怕誰?」秦憐芳也不甘示弱,撩衣服也露出支手槍,「這東西,我也有。」
「呵呵,今天你穿得是粉肚兜哩!」楊國權說著伸手去掀秦憐芳的衣角。
「去,不許動手。」秦憐芳被唬得一跳,臉上浮起紅雲。
咳,盧雨平跟著二人進了門,又不好太靠近,只好站在不遠處看著,終於逮得個機會咳嗽一聲,提醒一下像是打情罵俏的小夫妻。
「別鬧了,那就是盧縣長。」秦憐芳轉了轉眼睛,打開楊國權的手。
哦,楊國權轉頭打量了一下盧雨平,笑著迎上去,伸出了手,「盧縣長,您好,在下是楊國權,剛才真是太失禮了,還請見諒。」
「呵呵,楊隊長,幸會,幸會呀!」盧雨平和楊國權用力握手,笑道:「老早就想結交,只是機緣不巧,今日一見,足慰平生啊!」
這話有點過了吧?楊國權乾笑了兩聲,客氣道:「軍務繁忙,一直沒來拜望縣長,還請不要見怪。」
「今天真是好日子,臨時縣政府成立,楊隊長又大駕光臨,哦,楊隊長不是光來給夫人捧場來的吧?」盧雨平打趣道。
「楊某不敢以私忘公,今日前來拜望,確實是需要盧縣長的大力支持。」楊國權對這番客套有些厭煩,便開門見山把目的說了出來。
「請屋內詳談,站在這裡實在不是待客之道。」盧雨平伸手作了個請的手勢。
「盧縣長請,秦縣長也請。」楊國權稍退了一步,以示禮貌,衝著秦憐芳促挾地眨了眨眼睛,秦憐芳卻回了他一個白眼。
三個人走進客廳,落座上茶,又寒暄了幾句,楊國權便把話頭轉到了正題。
關於是否要在這個時候提出開挖地道的主張,楊國權有過猶豫。首先,大多數人此時心氣很高,而且並不瞭解抗日戰爭的艱難和殘酷,所以想得到重視,恐怕不容易。而且,他也知道要想使地道真正能夠實用,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現上轎現扎耳朵眼是不趕趟的。難道非得被逼無奈,難道非得付出慘痛的代價才會想到地道的好處嗎?當然,他也準備了一套說詞,即便不是大力發展,也要先有個地道戰的雛形。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盧雨平和秦憐芳在聽完他的講述後,面目表情很是豐富,就是暫時沒有說話。
「呵呵,楊隊長的想法真是很獨特啊!」盧雨平率先笑著打破了沉默,「不過這似乎有些太小心了,咱們現在的工作這麼多,以後再考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