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多了壞事,就會習以為常。干第一次時,就會心虛,忐忑不安。
楊國權派人送七姨太回家,他不想再見面,怕看見那幽怨的眼神,儘管他不知道其中做假的成分有多少,可他還是有意迴避了。
吃過早飯,幾個精力充沛,幹勁十足的學生來找他了,他的心思慢慢轉了過來,開始將精力投入到工作當中。
「糧食?嗯,是繳獲了不少,但也要想些別的辦法。」楊國權翻看著熱血青年連夜編寫出來的計劃書,提出了自己的建議,說道:「中午要召開一個茶話會,以我的名義,召集城內的士紳大戶參加,要想辦法從他們那裡擠出一些來。」
「賑災委員會的牌子倒是掛上了,來捐獻的卻寥寥無幾。現在我們還只能顧到縣城,城外的災民還不知道怎麼樣呢?」王志尚滿臉憂色地說道。
「自願捐獻,很多人沒這個覺悟,也沒那麼好心。」楊國權手指輕輕叩擊著桌案,沉吟著說道:「縣長今天中午進城,也不知道他有多少錢。算了,先挺過這兩三天再說吧!」
說完,他拿過紙筆,刷刷點點寫了道命令,交給王志尚,說道:「你去倉庫再領五百斤糧食。對了,那些災民在幹什麼?就等著賑濟,吃飽了傻呆著嗎?」
「城外是洪水,地也種不了,他們不呆著,能幹什麼?」馮德光不解地問道。
楊國權輕輕搖了搖頭,說道:「總有事情可幹吧!比如說掃大街,開挖排水溝,再在城裡多建幾個廁所,還可以去臨時碼頭扛活,還可以參軍當兵。老幼病殘說不得,那些青壯年也都閒著,我怎麼看都不舒服。抗災自救,自己不動手,天會救他們嘛?」
「楊長官說得對,人越閒越懶,越呆越沒有生氣,是要讓他們動起來。」王志尚贊同地點了點頭。
「縣長今天中午進城,我們用不用提前佈置一下?」戴著眼鏡的蘇童試探著說道:「給他留個好印象嘛,要不我們這個賑災委員會得不到他的支持,恐怕--」
「你們不用擔心這個。」楊國權不以為意地笑道:「先幹工作,積累些經驗也好。他要是不用你們,你們就隨我出城,曲龍鎮一帶的災民也不少,我向他要個區長的位置,他怎麼也不會拒絕吧!再說,他要是光注重表面形式,不是個好官,咱們還懶得伺候他呢!」
「文武相濟才是治政之要。」王志尚是這幾個人中最為沉穩的,生怕楊國權太過強勢,與縣長弄僵了關係,委婉地勸道:「楊長官破敵克城,自然是功勞極大,可縣長能留在淪陷區堅持抗戰,也有忠義之心。大敵當前,戰亂年間,精誠團結才能成事啊!」
楊國權呵呵一笑,說道:「破敵克城,這算什麼大功勞,不過是殺了百十個鬼子,值不得驕傲。縣長如果是個好的,我自然也願配合他。若是--,嘿嘿,那我就另做打算。」
「投桃報李,楊長官此意倒也不過分。」馮德光比較直爽,對楊國權這種和則留,不和則走的態度,很是理解。
「好了,你們忙去吧!」楊國權起身送客,勉勵道:「這份計劃書很好,可見你們是花了心思的,但最重要的是把它落在實處。有什麼困難就來找我,我一定全力幫助。」
送走了幾個青年,楊國權騎上馬,在護衛的陪同下,前往軍營。對於民政上的事情,他並不想過多插手,他注重的還是軍事上的建設。
軍營中,百多名經過楊國權半個月初步訓練的士兵整齊肅立,就等著楊國權的到來。
俗話說: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這句話楊國權認為非常有道理,正如那句外國諺語所說,一隻獅子帶領的一群綿羊能打敗一隻綿羊帶領的一群獅子。
史迪威曾對**各階層有一概括性的觀察:一般士兵溫順、有紀律、能吃苦耐勞、服從領導;低級軍官對於命令,每能迅速執行;營、團長個別差異極大,不過也不乏優秀之士;至於師長和軍長階層,則是個大問題。蔣介石亦有與此大致相似的看法,曾多次公開指責**將領的知識、能力和精神,與其職務級別的高低成反比。
換句話說,那就是官不如兵。士兵多為農家子弟,具有樸實、勇敢、服從、堅毅以及吃苦耐勞等良好品性,連美軍參謀總長馬歇爾都曾說過,如果中國的士兵能被適當地領導、餵飽、訓練、裝備,他們的戰鬥力將和世界上其他任何國家的士兵一樣。
對此,楊國權有著相似的體會。從後世的標準來看,這些士兵的體質或許很差,但他們非凡的身體忍受力,卻讓楊國權很驚訝。稍加訓練,他們就能夠每天進行長達四十八到五十六公里的急行軍,而且攀登山路時幾乎和在平坦彎曲的田間小路中行軍一樣毫不費力。
在楊國權們看來,中國士兵之所以優秀,正因為他們原始的適應力。特別是「堅韌」的中國腳,那雙只穿草鞋而不穿皮底鞋子的硬繭橫生的大腳,絕對令人感到神奇。而且,他們十足的「農民勁」,在適當的訓練後,楊國權相信會成為動物般的野勁,使他們成為出色而凶狠的黑夜殺手。因為這些士兵令人難以置信的夜視力讓楊國權感到無比驚訝,他們完全像一隻貓那樣能在黑夜裡看得清清楚楚。
敬禮還禮已畢,楊國權沒有過多的客套,換上衣服,開始了進城後的第一次訓練。
「防左刺。」「殺!」「防右刺。」「殺!」……
隨著一聲聲口令,士兵們在楊國權的示範下,圓睜雙目,齊聲吶喊。
對於士兵來說,拚殺訓練中能使他們不自覺地就提高了一種精神威懾力和一種無畏的氣概,盡快地走向成熟。而對於楊國權來說,卻還有著更深一層的意義和實戰的價值。