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為什麼自己是個女人。所受的苦難,楊國權的保護性措施,都跟自己的性別有關係,難道戰爭真的讓女人走開嗎?
丁秋盈想著想著,不禁長長地歎了口氣,或許是自己太心急了,事到如今也只有繼續堅持下去了。
胡亂扒完最後一口飯,丁秋盈走到溪邊洗刷飯盒,突然看到從上游漂來一隻大木碗,她好奇地趟著水撈了起來。
王金鎖連跑帶顛地奔了過來,望著丁秋盈,嘴唇翕動了兩下,指了指她手中的大木碗。
「你的?」丁秋盈皺著眉頭問道。
「是我的,不小心掉到水裡了。」王金鎖稍顯侷促地解釋道。
丁秋盈揚手扔了過去,王金鎖趕緊接住,道了聲謝,轉身就走。
「你,等一下。」丁秋盈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有了個想法,伸手叫住了他。
王金鎖不明所以,轉過身,望著丁秋盈。
「那個--」丁秋盈沉吟了一下,將剛在腦海裡閃過的念頭重新整理了一遍,說道:「你用**打過兔子是吧?槍法怎麼樣?」
王金鎖眨了眨眼睛,遲疑著說道:「槍法--,嗯,反正俺們村子裡是沒有超過我的。」
丁秋盈想了想,指著他的新槍,又問道:「用過這槍嗎?成天背著,會使嗎?」
王金鎖撇了撇嘴,將木碗塞進自己的包裡,摘下槍,卡卡推彈上膛,作了個立姿射擊,然後放下槍,說道:「班長教過我,比**簡單多了。」
「你說槍法不錯,不是吹牛吧?」丁秋盈淡淡地笑了笑,不仔細看根本覺察不到。
「俺從不說大話。」王金鎖有些生氣了,回答得很生硬,「別說兔子,天上的鳥俺也能打下來。」
丁秋盈點了點頭,說道:「我帶你去見長官,見識一下你的槍法,到時候丟人可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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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國權帶領部分人馬向谷地進發,三個小時後,進了入谷的一條山溝,順溝沿著-條婉蜒的小路向裡走去。溝谷越走越窄,前面似乎已到了盡頭,再看不到路了。當他們爬上一段斜坡,拐過一個山腳,眼前卻豁然開朗,出現-個山凹。遠遠的,能看見一座古寺,掩映在蒼松翠相當中。
一股清流從寺後統到寺前,嘩嘩地流著。寺後是一片高不可攀的陡峭的石壁,石壁上象窗欞似的排列著一排排的石窟。
嚮導忙介紹道:「那就是我說的古廟,石頭洞裡有石頭刻的佛爺。」
哦,看起來像是很古老的廟宇啊!楊國權興致大增,帶著眾人加快了腳步。他們很快地走到寺前,破爛腐朽的山門虛掩著,山門上懸著一塊古老的木匾,寫著「****禪林」。
破敗了,曾經宏偉壯麗的寺院現在已經頹廢成這個樣子,一切都經不起時光的消磨。正如中國悠久燦爛的歷史,時至今日,卻到了民族存亡的關頭。
楊國權感慨著搖了搖頭,幾個士兵已經迫不及待地推倒了山門,掀起了一片塵灰。
走進寺院,但見半人多高的蒿子,密密匝匝地長滿了庭院,大殿、偏殿由於長年無人居住,再加上風蝕雨沖,年久失修,已經是窗殘門爛,頂塌牆裂,透出一股荒涼和陰森。
楊國權咧了咧嘴,深山、古寺、老僧、香茗……,這些富有詩意和情趣的景像是看不到了,白白幻想了一回。他很快地退了出來,立在廟門前,舉著望遠鏡四下觀察著山勢地形。漸漸地,那個最初還有些模糊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清晰起來,楊國權嘴角抿了上去,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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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城縣城內的皇協軍大隊部,大隊長魏富財和他老爹正坐在太師椅上說著話。桌上擺著兩個茶杯,還有一大盤水果。桌子後面靠牆的條几上放著一個香爐,兩邊豎著幾個神主牌位。魏富財大腿壓著二腿,坐在椅子上像個肉糰子。
「盧家的地產和房子已經讓我派人全部接手過來,還有一些店舖也姓魏了。」魏富財略有些遺憾的說道:「可惜讓細軟被帶走了,爹,咱們下手晚了啊!」
「這個盧雨平,我倒是有些佩服他。」魏世仁耷拉著眼皮說道:「偌大的家業,說不要就不要了,算是有些魄力。這樣也好,我和你的岳父已經給他們盧家捏造了一個反日潛逃的罪名,以後這永城縣的首富可就是咱們魏家了。而且他們盧家的財產哪能那麼快便全搬走,多派些人好好找。」
「爹,這個我知道。」魏富財點了點頭。
牆上掛的電話響了起來,魏富財急忙去接電話,「哈依,宮籐閣下,好,馬上就去,馬上就去!」魏富財掛上電話,神態有些緊張,說道:「爹,宮籐隊長叫馬上去開會。」
魏世仁一怔,站起身問道:「富財,最近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沒有啊,都挺正常的。」魏富財也摸不清頭腦。
父子二人在士兵的護送下,出了保安團部,向日軍駐地走去。
宮籐太郎站在辦公室裡,光著禿頭,頭上冒著明光光的汗珠,兩腿叉開,背著雙手,臉色陰沉得可怕。
「報告太君。」魏世仁父子走了進來,魏富財敬了個軍禮,魏世仁深深的彎腰鞠了一躬。
宮籐太郎慢慢轉過身,咬牙瞪眼的大步向魏家父子走來。
魏來山一看宮籐太郎的凶相,就有幾分膽怯,馬上露出笑臉,「嘿嘿,太君,您好。」說著連連點頭賠笑。
宮籐太郎一把抓住魏世仁的衣領,瞪著帶有血絲的眼睛,喝問道:「魏縣長,你的本事大大的,我問你,芒碭鎮的張家是怎麼回事?當初你一力保舉,說他能安定一方。如今卻一槍未放,拱手讓出了芒碭鎮?」說著不等魏世仁回答,用力一推,魏世仁差一點摔倒,倒退幾步倚在牆上,面如土色,張著嘴直喘粗氣。
宮籐太郎轉臉來到魏富財面前,「啪,啪,啪,啪!」正反四個響亮的耳光,「魏大隊長,我的問你,皇協軍為什麼不可靠?」
魏富財胖臉上浮現出深深的手印,一下子被打暈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