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爺,姓楊的太不是個東西--」毒螳螂越哭越來勁,臉上的粉直往下掉,「我們得了許大龍頭的號令,好吃好喝招待他,誰想到他卻暗下黑手,將我們打得死傷慘重,我們當家的也不知是死是活,嗚嗚……」
許鳳見毒螳螂瞟了自己一眼,不耐煩地問道:「你瞅我幹什麼?我不信姓楊的會蠻不講理地對你們下手,你們定是幹了什麼,惹惱了他,現在又不好說出來。」
「天地良心哪!」毒螳螂賭咒發誓道:「大小姐,我們真的什麼也沒幹,難道皇藏峪也怕了姓楊的,那我馬上就走,到別處去找人報仇。」
「怕他,誰說我們怕他了。」許鳳騰地站起來,轉身要往外衝。
「等等。」許明海抬手叫住了她,不緊不慢地說道:「事情還沒搞清楚,你急個什麼勁兒。光這裡咱們就有五百多人槍,楊國權還要從這裡路過,他又上不了天。按時間來算,他們也快到了,到時候三頭六面一對證,不就什麼都明白了。」
許明海江湖經驗多豐富,毒螳螂的激將法在他眼裡不過是小兒科,況且大塊頭這夥人平素名聲就不好,要不是顧及皇藏峪的名聲,他才不願意管這事情呢!再說楊國權在他眼裡看來,可不是有勇無謀的莽夫,會無緣無故把自己的退路給堵死。
「五爺,您可不能再上姓楊的當啊!」毒螳螂咧著一嘴閃閃發光的金牙,哭喪著臉,繼續挑拔道:「姓楊的太不要臉了,他在酒桌上大放厥詞,說大小姐,大小姐那個--」
「那個什麼?」許鳳的性子火爆,厲聲問道。
毒螳螂裝出為難的樣子,吭吭哧哧地說道:「他說把你給那個了,皇藏峪早晚要落到他手裡--」
「放屁。」許鳳不等她說完,便勃然大怒。
「何夫人,這件事情我們皇藏峪會查清楚的,請你慎言。」許明海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但卻不是對楊國權,而是對毒螳螂。在江湖中打滾,誰也不是善男信女,否則也活不到今天。毒螳螂這番挑拔在許明海一聽,便知是信口雌黃,別的話也就罷了,對許鳳極為寵愛的許明海可是不能容忍有辱許鳳清白的事情發生,毒螳螂萬沒想到,禍從口出,許明海在心裡已經決定掐斷她這個謠言的根源。
毒螳螂見許鳳氣得臉通紅,還在暗自得意,竟沒看見許明海暗藏殺機的眼神。她自以為得計,唯唯喏喏地閉上了嘴巴。
許明海故意喊進來個頭目,吩咐他命令手下做好戰鬥準備,借此穩住毒螳螂,他拉著許鳳出了門,揮手叫過兩個親信,低低的聲音佈置了一遍。
等到他佈置完畢,一轉身,許鳳已經不知了蹤影。他還在納悶,以為許鳳生氣自己走了,也並沒在意。
柳鳳氣惱交加,趁許明海說話的空當,轉身就奔了馬棚,她隨便招呼了幾個騎手,翻身上馬,如一陣風般衝出陳村,順著大道,直向東面衝去。馬蹄聲篤篤,像敲響的急促的軍鼓。
一直奔出去十幾里地,馬身上都見了汗,經過馬上顛簸,許鳳發熱的腦子也被風吹得清醒了許多,不由得放慢了速度。她雖然脾氣有些火爆,但也不是傻子,仔細一琢磨,覺得自己莽撞了。且不說楊國權說沒說過這話,就算說過,她帶著這十幾個人去興師問罪,不是羊入虎口嘛?再說,見了面怎麼說,毒螳螂的那些話,一個大姑娘家能問得出口嗎?越琢磨越不對,許鳳任由馬小步跑著,低著頭仔細思索,有些進退為難。
廖文忠率領著醫療隊與楊國權會合了,隊伍不得不停下來,將傷員仔細檢查,簡單救治。
「這就是那位鈴木少將?」廖文忠指著被布條綁得像木乃伊似的俘虜,笑著問道。
「是啊!」楊國權捂了捂鼻子,如釋重負般地說道:「這幾天只給他灌了些米湯,連嘴上的繩子都沒解開,怕他咬舌自盡,咱們這功勞可要大打折扣了。」
鈴木少將可是遭了罪了,每天喝些米湯也就罷了,怕他自殺,這繩子就沒解開過,拉撒都在褲子裡,氣味的確難聞。
廖文忠擺了擺手,一個像是醫生的手下走過來,拿出注射器給鈴木打了一針。另一個軍統人員則舉著照相機,卡卡地給鈴木照著寫真。
「嘿嘿,落在軍統手裡,想死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廖文忠笑著對楊國權說道:「楊長官,這次可是立了大功,陞官發財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你就等好消息吧!」
楊國權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開玩笑般地說道:「這裡能不能變成星星?」
哈哈,廖文忠拍手大笑,你要當將軍,現在並不難辦。為了拉攏繁雜武裝,國府是軍銜官職大減價,司令遍地走,將軍多如麻。何況依照楊國權現在的實力,弄個旅的番號,當個少將旅長,一點也不算出格。
「放心,這事交給我們來辦。」廖文忠自以為抓住了楊國權的弱點,不怕你獅子大張口,就怕你無慾無求。
楊國權淡淡一笑,看著鈴木合上了憤怒的眼睛,似乎是注射的藥物起了作用。幾個軍統人員蹲在旁邊翻著他的眼皮,摸著他的脈搏,在商量著什麼。他對此也不在意,倒有種擺脫麻煩的輕鬆感,轉身走開。
陞官,發財,女人,這些你不要,你還要什麼?楊國權不是什麼聖人,也沒那麼高尚無私。對於名利,他並不排斥,甚至有一種驕傲感,那也是一種證明自己能力的方式。
隊伍再次出發了,楊國權騎在馬上,四下觀望著風景,儘管還沒有到達自己的地盤,但聽廖文忠所說,前面已經安排好了,應該很安全。心情有所放鬆,沿路的景色也變得美麗起來。
嗡,嗡……遠處有種奇怪的聲音,像是一群馬蜂在飛。楊國權驀然一驚,勒住馬頭,轉身大聲喊道:「有飛機,大家快躲進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